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封寒將手中的通訊器狠狠扔出去,摔了個粉碎。


    他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簡淩,我會讓你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原本匆匆趕來的禮儀官,猛地聽到這麽一聲巨響,嚇得停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二皇子殿下,有急事稟報。”


    封寒皺緊眉頭,抬了抬眼皮,看清來人的模樣之後,冷冷地說道:“詹姆斯,出什麽事了?”


    “陛下似乎有蘇醒的跡象。”


    “什麽?!”封寒臉色大變,“這不可能!之前那些醫生都說了父皇中毒很深,蘇醒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怎麽忽然就醒過來了?!”


    詹姆斯顯然被他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臉色也是變得慘白,偷偷用帕子擦掉額頭的冷汗:“陛下並沒有完全清醒,隻是眼球出現輕微轉動的跡象,根據儀器檢測,身體的各項指標也已經趨於正常。醫生說,如果不出意外,陛下再過兩天就能醒了。”


    封寒仍然不敢相信這件事,大手一揮:“帶我去看看。”


    禮儀官詹姆斯領著封寒迅速來到寢宮,皇帝陛下還躺在**一動不動,封寒找來專門負責照顧皇帝陛下的兩名護士,仔細詢問了皇帝陛下的狀況,所說內容與詹姆斯說的基本一致。


    封寒立刻讓人將主治醫生叫來,當麵問道:“你當初不是說父皇中毒已深,怎麽忽然又有蘇醒的跡象?你這庸醫,竟敢糊弄我!”


    那名主治醫生也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會出現蘇醒跡象。明明這段時間的身體檢測都沒有出現問題,怎麽說醒就要醒了?!主治醫生急忙為自己辯解:“那毒藥的毒性的確已經滲入骨髓,依照常理而言,陛下蘇醒的可能性極低。如今陛下忽然出現蘇醒的跡象。隻能說是一個奇跡,這是上帝在保佑陛下!”


    “胡說八道!”封寒厲聲嗬斥,“你自己醫術拙劣。竟敢用這些鬼話來敷衍我?!留著你這樣的人繼續行醫,隻會禍害世人,來人,把這人的醫生執照給我吊銷,並且遣送出國,永遠都不許回來!”


    說完,不等主治醫生討饒。就被兩個侍衛兵強行架出去。


    看著滿屋子低頭不語的人,封寒心裏煩亂至極,沉聲道:“詹姆斯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是。”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過後,氣氛又再歸於平靜。偌大一間寢宮裏,就隻剩下皇帝陛下、封寒和禮儀官詹姆斯三個人。


    封寒靜靜站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父皇,眼中的神色一變再變,心情極其複雜。他恨父皇,可心底卻又渴望得到父皇的認同,如今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是他沒有想到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封寒,詹姆斯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打破寂靜:“陛下眼看著就快要醒來了,您看這事兒……該怎麽辦?”


    封寒稍稍側目,冷笑一聲:“怎麽,害怕了?”


    詹姆斯急忙低下頭:“我隻是為您擔心,如果陛下醒來,肯定會徹查下毒之事。到時候大皇子殿下也會被放出來,您將完全處在被動的位置。雖然當初下毒的人是我,為了報答夫人的救命之恩,我死也不會供出您的身份,但依照陛下多年來的處事風格,您的處境隻怕不會太好……”


    最後幾句話的語氣越來越弱,但卻都是不爭的事實。


    封寒對此心知肚明,此時局麵還不穩定,四麵八方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如果讓父皇在這個時候醒來,他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依照他對父皇的了解,最終等待他的,必將是被剝奪繼承權,永久監禁,再無半點自由。


    想到自己就要這樣靜待失敗,心裏的不甘熊熊燃燒,就連僅存的那一點離職也被徹底燒成灰燼。他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能讓父皇醒來。”


    聞言,詹姆斯臉色大變,聲音都在發顫:“您的意思是……”


    封寒將手放在脖子處,輕輕動了動:“明白我的意思嗎?”


