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說月餘之際,是多事之秋,但這鸞星而動,尚可迎娶又是何意?難不成,是想特意囑咐顏墨白迎娶誰人?


    思緒翻騰,一時,複雜與疑慮之意也在心底盤旋回蕩。[.超多好看小說]


    她兀自沉默了半晌,才抬眸朝顏墨白望來,陰沉而道:“國師對你留這幾句話,是為何意?攖”


    他麵色並無半許的變化,神色,也從容如初。


    僅是片刻後,他便雲淡風輕的朝鳳瑤勾唇一笑,“其實,微臣也不知國師這話,究竟何意呢。本也想著長公主與國師相處多年,自該對國師極為了解才是,是以才有意將這信箋上的內容告知長公主,讓長公主來參透這信中之意,難不成,長公主此際看了信箋後,竟也不知國師此話何意?”


    他嗓音依舊溫潤,閑雅平和得猶如一汪清泉,似是不帶任何的嘈雜繁複,令人聞之在耳,如沐春風。


    隻奈何,鳳瑤的重心全然不在這顏墨白醇厚溫潤的嗓音上,心底深處,也依舊是起伏連連複雜交織。


    她並不信顏墨白這話。畢竟,國師能對他寫出這些話來,自是在勸慰,而至於勸慰這顏墨白迎娶何人,想來自也隻有這顏墨白清楚。


    畢竟,顏墨白的感情之事,她並不了解償。


    思緒翻騰,鳳瑤麵色也越發複雜。


    大抵是瞧出了鳳瑤的不信,顏墨白麵上的笑容越發的幽遠清透,隨即薄唇一啟,繼續道:“微臣之言,的確屬實,國師這話,微臣當真不知何意,望長公主明鑒。”


    鳳瑤瞳孔微縮,嗓音稍稍一挑,這才出聲而道:“攝政王不知國師此言何意,本宮,倒稍稍猜到了一些,不若,此際便讓本宮為攝政王解惑?”


    他極為難得的怔了一下,卻也僅是片刻之間,便依舊笑得溫潤如初,“長公主請說,微臣,洗耳恭聽。”


    鳳瑤也不打算與他拐彎抹角,陰沉而道:“國師前兩句,自是在說月餘之際,乃多事之秋,想來諸事都需謹慎與防備。而後麵兩句,則在提醒攝政王,你月末之際,許是紅鸞星動,需迎娶一名女子。”


    說著,眼角一挑,嗓音也跟著一挑,“攝政王曾對本宮說過,你這滿院的姬妾,都是各大朝臣或是其它家族所送,你並無真正鍾意的女子,而今,竟連國師都要讓你月末之際迎娶一名女子,是以,國師此番之舉,可是早已知曉攝政王心底有心儀之人,如此,攝政王當初在青州之際與本宮言道你並無心儀之人,可是在刻意的欺瞞本宮?”


    似是未料到鳳瑤會想得這般遠,顏墨白麵上溫潤的笑意也稍稍僵了半許。(.$>>>棉、花‘糖’小‘說’)


    卻也僅是片刻,他便稍稍收斂住了麵上的笑意,略微認真的朝鳳瑤望著,奈何眨眼之間,他瞳中竟漫出了幾許不曾掩飾的隨意與戲謔,隨即挑聲而問:“微臣是否有心儀之人,也終歸是微臣的私事。是以,長公主此際能如此質問,可否在惱怒微臣將長公主蒙在鼓裏?亦或是,長公主不喜微臣有心儀之人?”


    鳳瑤冷道:“攝政王這話,倒是膽大妄為了。你乃大旭權臣,你若有心儀之人,本宮何能不快?今兒既是國師都對你留了書信,讓你迎娶那女子,而今,本宮自也要順著國師之意,對攝政王做回好事才是。”


    說著,嗓音越發一挑,“說吧,你心儀之人是誰?本宮今日回宮之後,便順國師與攝政王之意,專程頒布懿旨為你賜婚。”


    她語氣依舊極為直白,冷涼之中,也透著幾許淡漠,隻是不知為何,心底深處,竟漫出了幾許怪異,再瞧這顏墨白雖是滿身溫潤,但麵上的笑容著實虛浮表麵,看著太假,是以,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如此倒黴,竟被這假仁假義的顏墨白給相中了。


    思緒至此,落在顏墨白麵上的目光也越發複雜。


    奈何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那雙深幽溫潤的瞳孔也不深不淺的朝鳳瑤落著,待得片刻後,他才薄唇一啟,略微認真的道:“長公主能分析出這點來,倒也出乎微臣意料。不瞞長公主,微臣也不知國師為何會對微臣留下這般書信,也不知國師要讓微臣迎娶何人,但微臣心底,的確無真正心儀之人,是以,長公主若要對微臣賜婚,怕要辜負長公主好意了。”


    是嗎?


    鳳瑤淡漠無溫的道:“都到了此際,攝政王還不願意說真話?”


