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焦急得說道:


    “稟國主,沐國師正帶著一眾大臣跪在璟瑄殿前呐!”


    祁維楨奮力一拍床沿,眼光望向了江月兒,隨即便起身欲要走出怡華宮,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對莫離說道:“好好看著你主子!若再有什麽閃失,本君要了你的命!”


    “是!國主!”莫離說道。


    說完,祁維楨便甩袖離開。


    江月兒本想追上前去,哪知外麵早已被人把守著,攔住了她的去路。無奈,她隻好返回,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鏡內的自己思索著。


    沐國師,他應該知道她已經回來了吧,這一次,沐國師還能幫她離開嗎?曾經,沐國師向她提起過“異世之星”,但卻沒有解釋這“異世之星”將會帶來什麽利弊。


    “主子!主子!”莫離在一旁叫喚了許久。


    江月兒回過神來,看向莫離。


    “怎麽了?”


    “國主喚了禦醫來為主子察看傷口了,正在殿前候著呢!”莫離小心翼翼地說著,她是個聰明人,瞧出了江月兒心有所思。


    “哦,你讓他放下藥就走吧!”江月兒對莫離說道。


    莫離有些遲疑,“但是…”


    “好了!你去把藥拿來,上點藥就可。”


    莫離見此,不能違背江月兒的意思,隻好遵從。


    莫離幫江月兒上完藥後,欲要離開,江月兒叫住了她。


    “莫離!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莫離頓住身,心裏有一絲不安。


    “是!主子請說。”


    江月兒緩緩起身,踱步走向莫離,來到了莫離的身後,輕聲說道。


    “那異世之星,究竟會怎麽樣?”


    莫離聽此,手上的藥物悉數散落在地上,嚇得莫離連忙跪倒於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主子饒命!恕奴婢不能說!”


    江月兒有些詫然,難道她會為蔚國帶來弊端嗎?所以,當初身為蘇樓沁的她,在蔚國險些遭到沐國師等眾臣的迫害,若不是鳳血玉,隻怕她早已被毒死了。如今她隻是弱女子,莫說是要離開這個蔚國,如果有人再要對她起歹心,就算是有祁維楨的保護,也總會有人鑽了漏洞,要了她的性命!


    良久,江月兒才開口說道:“起來吧!我不會為難你!對了,你認識香茹嗎?你去把她找來吧!”


    莫離抽動了一番,眼裏有淚光閃過,但隨即又消失了。


    “是!”


    莫離走後,江月兒一個人坐在床沿發著呆。金都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了?臻哥發現了她已經被擄到蔚國了嗎?她要怎樣才能回到金都?


    忽然間,她想起了語芙!可是,語芙會認她嗎?上一次她借計離開,是否牽連了語芙?可是,如今她沒有任何辦法了,她不可能再一次去找沐國師,如果找了沐國師,等同於把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她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接連好些天也不曾見祁維楨,她也不在意,待在怡華宮出不去,就如同罪犯般。這一次,仿佛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般,後宮無一人前來“探望”她。對於江月兒來說,她在蔚國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語芙。


    深夜,江月兒睡眠淺淺,似是感覺有人從她身後環抱住了她,霎時間睡意全無,欲要起身。而身後之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動靜,抱住她的力氣更加重了些,輕聲說道。


    “別動!我好累!”祁維楨說完,便鬆了鬆些許氣力,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祁維楨!祁維楨!”江月兒喊了幾句,沒有回答。她慢慢移動著身子,想要與他保持些距離,可哪知道,即便是他熟睡了,環住她身子的手還是緊緊的箍住了她的身軀。


    江月兒沒有辦法,隻好就那般姿態,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一整晚,江月兒都沒有睡著,她就那麽的睜眼到天明,隨即身後的人傳來低呼聲。已經醒了嗎?


    祁維楨見江月兒背身而側,輕聲笑了笑,伸手想要撫摸江月兒的臉龐,還未曾觸及,江月兒便出了聲,


    “異世之星,是會毀了蔚國,毀了你嗎?”


    祁維楨的手停留在空中,眼中閃過一絲絲憤怒,又稍縱即逝。又恢複往常那般肆虐的笑意說道。


    “原來月兒醒了啊!”


    江月兒不理會他,轉過身對視祁維楨。


    “你還沒有回答我!”


    祁維楨見此,湊上前與江月兒的臉龐貼近,笑意盈盈的說道:


    “月兒是在關心蔚國呢,還是關心我呢?”


