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詭異的氣氛蔓延。(.無彈窗廣告)


    鳳瑤不可置信的望他,渾身發抖發涼,心口的劇烈起伏也全然壓製不住。


    “征兒……”僅是片刻,她唇瓣一動,蒼白震驚的朝他喚道。


    孩童則依舊咯咯的笑著,稚嫩燦爛,卻是不久,他唇瓣一啟,乖巧至極的問:“阿姐一直都寵溺征兒,而今征兒紮了阿姐一刀,阿姐也不會怪征兒的,可是?”


    是嗎償?


    她當真不會怪嗎?


    是了,她不會怪,她的心底被濃烈的詭異與震撼全數堵住了,她沒空來怪他,她隻是在強烈震撼的想,想著自家這曆來乖巧的幼弟,如何會突然對她痛下殺手攖!


    渾身,也越發的涼薄,胸口的疼痛,也劇烈得難以附加。


    僅是片刻,她雙腿全然支撐不住,整個人猛的跌倒在此。


    刹那,滿身骨骼觸地,整個身子骨似要被摔碎一般,而前方那咯咯而笑的孩童,則踏步朝前,站定在了她的眼邊,那雙燦然帶笑的眼睛直直的望她,繼續乖巧道:“阿姐怎站不起來了?阿姐在征兒心底,曆來都是厲害的,怎征兒不過是稍稍紮了阿姐一刀,阿姐就站不起來了?”


    鳳瑤唇瓣顫抖,嗓音嘶啞,“為何?征兒,你究竟為何對阿姐下手?”


    他依舊笑得燦爛,那雙稚嫩的眸子裏竟有詭異的微光滑過,“因為征兒才是皇上,阿姐處處幹涉征兒,因為阿姐擋了征兒的道啊!”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他嗓音一挑,繼續道:“征兒曾聽禦醫說過,有時治療人時,可以毒攻毒,想來,阿姐如今胸口冒血了,想來也可用以毒攻毒之法,說不準再朝心口紮上一刀,許就突然不流血了。阿姐,征兒其實不恨阿姐的,也不願真正讓阿姐亡了的,阿姐且放心,征兒,征兒這便救你。”


    這話一落,他笑得燦爛,手中那滿是鮮血的匕首再度朝她紮來。


    鳳瑤心口一縮,渾身震顫,陡然間,腦袋與心口皆疼痛劇烈。


    瞬時,眼皮徹底一掀,眼前暗沉無光,隻是不遠處那雕花的門外,則隱約浮動著幾許昏黃的燈火。


    耳畔,寂寂無聲,眼前,也再無幼帝那笑得燦然而又詭異的麵孔。[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心口,並不疼痛,並未流血,隻是那劇烈而跳的心似乎要撐出嗓子眼一般。


    鳳瑤緩緩抬手,全然不顧額頭上的薄汗,僅是稍稍伸手朝心口捂來,則覺,掌心下方,跳動劇烈。


    方才難一幕幕,震撼血腥,竟是,竟是森冷駭人的夢。


    也覺從始至終,她都不曾將自家幼弟當做別人,卻是不料,方才,竟會做那般血腥猙獰的夢。


    她在榻上僵坐著,思緒與目光都在齊齊的跳動。


    待得半晌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隨即又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待得正要下榻起身時,則聞不遠處的殿門外頓時響起了一道道細微迅速的腳步聲。


    “王統領,長公主可是在這殿內?”僅是片刻,門外便有恭敬緊張的嗓音響起。


    待得這話一出,王能那剛毅的嗓音也稍稍而起,“有事?”


    他並未回話,反倒是略微壓著嗓音的直白而問。


    這話一落,殿外那恭敬的嗓音再度響起,“皇上聽說長公主歸來了,欲邀長公主一道過去用晚膳。”


    沉寂無波的氣氛裏,這話乍然入得耳裏,鳳瑤皺了眉,目光也開始沉了下來。


    此番回宮,她不曾料到的事,棘手的朝政之事雖是未有,但國師卻獨獨對她拋出了如此難以去解決與麵對的問題。


    誰都不曾知曉,此時此際,她姑蘇鳳瑤,最是不願戒備與懷疑的人,正是她那幼弟。


    思緒翻騰,鳳瑤滿身微緊,目光也冷冽至極。


    卻也正這時,殿外再度響來王能的回話,“你且回去告知皇上,就說,長公主日夜兼程的策馬歸來,疲乏勞累,此際正於殿中補覺,還未醒來。”


    剛毅淡漠的嗓音一出,宮奴全然不敢多呆,當即點頭稱是,隨即足下也剛動了幾步,刹那間,鳳瑤瞳孔微縮,唇瓣一啟,終歸是按捺心神的出了聲,“慢著。”


    這話,嗓音略顯挑高,待得話語落下,屋外宮奴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鳳瑤不再耽擱,緩慢起身,待稍稍整理了一番略顯褶皺的錦袍後,便披頭散發的緩步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待得打開殿門,瞬時,夜風驀地迎麵而來,爽朗清透,而月色與燈火的映襯下,周遭氣氛幽謐朦朧,無端透著幾許淺淺的神秘。


    “長公主。”王能與廊簷不遠處僵立著的宮奴雙雙恭聲而喚。


    鳳瑤先是抬眸朝王能掃了一眼,隨即便將目光從那不遠處的宮奴望去,低沉而道:“此際月色已是明亮,入夜也稍稍有些久了,也早已過了飯點,皇上此際邀本宮過去一道用膳,難不成皇上此際都還不曾用晚膳?”


