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主動狐媚


    司徒淩燕滿目陰狠,那凝在鳳瑤身上的目光,儼然如夾雜了亙古積攢的怒意一般,似對鳳瑤恨之入骨。


    遙想當初這大盛的大公主離開大旭時,雖對她姑蘇鳳瑤也無太大尊重與友善,但好歹也不曾如這等恨之入骨的模樣才是,想來今日此女這等反應,緣由定也有二,其一便是這場大戰,其二,自也與那顏墨白脫不了幹係。


    “姑蘇鳳瑤,你究竟如何媚惑上顏大哥的!”正待鳳瑤思量,司徒淩燕已冷冽如霜的道了這話。


    她語氣中震怒難耐,甚至殺伐盡顯。


    鳳瑤眼角一挑,隻道是這話入耳,竟也與自己方才的揣度全數重合。


    果然還是為了顏墨白。


    也是了,這司徒淩燕雖為大盛大公主,常日性子極是幹練英勇,但無論如何,她終歸還是女子。雖也有鴻鵠之心,但那些建功立業之事,但終歸還是男兒的事罷了,她司徒淩燕不過是憑著一腔熱血在戰場上遊走而已,但也正因如此,才不曾經曆過凡塵俗愛,從而純透得猶如情場愚鈍之人,是以,這才一旦動心,從不曾嚐過情愛的心,終是會抑製不住的搖晃,甚至於,全然崩塌。


    而這司徒淩燕如今這模樣,儼然就已是心智崩塌的模樣了。


    那顏墨白迎娶了她姑蘇鳳瑤,甚至還幾番護她姑蘇鳳瑤,不惜為了她姑蘇鳳瑤單槍匹馬的去與樓蘭安義侯鬥,這司徒淩燕,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如何平息得了自己內心的那腔鍾情。


    又或者,這司徒淩燕此番獨自朝她姑蘇鳳瑤拚殺而來,且開口便是怒氣沉沉的問了這話,許是,她今日最為惱怒的,不是今日之戰,而是,為了那顏墨白。


    終還是,顏墨白比她大盛重要呢。


    鳳瑤思緒翻騰,心下,全數了然。


    她眼角稍稍一挑,勾唇冷嗤一聲,“狐媚倒說不上,畢竟,如本宮這種心冷之人,倒也學不會狐媚。但若要真正論及那‘狐媚’二字,自也是顏墨白,主動狐媚本宮。”


    說著,嗓音越發一挑,“大公主許是還不知顏墨白極是討好與柔情的模樣吧?那可謂是春風儒雅,風華極佳,甚至於,脫口的柔和之言,誓言重重,全然,讓人心生溫暖。”


    “你有膽做還沒膽子承認了?你若不狐媚,不肆意勾.引顏大哥,顏大哥會喜歡你?定是你這女人仗著你是大旭的長公主,刻意對他軟硬緘默!若是不然,顏大哥豈會看得上你!”


    司徒淩燕氣得不輕,脫口的嗓音震怒冷冽,殺氣十足。


    尾音一落,她再度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傾注內力,肆意朝鳳瑤拚殺。


    鳳瑤瞳孔微縮,麵色分毫不變,整個人從容淡定,依舊是待得司徒淩燕的長劍襲至眼前,她才旋身而動,手中的長劍也驀的朝司徒淩燕揮去。


    司徒淩燕這回卻是戒備了,手中的長劍當即靈活的變了方向,重新朝鳳瑤襲來。


    她無疑是下了狠手,一招一式皆是傾注了厚重內力,招招陰狠,全然將鳳瑤往死裏打。鳳瑤依舊是滿麵淡定,身子不住的在半空旋身,下手的動作也極是狠烈。


    一時之間,兩人雙劍相擊,各不相讓,交纏一起鬥得不輕。


    鳳瑤劍招成花,對司徒淩燕也是全然不曾留得後手。


    大盛於她姑蘇鳳瑤而言,無疑是心頭大恨,那些父兄之痛與滅國之恨全數交織在心底,層層壯大與濃烈,早就成為她心底最是鬱積厚重的大事,是以,她對大盛可謂是全無好感,甚至還仇怒四起,壓抑重重,排遣不得,是以,不僅是大盛,也不僅是司徒夙,更不僅是大盛老皇帝,便是這大盛的大公主司徒淩燕,她對她也絕無好印象,更也無心放過。


    或許,此等殺盡滅盡的報仇之法的確有些血腥,奈何,她姑蘇鳳瑤心底的深仇,便是用自家父兄的鮮血釀造而成,如此,她又如何不用這些大盛之人的性命,用這司徒淩燕的性命,來祭奠她心底的那方濃烈不堪的仇恨?


    也本是以為此番大仇定得多年之後才報,但既是今日有這機會,她姑蘇鳳瑤,又如何不抓緊機會?


    思緒至此,朝司徒淩燕迎去的長劍越發狠烈。


    奈何即便如此,司徒淩燕卻仍還在記掛方才之言,眼見鳳瑤一直不回話,趁著打鬥的空檔,她再度扯聲而道:“怎麽,不敢回話了?可是勾.引了顏大哥,坐了那些不恥之事,是以便不敢承認了?你姑蘇鳳瑤竟也有縮頭烏龜之時?明明行了不堪之事,還不敢讓人知曉?”


