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替她擦了身子後,這才將旁邊那床絲錦薄被拉過來替她蓋上。(.無彈窗廣告)


    她輕聲嚶嚀,往薄被當中縮了縮,清媚的小臉上隱隱有些滿足的笑靨。


    南宮錦俯身下去輕輕捋了捋她的秀發,似想起了什麽,他起身去取了一柄小剪刀,從她的秀發當中剪了一小綹,然後小心的挽了挽,將秀發妥帖的放進了懷中。


    君紅杏醒過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暮色正無聲無息的從四麵八方往長安城淹沒而來。


    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低垂的輕紗床簾,好一陣子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麽。


    輕衣聽見她的動靜,走過來小聲問道:“紅杏小姐,你可是醒了?”


    她明眸轉了轉,很快便想起了今日發生的種種。


    今日是她們到長安城的第一日。


    她和輕衣在街頭揭穿了一場賣身葬父的騙局,被人追殺,她慌不擇路跑進了聞名長安的紅袖招,在紅袖招的二樓雅室裏,她遇見了二皇子帝永堯……


    她記得她差點被帝永堯掐住了脖子,她喘不上氣,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脖子,滑滑膩膩的,已經被人摸上了藥膏。


    她又想了想,轉眸看向輕衣,茫然問道:“輕衣,錦公子呢?”


    輕衣一麵扶她坐起,一麵回答說道:“錦公子帶著金銀銅鐵四位姐姐已經回南宮府去了,他讓我留在這裏照顧你,還說等你醒了便回客棧去,這別館也不是久待之地!”


    君紅杏腦子裏麵依舊有些不清醒。


    她在輕衣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體挪動之間,牽扯到了身下難言的地方,一種異樣的疼痛讓她擰起秀眉,輕嘶一聲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是錦公子帶你過來的!”


    輕衣將一套藕荷色裙服捧過來,放在她身邊繼續說道:“紅杏小姐你都不記得了嗎?二皇子給你下了毒,還是錦公子幫你解了毒呢!”


    君紅杏這時候也從腦海中將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串聯了起來,她記得她撲在了南宮錦的身上,她記得她低頭含住了他的茱萸,還記得她大膽的將手探入了他的腹下。


    聯想到身體上難言的痛楚,又加上前一世的經驗,她已經全然明白了這兩三個時辰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呃,她貌似是強上了人家錦公子!


    這一次,徹徹底底然錦公子變成了她的男人了!


    她臉頰微微發燙,正要掀開被褥下床穿衣,突然發現身上貼身的內裙不見了。


    她尷尬的看向輕衣。


    輕衣則一副懵懂的樣子望著她:“紅杏小姐你怎麽了?你的臉色好奇怪,是不是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清?”


    輕衣說著,俯身過來,伸手就要摸她的額頭。(.無彈窗廣告)


    她急忙將身體後仰,避開她的觸碰,然後說道:“我沒事兒!輕衣你先出去,我換好衣服就出來!”


    輕衣隻得將手收回去:“那好吧!我在外麵等你,你盡量快點兒,錦公子說過這裏也不是久待的地兒!”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君紅杏見輕衣走了出去,這才掀開身上的絲錦薄被看了看,果然,她的內裙不見了。


    她神色微囧,用薄被裹著身體,正要跳下床尋找不翼而飛的內裙,目光一掃,卻發現輕衣剛才放在這裏的那套藕荷色裙裳中,有一條淺蜜色的東西,十分像是內裙。


    她伸手將上麵的衣服拿開,果然,是內裙。


    她納悶的想到,南宮錦搞什麽鬼,不僅為她準備了全新的衣裳,為她準備了束發的釵環,連內裙都替她準備了?


    不過她現在也沒功夫考慮這些細節。


    當務之急,還是換好衣服,趕緊離開這裏回四方客棧去吧。


    這裏畢竟是南宮家族的地方,若被人知道她在這裏與錦公子做了那樣的事情,隻怕不僅會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更是會惹得南宮家族的人看不起,讓她一輩子都沒機會踏入南宮家族的大門!


    她動作麻利,很快換好裙裳,又將頭發簡單的挽了個流雲髻,整理了床鋪,確認沒有東西遺漏在這裏,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暮靄沉沉,院子裏麵幾竿修竹在晚風的輕撫下發出簌簌的微響,一派靜謐怡人的氣氛。


    院子裏麵兩三個丫鬟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議論著什麽,看見她走過來,卻都警覺的掐斷了話頭,躬身見禮道:“奴婢見過小姐!”


    君紅杏微微蹙眉,見過小姐?


    她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麽?


    她心下雖有疑惑,不過一想,這定是南宮錦的意思,便也是瞬間便明白了他的苦心!


    她含糊應了一聲,低著頭,側著身,趁著夜色快步往外麵走去。


    輕衣在後麵小碎步的跟著她,出了別館大門,穿過兩條街道,這才出聲問道:“紅杏小姐你餓不餓?咱們去吃點東西吧?前麵那家九炙食鋪的茴香咕嚕肉特別好吃,我想這一口都想好久了!”


    她以前在長安的時候,就最喜歡去前麵那家名叫九炙食鋪吃茴香咕嚕肉,這次好不容易回到長安,怎麽也得去吃一吃解解饞。


    她期盼的眼神望著君紅杏。


    君紅杏卻還惦記著客棧裏麵的忠叔,搖頭說道:“回客棧吃吧!忠叔見咱們這半天不回去,隻怕已經等急了!”


    輕衣有些失望,望著那家賣茴香咕嚕肉的食鋪狠狠吞咽了兩口口水,這才有些不情願的跟著君紅杏,往四方客棧的方向走去。


    客棧內,忠叔確實在巴巴的望著。


    看見她們回來,臉上的焦急和擔憂之色這才稍稍減緩了些:“紅杏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我若不是考慮著對這長安城不熟悉,已經早就出去找你們了!”


