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白瞳孔微動,默了片刻,便勾唇而笑,“長公主果然來者不善。(.)需知黃金有價但卻藥物無價,藥材之物,雖為青州盛產,但也需金銀購買,總不可對藥農明搶才是。是以,長公主若想要藥材,微臣自當差人盡快為長公主備齊,隻是這購置藥材的銀子……”


    “本宮不辭辛勞的來探望攝政王,恩情尚在。是以,購買藥材的銀子,自然得由,攝政王出。”鳳瑤淡漠無波的道。


    顏墨白深眼觀她,瞳孔幽遠,突然間不說話了。


    鳳瑤心底也漫出了幾許複雜,隨即從椅上起身,站定在顏墨白榻旁,低沉而問:“攝政王不說話,可是不允本宮之事?”


    這話一落,他再度抬眸,一雙極是深沉的目光在鳳瑤身上打量,低沉而道:“藥材之事,微臣自能為長公主辦到。但微臣幫人,自也不能白白幫忙。上次捐款,便已是微臣極限,而今若再讓微臣自掏銀子捐藥材,微臣豈不是又得吃虧。償”


    鳳瑤神色微動,對他這話倒也並未太過詫異,僅是低沉而道:“攝政王想要如何?”


    他瞳孔微微一深,裏麵似有微光流轉,隻是眼底深處,卻似有複雜與疲倦之色在緩緩流動攖。


    則是片刻,他勾唇笑了,“微臣,想要長公主寫張欠條。”


    鳳瑤驀地一怔,著實未料他會這般說,瞳孔也跟著當即一縮,“若本宮不寫呢。”


    他笑得坦然,瞳孔卻幽遠複雜,“微臣,便隻能對長公主所說之事愛莫能助了。”


    這話一落,眼見鳳瑤眸色起伏,並不言話,他眸色突然幽遠了幾許,“長公主也可考慮一番,今日之內若能給微臣答複,微臣,定在明早之前便差人將長公主所要的藥材準備好。”


    鳳瑤眸色一深,靜靜觀他,他似也無意就此多言,僅是深沉幽遠的目光再度在鳳瑤身上掃視,隻道:“長公主昨夜剿匪,自己可有受傷?”


    鳳瑤淡漠搖頭。


    他緩道:“如此便好,想來長公主也車馬勞頓,不若先去府中的客房先沐浴一番,待得一切完畢了,長公主再來尋微臣也不遲,想來那時,微臣的酒也全數醒了,也能,坐著與長公主聊呢。”


    鳳瑤稍稍垂眸,掃了掃滿身略微透涼的血衣,思緒微微翻轉,待沉默了半晌後,才低沉道:“無需考慮,人命關天,攝政王要欠條,本宮,此際寫給你便是。[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大抵是未曾料到鳳瑤會這般爽快的答應,顏墨白怔了一下,挑眼朝鳳瑤觀望。


    鳳瑤掃他一眼,隨即便轉身出了內屋,而後在外屋的案桌上,自行研磨書寫,紙張上,將所欠的銀兩數目寫為了五百。待欠條寫完,鳳瑤再另起了一張,寫下了幾味所需藥材的名字。


    待一切完畢,鳳瑤拎起兩紙張,稍稍吹幹,隨即便轉身朝內屋行去。


    此際的內屋,依舊沉寂無波,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幾分壓抑。


    而那滿身白袍素衣的顏墨白,依舊一動不動的仰躺在榻,似是渾身無力,但那雙朝她落來的瞳孔,卻卷著幾分鎮定與平和,似如精神飽滿至極。


    這廝又在強裝了。


    倒也不知究竟要誌氣到何種地步,才能如此強行的將滿身的疲態與軟綿小心翼翼遮掩,隻奈何,卻也僅是用飽滿的神態來遮掩,未免顯得有些掩耳盜鈴了。


    鳳瑤思緒翻轉,並未點破。


    待站定在他的榻旁時,便將手中的欠條朝他遞去。


    他並未伸手來接,僅是略微溫潤的朝鳳瑤望著。


    鳳瑤深眼鎖他,“攝政王想要的欠條,不接過去看看?”


    他勾唇而笑,清風儒雅,奈何麵色蒼白,著實襯出了幾分疲憊與無力。


    卻也僅是片刻,他終歸是伸出了手,緩緩朝她遞來,隨即骨節分明的指尖微微一曲,看似自然平和的接過了鳳瑤手中的墨紙。


    他的一舉一動,皆溫潤自然,看似一派淡定如常,然而即便如此,鳳瑤微深的瞳孔,卻鎖到了他指尖的微微顫動。


    “長公主未加蓋公主大印。”正這時,顏墨白放下了手中的墨紙,平和如常的朝鳳瑤出聲。


    鳳瑤這才回神過來,下意識的又垂眸朝他那放下的手凝了兩眼,而後才將目光落回顏墨白麵上,低沉而道:“長公主大印並未在本宮身邊。攝政王又何必強人所難?再者,有本宮字跡為證,攝政王還如此懷疑,可是在不信本宮這個人?”


