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再度攀上了馬背,不做停留,朝王能示意一眼後,便策馬往前。(.)


    風來,發絲淩亂。待出得這片林子後,烈陽加身,額頭的碎發都被汗浸濕。


    一路狂奔,不做停留,中途更也不曾休息過半許。


    隻是待得黃昏之際,鳳瑤才吩咐停馬下來,原地休息。晚膳,便也是中午未曾吃完的烤肉攖。


    而待得眾人草草用膳後,鳳瑤再度吩咐啟程。


    而這一啟程,中途便再無停歇過了,直至終於抵達京都城時,一夜已過,時辰,竟已是翌日的日上三竿。


    此際,陽光不曾太烈,奈何京都城門口,已是百姓來往如雲。


    眼見兵馬而來,守門之將驚了一下,待得王能亮出令牌,守城之將頓時臉色一變,急忙吩咐城兵左右而立,極是恭敬的將鳳瑤一行人迎入了城門償。


    此際的城內,道上行人繁多,周遭紛繁嘈雜的聲音也是四起。


    又或許是兵馬眾多,一路蜿蜒而來,倒是略微驚了滿道的百姓,僅是刹那間,百姓紛紛小跑至街道兩側,驀地為鳳瑤一行讓出了一條道來。


    一路往前,暢通無阻,隻是為防車馬撞人,鳳瑤策馬之速也稍稍降了下來。


    周遭百姓,皆仰頭朝她觀望,神色各異,或驚或訝,更多的,則是一種愕然與探究之意。


    鳳瑤極是淡漠的立在馬背,策馬往前,整個人滿身的清冷與威儀。也本是以為能如此暢通無阻的入得宮門,不料再度朝前行了不遠後,本是狹窄且兩側站滿百姓的街道上,前方突然迎麵駛來一輛馬車。


    那馬車,普通至極,並無異處。


    而待那馬夫發覺鳳瑤一行人後,麵露幾許愕然,隨即正要駕車朝旁讓路,不料道旁的百姓著實太多,全然無法讓開。


    一時,鳳瑤一行停了下來,馬車也停了下來。


    王能頓時皺了眉頭,正要出言朝讓車夫後話,鳳瑤瞳色微動,先他一步淡漠出聲,“此番入城,不必聲張,繞車而行便是。”


    鳳瑤這話說得極為清冷淡漠,連帶心底也是沉寂一片。(.)


    腳下的這條道路,雖是不寬敞,但她與精兵們策馬繞過馬車自是可行,而至於那顏墨白的車馬,堵住便堵住了,也與她無關。反正此番而行,讓他一道隨行入這京都城已是仁至義盡,倒也不必再連讓路之事都為他全全擺平了。


    思緒至此,未待王能言話,鳳瑤已不再多呆,當即策馬而前。


    隻奈何,待得正要繞過那輛馬車之際,那輛馬車的車簾子突然被掀開,瞬時,一張柳媚媚眼的臉驟然映入視線。


    刹那,鳳瑤下意識的扼住了馬,神色微訝,那馬車上的人則滿麵魅笑的望她,隨即薄唇一啟,似嬌似魅的喚,“長公主。”


    這話一落,周遭觀戲的百姓們頓時驚愕,紛紛臉色大變,全然跪身而下,緊著嗓子大呼,“長公主千歲。”


    鳳瑤眉頭一蹙,心底也跟著沉了幾許。


    這時,那柳襄似未察覺到鳳瑤的臉色,麵上的媚笑渾然不變,隨即也不待鳳瑤言話,他慢悠悠的挪了挪身子,緩緩下車。


    瞬時,鮮豔的紅袍拖曳在地,整個人媚惑妖冶,再加之他那兩道眉毛極是細膩風情,如同柳葉,竟也活生生的讓他增了幾許嬌兒弱女之意。


    鳳瑤眼角都跟著抽了半許,心底的不適之感也越發的加深,隻道這柳襄啊,著實是風情得緊,甚至都風情得有些不男不女了。


    “長公主離京幾日,柳襄一直盼念著長公主回京,而今本是出來辦事,不料竟與長公主遇個正著,看來也是老天憐憫柳襄,竟讓柳襄心有所想,便實現柳襄之願呢。”


    柔膩關切的嗓音,再加之風情萬種的目光,一個大男人,竟是將這種風月嬌柔之意展露得淋漓盡致。


    鳳瑤目光逐漸深了半許,隨即冷眸掃向已是站定在她烈馬旁的柳襄,淡漠而道:“你若出來辦事,便辦你的事即可,而今本宮入京,你弄出這般大的陣狀來,可是故意的?”