    君紅杏今日先是遭遇了帝永堯,後來又和南宮錦有了那樣的關係,心裏沉甸甸的說不上是悲是喜,隻覺得鬱鬱的不得舒懷。


    跟著忠叔進了房間,她有些疲累的坐下,問道:“忠叔,你聯係上君連澈沒有?他知道我們來長安了?”


    忠叔有些發愁的說道:“我問過了,他是狀元,目前正和榜眼探花三人住在皇宮裏,據說是剛剛入職翰林院,手中有很多事情要忙,也不得出宮,隻怕得等到數日後的賞燈節,小姐你進了皇宮領了賞賜,才能有機會與他見麵呢!”


    君紅杏算了算時間,抱怨道:“這還得等上七八日呢!都怪那宣旨的霍大人,早早催著我們上路,到了長安卻還需要等這麽長的時間!”


    忠叔道:“霍大人定是考慮到你是女子身份,路上行程緩慢,所以才催得急了些!”


    君紅杏擺擺手:“好了好了,咱們吃飯吧!輕衣你不是想吃咕嚕肉嗎?去問問有沒有吧,吃完咱們都早些休息吧,怪累的……”


    輕衣和忠叔見她臉色不大好,便都沒有再多說話惹她生煩。


    輕衣還惦記著茴香咕嚕肉,叫來店夥計問道:“你這四方館有茴香咕嚕肉嗎?”


    店夥計笑著說道:“茴香咕嚕肉?姑娘你要吃茴香咕嚕肉,那得上九炙食鋪去,他們那裏的咕嚕肉才叫正宗呢!”


    輕衣失望的問道:“你們這裏沒有嗎?”


    店夥計搖頭道:“全長安城,誰也模仿不了九炙食鋪的茴香咕嚕肉……”


    君紅杏在旁邊聽他們咕嚕肉長咕嚕肉短的說個不停,不由得蹙眉道:“輕衣,你隨便點些清淡的小菜就行了,至於那茴香咕嚕肉,我答應你,明兒一定帶你去吃個痛快!”


    “真的嗎?”輕衣歡喜道:“就知道小姐你對我最好了!”


    當下便也不再糾結能不能吃上那一口想念已久的咕嚕肉,點了幾個小菜,又給忠叔點了一壺最夠勁兒的燒刀子。


    忠叔這一路上忙著趕車,已經二十多天沒好好喝過酒了。


    今日既然已經順利到了長安,便也難得的放鬆下來,一壺燒刀子紅杏和輕衣一人隻喝了一小杯,其餘的都入了忠叔的喉。


    酒足飯飽後,主仆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君紅杏身體裏麵的玉女散還有些餘效未散,放下碗筷回房間洗漱之後,便早早進房間歇著去了!


    輕衣和她同一個房間,分別睡在左右兩張小床上。


    她雖然合眼休息,腦子裏麵卻紛紛擾擾的想著很多事情,所以並未真正睡著。


    聽見輕衣不停的在對麵床上翻來翻去,她不由得歎道:“輕衣快別想了,明日我一定帶你去吃茴香咕嚕肉!”


    輕衣哦了一聲,帶著歉意輕聲說道:“紅杏小姐我吵著你了吧?你睡吧,我不翻身了!”


    君紅杏無聲的輕笑了笑,側身看著窗外透瀉進來的夜色,慢慢進入了睡夢當中。


    後半夜的時候,她突然又覺得身體滾燙發熱,似乎正被架在烈火上翻烤一般。


    她迷迷糊糊掙紮了兩下,猛然從睡夢當中驚醒了過來。


    隻見她的肩膀以下都被包裹在一片綠瑩瑩的火光當中,身上的裙裳也在這詭異的綠火當中慢慢化成灰燼!


    她大驚,急忙呼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輕衣,輕衣!”


    連著叫了好幾聲,輕衣都沒有回答,更沒有撲上來幫她滅火。


    她心頭震了一下,回頭往輕衣的床上看上。


    那床上哪裏還有輕衣的影子?


    床榻上的被褥都已經被燒得幹幹淨淨,露出下麵光禿禿硬邦邦的床板,床板上,依稀還有一具人形骷髏被綠色的火焰包裹著,發出燃燒的吱吱聲響!


    她大驚,也顧不得身上的火焰,急忙撲過去急聲呼道:“輕衣!”


    輕衣的骷髏燃燒著,再也無法回應她半個字。


    她心頭大駭,輕衣死了?


    她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綠色火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穿著南宮錦送她的金蠶羽衣的緣故,這火焰燃燒了一陣之後,已經慢慢熄滅了!


    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麽會起火?


    而且還是這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綠色火焰?


    她驚疑不定,伸手往輕衣骷髏上的綠色火焰探去。


    這綠焰很燙,很灼人,可是還不至於將活生生的人燒成一具骷髏吧?


    她呆愕片刻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大步出門往忠叔的房間跑去:“忠叔,忠叔!”


    忠叔的房間內,床鋪上的情形與輕衣那邊的情況差不多,被褥也都已經被燒光,隻有一具骷髏還在被綠色的火焰無聲的舔舐著!


    君紅杏呆呆的看著眼前場景,片刻後,她伸手在腿上使勁擰了一把!


    一擰之下的劇痛讓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漫了上來。


    痛成這樣,也就是說眼前這些詭異的事情不是夢,而是事實。


    輕衣死了,忠叔也死了!


    她悲痛之餘升起了心驚肉跳的恐慌,驚聲呼道:“來人,來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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