故地重遊, 心情卻是大不同。


    錦夜靜靜的趴在池壁畔, 死命瞪著眼前的那道白色身影,不算遠的距離,從她這個角度望去, 映入眼簾的恰好是其無懈可擊的側臉。


    夜明珠綴成的鳳凰柱熠熠生輝,嚴子湛倚在其上, 依舊是焦點,風姿天成, 怎麽看都是賞心悅目的畫麵, 前提是……除去他嘴邊格格不入的惡意笑容。


    “你很得意?”錦夜咬牙,風水輪流轉,上一回明明還是她占上風, 無奈人算不如天算, 才過了沒幾日就要嚐到這現世報。


    她不甘心,她真是不甘心。


    嚴子湛扯一下嘴角, 不答反問:“怎麽, 你很害怕?不過你可莫要同我求饒。”


    語罷,那一頭就傳來嬌喝:“你做夢吧,便是死我都不會開口示弱。”


    “很好,因為我也不打算放過你。”嚴子湛涼涼的開口,邊說邊走至池畔, 微微俯下身來:“趁著眼下你神智尚清楚,不妨來聊一聊。”


    錦夜倏然睜圓了眸:“你這話是何意?”她不過是被點了穴而已,怎會失去神智, 難不成……難不成方才紅著臉去而複返的小丫頭所撒之藥材是有毒的?


    一念及此,她便心裏發毛,連帶著呼吸都不暢起來,那被池水浸泡著的皮膚很快就察覺到不適,灼燒感一陣強過一陣。


    嚴子湛但笑不語,薄唇勾起淺淺弧度。


    錦夜有些慌了神:“你在這池子裏加了什麽對不對,你卑鄙……”


    “卑鄙?”他倏然冷了臉色:“你代替宋家女兒嫁入相府,你同宋正青那老賊打的是什麽主意,我一清二楚,論卑鄙,恰恰不及你。”


    錦夜心中一窒,半晌才道:“我娘本就是宋家的大小姐,我嫁給你又有何不對。”她回答得理直氣壯,暗自調勻氣息,試著用內力衝破穴道。


    嚴子湛冷哼:“這麽巧,下聖旨的前兩天你就認祖歸宗了。”


    錦夜諷刺:“這叫做姻緣天注定,躲不掉的。再者,對你來說,娶任何女人都是一樣,反正你這般厭惡他人碰觸,做你的妻子至多就是放在家裏擺擺樣子罷了。”她哼了哼,擺明了不屑態度,孰料下一刻就被人用力捏住了下頷,她疼的皺眉:“你做什麽!”


    嚴子湛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娶了你,壞處不少,但簡而言之,依舊抵不上可以慢慢折磨你的好處。”


    “小人,睚眥必報,斤斤計較。”錦夜用力的罵回去。


    嚴某人撇撇唇:“我比較願意聽無毒不丈夫。”他鬆開手,瞅著那加入藥材後變成淺紅的水,繼而出乎意料的拍拍她的腦袋:“好好享受吧。”


    錦夜咬著唇,悶不吭聲。她的耳朵已然有些聽不清楚外界的聲音,心跳開始慢慢加快,體內有一股熱氣緩緩上湧,被池水浸泡的四肢百骸酥麻的要命。


    這是□□?這真是□□?為何會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水波泛開的漣漪連續衝刷著肌膚,悸動和某種不知名的渴望蠢蠢欲動。尤其是此刻盯著嚴子湛一開一合的嘴,那桃花色澤的唇,還有其半敞衣領間露出來的精致鎖骨,真想撲上去咬一口。


    咬、咬一口?!


    她被自己的反映給嚇到,隻覺羞愧難耐,耳根處燒紅一片。


    嚴子湛皺眉,引魂草他是用過好幾次的,類似於麻石散,滲入皮膚後就會感到渾身冰涼,神思恍惚,繼而陷入從前最害怕的往事裏,直到有人不停地喚其名字才會恢複正常,但自此後的每一夜都會重複這場夢魘。


    他原先是想掌握她的弱點,自此之後也多個籌碼,可眼下細細觀察她的反應,雙頰酡紅,眼含春水,呼吸急促,甚至還有含糊的嗚咽聲逸出。


    ……難不成這引魂草還有發情的效用?


