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看著他的背影,葉森的樣子似乎她婆婆什麽也沒有說,可是會嗎?不可能,她婆婆的性子哪裏會不說,她婆婆可是去書房半天,絕對會說,後來雖然不知道去哪了,葉森出去喝酒,他還有心思喝酒,想著想著,她心中更不舒服。


    更難受。


    就隻有她在這裏擔心,他——


    她原以為他很快會回來找她,可是,現在看他的樣子,顧惜心中生氣,她婆婆肯定會想辦法說通,公公那裏不知道,葉森這裏。


    大哥沒回來,大嫂對上婆婆沒用。


    婆婆有心思出去不是葉森同意了就是想辦法去了,不知道是哪一種,葉森這麽若無其事的,顧惜不敢深想,萬一葉森答應了,可又必須要問,問清楚她才好應對。


    “媽?”


    葉森聽到顧惜的話,他動作頓了頓,顧惜看在眼裏,她握緊手,葉森動作停了一下又繼續,繼續脫褲子。


    “是。”


    顧惜看不到他的表情,他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分析著他的動作還有背影的變化,他的聲音,她心頭火一直冒著。


    可是分析來分析去還是分析不清楚,她想要到他的麵前,她想要看清他的神情,看清楚,看他到底是什麽樣。


    顧惜咬住唇。


    唇色發白,他還是不說嗎,到底為什麽。


    “媽怎麽了?”葉森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直接脫了褲子,丟開,回道,顧惜咬緊的唇鬆開又咬緊。


    顧惜站起身,她一步步朝著他走近。


    葉森理了理頭發,似乎是聽到她的腳步聲,他轉過了頭,看著她近,有些意外,微皺著眉頭:“你?”


    “媽今天下午和我說了很多,後來媽去了書房,媽沒有說嗎?”顧惜忍著心中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的對葉森說,目光直視著他。


    他的身材還是那樣的好,不管是背影還是前麵,修長高大,性感誘人,肌膚是男人最健康的色,不太過結實也不單調,標準的倒三角,穿起衣服更加型,光著身體配著有些淩亂的頭發還有表情有淡淡有野性。


    穿上衣服,合著他身上的氣質還有氣息,神態,優雅又內斂,這麽些年,天天看著,顧惜還是覺得他帥。


    覺得他好看,迷人。


    時不時看入迷,雖然快四十,可是並沒有多少皺紋,有的隻有成熟的味道,五官一點沒變。


    “我以為你很快會回來,一直等你,沒想到你去喝酒了,你們商量好了嗎?”顧惜禁不住又道。


    “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到現在是怎麽過的,我。”顧惜又開口。


    說完,她喘一口氣,她的心情平靜不了,起伏不定,思緒也是,一直一直動蕩著,心悶得慌,難受得很。


    各種不好受。


    “小東西。”


    葉森臉色變了變,不再若無其事,顧惜看清楚了,現在她站在他的麵前,他有什麽變化她都能看到,不再若無其事了嗎?


    之前那個樣子,現在聽她說了,終於變了色。


    顧惜不說話,隻看著他。


    他先前的樣子,是什麽意思?怕她擔心,還是定了?


    “顧惜。”


    葉森再次開口,臉色再次變了變,眉頭皺著,他緊盯著顧惜:“你這個樣子,你今天下午到現在一直?我們沒有商量好。”


    他似乎有些生氣,不過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麽又沒再生氣。


    顧惜還是看著葉森,他有什麽可生氣的,該生氣的是她。


    “媽確實去了書房,也說了一些。”


    葉森眉頭又皺了皺,眸光沉了沉,開口,他幾步上前,走到顧惜的麵前,低頭凝著她的臉,慢慢的說。


    “然後呢。”


    顧惜忍不住道。


    “然後。”葉森接過話,卻沒有繼續說,而是:“媽怎麽和你說的,你說說,說來我聽聽。”他道。


    顧惜剛才其實很想發火,她真的忍不住,要不是到頭想到他的脾氣,還有幾年來習慣的柔順,不想和他吵,不想讓她婆婆得逞。


    她等了半天,他什麽事也沒有跑出,回來還若無其事,她怎麽能不發火,她忍了又忍才忍住,心頭沒有發出去的火不停的亂竄。


    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會發。


    他總是如此,總是這個樣子,他還發火!


