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維婭有些薄嗔地橫了方彥一眼,對愛人擱置自己的求歡暗示大感不滿。這兩個月裏,她已經開始更加努力的健身,就是為了能在方彥回來後將他徹底擊敗,把過去十幾年的弱勢地位一舉扭轉過來。不過,看到方彥那曖昧中又帶有認真神色的明亮眼眸,西爾維婭還是按捺下了火熱躁動的需求。她窸窸窣窣湊到方彥勻稱結實的身體旁邊,問道:“親愛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助你麽?”


    “西薇,你應該有係統性的學過作曲吧?我有一首主體旋律,想讓你配上合適的伴奏曲。”方彥看著妻子翠綠如星晶的迷人雙眸,輕聲開口道。提到自己最擅長的專業領域,西爾維婭頓時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似的螓首微揚,哼道:“那是當然噠,我在羅馬大學音樂係的畢業成績可是第三名!如果我選擇留在意大利,米蘭斯卡拉歌劇院管弦樂團就是我毫無懸念的發展起點。”


    看到尾巴已經快要翹到天上去的妻子,方彥心中好笑,忍不住逗弄吐槽道:“結果到了現在,某些人還是樂師。”西爾維婭聞言惱怒的看著他,然後像被惹到的波斯貓一樣不斷擰掐著方彥的手臂,磨牙切齒道:“可惡的約納斯,整個樂團裏除了指揮富特文格勒先生誰不是樂師?而且,所有音樂家都要先學習樂器演奏,等到樂理積澱得異常豐富之後,才會真正踏上創作或者指揮的道路。我在7年內從後備隊員提升到鋼琴主奏和第二小提琴副組長,這個速度樂團裏有誰能超過我?”嬌嗔咬唇間,別有一番賞心悅目的清豔與誘惑。


    盡管方彥很想再欣賞一會兒妻子這份別樣的風情,但手臂上傳來的絲絲疼痛卻在不斷提醒他過猶不及的道理。為了今晚的雲雨廝磨,方彥隻得遺憾的選擇偃旗息鼓。得勝的西爾維婭哼哼用纖指戳了戳方彥的側臉,道:“看在小騎士誠心認錯的份上,本殿下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啦。不過親愛的,你怎麽突然又搞起音樂來了?你讓我配曲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說到最後,西爾維婭眼中滿是疑惑。


    “我想推出一首頌揚元首的歌曲,以幫助叔叔繼續留在中樞掌握實權。”方彥沒有隱瞞,直接向西爾維婭講出了自己的意圖。這是他在心裏蓄謀已久的計劃,是給瓦&爾特的權力保駕護航,同時也是讓自己繼續簡在帝心的終極大招。


    作為相當依賴與希特勒關係的準幸臣,方彥從來沒有奢望單靠當年雪中送炭的情誼,就能受用終生。因為身為德國元首的希特勒首先是一個政治家,他的感性情緒統統都要為政治讓路——假如某個人對他的大業已經沒有用處,甚至成為阻礙的話,那麽即便此人與他的私交再親密,希特勒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放逐或清除。關於這點,沙赫特、羅姆、施特拉塞都是曆曆在目的前車之鑒!


    雖然方彥已經在軍事上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所在,但這在希特勒眼裏充其量也就是一柄鋒利的寶劍。在人才濟濟的德國國防軍內部,像這樣的寶劍比比皆是,希特勒沒有理由要對年輕的方彥過於另眼相看。因此方彥要做的,就是體現他對希特勒的政治價值。當前,方彥還不能直接在海軍內部幫希特勒摻沙子,以避免與頂頭上司雷德爾徹底撕破臉。方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宣傳上推波助瀾了。


    在1940年夏季,希特勒的權威似乎已經隨著法國戰役的勝利而達到絕巔,再無法寸進,但實際上,國防軍和工業巨頭仍然是他無法直接掌控的兩股勢力。高傲自矜的普魯士貴族將領始終對希特勒這個下士出身的統帥懷有輕蔑,陽奉陰違的小動作從來就沒停過;而工業巨頭們更是有了幾分美國托拉斯的囂張,有時甚至敢把希特勒的指令當作空氣。


    方彥始終記得,曆史上奔馳公司就是對希特勒提出的3號坦克火力升級計劃不屑一顧,結果到巴巴羅薩行動發起時,3號坦克還是裝備的短管50毫米火炮!


    麵對這種基於固定階級和經濟基礎而形成的局麵,傳統方法幾乎不可能迅速加以解決。隻有考慮實施蘇聯式的造神運動,讓希特勒成為如斯大林一般淩駕於所有之上的教皇,才能徹底壓製、並伺機通過後續手段掌控國內這兩股蠢蠢不安的勢力。


    而要想實現這一點,便需要宣傳部門做出近乎超神的業績。畢竟在德國,蓋世太保並不能像蘇聯內務部那般,依靠向國民大規模散播死亡恐怖來達成目的——此前國社黨一直宣傳希特勒是民族的大恩人大救星,現在怎麽能突然開始進行全國性的鎮壓和處決?


