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轉彎之後果然仍有燈火,此時單條通道已有幾裏之長了,邊棱狹窄,隻能貼著牆壁站著。此時要先找出路,兩人一路著意探看,四周都是結結實實的石塊,半點機關的影子也沒有。


    “這裏是不是越來越熱?”胡貓兒問。


    燕子追也感覺到了。熱氣來自水體,燕子追奇怪,以手探水,溫熱。秋風已起,即使是地麵上的水也涼,怎麽反而地下的水這樣熱。“難不成這還是個活水溫泉?”


    突然一聲呲呲聲,胡貓兒一怔,“水裏有東西!”說著迅速伸手去撈,那東西迅速逃開不見影子。胡貓兒奇怪索性跳到水中,凝神屏息見有水流紊亂處迅速出手,卻突然慘叫一聲拍水跳了上來。隻見他右手通紅一片,掌心的肉也被喇開。


    那東西出現之時燕子追就覺得奇怪,此時看胡貓兒被燙傷,頓時大驚,“你可知道什麽東西!”


    “像是燒紅了鐵鞭。”胡貓兒忍痛看向水下。昏暗的流水中,不時幾條渾身長滿鱗片的蛇從水中遊走穿梭。他手伸下時候肉被燙傷,鱗片如同鋼刀一樣把肉帶了下去,若非他放手快,恐怕整個手掌也要廢了。


    “火蛇!”燕子追驚道。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什麽火蛇?”


    燕子追略一沉思,“太上湖每年八月十五晚上湖心總會起霧,禁止行船。有說是因為神龍出遊,其實是湖中有一種怪蛇,渾身冒火,我若沒猜錯應該就是那種東西。”


    “它們是突然出現的。”胡貓兒沉思,問道,“有沒有克製的辦法?”


    “沒有,若是有克製方法連雲寨也不會每年八月十五禁航了。”燕子追搖頭道,“好在這是流水,水溫生不起來,不然我們早晚被活活蒸死。”


    如此變故兩人更是急著找出口,施展輕功緣壁而走。兩人本想把壁上油燈取走,可那油燈確是鑲在石塊內的,燕子追想看是否有機關,卻看油燈底座有一個空槽,槽中一塊木塞。木塞一捅上去,壁上燕子追本來以為是裝飾的石罩便會扣下,把油燈護死。這有什麽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兩人皆已疲憊至極,突然一個邊棱石塊鬆動,燕子追幾乎落水。不過休息片刻又繼續前進,隨著向前,水中火蛇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燕子追突然停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噗通!噗通!一聲一聲的。胡貓兒停住,前方一片黑暗,聲音從前方傳來,又在黑暗中回蕩。“你發現沒,咱們很久沒有改變方向了。”


    “什麽?”


    “你沒發現這條通道咱們走了很久,足足有上一個三倍長。之前所見,咱們走的通道都最多比上一條長幾十步。”胡貓兒道,“咱們到了盡頭了。”


    兩人本來沒了力氣,此時見將到通道盡頭,又提起精神快速前進。十幾丈後見到微弱光亮,兩人心喜,再加快腳步。


    地道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圓形溶洞,周圍牆壁每隔幾步便有一盞油燈,也不知道是什麽機關讓這些油燈長久燃著。沿著石壁又有五個石台高低錯落。兩人已累,門前的石台正好休息。才坐下就見頂上石塊向下落,噗通!噗通!正是燕子追剛剛聽到的聲音。


    “不對!”燕子追突然睜大眼睛,盯著水麵盯著石塊。噗通一聲!燕子追心驚,果然如此!這石塊落水不沉,沾水便舒展開,竟變成一條黑色鱗狀蛇遊走!


    胡貓兒也是看到,這石塊是活的!兩人大驚,相互凝視,再抬頭去看,隻見上方是密密麻麻不知多少黑色棱裝石條,看著極為恐怖。黑色石塊一塊一塊的剝落,沾水化蛇。這是什麽地方?地獄不成!兩人迷茫了,這不是人間會有的東西!韋無妄究竟是什麽!