    說著,瞳孔驟然而縮,心底也突然想到了什麽,繼續道:“又或者,攝政王心儀之人的身份極為特殊,甚至特殊到讓本宮都無法賜婚?就比如,你那心儀之人,並非大旭之人……”


    她尾音拉得略微幽長,嗓音中的探究與複雜之意,也彰顯得淋漓盡致。


    顏墨白歎了一聲,“微臣心底,確無心儀之人,長公主明鑒。”


    他並未太過解釋,僅是力挽狂瀾一般,僅是言道了這句話,且神態與語氣都略顯恭敬與無奈,著實讓人挑不出任何刺來。


    鳳瑤瞳孔明滅不定,麵色,複雜與森涼交織,隻是滿心的懷疑之話,也稍稍被她壓了下來。


    憑如今這顏墨白的態度,想來她無論說什麽,這顏墨白都不會承認了,是以,多說無益,今兒若當真想在他嘴裏知曉些什麽,定不容易了。


    鳳瑤心底也略微了然,滿目沉寂,並未言話。


    正這時,不遠處的女童似是蕩秋千蕩得累了,而後便讓伏鬼將她抱了下來,待在地上站穩後,她便小步朝涼亭而來。


    待入得亭子,她小臉上蕩著疲憊,又或許是玩鬧得太過,此際竟忍不住咳嗽起來。


    “娘親。”待忍住咳嗽後,她先是朝顏墨白掃了一眼,而後便朝鳳瑤撲來,鳳瑤神色微動,雙手接住了女童,隨即忍不住抬手稍稍為她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漬,低低而道:“可是累了?”


    女童點點頭,“伏鬼叔叔推的秋千最高了,悅兒好生喜歡。”


    正好一落,縱是滿麵熱汗與疲倦,竟也會咧嘴朝鳳瑤燦然而笑。


    “便是好玩兒,也不可如此玩兒,悅兒滿身是汗,便莫要讓你娘親擔憂了,先回寢院沐浴休息可好?”正這時,顏墨白懶散緩慢的出了聲。


    女童怔了一下,待片刻回神過來後,倒是扭頭朝顏墨白望去,極是順從的點了點頭,而後便朝鳳瑤道:“娘親先在這裏等等悅兒,待悅兒沐浴過後,再過來尋娘親。娘親且莫要先走了。”


    她似是有些不安,稚嫩的嗓音也略微透著幾許緊張。


    鳳瑤默了片刻,緩緩點頭。


    女童這才釋然而笑,隨即才緩緩轉身,小步踏出了涼亭。


    伏鬼也未耽擱,朝顏墨白掃了一眼後,便也踏步朝女童跟去,待得二人走遠,顏墨白才將目光收了回來,隨即勾唇朝鳳瑤笑笑,“孩童天真,倒也極為憐愛。這女童悅兒,長公主可是當真喜歡?”


    鳳瑤淡漠觀他,“與其說本宮喜歡,倒不如說攝政王喜歡。本宮倒是未料到,如攝政王這般人物,竟也會對孤兒如此優待。”


    “微臣自小也是孤兒,同病相憐,是以此際既是有能力養他們,自也該將他們收入府中,好生養著。”他依舊答得雲淡風輕。


    鳳瑤眼角一挑,隻道:“攝政王寬懷仁義,自然可敬,隻是,就不知日後攝政王有自己的子嗣時,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優待他們。”


    顏墨白勾唇而笑,“長公主倒是替微臣考慮得遠。微臣都無心儀之人,又何來子嗣。”


    鳳瑤冷笑一聲,“這攝政王府滿院姬妾,縱是攝政王無心儀之人,但酒後亂性,也隨時可發生。又或者,攝政王許是突然哪日便想通了,欲要真正的子嗣了,那時候,想必這滿院的姬妾,自也會心甘情願為攝政王繁衍子嗣的。”


    這話,鳳瑤說得依舊極為直白,淡漠之中,也透著幾許不曾掩飾的嘲諷。


    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眼角也微微一挑,那雙身後懶散的目光,則靜靜的朝鳳瑤落著。


    鳳瑤滿身淡漠,對他這目光也分毫不避,待得片刻後,顏墨白終於勾唇一笑,慢騰出聲,“怎長公主對酒後亂性,傳宗接代這些男女之事如此上心?”


    鳳瑤麵色不變,淡漠觀他,並不言話。


    他麵上的笑容突然間深了半許,繼續道:“微臣,許是不是個真正良善之人,是以,若養子嗣,倒也麻煩。畢竟,若子嗣日後長大了,知曉微臣的人格與作風後,許是會以有微臣這個爹爹為恥呢,如此,既是要禍害子嗣,那還不如,不要子嗣。更何況,微臣還無心儀之人,便是要破罐子破摔的繁衍子嗣,自也得,與心儀之人一道繁衍才是。”


    是嗎?


    他這話,雖話語內容透著幾許平實,但那脫口的語氣,著實是懶散隨意,調侃之氣也是略顯濃厚,全然不像是說的真話。


    鳳瑤冷笑一聲,“世上男兒,倒是極少有人不喜子嗣的,更何況,如攝政王這般身份顯赫之人,該更需繁衍子嗣,廣大門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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