    江月兒見他如此靠近,連忙推開他。


    “你那淫賊的性子果然是一點都沒變!”又推搡著祁維楨叫他快下床。


    祁維楨眼中帶著些許絲絲柔情,望著江月兒出神。


    他到底該是慶幸她重新回到他身邊了,還是該憂傷她的命運。其實祁維楨也知道與鳳血玉捆綁的秘密,當年,他聽從了沐國師的建議送走了她,可怎麽能想到她又回來了,而且還是以她真實的身份,縱然相貌改變了,但她的眸子是不會瞞過他的。可是,與鳳血玉捆綁這一咒,無解!他不清楚她到底還剩多少時間,他隻想把她留在身邊,越久越好,不惜一切代價…


    思緒又回到兒時,他的母妃並不是真心愛著他的父皇。在他八歲那年,他的母妃因聽到了一位將軍的死訊,之後,他的母妃便選擇了自盡,追隨那位將軍而去了。臨終前告訴他,若遇到心愛的姑娘,永遠不要放棄,否則,這一生都會不快樂!而他的父皇,終日沉浸在悲傷之中,他的父皇覺得,是他的愛害了他的母妃,那個他一生最愛的女人。他的父皇自小對他的教育便是,情愛是會要了人的性命。最後,他的父皇,也無法承受悲痛病故了。


    一年之間,失去兩個至親的人,連他自己都自認為是情這個字害了他的父皇與母妃。從那天起,他便發誓,他誰都不愛!他不信情,也不信愛,他隻信他自己!


    突然間,江月兒撫上他的手,輕輕拍打著。


    “你怎麽了?怎麽流淚了?”江月兒瞧著祁維楨臉上的憂傷,不禁有些心疼。


    江月兒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祁維楨慌忙擦去了眼角了淚,拉住了江月兒的手,又恢複了往常般嬉笑。


    “我是怕,哪一天再也無法與月兒嬉笑打鬧了!”


    江月兒抽回手,嚴正的對祁維楨說道。


    “祁維楨,我知道,我是異世之星,所以當年沐國師才會出手毒害我!我也知道當初把我從蘇樓沁體內送回我的時代也是你和沐國師!你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因為,我是異世之星,我將會給你和你的蔚國帶來麻煩!你為什麽如今非要留著我?”


    祁維楨扯過江月兒的雙手,無視江月兒的反抗。他帶著無比真誠的眼眸盯著江月兒說道:


    “我的母妃告訴我,若遇到心愛的姑娘不能放棄!我的父皇告訴我,情這個東西最為致命。而我的父皇和母妃,便是因情而死!縱然這麽多年過去,我從不信情愛,可當我遇到你那一天起,我知道,我注定是要步父皇與母妃的後塵!”


    江月兒愣住了,“可是我…”


    祁維楨閉眼搖頭,“月兒,什麽都不要說,不要想,不要問!待在我身邊,讓你的生命裏有我!我便足矣!”


    江月兒一時間語塞,避開祁維楨那灼熱的眼眸,尋求一處安定。


    當宮女宦官們進來幫祁維楨穿戴洗漱離開後,祁維楨望向江月兒,


    “我不後悔當初把你送走,也不後悔把你從金都接來!”


    祁維楨又頓了頓,繼而說道:“也許,是我前生欠了你!”


    天邊漸露光芒,江月兒望著祁維楨離去的背影,似乎有些心疼。


    前生…


    這些天,祁維楨都是很晚才會來到怡華宮,擁住她眯了兩個時辰天未亮就走了,雖然江月兒仍然被困在怡華宮,但是她似乎有所察覺,如今的形式似乎有些險峻。


    這一日,莫離說祁維楨已經準許江月兒出宮殿了,江月兒大喜,連忙整頓了衣裝,她要去見語芙。


    來到語芙宮殿時,宮人稱語芙去了皇後齊日雅那裏小敘。江月兒很是疑惑,語芙怎麽和東胡的人在一起了,她隻好在語芙宮殿等著。


    一天過去了,太陽西下都不見語芙回來,莫離詢問宮人,宮人們說已經稟報了。江月兒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語芙應該是不想見她吧!隨即打算離開。


    哪知道,一出門就碰見語芙回來了。


    江月兒高興地呼喚著語芙的名字。


    “語芙!”


    “啪”的一聲,語芙身邊的婢女上來就是一個耳光打上了江月兒的臉頰。


    “竟敢直呼如妃娘娘的名諱,你這婢子不要命了!”


    江月兒被打得有些錯愕,倒是莫離見狀連忙上前放倒了語芙身邊的婢子。


    “狗奴才!主子你也敢打!不想活了!”那婢子在地上疼得直打滾。莫離原本還想收拾那婢子,江月兒抬手製止住了。


    “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本宮地盤撒野!來人啊…”未等語芙說完,隻見一名宦官急忙跑上前,撫在語芙耳邊輕聲說道。


    “回娘娘,這就是怡華宮住著的那一位!”


    語芙聽完,內心一驚,用著打量的眼光望向江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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