    那宮奴抬眸緊張的朝鳳瑤望了一眼,而後急忙道:“皇上今日一直與皇傅對弈,極為入興,黃昏之際,奴才等也不敢打擾皇上雅興,是以,皇上方才才與皇傅對弈完畢,而後才在許嬤嬤處聞說長公主歸來之事,是以便想邀長公主一道過去用膳。”


    是嗎?


    鳳瑤神色微動,“皇上如今,竟已學會對弈了?”


    宮奴點點頭,“前些日子學會的,後興致一直極高,便是前兩日,也與皇傅對弈得極晚,甚至還纏著不讓皇傅出宮呢。”


    鳳瑤眼角稍稍一挑,心底也漫出了幾許複雜。


    一個幾歲的孩童,竟能識字極多,更還能在短時間內學會對弈,不得不說,她那幼弟,自然是極為聰慧的。


    鳳瑤默了片刻,才逐漸按捺心神,開始緩步往前。


    王能見狀,也眸色微動,開始一言不發的朝鳳瑤身後跟來。


    風來,涼意習習,再加之月色與燈火打落在身,一時,竟覺思緒與目光也開始幽遠朦朧開來。


    鳳瑤並未言話,緩步往前,直至行至那宮奴麵前時,她才稍稍頓住了腳步,隨即神色微動,繼續而問:“這些日子,皇上可有去過惠妃那裏?”


    這話,她問得極為直白,嗓音低沉無波,倒也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宮奴猝不及防的怔了怔,待回神過來後,便急忙恭敬道:“自打三皇子離開京都後,惠妃便一直身子不適了,皇上體恤惠妃思子成疾,也常去惠妃那裏探望,便是前日惠妃生辰,皇上也曾讓人在惠妃寢殿中辦過宴席與歌舞,雖陣狀不大,但也讓惠妃極是高興。”


    鳳瑤再度幾不可察的皺了眉。


    自家的幼弟,竟是去給惠妃祝壽?


    一時,心底似被什麽東西紮了一般,竟是隱約的有些發疼與無奈。此時此際,她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對自家幼弟勸告了,她自覺已對自家幼弟苦口婆心的言道過惠妃之事,奈何卻終歸是無用的。


    那惠妃,著實是好本事,便是這樣了,都還能迷惑她那幼弟,也倒是她那幼弟又究竟是太過年幼好騙,還是,他打從心底的覺得,那惠妃對他而言,可依偎,可用?


    思緒翻騰,一時,麵色也越發的陳雜。


    大抵是眼見鳳瑤麵色深沉不善,宮奴抬眸朝鳳瑤迅速的望了一眼後,便滿麵緊張的垂眸下去,不敢再言。


    周遭氣氛,越發的沉寂冷冽,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待得半晌後,鳳瑤終歸是回神過來,也不再朝宮奴言道一句,僅是緩緩的踏步往前。


    一路而去,滿身清冷,隻是待終於抵達幼帝的寢殿門外時,鳳瑤才稍稍整理了心緒與神情,將麵上的深沉與複雜之色也徹底的掩蓋了下去。


    正這時,守候在殿門外的許嬤嬤急忙朝鳳瑤恭敬而拜,隨即便轉眸朝殿門一喚,“皇上,長公主來了。”


    這話一落,殿內頓時揚來一道欣喜的嗓音,“快傳,快讓阿姐進來。”


    稚嫩的嗓音,欣喜與激動至極。


    鳳瑤神色微動,正暗自揣度,卻也正這時,許嬤嬤已極為幹脆的推開了殿門。


    瞬時,明亮的光線映照而來,燭火搖曳裏,鳳瑤稍稍抬眸,便見那殿內不遠處的矮桌旁,幼帝與許儒亦隔桌對坐,幼帝正滿麵喜色的觀她,而那滿身官袍的許儒亦,則略顯疲態,便是朝她望來的目光,雖卷著幾許喜意與欣慰,但更多的則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難不成,自家這幼弟,又纏著許儒亦下了一日的棋?


    思緒如此,鳳瑤目光也幾不可察的深了半縷。


    卻也正這時,許儒亦略微幹脆的從椅上起了身,而幼弟則極是迅速的跳下了椅子,當即小跑著朝鳳瑤衝來。


    鳳瑤目光朝奔來的幼弟掃去,刹那,瞳孔一縮,今日夢中之景似活靈活現,她心口驟然一緊,待得幼帝即將撞在她身上時,她頓時下意識的朝旁一挪。


    瞬時,幼帝撲空,整個身子頓時朝前方跌去。


    “皇上。”許嬤嬤與在場的宮奴皆是一驚,待得幼帝即將跌落在地,王能眼明手快的突然伸手,終歸是險險的扶住了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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