    詹姆斯這輩子沒幹過殺人的事情,尤其是謀殺皇帝這種大事,更是嚇得連肝兒都在顫抖。之前那次下毒,隻是為了讓皇帝陛下陷入昏迷,並沒有直接致死,可這次不一樣,是真的要人性命,他忍不住顫聲勸道:“這不太好吧,他畢竟是您的親生父親,弑父可是天大的罪……”


    “是他逼我的,如果不是他那麽偏心,我用得著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嗎?!同樣是兒子,大哥名利雙收,而我卻一無所有!同樣是兒子,大哥的母親葬在皇家陵墓,而我的母親卻被關在地牢裏受盡淩虐!”封寒眼中咬牙切齒,麵容扭曲,“你難道不記得了嗎,當初你和我一起去地牢見到母親時,她被人淩虐的樣子!”


    經他這麽一說,詹姆斯的眼前似乎有浮現出地牢裏的那一幕——冰冷陰暗的地牢裏,充斥著腐爛的臭味,那個女人就這樣赤身果體地縮在角落裏,肮髒的肌膚上麵爬了很多蟲子。隻要稍微碰一下她,她立刻就會發出恐怖的怪叫,瘋癲得幾乎看不出人樣。


    在詹姆斯的印象之中,這個女人一直都很美好,雖然比不上那些貴婦的高貴典雅,卻自有一番純樸的美麗。可他沒想到的是,曾經那麽美好的一個女人,竟然被折磨成這副模樣,連死都死不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封寒提她結束性命,看著她在自己麵前閉上眼睛,看著她布滿汙垢的指甲和肮髒不堪的身體,那一刻,他心中的恨意,絲毫不比封寒少。


    此時再看著封寒的眼睛,詹姆斯才發現那雙眼睛跟那個女人如此相似,那些曾經的歲月從眼前流過。令他無法拒絕封寒的命令。


    他咬咬牙,點下頭:“您說,這事兒該怎麽辦?”


    見他願意聽話,封寒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將他招到跟前,靠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就用我上次給你的毒藥,然後將那……”


    詹姆斯越聽越緊張。到了最後,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冷汗淋漓:“可是這招上次已經用過,大皇子應該不會再上當。”


    “我了解夏,他平時雖然對父皇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但他心裏卻對父皇很敬重。如果父皇出事,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他英雄了二十幾年,感情一直都是他最大的軟肋,”說到這裏,封寒似是想起了什麽,禁不住冷笑一聲。


    詹姆斯仍舊不放心:“就算大皇子會上當。可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會有作用嗎?軍部那邊不都已經打了招呼,說是要盡快放人……”


    “我沒說不放人,隻是在放人之前,我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看,堂堂的夏中將親手毒害生父的景象。到那個時候,就算那三個老頭要保人,那些老貴族和全國人民也都不會答應!”


    聽到這話,詹姆斯抿了抿嘴角。沒有再說話。


    其實對他而言,並沒有多麽仇恨夏,他恨得人從頭到尾都隻有皇帝陛下一人,現在要讓他將無辜的夏再次拖下水,他的良心隱隱有些不安。


    見他這副模樣,封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撫:“放心,隻要這件事能辦成,今後我就是皇位的唯一繼承人。母親的遺體我將會重新安葬,以後你也有機會常常去看望她,以慰她在天之靈,你看這樣可好?”


    聽到這話,詹姆斯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沒有多加猶豫,立刻點頭應下:“我明白了。”


    “嗯,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封寒笑了笑,最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父皇,想起母親臨死前的痛苦模樣,再想起自己這些年來遭受的冷落與不公,心底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既然你不把我當成兒子,那我又何必再將你當做父親?!


    封寒冷漠地收回目光,決絕地轉身離去。


    聽到大門重新合上的聲音,詹姆斯獨自站在原地,眼睛看向躺在**的皇帝陛下,怯弱的眼底終於浮現出隱藏已久的怨恨。


    他走到營養液輸送儀的旁邊,伸手拔掉輸送管的針頭,營養液順著管子不停往外流,落入鬆軟的羊絨地毯,無聲無息。


    做完這些,他安靜地站在一邊,沉默地看著屏幕上上的數據越來越低,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伸手關掉身體監控儀器,拿起旁邊的枕頭,壓在皇帝的臉上,慢慢捂緊……


    與此同時,夏被無罪釋放。


    他在兩名侍者的服侍下,換好衣服,身上的傷也都得到妥善治療。等他重新回到地麵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煥然一新,除了麵容過於消瘦以外,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鬆,教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看著他這副樣子,封寒的眼底閃過一絲嫉恨,隨即又輕輕笑了起來:“這地牢可這不是人待的地方,這些日子委屈大哥你了。”


    夏看了他一眼,沒有與他廢話,隻是冷冷地問了一句:“父皇怎麽樣了?”


