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麵,朝陽如沐。


    望著車窗外的綠油油的稻田,夏老板感覺人都輕鬆了幾分。


    少了高聳的鋼筋水泥之城,沒了整日轟鳴的鋼鐵車流,倒是多了一份恬靜的美。


    “真不錯啊,好久都沒來鄉下。”


    “是啊,你是爽了,可苦了我了。”開車的汪加軍忍不住說道。


    “我這不是不會開車嘛,要不然肯定讓你你歇著。”夏老板沒臉沒皮地笑道。


    汪加軍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專心開車。


    扭頭看向小楊葵,這丫頭自從開車以後,就十分亢奮。


    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時不時地往外看去,看樣子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過想一想,也能理解,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在外麵千好萬好,也不如自己的家好。


    “別急,很快就會到的。”習慣性地摸了摸頭,夏老板笑著說道。


    楊葵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看著那天真可愛的模樣,夏寧不自覺地也想起了老家的調皮弟弟。


    兩個小家夥的性格真是天壤之別。


    “夏哥哥也有個弟弟,和你差不多大,不過要比調皮很多。”


    歪著腦袋,羊角辮晃了晃,楊葵眨了眨眼睛說道:“真的嗎?”


    “真的呀,整天不好好念書,就知道到處搗亂。”夏寧眼中閃過一些記憶碎片,有些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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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又意識到什麽,看向了汪加軍:“龍城哪所小學比較好啊?”


    聽到這個問題,死黨顯然有些意外,不過看到後視鏡上的楊葵鏡像,他頓時明白了夏寧的意思。


    “我覺得暫時應該先問問她爺爺奶奶吧。”


    思量了一下,夏老板點了點頭,這事確實操之過急了一些。


    算了,還是暫時不想這個問題。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夏寧打開了小破站,開始查看新短片的視頻數據。


    看到數據專欄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新短片的播放量再一次突破百萬,點讚數和投幣量也比之前的關燈後還要多。


    不過最讓他驚訝的是粉絲的增長量。


    他依稀記得《關燈後》的粉絲量是十七萬左右,可現在僅僅一晚的時間就漲到了二十五萬左右。


    這個粉絲增量舒適有些離譜了。


    又習慣地點開視頻,入眼的便是一大堆的花花綠綠的彈幕狂潮。


    “新人都是魔鬼!”


    “正在床上看小破站的我,剛準備下床,無意看到了這個短片,看完之後,我選擇縮回被窩。”


    “火鉗劉明,現在的新人都這樣了嗎?”


    密密麻麻的彈幕將原先的畫麵都給盡數遮蓋,搞得夏老板都有些哭笑不得。


    又看了眼評論區,發言也是超過數千,足見這次視頻的火熱程度。


    點開滑動,一條條觀後感不斷地引入眼簾。


    其中一則發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評論是個叫達摩洗頭愛飄柔的UP主,評論的篇幅很長,足見看的十分認真。


    “我是做完無意間看到的這個短片的,當時我並沒有什麽興趣去看。”


    “可是當我看到這驚人的熱度,我感覺到這短片應該有著過人之處,不然不可能滿足嘴刁的小破站網友。”


    “點開視頻之後,我才意識到之前的質疑是多麽可笑。”


    “首先,我們單從短片的名字進行一個簡要分析。”


    “《多出來的人》,重點在於一個多和一個人。”


    “這兩個字很好地貼合這個短片內容,其次,該短片比起往常恐怖短片,不是那種突如其來的驚嚇感,而是一種事後回憶的細思極恐的感覺。”


    “而重點就在這裏,張麗在看到床底的女兒之後,先是驚恐再是質疑,她在思考究竟誰在是真正的女兒,是誰才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而短片到這裏的時候,或許有人會覺得結束了,但是當女兒說出屋內還有一個人的時候,整部短片有了一個質的提升。”


    “當張麗還在疑問究竟誰在是多出來的時候,另一個和自己外貌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後,張麗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


    “而這正是短片名中的多和人的意義所在,究竟誰才是多出來的人,是床底的人?還是張麗自己呢?”