    略微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故作而來的威儀。


    顏墨白靜靜觀她,瞳孔內略有微光流轉,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勾唇而笑,“微臣豈敢不信長公主。這欠條,微臣便收下了。明日一早之前,定差人將長公主所需的藥材運入這府內。”


    他倒是極為聰明,知曉將藥材運入他這府中,大抵也是猜到她會有意借他這地盤研製解藥才是。


    鳳瑤瞳孔微縮,也不再多言,再將手中剩下的一張墨紙放在他的身邊,低沉而道:“如此,便有勞攝政王了。這紙上寫的都是本宮所需的藥材,攝政王吩咐底下的人仔細些,莫漏了藥材。”


    顏墨白溫潤緩道:“微臣辦事,長公主放心。”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話鋒也跟著一轉,繼續道:“天色已是不早,長公主昨夜又是剿匪又是趕路,定是滿身勞頓,還是先入客房沐浴休息為好。”


    鳳瑤眸色也稍稍鬆了半許,未再多言,僅是朝他緩緩點頭。


    隨即,她不再多呆,轉身出屋。


    而待踏出屋門後,伏鬼已與王府眾人依舊僵立在門外,眼見她踏步而出,青桐率先焦急而問:“長公主,我家主子如何了?”


    鳳瑤眼角一挑,淡聲而道:“死不了。”


    青桐一怔。


    鳳瑤也不言話,待目光剛剛落在一旁的伏鬼麵上時,便見伏鬼已恭敬彎身,低沉無溫的道:“熱水早膳已為長公主準備好,望長公主移足至客房休息。”


    突來的話語,頓時令鳳瑤一怔,本已到口的威儀之言也徹底的哽在了喉嚨。


    她著實未曾料到,這看似滿身冷冽煞氣的伏鬼,竟也能如此‘體貼’,也難怪攝政王那般看似風雅卓絕的人物,竟也會讓伏鬼這般冷如閻羅且麵上刀疤縷縷的人跟在身邊,以前還覺定是這伏鬼武功了得,是以深得顏墨白信任與器重,但如今敲來,這伏鬼與顏墨白,明明是心意相通。那顏墨白剛在內屋與她言道讓她去客房沐浴休息,這一出來,這伏鬼竟已是在客房將沐浴的熱水與早膳都齊齊備好。


    不得不說,顏墨白身邊有如此人物,倒也著實得力。


    “嗯。”思緒翻轉,鳳瑤默了片刻,才低沉應聲。


    伏鬼不再多言,幹脆轉身便行在前方領路。


    鳳瑤一言不發,淡然跟隨,待被伏鬼領至客房後,伏鬼也不多呆,當即告辭離去,直至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廊簷的拐角處,鳳瑤才稍稍鬆了目光,隨即合了屋門,開始在屋內沐浴。


    勞累了一夜,滿身疲軟,待全然鬆懈下來後,渾身,竟也癱軟如泥,著實是沒了力氣。


    鳳瑤靠在浴桶內,稍稍合眸,本打算小憩,不料這一睡,竟全然睡著。


    待得醒來時,水溫已涼,她緩緩出水,才見浴桶一旁的衣架上,正掛著一條雪白長袍。


    她神色微動,並未多想,好生將長袍穿在身上,待得隨意吃了些桌上的糕點後,便倒在榻上,兀自入眠。


    這次,她睡得極久。


    大抵是渾身疲軟暈沉,睡意酣然,竟是連夢都未做。


    待終於再度醒來時,屋內沉寂,無聲無息透著幾分壓抑。


    她起得榻來,緩步走至不遠處的窗邊,隨即修長的指尖微微而動,極是懶散緩慢的推開了窗。


    瞬時,有微弱的風迎麵撲來,略微灼熱。


    待抬眸一望時,才見天色,已是近了黃昏。


    竟是,睡了這麽久。


    鳳瑤眉頭稍稍一蹙,隨即便轉身而行,打開了屋門。


    待踏步出得屋門時,青桐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當即站定在了鳳瑤麵前,緊張恭敬的道:“長公主醒了,可是腹中饑餓,此際可要傳膳了?”


    鳳瑤駐足,垂眸朝青桐掃了一眼,淡漠無波的道:“你家主子可用過膳了?”


    青桐怔愣,愕然抬眸朝鳳瑤望了望,隨即猶豫片刻,咬了咬牙,道:“主子膳食已是用過了,是以,長公主若想與主子一道用膳,許是,許是……”


    鳳瑤眼角一挑,低沉而道:“本宮不過隨意一問,何來要與你家主子一道用膳之意?”


    說著,嗓音一挑,隻道:“且先傳膳過來,再者,去通知你家主子過來,本宮,有事問他。”


    青桐這會兒不是詫異了,反倒是渾身都跟著一抖。


    鳳瑤深眼凝他,心底深處也略微生疑,“怎麽,本宮之言,你有意見?”


    青桐嚇了一挑,急促搖頭,緊著嗓子道:“長公主息怒。也非青桐對長公主之言有意見,而是,而是主子此際還未回府。”


    ---題外話---柳襄的確是個人物,後麵戲份也是足夠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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