    柳襄麵色渾然不變,瞳孔之中也無半分的懼意與緊張。


    他僅是勾唇朝鳳瑤笑笑,隨即便道:“柳襄乍見長公主,心生驚喜,是以不曾考量太多,望長公主體恤長公主激動難耐,饒柳襄一次,柳襄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這話剛落,鳳瑤眼角一挑,正要言話,不知周遭突然是誰喚了句,“是柳襄,是紅月樓的柳襄啊。”


    這話一落,本還在驚愕觀望中的百姓們頓時乍沸起來。


    瞬時此起彼伏的議論與激動聲陡然四溢,甚至都有幾名衣著貴氣的婦人當街而吼,“柳襄公子,柳襄公子……”


    鳳瑤眉頭一蹙,心底越發的冷冽。


    她倒是未料到,風月場子裏的人,竟也會如此受得矚目與歡迎,再瞧那些似想不顧一切望這邊蠢蠢踏步而來的人,鳳瑤心底便也越發的生了幾許不喜。


    大抵是怕周遭百姓突然失控,王能神色一沉,頓時吩咐精兵陣場。


    瞬時,精兵們大多皆從馬背上跳下,紛紛立在街道兩側,以防街道兩側之人朝鳳瑤這邊衝來。


    一時,周遭氣氛淩亂而又熱烈,呼喊陣陣。


    鳳瑤麵色清冷至極,垂眸朝柳襄淡道:“本宮倒是未料到,你在這京都城內,竟也如此知名,甚至此際有本宮在場,這些百姓竟也要不顧一切的擠來,你倒是當真好本事,不費一言一眼,僅是朝這兒一站,便能讓那些人神魂顛倒了。”


    本是略帶低沉的話,無關太多的喜怒。也本打算待得這話落下後,便不再耽擱,即刻再度出發回宮,卻是不料,待得這話一落,柳襄媚眼如絲的望她,“柳襄在風月場子已有多年,自打有名氣之後,便鮮少拋頭露麵,是以,也不瞞長公主,這京都之人欲要見柳襄,自也不易。”


    他極是自然柔媚的出了聲。


    待得這話一落,眼見鳳瑤瞳孔微縮,興致缺缺,他神色微動,再度微微挑著嗓子出聲,“隻是,長公主說柳襄好本事,竟能讓人神魂顛倒,這話,柳襄倒是略有解釋,畢竟,這周遭之人,並非所有人皆被柳襄傾倒,且長公主對柳襄,也無半點神魂顛倒之意呢。”


    這話一落,修長的眼睛勾著媚笑,靜靜的望著鳳瑤。


    如此不整的模樣,著實令鳳瑤極是不適。


    但卻不得不說,以前這柳襄便極是風月了,而今日,竟越發的顯得媚惑勾人。


    思緒翻騰,一時,心底陳雜。


    則是片刻,鳳瑤按捺心神一番,淡漠而道:“旁言之話,不必多說,你既是出來辦事,那便去辦你的事即可。”


    待得鳳瑤的嗓音剛剛一落,柳襄突然轉眸朝不遠處顏墨白的馬車望了一眼,媚然嬌柔而道:“柳襄雖是想應長公主之話,但,那輛馬車似是擋了柳襄的道,柳襄,過不去。”


    鳳瑤眼角一挑,心底也驀地沉了半許,待得她下意識的轉眸朝顏墨白的馬車望去時,則是片刻,便見顏墨白的馬車車簾稍稍被掀開,瞬時,顏墨白那張俊美無儔但卻略微蒼白的臉霎時展露出來。


    “是攝政王。”


    哄的一聲,周遭議論再度被炸開。


    街道兩側之人皆兩眼圓瞪,滿麵震驚,著實未料這攝政王竟也在長公主的車馬一行裏,且這攝政王身為男兒,還藏於馬車內,偏偏由這大旭長公主策馬領路護衛,不得不說,這又是哪出?


    難不成往昔傳言皆是真,這長公主往日便傾慕攝政王,覬覦攝政王,以前還傳出過這長公主夜闖攝政王浴室的消息,是以,這長公主處處倒貼攝政王,甚至今日之際,還不惜屈尊降貴的為攝政王護駕,隻為討得攝政王青睞?


    瞬時,在場百姓越發的驚愕,麵上的震驚之意似乎都要濃烈得溢下來一般。


    鳳瑤眉頭也越發的皺得厲害,思緒翻湧,著實覺得這曆來圓滑精明的柳襄,今日倒也腦袋有坑般極其誤事。


    這顏墨白一直都想見這柳襄,一直都在她麵前讓她提防這柳襄,一直都有意無意的針對柳襄,如今倒好,她以前雖在這顏墨白麵前百般委婉,將柳襄之事隨意帶過,卻是不料,今日這柳襄,自行撞到這顏墨白眼前了。


    思緒翻轉,心生複雜。


    則是片刻,鳳瑤垂眸朝柳襄望來,陰沉而道:“車馬擋道,你不會用腳走?”


    說著,見柳襄怔了一下,抬眸朝她望來,鳳瑤瞳孔一縮,嗓音也越發一沉,“還不離去?”


    柳襄神色微動,那雙挑著的風月媚眼也微微的僵了半許。


    則是片刻,他才驀地朝鳳瑤勾唇而笑,“長公主吩咐柳襄步行,那柳襄便步行就是了。說來,長公主也是知曉的,長公主吩咐的話,柳襄,都是會聽從順從的。”


    依舊是柔媚嬌然的嗓音,風情不淺。


    待得這話一落,柳襄不再耽擱,慢悠悠的要踏步朝街道一側而去,卻是正這時,那馬車內的顏墨白突然慢悠悠的出了聲,“久聞柳襄之名,今日一見,倒如意料之中的一樣……”


    懶散隨意的話,剛到這裏,便全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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