    “司徒淩燕。”


    待得她嗓音一落,鳳瑤唇瓣一啟,淡漠出聲,說著,嗓音一挑,“顏墨白是何人,你自是清楚,他的性情與能耐如何,你自然也知道。如此,如顏墨白那種人,一旦不喜何人,誰人又有那本事真正媚惑得了他?倘若你當真以為本宮狐媚了顏墨白,莫不是太看不起顏墨白的能耐與定力了,如顏墨白那等性子,若對哪個女子毫無興趣,便是那女子死纏爛打甚至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見得有半分用處。而如泥司徒淩燕,便是例子。你不是也曾與他共患難過麽,不是也曾與他走近過,殷勤過麽,但結果呢?顏墨白啊,可對你動半點心?”


    她嗓音極緩極慢,話語中也並無任何猙獰粗獷之詞,然而就是這麽一番話,落得司徒淩燕心底,卻莫名的將她的心口紮得鮮血淋漓。


    隻奈何,心底終還是想糊弄自己,不願去承認什麽。她隻是知曉,往日顏墨白對她,的確是不錯了,甚至極好極好的,她也喜極了他那滿身的儒雅風華,喜極了他那如沐春風的笑容,更也喜極了,他那蹁躚如玉,溫潤得當的性子。


    那般人啊,自該被人溫柔以待,自該被人傾慕在心,時時記掛,自該被人一心一意相待,一生一世的長存共守,但這個陪伴他的人,豈能是姑蘇鳳瑤!豈能是這被大旭上下傳成母夜叉的冷性女人,又豈能是這個,勾了她弟弟心的蛇蠍!


    她不懂,更也不服,她也不願意去承認什麽,甚至於,也從來都不曾在心底懷疑是這女人勾了顏墨白,從而,近水樓台的肆意糾纏之中,得了顏墨白對她隨意應允了婚事。


    隻是她也本以為顏墨白定是覺得她新鮮,是以隨意與她逢迎,但她卻從不曾料到,聽說顏墨白當日迎娶這姑蘇鳳瑤的當日,竟差人在城中鋪了紅綾,翻新了攝政王府,更還親自在城門口去迎接了這女人!她也萬萬都不曾料到,前些日子裏,他竟會為了她,單槍匹馬的去迎戰樓蘭之人,差點,還喪了性命。


    這些種種的事實,都在證明著這女人在顏墨白心裏的特殊地位。隻是怎可以這樣!又怎能這樣!


    她司徒淩燕對他滿腔傾慕,一心一意,全然愛慕,怎能,被這大旭的母夜叉捷足先登。


    越想,心底的惱怒便也越發濃厚,那一股股妒火與不服之感燒得旺盛,旺盛得已然有些蒙蔽了她的內心,忘了自家父皇還在那人圈之中急得不輕。


    “任你如何解釋,也改變不了你蛇蠍水性之心!你前腳勾了我的胞弟,後腳便勾了顏大哥。你姑蘇鳳瑤,本就是水性楊花之人。既是你這般喜歡勾人,那本公主今日,便成全於你,待得將你挾住,本公主,定讓我大盛的將士好生伺候你,滿足你,也讓你這水性之人,嚐夠那**的味道。”


    鳳瑤眼角一挑,眼睛稍稍而眯,冷笑一聲,“是嗎?那就得看看你司徒淩燕,有無這本事了。隻不過有幾句話,本宮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若沒挾住本宮,本宮定用你的鮮血祭我大旭之旗,用你大盛之國,祭我父兄之仇;但若你挾住了本宮,若隨意惡待,許是顏墨白會為我報仇呢,嗬,當初樓蘭安義侯劫殺本宮,不過是稍稍傷了本宮皮肉,顏墨白便強行要了他性命,令他慘然而亡,就不知到時候憤怒重重的顏墨白對你,是將你腦袋割下,還是將你那顆愛慕之心,用長劍全然絞碎了,又或許,用你父皇,用你胞弟,用你大盛上下的性命,來為本宮雪恨了……”


    不待鳳瑤後話道出,司徒淩燕怒吼,“姑蘇鳳瑤!你莫要太過分。你雖口齒伶俐,但也莫要太過造謠得瑟!”


    “造謠?”


    鳳瑤冷笑一聲,繼續道:“你選擇自欺欺人,本宮不攔著你。隻不過,還有一句話,本宮得送你。”


    說著,瞳孔一縮,嗓音越發一挑,“顏墨白,傾慕的是本宮,喜歡的是本宮,愛的,也是本宮。”


    這話一出,司徒淩燕臉色陡然慘白,手中的動作驀的一滯,躲閃不及之中,頓時被鳳瑤的長劍刺穿了左臂。


    她頓時抑製不住的悶哼一聲,人圈裏的大盛皇帝看得滿目發緊,頓時怒道:“飛鷹!去幫大公主!快!”


    瞬時,那人圈最裏一層頓時飛出一人,凜冽的長劍破空而來,直襲鳳瑤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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