    “說起父皇,我這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剛才父皇的身體出現了蘇醒跡象,醫生說他再過兩天就能醒來了。”


    聞言,夏繃緊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那就好。”


    “要不要現在就去看看?”封寒笑得別有深意,“父皇那麽疼你,如果你能親自去看看他,說不定他今天就能醒過來。”


    夏麵無表情:“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我能打什麽主意?我不就是希望父皇能夠早日醒來嗎!”說著,封寒還不忘攤開手,無奈地笑了笑,以示自己的無辜。


    就在此時,一個侍女匆忙趕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二位殿下,陛下……陛下出事了!”


    聞言,夏和封寒俱是一愣,但很快又變成不通的神色。夏顯得非常著急:“快,帶我去看看!”


    “是。”


    夏跟在侍女身後走了沒幾步,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正好撞上封寒陰冷的輕笑。


    封寒沒想到夏慧忽然轉身,冷笑僵在臉上,有種被看穿的心虛感。沒來由的一陣不安。為了掩飾這種不安,他挪開目光,隨口說道:“我也跟你們去看看。”


    說完。他就大步上前,也不去管夏若有所思的眼神,頭也不回地朝寢宮走去。


    他們急匆匆地感到寢宮,剛一進去,就見到七八個侍衛兵杵在那裏,手裏的騎士劍寒光閃閃,看起來極其嚴肅。


    見到這幅架勢。封寒的神色微微一變,這和他預想中的安排不一樣!


    夏掃了一眼眾人,沉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侍衛兵隊長的男人上前兩步,恭敬地行了個騎士禮:“回稟大皇子殿下,剛才有人意欲行刺殿下。被我們當場拿下,請您處置!”


    說著,一個穿著禮儀官衣服的男人被推出來,渾身發抖地跪倒在地上。


    見狀,封寒心裏咯噔一跳,詹姆斯怎麽會被抓住的?難道這裏麵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內幕?!他下意識掃了一眼周圍,發現自己身後的退路被兩個侍衛兵擋住,根本沒法悄悄離開。


    夏沒有看見心神不安的封寒,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個禮儀官上:“把他的頭抬起來。”


    一個侍衛兵上前將他的腦袋強行抬起來。


    夏雙眉一跳:“詹姆斯?!”


    見他一眼就認出自己。詹姆斯的眼神更加慌亂,渾身抖得像個篩子,說話也直哆嗦:“大大……大皇子殿下,我沒有……我不是……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夏慢慢皺起眉毛,沒有再去看詹姆斯,而是大步走到內室。見到父皇還躺在**沒動。夏將手指放到父皇的鼻子下,確定父皇的呼吸還算正常,立刻問道:“醫生呢?”


    有人站出來回答:“醫生還在趕來的路上,應該很快就能到了。”


    “父皇中毒,宮中應該常駐醫生,是誰讓那些醫生回去的?!”夏冰冷的目光掃了一圈,充滿威嚴。


    眾人不語,卻不約而同地看了封寒一眼。


    感受到眾人的注目,封寒忍住心裏的惱怒,掩飾性地幹咳兩聲:“皇家醫院的醫生人數本來就不多,碰巧這段時間看病就醫的人又比較多,總不能為了行自己方便就不顧子民的身體安康。我讓醫生幫父皇做了仔細的身體檢查,確定父皇的身體狀況沒有再惡化,便做主讓那些醫生先回去,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叫他們過來。”


    “皇家醫院的醫生不夠,你難道不會從軍醫院調人過來嗎?!”夏很不客氣地掃了他一眼,“父皇昏迷,皇宮交給你打理,你就打理成這副樣子了嗎?!是不是我如果再晚出來兩天,父皇的性命就交代在你手上了?!”


    封寒訕笑:“大哥嚴重了,父皇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父皇會不會有事,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封寒握緊拳頭,索性閉上嘴,不再說話。


    見他閉嘴,夏立刻看了一眼其他人:“將這人送去軍部,給我牢牢看住,不許任何人探視,等下我要親自拷問。”


    “是。”


    侍衛兵們立刻將詹姆斯拖出去,其他人見狀不對,也都找了借口迅速離開,最後隻剩下封寒還留在原地,一言不發。夏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麽,還有事?”


