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眉頭一皺,仔細將紙卷上的墨字打量,隻覺字跡並非熟悉,.


    顏墨白則勾唇笑笑,“鳳瑤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差人找他麽,如今他自己主動來了。且憑這紙條,便也知他此際已是抵達楚京了。”說著,嗓音一挑,“故人來見,鳳瑤,我今日可否與他喝點酒?”


    聽他這般一說,鳳瑤才陡然反應過來,麵色也抑製不住起伏開來。


    她愕然的朝顏墨白望來,“東臨蒼當真來了?”


    她差人出去尋找這麽久了,也不曾有東臨蒼下落,本以為以後也隻能由墨玄一人來為顏墨白調養身子,不料東臨蒼竟是主動來楚京了。一想到這兒,心頭終究是全數釋然開來,且也不得不說,自打上次從崖穀出來後便與東臨蒼分開,如今已過去一年之久,而今再要相見,物是人非,終究不知該是何等場麵了。


    心緒起起伏伏,一時有些感慨,不曾回神過來。


    顏墨白溫和的朝她望著,緩道:“的確是來了。本以為他雲遊四海,早已不記得故人了,不料此人還記得過來相見,也是難得。那小子啊,野了這麽久,也該落到實處了。”說著,勾唇笑笑,再度將話題繞了回來,“鳳瑤,我今夜可否與他喝點酒?”


    鳳瑤應聲回神,抬頭掃他兩眼,“酒這東西並非好物,你如今身子不適,還是不要沾為好。”


    顏墨白也不詫異,僅是緩緩點頭。


    鳳瑤當即喚宮奴進來,吩咐宮奴通知後廚準備一桌豐盛宴席。


    宮奴急忙點頭,轉身跑開。


    則是剛至正午,伏鬼便已領著東臨蒼抵達了鳳瑤寢殿,且讓鳳瑤沒料到的是,這回,東臨蒼並非是一人前來,竟是牽著一名女子一道前來。


    鳳瑤怔了一下,片刻之際,便勾唇笑開。


    今日的東臨蒼,著了一身青紫的錦袍,竟是未如往常那般一身白袍,且墨發也一絲不苟的束著,整個人豐神俊朗,雙目有神,再也不如最初那般慵然風雅的模樣。且他牽著的那名女子,則是麵容清秀,身材細瘦,一聲淡黃的紗衣加身,整個人雖說不上是傾城絕麗,但也頗有幾分小家碧玉之感。


    鳳瑤與顏墨白親自領著東臨蒼二人入座,此際,宮奴已將熱騰騰的菜肴擺滿了圓桌。


    東臨蒼神色微動,重新牽著身邊的黃衣女子站了起來,雙雙彎身朝顏墨白與鳳瑤一拜,“草民(民女)拜見皇上,.”


    他們言行有禮,極為周到。


    鳳瑤眼角一挑,有些愕然,隻道是往日與東臨蒼接觸那麽久,都鮮少見得東臨蒼這麽正正規規的朝她行過禮。


    “在外遊曆了一圈兒,倒是多禮起來了,莫不是被什麽觸動到了,轉了性子?”顏墨白慢條斯理的道了話,說著,不待東臨蒼反應,繼續道:“重逢之筵,不必拘禮,坐下便是。”


    東臨蒼這才牽著身邊的女子坐了下來,笑道:“往日是以友人身份見皇上與皇後,荒廢一些禮數也是情理之中。但如今是平民拜見帝王帝後,自然得恭敬些才是,要不然,萬一皇上與皇後對草民不滿,草民豈不得丟了小命。”


    這話卷著幾許調侃之意,顏墨白與鳳瑤便當玩笑聽了。


    “便是你當真以下犯上,不拘禮數,朕也不會要你小命,將你留在大周好生學習禮數倒是可能。”顏墨白慢悠悠的回了句,說著,目光朝東臨蒼身邊的女子掃了一眼,便已朝東臨蒼問出聲來,“你旁邊這位姑娘,不打算介紹介紹?”