    想著他的話,看著他,顧惜深吸一口氣吐出,而後,她低沉開口:“媽和我說,媽,你知道的。”


    她不讓自己情緒波動,她慢慢的說。


    把她婆婆找她和她說的說了出來。


    邊說她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想到當時她婆婆的樣子,她婆婆一直都是那樣,一次又一次,想到她婆婆的話。


    一次又一次的指責,她焦躁的心起伏不定,尤其是她婆婆最後說的話,要把小胖子養在京都,不讓他跟著她。


    偏葉森像是什麽也沒發生,她又想發火了。


    她有些忍不住了。


    心中的火氣直往外麵冒,次數太多,她忍了再忍,顧惜腦中一時充滿了她婆婆說過的話,她煩悶不已。


    她竟覺得呼吸不過來,覺得過不下去,覺得窒息,不喜歡,很不喜歡,想透氣,想換一種生活。


    想要逃開,逃避,或許那樣就不會這樣透不過氣,甚至後悔自己當初嫁進來,嫁給葉森,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偏要在一起,以為會好,以為會像小說電視裏一樣。


    可是為什麽小說電視都是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就結束,因為結婚後是另一場生活,比婚前更難。


    不一定圓滿。


    她那時候不知道婚後會是這樣,一心以為會很好,天真得很,以為自己隻要努力就會生活得好,葉森又是真心的。


    就算到時不好再說,可真到了這時候,當時結婚時可是很多人羨慕自己,現在也是,都說好,但私底下到底如何誰知道。


    葉森再對她好又如何,兩個家庭完全不同,她適應不了,好難適應,努力了半天還是沒用,明明是一般人。


    就嫁給一般人就是。


    弄成如今這般,要是當初她嫁的是一般人,一般人,一般人的祈言也是——婚姻為什麽就這麽的難。


    忍,除了忍還有什麽?


    愛情喜歡在婚姻裏一點點消磨,她的婚姻為什麽這樣難,別人為什麽都好好的,不,都難,各有各自的難。


    離婚?


    她舍不得,她還是幸福的,除了她婆婆,她想逃開她婆婆,想要自由,舒適的生活,可是舍不得葉森,她愛葉森。


    葉森也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幸福,她還有小胖,她不該想逃,不該,婚姻就是磨合,一點一點,她非常幸福。


    顧惜想通,心中卻悵然。


    她怎麽能因為一時之氣怪葉想,想離開,她怎麽能這樣任性,一點氣都受不了,比起原來,她此時好得多。


    不能因為被寵著,一點氣也受不了。


    不能動氣,不能太敏感,不能叫她婆婆得逞。


    顧惜心靜下來。


    她說得平靜,葉森卻聽得不平靜,他眉頭緊皺,專注的注視著顧惜,把顧惜的表情看在眼裏,顧惜方才情緒變化的時候麵上有些顯露,悲憤,黯然,顧惜的話他也聽在耳中。


    聽到最後,他的眉頭皺成了川字,眼神變得很深,似乎含著什麽,嘴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後來又沒有。


    嘴抿緊,麵無表情。


    顧惜做好心理建設,她看著他,對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心頭一揪:“就是這些,媽常常說,我以為她,沒想到她又提起,媽應該和你和爸。”


    後麵的她沒有說,她實在不想說,她隻想聽他說。


    葉森張了張嘴,眉頭形成川字,過了一會:“我知道。”


    “你知道,我就知道你知道。”


    顧惜一下子又激動起來,她眼中有些淚,臉上也有,她咬住唇,手握緊,臉色有些發白,直直看著葉森,昂著頭。


    他皺眉是為她還是她婆婆?


    她那樣糾結,他卻麵無表情,現在一句知道。


    “顧惜,寶寶。”


    見顧惜又激動起來,葉森開口,伸出手搭在顧惜的肩上,低頭緩下表情,溫柔心疼的看著她,另一隻手摟住她。


    聲音輕哄。


    他剛才就想,他媽對小東西——


    小東西又是倔強的,事情他早知道,他不說隻是因為……他媽下午就到書房說了,本來他想回來陪她,但有事,回來後他還沒想好如何和她說,她就開了口,她的樣子令他有點生氣,不過看著她的樣子,他又舍不得。


