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映月?


    君紅杏雖然剛才已經想到了一點兒,可是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裏還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自上次美人酥事件之後,她成功將沈氏逐出君府,也因此坐上了君家家主的位置。(.)


    自那以後,君映月整個人都變得十分低調,對她也是恭敬溫順。


    怎麽這才離開十多天,她就鳩占鵲巢,住進了她的院子?


    君紅杏見那丫鬟要往地上跪去,伸手便將她手中的紅木托盤接了過來,冷笑道:“這菊花枸杞蜂蜜茶,我替你送!”


    說完,端著紅木托盤,轉身就往西院兒方向行去。


    那丫鬟待她們走遠了,這才戰戰兢兢爬起來,去找秦姨娘和全叔去了。


    西院的院門口,站著六七個聽候吩咐的丫鬟和家奴。


    他們看見君紅杏小臉凝霜,端著一隻托盤往這邊走過來,急忙都齊齊下跪見禮:“家主大人!”


    君紅杏冷笑!


    你們還知道我是君家家主?


    在你們的心目中,早怕就已經將君映月看成了你們的家主吧?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可是她的麵上卻並沒有多餘的情緒。


    她端著托盤從跪著的丫鬟家奴麵前走過,徑直入了院內。


    十多日不見,龍爪槐似乎更加茂盛了,枝椏斜生,為這院子撐起一片難得的陰涼。


    龍爪槐的下麵,君映月果然坐在她當日坐過的位置,正以纖纖玉手輕輕撫撥她的七弦琴!


    阿離眼尖,很快就發現了異樣,忍不住低聲說道:“小姐,這映月小姐是什麽意思?她住你的院子,彈你的琴也就罷了,怎麽還穿你的衣服,還梳和你一樣的發髻?而且,她頭上戴著的釵環首飾也都是你的!”


    君紅杏也看見了。


    剛才一進院子,她就發現了君映月刻意打扮成了她的樣子。


    而且,大約是因為同一個父親的緣故,君映月這樣裝扮之後,與她竟還真有三分相似之處。(.棉、花‘糖’小‘說’)


    她住她的院子彈她的琴,這些她都能忍。


    可是,她穿她的衣裳打扮成她的樣子,這就讓君紅杏忍無可忍,心中邪火亂竄。


    阿離見她臉色難看,便低聲說道:“小姐,你在這裏等著!”


    說著,她上前兩步,對君映月揶揄道:“映月小姐這是做什麽?我家小姐這才離開這麽幾天,你就想要霸占她的東西了?”


    君映月似乎是這時候才察覺到院子裏麵有人進來。


    她抬眼看向君紅杏,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從她的眸底一閃而過:“喲,紅杏妹妹回來啦?”


    君紅杏走過去,將手中紅木托盤往她麵前重重一放,清媚如常的聲音,卻有著絲絲森寒之意:“映月姐姐好像巴不得我永遠都不要回來?”


    君映月怔了怔,幹笑道:“紅杏妹妹,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呀,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我日日都為你擔心呢……”


    說話之間,她已經站起身,走到了君紅杏的麵前。


    她臉上掛著虛偽的假笑,繼續說道:“紅杏妹妹,你是不知道呀,姐姐為了讓你能夠平安回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為你焚香禱告呢……”


    君紅杏冷冷睨著她:“是嗎?”


    “當然是了!”


    君映月繼續虛偽的假笑,又道:“現如今世道這麽亂,女兒家在外麵過一夜便會被人質疑清白有汙,而紅杏妹妹你在外麵呆了這十多天,指不定會遇上什麽人,攤上什麽事兒呢……”


    這話拐來彎去,隱意就是說君紅杏在外麵呆了十多天,肯定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君紅杏心情本就不好,聽了這話怒火更甚。


    她眸色一戾,突然出手將她挽發的簪子一把抽了下來。


    失去了發簪的束縛,君映月的頭發瞬間便耷拉下來,遮住了她半張美麗卻錯愕的小臉。


    她大驚,訥訥道:“紅杏妹妹,你,你這是做什麽?”


    君紅杏眸色冷煞,一字一句道:“我君紅杏既然沒死在外麵,那麽,我的東西,你君映月永遠都別想染指!”