    東臨蒼扭頭朝身邊女子望來,兩人相視而笑。


    則是片刻,女子便羞澀的垂頭下去,有些緊張。


    東臨蒼緩道:“她名為楊嫻,大英洛河人士,如今,乃草民心儀的姑娘。”


    顏墨白笑笑,“這倒是難得了,你終究也是有了心儀的姑娘,如此甚好。楊嫻姑娘溫柔賢淑,你二人倒是相配。”


    東臨蒼垂頭下來,有些惶恐的道:“皇上過獎了。”


    “你準備何時迎楊嫻姑娘過門?若是決定時間了的話,朕與皇後可提前為你二人賜禦婚,再親自來參加你們的大婚。”


    東臨蒼怔了一下,待默了片刻,忙道:“如此一來,便是極好。草民與嫻兒大婚若能得皇上與皇後來賀,無疑是蓬蓽生輝了。”


    顏墨白神色微動,僅是勾唇笑笑,未再多言。


    “且先用膳吧,等會兒菜都要涼了。”鳳瑤略是客氣的招呼了句,卻是這話剛落,楊嫻便突然抬頭朝她望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待得鳳瑤察覺並下意識抬頭朝她望去,她尷尬得驟然紅了臉,隨即急忙垂頭下去,不敢說話。


    整個用膳的氣氛,倒是隨和,隻是顏墨白雖不能飲酒,但他卻以茶代酒與東臨蒼聊得熱鬧,待得膳食完畢之後,顏墨白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最終,東臨蒼醉倒了,趴在桌上便不省人事。這可急壞了楊嫻,楊嫻手足無措的想要將東臨蒼推醒,顏墨白則平緩出聲道:“楊姑娘不必緊張,他隻是醉過去罷了。你們今日落腳的寢殿,朕與皇後已是差人備好,朕差宮奴先送你們過去休息。”


    楊嫻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朝顏墨白道謝。


    顏墨白眼角一挑,也不多說,僅是吩咐宮奴進來將東臨蒼扶走。


    待得東臨蒼與楊嫻徹底出得寢殿,有宮奴便眼明手快的過來將桌上的殘局全數收走。


    顏墨白牽著鳳瑤行至軟榻坐定,鳳瑤瞪他兩眼,忍不住道:“人家東臨蒼好好的來見我們,你將他灌醉作何?沒瞧見都嚇得楊姑娘不知所措了麽,你下次可不能如此欺負人家了。”


    顏墨白輕笑一聲,“多日不見,興致一來,便讓他多喝了幾杯罷了,沒想到這小子酒量越來越不行,想來該是近幾月都將心思放在談情說愛上了。”


    鳳瑤忍不住笑笑,“你倒是喜歡去調侃他,隻是他好歹來者是客,你以後可莫要這樣了。”


    顏墨白沒說話,僅是扭頭過來朝鳳瑤掃了兩眼,才慢悠悠的點了頭。


    “我倒是覺得,如今的東臨蒼沒有往日那般灑脫了,反倒是有些生分與拘束了,許是有了心上人,心思便越發不一樣了吧。”鳳瑤默了片刻,再度出聲。


    顏墨白卻不回她這話,僅是話鋒一轉,自然而然的朝鳳瑤問:“鳳瑤覺得,東臨蒼的心上人瞧著如何?”


    “挺好的。該是溫柔細膩的人。東臨蒼與她在一起,也是極配。”鳳瑤緩道。


    卻不料這話一出,顏墨白便笑了。


    鳳瑤眉頭一皺,“你笑什麽。”


    顏墨白繼續道:“東臨蒼有謀臣的潛質,心懷大義,能真正入得他眼裏的女子,自當不是隨時都容易羞紅臉的女子,而該是,堅強不屈,毅力非凡的女子。”說著,笑盈盈的將鳳瑤望著。


    鳳瑤渾身都有些起雞皮疙瘩,“你盯著我作何?”


    顏墨白笑笑,“是以,東臨蒼與那女子,相配,卻也不相配。但若東臨蒼當真看得開,亦或是真的與那女子有緣,自然也能兩情相悅。就如,當初你我之間不就是這樣麽,我心懷仇恨,未將一切放於眼裏,你鎮不住朝臣,鎮不住朝堂,行事還漏洞百出,處處都需要我為你善後,可最終,我不是也看上你了麽。”


    鳳瑤頓時反應過來了,眼角一挑,“我哪點不好,竟配不上你?”