    燕子追看著胡貓兒笑道,“看這情況一時半會死不掉,不過也出不去。大概得死在這了。”


    胡貓兒冷笑,“這裏必然是和外界相通的,不然們也悶死了,既然相通就一定能出去。”


    燕子追沒法說胡貓兒說的不對,路不是死路,可他們找不到出去的辦法。燕子追本性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的,若是當真沒有辦法,整日發愁也隻是平添苦惱。胡貓兒確是不甘心,時不時去重新查看,幾乎摸便了溶洞的沒一個角落。


    饑餓還能挨,口渴卻急,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昏了頭,胡貓兒看著燕子追,疑心越來越大。


    “在木屋你知道有個地道!”胡貓兒突然道。


    燕子追搖頭道,“我隻是知道那有個機關,不知道打開之後是什麽。”


    胡貓兒眯楞著眼看著燕子追,卻也不說話。


    燕子追盯著胡貓兒坐著的石台想的出神。這裏已經到了盡頭,這麽龐大複雜的機關水道不可能什麽都沒有,難道出路在水下?在水下!燕子追一愣,突然喃喃道,“水位在下降。”


    胡貓兒盯著四周出神,沒聽清,“你說什麽?”


    “水位在下降。”燕子追重複,說著突然自己也大喜,站起身語速加快聲音也高了起來,“水位在下降,你看石台露出水麵的地方還有水印,說明水是向下降的。”


    胡貓兒看了一眼石台,果然如此,俯身用匕首在水位化了一下,再過幾個時辰醒來再看,水位果真在下降。胡貓兒看向燕子追,“你還知道什麽?”他這語氣中確是帶了三分猜忌三分憤怒和三分殺氣。隱隱的他覺得燕子追知道出路所在,可就是吊著他,“出路在水下?”胡貓兒再問。


    “或許有,現在的情況隻能這麽假設了。”燕子追幹笑,“等到水降下去,是不是有出路自見分曉,我當然也不能確定。你這麽看著我也沒用。”


    胡貓兒不肯信。燕子追也不再說閉上眼睛休息。


    水位慢慢下落,卻也落得越來越慢,胡貓兒早已沒了耐心,封閉而昏暗的空間讓人壓抑的難受。饑尚且能忍,可渴卻難以承受。燕子追嘴唇幹裂,臉色又因為中毒而慘白,這時候看向水麵突然笑道,“你說這水能喝嗎?”正說著突然一陣鑽心之痛,燕子追強忍不住一下嘔出血來。原來不知不覺三日之期將近,燕子追毒性即將發作。再看胡貓兒仍是警惕姿態。


    燕子追睜眼擦去嘴角殘血,“你若不信我,我們兩個的結局大概就是我先毒死,你後在這裏困死。”燕子追突然越下石台躬身掬水,捧到嘴邊就要喝突然被胡貓兒打掉。這水泛著詭異的紅色,其中又有‘火蛇’,尤其是這溶洞裏火蛇極為密集,看著也讓人惡心。


    “你想死也要先離開這兒再死!”


    燕子追苦笑道,“你說這水的毒性跟三日斷腸丹的毒性哪個強?”


    “我來喝。”胡貓兒冷笑道,“我若毒死,怎樣也有你陪葬。”


    誰能忍得了三天不喝水。這水雖看著惡心,可水進了嘴吧隻覺得舒服暢快,身體也恨不得撲進水裏,可意識強製的拉住他。過了約半柱香,感覺沒有異樣才道,“這水大概真沒毒,忍住惡心喝了總不至於渴死。”說著扔去一粒藥丸,“這是半分解藥。”


    燕子追笑笑接過吞下,也喝了幾口水。再看胡貓兒,心中有解不開的疑慮,“你究竟是什麽人?”


    胡貓兒,“你究竟要問什麽?”


    燕子追笑,“都快死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既然要死了,你為什麽要問。”胡貓兒冷聲道,突然又一聲笑,“我胡貓兒不會死在這種地方。”胡貓兒心情煩悶,不再說話,閉著眼睛休息,隻等水位下降到顯現出路。


    當然,也隻是或許有出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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