    “我們無從得知,而這也是最讓人細思極恐的事情,也是最讓人難以想清楚的一個問題。”


    看到這裏,夏老板不自覺地點點頭,點了一個讚。


    這人分析地很透徹,短片想要表達的東西也基本都闡述完全。


    這短片比起《關燈後》更多的是思考,意味悠長地讓你慢慢察覺到其中的恐怖。


    輕呼一口氣,夏寧默默關上了手機。


    雖說他一直在利用係統,但同時也在學習其中的恐怖特點,如何抓住人們心中的恐懼觸須。


    他想在未來有一天,自己可以擺脫係統,成為一個真正的恐怖大師。


    靠著座椅,車身晃晃悠悠之間,夏寧慢慢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


    正當夏老板睡得正熟的時候,忽然被人在推自己,力氣不是很大,僅僅隻能把自己搖晃微微的幅度


    睜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熟悉的楊葵小朋友。


    “怎麽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夏寧問道。


    “到了,夏寧哥哥。”楊葵怯生生地說道。


    “到了嗎?”


    夏寧緩緩坐起身,發現汪加軍已經站在車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頗有些陽光大男孩的感覺。


    “你在那騷什麽呢?”推開車門,夏寧不由喊道。


    “騷你個頭,我是不敢上前。”汪加軍咽了咽唾沫,說道。


    聞言,夏寧偏頭一看,發現是頭土狗,一身灰棕色的毛,正氣勢洶洶地望著他們。


    記得老爹說過,盯人不吠的狗會咬人。


    “別動啊,我爹說喊叫的狗,最會咬人了。”夏寧提醒道。


    “你他喵別嚇老子。”汪加軍嚇得身子一抖,原本不怕的,這下頓時有些慌了。


    砰!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葵也下了車。


    夏寧剛下囑咐幾句,就看見楊葵朝那隻大狗喊了一聲。


    “大黃!”


    聽到喊聲,那隻大狗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繞著楊葵嗅來嗅去,尾巴晃個不停。


    眨巴眨巴眼,汪加軍給看愣住了,下意識地看向夏寧,想要說些什麽。


    卻沒想到後者立即說道:“你看看,一個大男生竟然怕狗,看看人家楊葵,學著點。”


    說完就向楊葵走去。


    “我…”汪加軍被氣的直抖,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這狗?”夏寧看著正在撫摸大狗的楊葵,笑了笑說道。


    “認識,這是劉叔家的狗,他常常讓我去他家吃飯。”楊葵笑得很開心,平時眉頭緊皺的樣子早就不見蹤影。


    回到家鄉,確確實實讓這個小丫頭感到親切。


    “好啦,快帶我們去你家吧。”


    楊葵頭點點頭說了聲好,便走在前麵帶路。


    見狀,夏寧朝汪加軍使了個眼色,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上,眼前所見的房屋,大多是那種平房,也有二層小樓,不過很少而已。


    時常能看見一兩位扛著鋤頭老農,皮膚被曬得黑黢黢的,一看就是常年和土地打交道的人。


    看到楊葵,都會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


    而小楊葵則也會禮貌地喊上一句爺爺好。


    就這樣,兩大一小,開始東轉西走。


    比起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夏寧,汪加軍則是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尤其是看到人家院子裏的雞鴨鵝,都是瞪大眼睛。


    出身較好的他,從小親身沒見過這種畫麵。


    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一棵較大柿子樹跑進視野內,滿樹橙紅色的柿子,如同燈籠一般掛在上麵,讓人口中生津。


    院裏有人,看到楊葵忍不住喊道:“你終於回來了呀,小葵,趕快回去吧,你爺爺奶奶都急死了。”


    說著又用一個菜籃,在裏麵放進去十來個柿子,遞了過去:“劉叔沒啥給你的,這幾個柿子你帶回去嚐嚐。”


    遞籃子的時候,才發現夏寧和汪加軍,隻覺得有些麵生,於是問道:“這兩位是?”


    “我是楊葵的遠方表哥,這是我的司機。”夏寧說道。


    “遠方表哥?沒聽說過呀。”撓了撓頭,中年大叔一臉狐疑,不過想想看也不奇怪。


    誰家沒有個遠親近鄰的,便沒有多想,隻是叮囑楊葵趕快回去。


    道了聲謝後,三人再次前行。


    路上夏寧兩人被分了兩個柿子。


    捏了捏,已經熟透了。


    撕開表皮,將裏麵橙紅色的果肉塞進嘴裏。


    隻覺得十分香甜可口。


    或許是走累的緣故,夏寧感覺這味道比平時在街上買的要好吃一些。


    不過楊葵卻沒有吃,隻是一個勁地再往前走。


    心中那顆躁動的心早就呼之欲出了。


    終於在經過一番轉折之後,一間青磚瓦房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


    房屋兩邊的牆壁已經攀爬上不少爬山虎,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層外殼,旁邊還有一個雞圈,裏麵還有隻老母雞正帶著小雞到處扒拉地上的土。


    門前的老舊稻基已經有些幹裂,裂開的幾個口子甚至還冒出了幾棵雜草。


    “爺爺奶奶!”