    顏墨白抬手將鳳瑤擁入懷裏,“沒有哪點不好,就是偶爾也會任性。明明不讓你衝在前麵,不讓你一道與我重逢往前,你就是不聽。”


    “往事過都過了,還提作何。”


    顏墨白緩道:“隨口說說罷了。”


    說完,牽著鳳瑤朝床榻行去,準備午休。


    待得鳳瑤二人小憩過後,鳳瑤便抱著姝兒以及悅兒等人在禦花園內玩耍。


    孩童們依舊興致極好,甚是欣悅,互相在禦花園內竄來竄去。


    黃昏時,顏墨白便要動身去竹院了,鳳瑤眉頭一皺,本打算讓顏墨白在宮中多留一夜,奈何,竹院環境清幽,竹木茂密,的確極適合養病養身,待權衡一番後,鳳瑤便壓下心思,有意與顏墨白一道去得竹院,不料顏墨白心疼她明早還要從竹院趕回宮中早朝,便執拗的要帶著姝兒一道先去竹院。


    這回,他表現得倒是極為堅定,鳳瑤拗不過他,隻得隨了他去。


    顏墨白這一走,順便將姝兒帶走了,宮中其餘皇子皇女,除了悅兒之外,其餘都跟隨顏墨白一道乘車離宮。


    一時,寢殿便全數就安靜了下來,鳳瑤牽著悅兒坐定在軟榻,精神不濟。


    此際不過是才與顏墨白分別半個時辰,便已心生惆悵,所有心思都全部跑到顏墨白那裏去了,如此一來,倘若哪日她整天都見不到顏墨白的話,不知該思念成什麽樣了。


    且說來也是奇怪,照理說,她與顏墨白都已是老夫老妻了,不會再有當初在一起時的那般強烈的悸動與在意才是,更多的應該是一種親情的聯係,隻是,她如今不僅覺得顏墨白是親人,對顏墨白的所有感覺,都全然未變。


    “娘親,你怎麽了?可是在想爹爹了?”


    大抵是想得太過入神,連身邊的悅兒都看出了端倪,悅兒忍不住問。


    鳳瑤這才回神過來,下意識朝悅兒望來,緩道:“是啊,你爹爹去別院了,娘親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爹爹今日為何不留在宮中呢?”悅兒繼續問。


    鳳瑤默了片刻,緩道:“爹爹得去竹院沐浴。竹院環境好,爹爹晚上能睡個安生覺,且空氣也極為新鮮,爹爹在別院的話,不容易咳嗽。”


    悅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乖巧的朝鳳瑤笑笑,隨即便傾身過來鑽入鳳瑤的懷裏,小小的手抱緊鳳瑤,“娘親,爹爹雖是去了別院了,但還有悅兒陪著娘親,娘親不會孤單的。”


    軟糯稚嫩的嗓音入得耳裏,著實是將滿心的悵惘都快融化了。


    鳳瑤心生寬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悅兒的頭,“是啊,娘親還有悅兒陪著,娘親不會覺得孤單。”


    說著,嗓音越發的溫柔,“悅兒今日在禦花園玩兒那麽久,此際累不累,要不要去寢殿休息?”


    悅兒突然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


    “娘親送你回寢殿。”


    說著,便牽著悅兒起身,一路將她送進了她的寢殿,甚至親自將她陪伴,直至悅兒真正睡著,鳳瑤才親手親近的出了殿來,而後吩咐殿外的宮奴好生照看,轉身離開。


    明月當空,微風浮動,空氣裏,也蔓延著幾許淺淺的花香。


    夜色極好,氣氛也極為幽密沉寂,隻是,鳳瑤一路往前,卻沒有朝寢殿的方向行去,而是徑直朝東臨蒼所在的寢殿行去。


    今日一直沒機會對東臨蒼說顏墨白的病情,是以此番得了空,自然是要迫不及待的過去與他探討探討的,且東臨蒼今日睡了這麽久,此際也該酒醒了吧。


    奈何,待抵達東臨蒼寢殿後,東臨蒼竟是還未醒來,仍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鳳瑤眉頭一皺,不免失望。


    楊嫻極其恭敬的將鳳瑤接待,這回卻是不敢抬頭朝鳳瑤望來一眼。


    東臨蒼既是未醒,鳳瑤自然沒有多呆的心思,隨即柔和的朝楊嫻告辭一句,便要轉身離開。


    楊嫻一路將她送出寢殿來,隻是眼見鳳瑤要走遠,她這才抬頭小心翼翼的朝鳳瑤望來,滿臉猶豫,隨即鼓足勇氣的朝鳳瑤怯怯的喚道:“皇後娘娘。”


    鳳瑤下意識止步,回頭朝她望來,目光在她麵上掃了一圈,笑道:“楊姑娘有事?”


    楊嫻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低道:“皇後娘娘此際可是有空?民女,民女有話想對皇後娘娘說。”


    是嗎?


    鳳瑤也未拒絕,僅是轉眸朝不遠處的涼亭望了望,緩道:“也可。一道去那涼亭坐坐吧。”


    說完,待見楊嫻緊張的點了點頭後,鳳瑤才率先踏步朝涼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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