    “是不是覺得很冷?”他蹲下身,不確定的發問,若是真中了引魂草,說是置身冰窖也不為過。


    錦夜死死咬著下唇,燥熱的感覺鋪天蓋地的侵襲,再這樣下去她定會忍受不了,此時腦中唯一所想便是要找一處冰泉縱身跳入,降一降這莫名其妙起來的熱度。於是努力的調勻氣息,試著用體內那股子亂竄的熱源來衝破穴道。


    “我在問你。”嚴子湛不耐,拽著她的臂膀,冷聲道:“告訴我,你現在是何感覺?”


    錦夜大口的呼吸:“很熱,你的手……好涼。”後半句話是無意識的呢喃。


    嚴子湛愣住,手心下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精明如他,已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當下就做了決定,彎下腰準備將她抱出水麵。下一刻,袖子被用力拽住,他抬眼,對上那一雙氤氳迷茫的眸子,不由得怔住:“你……”


    話未說完,就見她纏上來,圈著他的腰不放。


    嚴子湛大驚,辟岐點穴的手法素來精準,即便是高手都難以衝破,可她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就重獲了自由,這怎能不叫他意外。


    “好熱,你幫幫我……”錦夜全然不知道自己眼下在做什麽,血液裏是沸騰的欲 望,囂張的侵蝕了所有理智,她惟有抱著他才能稍稍緩解這一股躁動。


    無奈半晌過後,她就不能滿足於這杯水車薪的效用,本能的伸手鑽入他衣襟,指尖遊走在那觸感極好的皮膚上。


    嚴子湛怔了片刻,迅速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厲聲:“你給我收斂一些,不要命了是不是!”


    當然,這句話是沒什麽作用的。因為很快,她就身手矯健的躍出了池子,足尖一點,就站在了他的對麵。


    情況倏然發生了逆轉。


    嚴子湛背對著藥池,錦夜步步緊逼,一退一進,氣氛詭異。


    “……你最好現在就收手,或許我會考慮今後不折磨你。”嚴某人鬆了口,心底隱隱挫敗,本欲好好給一個下馬威,怎料臨時又出了岔子,他真是從未有過這般難堪的時候,居然要開始躲一個女子,這女子還是他剛娶進門的夫人。


    荒謬,太荒謬。


    不過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解了穴道,又神誌不清,表麵看來似乎中了……春 藥,此時不躲更待何時。這麽一想,嚴子湛又覺麵子稍稍掛住了一些,於是睨了眼角落處的側門,稍稍移了移腳步。


    “幫幫我。”綿軟的嗓子聽上去楚楚可憐。


    嚴子湛目不斜視的迅速繞過她:“你自求多福,半個時辰後我再派人來接你。”他小心翼翼的穩著步子,怕一不小心滑下那池子裏去,屆時就自身難保了。


    不幸的是,還未過半刻鍾,他還真的就掉在了那池子裏。


    確切的說,是被人撲倒在池子裏才對……


    腳下一個踉蹌,他狼狽的坐在藥池裏,先前情急之下還不甚喝進了好幾口水,火辣辣的感覺順著喉嚨一路蔓延進了腹部。


    若真是春 藥,若真是春 藥的話——


    喝的會比浸泡的更為嚴重麽?


    嚴子湛青了臉,也顧不得什麽了,轉身就往上爬,某位窮凶極惡的女子哪裏肯放過他,一個餓虎撲羊,就將他壓製在池壁上。


    紅唇貼上來,放肆的侵略,與其說是親,倒不如說是咬。她緊緊纏著他,跪坐在他腰側,雙手交握在他頸後,逼著他低頭回應。


    嚴子湛掙紮未果之下,那原先飲下的銷魂草藥效也開始發作。軟玉溫香在懷,佳人又如此主動,他不是柳下惠,即便平時稍顯冷漠了些,畢竟也是個男人,當下就有了正常的反應。


    也幸而他定力極好,如此狀態下還能保持理智,用力拉開那隻煽風點火的手,他口氣惡劣:“你再不住手,醒來定要後悔。”


    錦夜不滿的掙開,又湊上去死死貼著他,甚至還變本加厲,垂著頭啃咬他的鎖骨。她忙得緊,一邊胡亂脫自己的衣服,一邊摟著他蹭蹭。


    水綠色的肚兜映著雪肌玉膚,一覽無遺,隱隱□□裹在裏頭,旖旎萬分。


    嚴子湛深吸口氣,他是不願意碰她的,眼下她身份未明,又是皇帝強塞過來的妻子,還和宋正青那隻老狐狸有所關係,這種情況下兩人真發生了什麽,必定是從此糾纏不清。他習慣了一個人,著實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麵。


    但,話說回來……


    目前的狀況對於男人來說,還真是一場淋漓盡致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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