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仿佛做夢一樣,想著抱月湖底的祭壇不禁思量韋無妄究竟是什麽人。再看院子侍衛已經尋來,胡貓兒心道不好,道,“你必須盡快回到大牢。唯一能進木屋又曾經進去過的隻有你,他們大概會第一時間去看你是不是在。”又道,“剩下的解藥不在我身上,稍後會給你送去。”說罷縱身躍出水麵,一路向西奔去,來搜捕侍衛齊齊追去,燕子追趁機潛水向東。


    燕子追知道胡貓兒說的不錯,韋無妄掌控著顯國卻又完全不在乎顯的安慰,若是被韋無妄發現了什麽必定會給連雲寨帶來災難。況且還有那神秘的巨龍,這些不是凡人能掌控的東西。待到上岸,又到信陵,正要去大牢,卻看郝升正帶著一對人馬要進大牢。燕子追也不動聲色,看準時機悄聲擄去最後一人,換了衣裳跟了進去。那郝升不說二話,便要進去,看守牢房之人無人敢攔著。燕子追正急,卻看一人滿臉黑瘡,正是那天送她和胡貓兒離開大牢的人。燕子追上前,輕聲道,“攔住他!”說著身形一閃先一步進了內牢。那滿臉黑瘡之人點頭答允,又過去示意其他幾個士兵幫著照看,隨後跟著郝升進了內牢,趁機開了一個牢門。那牢中囚犯衝出,紛紛衝破看守之人就要越獄。郝升聞聲住步,罵道,“這幫雜碎!”就要拔刀,牢頭一見趕忙攔住,“將軍!他們可都是有數的,月末要被押赴菜市場斬首示眾。上麵的趙大人說了,這些人行刑之前一個都不能死,不然小人都吃不了兜著走啊!您放心,他們逃不出去,外麵有咱兄弟們呢!”


    郝升因有急事,也不再問,將刀回鞘吩咐,快步進了內牢,直奔燕子追所在,喝道,“抬頭!”


    燕子追抬頭睜眼,一笑,“你說話之前可要想明白了。江湖中人重義輕命,最起碼還有像你這種的,暗殺仇人然後邀功請賞。”


    郝升見果然是燕子追,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內牢,又吩咐道,“從今天起,天牢由我接管,任何人不得靠近、探視!”


    燕子追卻猛然嘔出一灘血來,那半分解藥的效力也用盡了!


    皇宮


    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讓晚依亂了手腳。昨天本來天晴,晚依也累了,晾曬的花瓣也沒收。待到夜裏突然下起雨才慌忙去收,心急地滑,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晚依感覺沒傷著筋骨,也沒在意,收了東西回去忍痛睡下,早晨醒來才覺得腳酸疼。讓人去告了個假,想著今日隻得休息了。


    新下過雨的天空格外幹淨,從窗戶望去是一望無際令人舒心的藍色。像是一幅淺藍的畫卷,突然一隻信鴿闖入到畫卷之中,越來越近的時候,晚依突然站起。


    絨哥兒!


    難道是蘇令回來了?晚依欣喜,起身接過信鴿,打開紙條卻失望了。信上道:請姑娘出宮一見。盡快。——魏呈武。


    晚依心中思量,會是什麽事?晚依起身回信:‘傍晚,侯府西門’。又放絨哥兒飛回,一抹白色在藍色的卷軸中越來越遠。晚依輕歎起身關上窗戶,從裏屋的櫃中取出一個木盒,木盒打開裏麵是一撮槍頭上的紅櫻。晚依暗道,“真是太悶,誰會送姑娘這種東西。”想著又輕輕笑了笑,坐到床上,又取了冰袋敷上。


    “晚依姐姐,你快去啊!皇上關上門不肯吃飯,也不讓人見。”一個小丫頭突然哭喊著跑進來。


    晚依也驚得合上木盒,起身道,“怎麽了?”


    “不知道。皇上今早給太後請了個安,回來就這樣了。”小丫頭道。


    “你別哭了。沒什麽事。”晚依溫笑道,“你讓他們把早膳熱了,我片刻就過去。”


    小丫頭這才止住淚,“嗯。”轉身又跑出去。


    晚依撤了冰袋,覺得似乎是好了點,把木盒又放回櫃子裏。到了寢宮,卻看一群太監女婢跪在外麵不敢吭聲,見著晚依來了這才起身,“姐姐,您去看看把。皇上不讓人進去。”


    晚依道,“去太後宮裏問了嗎?”


    “問了。她們什麽也不肯說。不過我看那幾個丫頭眼睛通紅,見著素如出來就一句話不敢說,估計是發生了大事。後來聽昨夜巡邏的侍衛說,夜裏打雷的時候聽見太後宮裏鬧鬧轟轟的,去看,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下來。說什麽’太後因為想念先皇突然昏了過去,現在已經好了‘。”


    ‘想念’先皇,若是想到了先皇,恐怕不隻是暈過去了。晚依搖頭輕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眾人答聲,“哎!”各自去了。晚依站到門外,輕叩,道,“皇上,外麵沒人了。是我。”


    過了片刻,沒有動靜。晚依推開木門,到了裏間,才看啟辛正坐在柱子後麵抽泣。


    晚依走過去,輕聲道,“怎麽了?”


    啟辛一心難過無處訴說,突然抱起晚依大哭起來。他這一抬頭,才看額頭上有一塊已經紫了。太後宮裏究竟發生什麽了?晚依心裏竟也有些發酸,輕撫啟辛勸慰道,“沒事了。太後隻是一時怒火。”


    啟辛眼淚確是止不住了,抱著晚依哭道,“母後瘋了!她說我是鬼,說我是來來索命的,讓我走。然後拿東西砸我。”


    晚依柔聲道,“太後是受了驚嚇,沒認出你。”


    啟辛埋頭不說話,半晌突然抬頭看她,“我聽見,聽見有人說父皇是母後推下樓的。”啟辛一頓,大概是強忍住眼淚,“你說,會不會是真的。”


    晚依看著啟辛不知道該說什麽。啟辛算不上聰明,心思又單純。他雖然當上皇帝,卻還是要每天早起讀書,也沒覺得什麽不同,外麵那些朝臣見他也隻是行禮參拜,軍隊在外他也隻知道大概是勝了。啟辛心裏隻覺得能和他玩的人少了,父王不在了,母後也越來越不願意見到他,一切突如其來,他不能理解更無法適應。他不該在這個位置。晚依輕歎。“不會的。”晚依輕聲道,“太後和先皇生前何等恩愛,怎能聽那些小人胡亂說!”


    啟辛點頭。晚依再勸了一會兒見啟辛已經平靜,也先回去了,又囑咐他們如果再有事立刻去找她。再到了下午一切如常,晚依這才放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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