    他的小乖乖。


    不讓她說,她就不說,他雖然可以直接說結果,可是更想聽她說,這樣一來,又弄得她哭。


    顧惜不想回答葉森,她低頭,擦著眼淚,不想讓他看到,他別著頭,掙紮著,想要掙脫他,別開頭。


    她這次真的平靜不下來。


    擦了眼淚,顧惜激動的推站葉森。


    “寶寶。”


    葉森哪裏會讓顧惜掙開,他雙手抱住顧惜,環住她,低頭心疼看著她,任她怎麽掙,死死環著,口中輕柔的哄著喚著。


    “媽隻是說想把小胖養在京都,讓他多接觸周圍的同齡人,還有她想小胖,並沒有說別的,雖然媽這樣說,但我並沒同意,爸那裏也是,我不會同意的,上次就是,你擔心什麽,不用如此。”


    葉森見勸不住,歎一口氣,低聲邊替她擦著眼淚,邊攬著她,搬著她的頭,低柔道。


    給她定心丸。


    他也不想這樣。


    “你總是這樣敏感怎麽行。”


    葉森又道。


    她不能不敏感,顧惜聽了葉森的話,想說。


    “不要哭,我不喜歡你哭。”葉森抱緊顧惜。


    顧惜:“……”


    “你總不相信我,這都多少次了,總說不聽,我隻是想著怎麽和你說,你偏鬧得好像我要負你一樣,而且我不逼你,你就不說。”


    葉森不等顧惜說話,又道,很是無奈。


    “那是小胖,我相信你,可是擔心,雖然上次你沒同意,可我不知道這次,你又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找不到人商量,你回來若無其事的,我問你你還不說,我怎麽不生氣,我當時生氣極了,你還生氣,你不想我哭就直接說結果就是,還問我,讓我說,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情,我不是激動,我是怕,你總逼我。”


    顧惜聽了葉森的話,眼淚控製不住又流了出來,她靠著葉森,沒有再動,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聽著他的心跳。


    “你媽要是專門說我還沒什麽,可她提起小胖,我不。”


    顧惜聲音有些哽咽。


    她此時特別想哭,她把頭埋在葉森的懷裏,雙手回抱住他。


    “是我的錯,我不該怪你,我當時該和你說聲,小胖那裏放心,有我在,媽那裏,明天我們回去。”


    葉森低頭頭靠著顧惜,聲音低沉。


    “好!”


    聞言,顧惜整個人放鬆下來。


    葉森拍著顧惜的背,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


    “……”


    很久後。


    “寶寶。”


    “嗯。”


    聽著顧惜的話,葉森抿了抿唇,他媽在書房找他和他媽的時候並沒有說和顧惜說過,他當時沒多想,急著出去。


    要是知道他肯定會回來一趟和顧惜說說,顧惜也不用這樣,必竟關乎他們的兒子,寶寶這樣他也不能生氣,又是媽開口,媽越發過份了。


    他爸那裏讓他不要太計較,他媽年紀大了,大哥那裏也和他說過,可顧惜這邊,這邊隻能靠他,他要是不站在顧惜身邊,還是離得遠點比較好。


    *


    聽到葉森和顧惜昨晚似乎吵了架,葉母臉色變了變。


    葉父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怎麽想,不由皺起眉頭,想說什麽,又沒有,隻看著門口站著的管家:“出去吧,看看現在怎麽樣。”


    讓管家走後。


    他看著葉母。


    葉母正想著事,過了一會,感覺到,抬頭一看:“老頭子。”


    “小胖的事不要提了,我不會同意,你也不要整天東想西想,沒事就出去走走。”葉父不等她再說,直接道。


    葉母臉色一變:“老頭子。”


    葉父根本不理她,去了書房,氣得葉母不行。


    此時天剛亮。


    葉森的大嫂是在飯桌上聽說葉森和顧惜吵了架的,很是擔心,心中若有所覺,等沒有人後,找到顧惜。


    勸顧惜。


    顧惜其實也納悶,她和葉森並沒吵起來。


    後來葉森告訴她,是他,她才明白他是為了她。


    下午,她和葉森帶著小胖離開了京都,很順利。


    她婆婆雖然臉色不好,可是沒有說什麽,她以為她婆婆會很高興,沒想到沒有,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公公倒是安慰了她,回到s市後不久,顧惜帶著小胖回了一趟娘家,回來後,葉森又忙了。


    等到葉森忙完,葉森的生日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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