    “詹姆斯行刺父皇,這是皇室內的家務事,為什麽要交給軍部審查?”


    “什麽叫做家務事?那個詹姆斯也算是我們皇室的人嗎?”夏冷笑一聲,“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把詹姆斯看得這麽重了,居然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看待?!”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如果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麽意思?”


    “我沒興趣跟你玩繞口令,”封寒咬咬牙,“不管你怎麽裝傻,詹姆斯的事情都不應該交給軍部來審查,皇室的事情就應該由皇室自己來解決,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我也沒興趣陪你繞圈子,詹姆斯這件事我偏要交給軍部來審查,你又能拿我怎樣?!有本事。你現在就帶人去軍部搶人,我倒要看看,堂堂的二皇子殿下去軍部撒潑會是個什麽樣的景象!”


    “你!”封寒氣得一個字梗在喉嚨處,無話可說。


    他氣呼呼地甩手裏去。大門被摔得一聲重響。


    夏看著緊閉的大門,聽見那迅速遠去的腳步聲,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他轉身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看著昏迷不醒的父皇,認真地說道:“您放心,這次的事情,我一定會給您個滿意的交代。”


    封寒離開寢宮之後,立刻就讓人去打探詹姆斯的事情,得知詹姆斯被送去軍部之後,立刻就被關進審問科。封寒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談起審問科那個地方,整個軍部無人不色變,但凡進了那個地方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詹姆斯這次被關進那裏,基本就等於徹底完蛋。


    封寒在軍部沒有人脈。找不到人幫忙將詹姆斯撈出來,思前想後,既然撈不出來,索性就讓詹姆斯趕在招供之前永遠閉上嘴巴。


    封寒立刻撥通高羽的號碼,卻發現這個號碼已經被注銷,成了個空號,心中暗罵這個家夥跑得可真快!


    他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圈,現在時間緊迫,說不準詹姆斯下一秒就忍不住刑罰要招供。為了爭取到主動權,他咬咬牙,又連續撥通了十幾個號碼。


    這些人都是他這幾年培養出來的秘密助力,上次毒害父皇,這些人就在暗中幫了他不少,原本他是打算利用這些人的關係網慢慢滲入老貴族的權力中心。算得上他的隱藏底牌。這次若非事出緊急,他也不想提前將這些人拽出來。


    他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的目的無非一個——找辦法在審問科裏做掉詹姆斯,否則大家都得跟著玩完!


    那些人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心中雖然不滿封寒這次的魯莽行事,但也沒有其他路子可以走,隻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封寒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經常夜裏做噩夢,夢見自己的事情曝光了,所有人都在嘲笑謾罵他。他哭著跪在地上求父皇,可父皇不聽,他又去求夏,夏衝他冷冷一笑,將冰冷漆黑的槍口對準他,然後砰地一聲,他就猛地驚醒了。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這種惶恐不安的心情給逼瘋了。


    他想盡辦法去打聽軍部的情況,得到的結果全都是沒有任何消息,軍部那邊一片平靜,詹姆斯就好像石沉大海了,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之餘夏,更是隻字不提此事,有時候封寒想要旁敲側擊地區打探,換來的都隻有夏意味深長的一笑。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烈,封寒感覺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要完了。


    這天晚上,侍女忽然來敲門,欣喜地說道:“二皇子殿下,陛下終於醒來了!”


    聽到這話,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封寒渾身僵住,手指不住地顫抖。


    怎麽辦,父皇醒來了,一切都瞞不住了……


    黑暗之中,他捂住臉頰,心裏頭一片惶恐不安。


    就在此時,通訊器忽然響起來,他愣了好久,才顫抖著手接通電話。


    “二皇子殿下,大事不妙,派去暗殺詹姆斯的殺手被發現了,我現在已經跑路了,您也早點做打算吧!”


    不等封寒出生,電話就被啪的一聲掛斷,耳朵裏是連綿不絕的嘟音。


    真的被發現了……


    這一瞬間,擔心許久的事情終於變成了現實,封寒心裏的惶恐忽然奇跡般地消失了,他笑得慘淡,笑得眼睛都開始發紅。他丟開通訊器,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把黑色手槍,模樣跟夢裏夏殺死自己的那把槍一模一樣。


    他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魔障了一般,不停地囁嚅:“既然掌握不了生下來的命運,至少,死亡要由我自己掌握。”


    砰地一聲,猩紅了整個世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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