    說話間,她已經又將她頭上的兩隻珠釵拔了下來。


    君映月雖然比君紅杏大一些,可是她一來是心虛並且有所顧忌,二來,也是因為她沒有君紅杏這種冷厲的氣勢!


    不消片刻功夫,頭上戴著的,脖子上麵掛著的,便全部都被君紅杏拽了下來。


    君紅杏將珠釵首飾劈裏啪啦扔在地上,餘怒未消,冷聲道:“映月姐姐,你身上這衣服也是我的吧?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君映月急忙伸手抓住身上的衣裙,慌亂道:“不要,紅杏妹妹,不要呀……”


    這時候丫鬟和家奴都圍在院子外麵,從各種縫隙裏麵看熱鬧呢。


    她被拔了首飾本就已經十分難堪,如果再被剝了衣服,以後在這君府,她這個君家小姐,隻怕會永無威信和尊嚴可言了!


    她無助的看向那扇門窗緊閉的廂房。


    她知道,那裏麵有一雙蒼狼一般幽洌的眼睛,正不動神色的看著院子裏麵的一切。


    她之所以穿成這樣,打扮成這樣,全都是按照他的意思來的呀!


    為什麽現在看她受辱,他竟是半點兒要出麵相幫的意思也沒有?


    君紅杏見她支支吾吾既不肯脫衣服,也不肯求饒,便也沒了繼續和她纏鬥下去的興趣。


    她端起那盞冰鎮過的菊花枸杞蜂蜜茶喝了兩口,然後對阿離和輕衣道:“你們,把她衣服剝下來,然後讓人把她送回她自己的院落去!”


    “是!”


    阿離和輕衣自然是不會對君映月心慈手軟,兩個丫頭上前,摁著君映月就要剝衣服。


    君映月的兩個丫鬟珍珠和翡翠從前囂張是因為她們小姐是君府嫡女,現如今,嫡女變庶女不說,她們的小姐還和戲子廝混了一夜,害得她們現在在一群家奴和丫鬟麵前連頭也抬不起。


    此時見小姐要被剝衣服,她們也不敢上來勸阻,隻是低著頭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君映月見無人肯幫她,終於忍不住,對著那門窗緊閉的房間大聲喊道:“完顏公子,完顏公子你出來替我說句話呀!”


    君紅杏猛然之間聽到‘完顏公子’四字,嚇得一口涼氣倒抽上來,頓時噎在了嗓子眼兒!


    她順著君映月的目光看過去。


    隻見房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推開,完顏烈身穿一襲冷酷黑衣,從她的寢房裏麵走了出來。


    他眼窩深陷,目光深邃猶如瀚海,正噙著不明的情緒,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君紅杏腦海裏麵念頭飛轉。


    當日在蒼山鎮經曆過的場景急速從腦海當中掠過。


    那時候,她差點被彭能等一幫胡人逼死,是他從天而降救她於生死之間!


    他們共乘一騎,從華將軍的埋伏中一層一層突圍,卻在最後關頭,由華將軍親口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她君紅杏設下的圈套,就是為了要引他完顏烈前來蒼山鎮送死!


    她猶記得完顏烈當時聽了華將軍的話,那周身散發而出的森冷寒氣。


    她猶記得他抵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的那句話:紅杏小姐,你就當真容不下我完顏烈嗎?


    她猶記得他站在翻騰的烈焰當中,隔著火海向她看過來的那一眼,還有他隔著火海向她微微揚起的唇角……


    君紅杏腦海裏麵念頭急轉,完顏烈卻已經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他盯著她忽青忽白的小臉看了一會兒,慢慢抬手撫摸上她細滑的臉頰。


    開始的時候,他動作很輕,很柔。


    好像生怕她是一隻不堪觸碰的氣泡,一用力就會碎裂。


    片刻後,他目光突然一狠,大掌順勢扣上了她的後腦勺,低聲喝道:“怎麽?看見我還活著,你好像很不開心?”


    他粗暴的動作牽扯到了她的頭發,也扯痛了她的頭皮。


    她疼得蹙眉,張口正想要抗議,卻聞見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酒味兒。


    那是散飲酒特有的酒味兒!


    那也是一種她熟悉的,危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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