    饒是戈培爾深諳謊言包裝與造勢欺騙,但在這條難度極高的造神道路上也走得步履蹣跚。畢竟德國人的受教育程度在全世界都是頂尖的,要想徹底控製住他們的理性與思辨,絕非輕易能夠做到。


    不過方彥作為穿越者,卻是對此有著充足的信心。方彥清楚,宣傳工作除了單純的歌功頌德,更直接有效的辦法是通過藝術手段將主旨表現出來。而在這當中,音樂又是最不分年齡、性別、職業、社會階層的一種工具,用它來傳遞精神信息的有效程度遠遠超過了任何口號與文章作品。


    在另一個世界裏,祖孫三代相傳的北棒帝國就是用音樂宣傳的典型。為了讓自己這個專製獨裁、貧弱封閉、全靠恐怖暴力維持的政權能繼續生存下去,北棒的禦用藝術家創造出了一首首堪稱經典的歌頌領袖的樂曲:大二三&胖的讚歌無不是雄壯動聽,比東方紅不知高到了哪裏去。


    曾經方彥也受到過這些樂曲的感染,對它們激蕩內心的旋律節奏記憶猶新。倘若讓其寄生到功績彪炳的希特勒身上,其產生的效果必定十倍於後世,直接就能在德國掀起萬民翼讚的局麵!


    經過反複選擇,方彥最終將抄襲的目標定在了二胖之歌上。此時方彥也已經在與西爾維婭的生活相處當中,耳濡目染學到了一些樂理:二胖之歌整體輝煌大氣,用於表現希特勒的功業再合適不過。現在方彥主旋律在手,隻有伴奏調子記不住,需要讓自己最信任的妻子西爾維婭配上。隻是方彥有些擔心,這種狂熱高亢的政治歌曲並不符合她的性格,恐怕最後得出的結果並不協配。


    聽到方彥說出他的顧慮,西爾維婭抿嘴笑道:“親愛的,你太小看我了。適應不同風格的樂曲本來就是音樂家應當具備的能力,我已經在樂團裏演奏過很多類似作品了,現在非常有信心完成這項工作。更何況,我對元首同樣是充滿感激的,正是他不計成本的付出,才把你從死神手裏搶回到了我的身邊。”她從床上坐了起來,輕聲道:“我們到琴房去吧,別把孩子們吵醒了。”


    燈光柔和,將封閉房間裏的所有事物都照得纖毫畢現,這裏是西爾維婭平時苦練演奏技法的地方,簡單樸素的陳設能使她心無旁騖的展開工作。方彥很少來這片屬於西爾維婭的私人地區,但每當看到這幅完全不同於其它房間的寒酸景象時,方彥總會感慨自己愛人的努力精神,欽佩她全然沒有因為傲人的家世與容貌而心安理得的成為金絲雀。


    眼見西爾維婭姿態優雅嫻熟地坐到一隻圓號前,方彥心中忽然湧出要將她摟在懷中盡心嗬護的強烈愛憐,自己能擁有她,實是今生無與倫比的幸運。


    “圓號的吹奏我並不精通,但它的音質比鋼琴和小提琴都要雄壯熱烈,用於表現元首頌歌更加貼切。”西爾維婭櫻唇微抿,對準號口試發了幾個音,然後轉頭對方彥道,“親愛的,把你想到的旋律哼給我聽吧,我先幫你調整一下節奏與音節。”方彥收斂心神,深深吸氣,將一段塵封於記憶深處的旋律淺唱而出。整個曲調頗為短小,隻過了半分多鍾就迎來了收束結尾。


    西爾維婭用鼻音輕聲哼著方彥的旋律,嬌麗的容顏上漸漸變了臉色。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這段隻有8個小節,長32拍的短小主調做任何修改,而且在最為簡單的淺唱輕吟中,就已經有一股輝煌慷慨之意縱橫心間。難以置信的西爾維婭又用圓號吹奏了一遍,這次她直接呆住了:在雄渾寬闊的音色渲染下,琴房內仿佛響起了神靈的歌詠,在熱烈摯誠地歌頌著賜予他們一切的至高聖徒!


    “這……親愛的,這真的是你創作出的曲調麽?”不知過了多久,西爾維婭才從呆滯中恢複過來,但她臉上的震驚神色卻更加強烈,開口詢問道。方彥心虛之情一閃而過,點頭道:“我在很久之前就靈感迸發得到了幾段旋律,經過反複的琢磨修改,到前天才最終確定下來。怎麽樣,它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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