    來到自家屋子,楊葵立即喊了一聲。


    雖然夾雜著方言味道,但是夏寧還是隱約聽懂了。


    “是囡囡回來了嗎?”聽到聲音,一個六十好幾的老大爺走了出來,一身棉襖破的不成樣子,手上還拿著葫蘆瓢,裏麵還有些玉米粒,似乎剛喂完牲口。


    “爺爺!”楊葵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菜籃,直接跑了過去,撲倒老大爺的懷裏就哭了起來,淚水瞬間打濕了衣服。


    大爺沒有說話,隻是用那滿是老繭的手,撫摸著楊葵的腦袋。


    這一幕,夏寧和汪加軍一時間五味雜陳,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兩人皆是想起了彼此家中的父母,尤其是夏寧。


    大學之後,他就極少回家,一心撲在體驗館的事業上,和父母之前的交流越來越少,甚至有時都忘卻了他們的生日。


    現在想想,自己做的那些真的值得嗎?


    人生悲哀過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微微搖頭後,夏寧痛定思痛,以後要多和父母交流,不管是說什麽,至少讓彼此有個掛念。


    “莫哭咯,你奶奶還在屋裏等著你呢。”滿臉褶皺的臉上笑了笑,老大爺說道。


    “好。”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楊葵笑著點點頭,隨後走進了屋子。


    看著孫女進屋,老大爺回頭看了一眼夏寧兩人,微微點了點頭,讓兩人跟著進屋。


    剛一進屋,夏寧就聞道一種黴臭味,像是什麽腐爛了一樣。


    抬眼一瞧,便看見一根木梁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萬幸了。


    “沒想到楊葵家條件這麽差啊。”看著屋裏的雜物,汪加軍忍不住搖搖頭。


    跟著老大爺進了臥房,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奶奶就坐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鼻息輕緩,身子依靠著牆壁。


    楊葵慢慢地走過去,輕輕地喊了一聲:“奶奶。”


    幾乎是下意識地,老人瞬間從睡夢中醒來,讓人忍不住懷疑她是否真的在睡。


    “是囡囡嗎?”老奶奶睜開有些混濁的眼睛,有些驚喜地問道。


    可惜的是,老奶奶的眼睛並沒有看著楊葵,而是在通過耳朵辨別人的大致位置。


    “她是盲…”汪加軍下意識地想說,就被夏寧直接打斷。


    前者也是瞬間明白自己這個行為有多麽不禮貌。


    “是我,奶奶。”楊葵脫下鞋子,直接爬上了床,將熱乎乎的小手伸進那雙有些冰涼的手。


    摸著熟悉的手,老奶奶笑著說道:“是囡囡,我的囡囡回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楊葵的眼睛又止不住了,直接撲進了奶奶的懷中,號啕大哭起來。


    “不哭啦,都多大孩子了。”撫摸著楊葵的笑臉,老奶奶繼續說道:“在外麵累壞了吧,你都瘦了。”


    看到這一幕,夏寧再也看不下去,直接離開了房間。


    “你怎麽想?”汪加軍問道。


    “肯定是給老人家治病啊。”夏寧找了塊大青石坐了下來,看著遠處山巒說道。


    “你知道什麽病嘛?”


    “知道啊,糖尿病。”夏老板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怎麽知道?”汪加軍有些詫異。


    “諾,那不是有一堆藥盒嘛,再結合老人,自然很好猜。”夏寧指著隨意扔在地上的垃圾說道。


    汪加軍走了過去,隨便拾起一個盒子看了看,上麵寫著:噻唑烷二酮類胰島素增敏劑,專門用來治療糖尿病的。


    “我發現你變了,老夏。”將盒子扔掉,汪加軍坐到夏寧身旁。


    “變了嗎?我感覺沒有。”嗬嗬笑了一聲,夏寧說道。


    “我感覺你人更成熟了,像是經過了社會的洗禮。”汪加軍撇了撇嘴,“難不成你是穿越回來了?”


    聽到這話,夏寧差點沒從石頭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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