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尺耍弄完劍,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蘇令覺得有些奇怪的氣味,疑道,“這附近可是有什麽香草?”


    盧岩聽聞,細心嗅了一下,突然心神一晃。那氣味?盧岩大驚,軟骨香!


    這軟骨香本身就沒什麽香氣,又用的謹慎,想必不過是散在四處。軟骨香起效時間長,可即使如此,有兩注香時間他們才能發覺,到時候他們也都使不出力氣了。


    盧岩心道時間急迫,四周必定藏著殺手,暗道不好。


    “殿下請上馬!”說著自顧將盧尺抱上馬,又三兩步過去將一臉疑惑的啟恒也放到馬背之上。


    他動作快,又黑著一張臉,盧尺喊著‘爹爹’他也不答。然後又猛地用劍背拍下馬身,馬瘋了般向前跑。


    “盧將軍!你這是!”蘇令見盧岩如此緊張,心下大驚知道大事不好。


    啟恒、盧尺兩人還未反應過來,那馬一驚跑出去十幾丈,卻聽暗中不知誰喊了聲‘動手’,四處雪地中立刻竄出許多人,穿著白衣帶著白帽,鼻子也用白布捂著。那些人從雪中竄出來,立刻拔出刀,便要攔住啟恒。


    馱著啟恒與盧尺的馬,早已趁機躍出包圍圈。


    那幫刺客中有人見啟恒逃走,去追,有人與反應過來的蘇令帶來的隨從和以及陳國騎兵混戰。


    若是再晚一時半刻等軟骨香全然發揮作用,他們怕隻能任人宰割。


    “小侯爺,上馬!”盧岩道。“這是軟骨香!”


    “軟骨香?”軟骨香在江湖中也及其罕見,蘇令也沒聽過,這時用神運氣,發現筋脈果然有些阻塞,才覺得糟糕至極。


    現下的情況隻能趁那香還未全然發揮效力趕到高渠。盧岩言下之意便是讓蘇令先走,而他留下斷後。


    “那些人絕不肯善罷甘休!盧某私心已讓幼子先去,盧某自然要留下斷後!”那盧岩態度堅決,此時也絕非推讓的時候,況且前路未知,離開留下同樣責任同樣危險。


    蘇令自是心知肚明,離開留下同樣危險,隻是離開或許有一線生機,留下是可謂是十死無生。


    “隨我去保護殿下!”蘇令翻身上馬,和盧岩左殺右砍開出一條道來,約有十幾人跟著蘇令衝出去。蘇令回頭向盧岩鄭重道,“盧將軍保重!”便策馬追去。


    盧羽還坐在奇貨園門口,天黑了,更不敢走。那園中人走的差不多了,別說去高渠的人,連人也少了。盧羽正怕著,突然見一人一馬過去,盧羽像是看到救星,緊跑幾步,道,“等一等!”


    少年轉身,一雙眼睛極其清澈。大概二十左右,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染著一身風霜,像是一柄鐵劍,卻無半點鋒芒,更勝在一身幹淨的氣質。


    那少年認得盧羽。


    之前盧羽教訓二賴頭的時候他也在旁邊,當時還道這樣的地痞多半記仇,對這事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當時想著這樣的小姑娘不會自己出來,也沒多想。現在見她孤身一人坐在門外,看模樣很是可憐,上前問道,“就你一個人?”


    盧羽見他不急著走,忙道,“敢問公子怎麽稱呼?可是去高渠?我的馬不見了……如果方便可否送我一程?”


    少年心說這二賴頭不定就躲在周圍,隻是自己也是一身麻煩,不便再惹事。又一想若是不管不問,這小姑娘怕是危險,當下道,“上馬吧。”


    盧羽欣喜,搭著少年的手借力跳到馬上。


    二賴頭果然如少年所想,找了幾個小賊埋伏在奇貨園不遠處,這時候少年騎馬過去,二賴頭一見盧羽也在,領著幾個人就攔住。少年卻隻當做沒看見,也不停馬,揚手甩出兩枚石子,盧羽正奇怪,就看一張網從上麵落下來。


    幾個小賊見陷阱被識破,被二賴頭拖到路上,看那少年絲毫沒有停馬的意思,小賊先是嚇著了,立馬讓過去。二賴頭不信他敢踏過去,硬著腦袋直梆梆的站在路當中。


    盧羽也急道,“快停馬!要踏著人了!”


    少年卻不管。二賴頭看他還不停,直嚇得一身冷汗,現在再躲也來不及了,想著這次非死即傷。卻見那少年猛的勒馬,那馬竟躍過二賴頭,絕塵而去。


    盧羽隻道要踏著人,待到感到馬騰空跳上,又驚又喜,“這真是個神馬!還有你,有勇有謀,你也是厲害!我父親是個將軍,你來投軍我保你能當上先鋒。”


    少年笑笑,“小姐抬舉。做先鋒就不用了。”


    少年遠遠看著高渠,心中暗讚。要知道這城池建造都是有規製的。王城高九丈、國都高七丈、都城高五丈,而高渠因位置特殊,先祖皇帝特地恩準將高渠城按王城規製建造。


    少年策馬向前。


    “前麵的停下!”城牆上守兵喊道,“要進城明日再來!”


    “我是盧羽!你去喊吳伯伯來見我!”


    守兵聽是盧岩將軍的女兒,向下看,見也隻有兩個人,喊道,“等著。我去找將軍來。”


    盧羽看著少年,笑,“你送我回來,我該怎麽謝你?我先請你回將軍府,讓你嚐嚐阿姆做的菜。”


    少年心道現在總歸沒有去處,高渠……算是安全。幫盧羽不過是舉手之勞,反倒讓他找到藏身之地,這麽算起來盧羽也不用謝他。


    說話間吳弁功到了,見是盧羽正要讓人開門,猛然間看見那少年左手上、和寒酸的衣服及其不相稱的護腕。黑金,紅帶。


    是太上湖朱家!


    吳弁功收回思緒,轉而道,“小羽你怎會這會兒才回來?”


    盧羽笑道,“我出去追小尺了,不過沒追到。他現在可回來了?”


    “之前華道山驛站傳信說小尺在那,我以為你也在!”說著一頓,又問,“城下的小兄弟可是姓朱?”


    少年一驚,抬頭看著吳弁功,隨即苦笑道,“正是。”


    “從太上湖來?”


    “是。”


    吳弁功右手搭在刀柄上,眼睛盯著少年,沉聲道,“既然姓朱,又從太上湖來。你不該來高渠。”


    盧羽聽得疑惑,看看少年,又看看吳弁功,道,“姓朱就不能進城?”


    吳弁功沉聲道,“職責所在,還請見諒。”


    少年有些尷尬,有些無奈,似笑非笑低頭看了眼左手腕,對盧羽道,“我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聽他們說話,以前應該是沒見過的?吳伯伯是和姓朱的有仇?盧羽覺得奇怪,見少年要走,忙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少年不答,隻是笑笑拱了拱手,翻身上馬道,“再會!”說罷調轉馬頭,策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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