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蕩,陳休苦悶,心道果然是要困死在這了嗎?大喊道,“唉!神仙姐姐,你可以再問問我是不是姓百裏啊!”一聲過,聲音在此間回蕩,確是全無響應。


    如此空蕩之孤寂一日難熬,卻不知這就是朱家二百年的心境。


    “你不問,那我自己說了!其實我也不姓百裏!”陳休喊道。這一句又在此間往複回蕩,陳休自己聽得大笑,索性在石像下躺著,就看上麵的月亮確是奇怪,剛才還是滿月怎麽此時成了彎彎新月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聲嗚咽之聲。陳休尚在睡夢中突然被驚醒,抬頭就看上方石中的月大圓大亮,照的此間通白一片。


    月越圓嗚咽之聲越大,突然幾滴水滴下,陳休驚,“這裏也有雨嗎?”突然呼啦啦像天漏了一樣,陳休跑到無奈隻得躲到石像下。


    在聽一聲狂笑,“龍境安在!龍境安在!”聲音如雷一般響徹此間。陳休心道又有人肯說話了,喜得大喊,“嘿!這次是個神仙大哥,你告訴我怎麽從這出去啊!”


    那人卻不理,依舊大哭大笑,“龍境安在!龍境安在!”


    瞬間上方落水越來越大,仿佛江海之水倒灌進來,不過霎那便淹沒石上的腳。陳休伏在石像身上向上遊水,心笑道,“這水這麽個漲法說不定能淹沒整個石像,到時候從這往上遊,豈不是就出去了?”


    卻又聽那人大笑大哭,“長皇!長皇!龍境安在!”


    聲音震的耳朵疼,陳休堵著耳朵。水向上漲,突然石像震動,上麵的黑甲掉落。黑石落水化蛇,蛇身滾燙,落水水沸。陳休驚恐仿佛進到地獄,想起初來太上湖見到的‘火蛇’,心道太上湖果然非同尋常,若非他與玉簡相容此刻非死不可。陳休本來抱著石像的耳朵不肯放手,再看火蛇竟齊齊向南,心中一動,難不成南邊有出口?陳休想著索性鬆開手,任憑水推浪擠,向南遊去。卻見湧蕩激流之中,那些‘火蛇’成群結隊的衝激南麵石壁,頓時石壁穿透,火蛇外湧,石壁之上密密麻麻許多洞口,隻可惜那孔口太小,最大不過幾寸。


    突然一聲清脆女聲呼喚,“離丘!離丘!”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此間震蕩停止,上方也無水湧進來。此間之水從火蛇鑽透的洞中排除,水位下降,再看上方月色暗了下來。


    陳休早已驚得不敢說話。


    就聽先前那男聲痛哭道,“長皇騙我!”突然一聲爆裂,火蛇再從空洞回來繞著石像盤旋,再看石像周身金光一閃,火蛇化成黑甲重新歸位,霎那間水向外滲,不過瞬間水已消失殆盡,唯有南邊石壁下清水一潭。


    一切回歸平靜。“你還沒走?”輕靈女聲響起。


    “這地方怎麽走?!”陳休忍不住喘著粗氣大聲道,剛才的場景嚇到他了。


    “我不知道。”女聲答道,“我記得兩百年前有人來過,等我再醒來有一個已經離開了。”


    陳休想起朱商同和百裏歸,心中一喜,那朱商同必定是出去了,不然怎麽把百裏歸的兒子撫養長大?既然朱商同出得去,那這裏必定有出路!陳休急切問道,“他是怎麽出去的?”


    “不知道。那時候我還沒醒。”女聲答道。


    “走的那個是叫朱商同吧?”陳休道。


    “是啊。他能讓離丘安靜下來,我想他大概能讓離丘放下也說不定。我還在等他再來,可人間過了兩百年他大概已經忘了。”


    兩百年哪是忘了,那是早死了。


    “還有一個叫百裏歸。他是來放離丘離開的,可我知道離丘不能放。後來那個朱商同來了。朱商同殺了百裏歸,把他埋在這裏了就走了。”


    “你說什麽?!”陳休呆住,隨即忍不住陣陣發笑。都說百裏歸早逝,朱商同養其遺子,沒想到這百裏歸竟是死在朱商同手裏。“太上湖傳言這兩個情同手足,沒想到也是自相殘殺!”


    女聲一歎,“他們大概是情同手足的,朱商同不過是阻止他把離丘放出去而已。那百裏歸也隻不過是舍棄一具肉身罷了。”


    “你說的離丘可是剛才那人,他犯了什麽錯要被困在這兒?”陳休問。卻又沒人回答了。“你在哪兒!”陳休大喊。


    “我太累了。”隱隱約約似乎那聲音在說話,再細聽又聽不清了。


    陳休急得嗷嗷叫,心說好歹問點出去的線索,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再醒!再一想兩百年前朱商同能出去,或許他留下的石碑上會有線索。想著再去看那石碑,前後左右翻弄,才看石碑後麵隱隱約約竟有刻字,可時間長了,加上字跡太小難以辨認。此時細看,卻見這麽一句——‘兄所留魚紋符必當親自送往信陵’。陳休恍然,再想起那魚紋符中的一句‘執子之手與子皆老’。想來信陵城中必然有一個女子在等著百裏歸,可朱商同卻隻帶回了這麽一句話。


    再抬頭看看這麽個地方,怕是那信陵等著的女子連百裏歸葬身何處也不知道,也難怪她會將魚紋符看得重要,以至於傳給子孫後代。可惜其他人不知道這其中曲折,以為魚紋藏有什麽寶藏線索,卻不知那一句話所含的深情、所寄托的牽念自是比無數金銀更加貴重。


    又有一句:神術當絕。弟在此立誓,必不傳後世。


    陳休心笑,既然是神術怎麽能不傳給後世的?


    再有一句:商同弑兄,本該自刎於此,奈何事端太多。又惶恐不能自持,故將天書後冊‘遺世’留此,一來伴兄,二來以表弟之決心意誌。


    陳休看到‘天書’二字不由激動,再看‘留下’二字已然心喜,這天書裏說不定就藏著線索!再看那墳頭不敢動手,左右猶豫終於心中一狠,歸到墳前念到,“百裏前輩,你別怪我驚擾你好夢。小輩實在是困在這裏沒辦法了,你看小輩年紀還小,怎能在這個地方終老?我要能出去一定過年過節給您燒紙錢,百裏隨跟我的仇我也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再找他。”又拜石碑,“朱前輩,人死魂散,這也兩百年過去,百裏前輩早該不在了。您把東西留下也是白留,不如送我一條生路。您老人家放心,我陳休不是忘恩負義的,這東西我隻看看找到出去的路我就給您放回去。再不然我出去之後都告訴朱蠻刀,自己把它忘了。您是他祖宗,總該不會怪他。”說著也是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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