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懷清訊問沈小姐時,段明臣正在廚房裏審問廚房主事路婆子。[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這路婆子滿臉肥肉,兩隻小眼睛骨溜溜直轉,一看不是個老實的。


    果然,當被問及為何廚房藏著酒時,路婆子開始矢口否認,推得幹幹淨淨,聲稱完全不知道為何酒藏在廚房,也不知道是誰放的。


    段明臣見多了這種人,知道對待這類刁奴,必須要給點顏色,否則就不會老實交代。


    段明臣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錦衣衛凶神惡煞的上前捆住路婆子。


    “大……大人,您為何捆我?老婆子做錯了什麽事啊?”路婆子大聲喊冤。


    段明臣臉一板,道:“首輔大人就是死於這瓶酒,而這瓶酒又是從你的廚房裏搜出來。依本官看,你就算不是凶手,也定然是凶手的同夥!來人,把這婆子帶回昭獄,大刑伺候!”


    錦衣衛的昭獄名聲在外,簡直比閻王殿還可怕,進去了那裏還能囫圇出來?


    路婆子渾身顫抖,嚇得差點尿褲子,連聲道:“大人,冤枉啊,真的不是我!不是我藏的這瓶酒啊!”


    “不是你藏的,那是誰?”段明臣疾言厲色的問,“老實交代的話,本官還可以饒了你!”


    到了這時候,路婆子也顧不得錢財了,保命要緊,忙交代道:“是……是少爺,是我家少爺!他給了我一錠銀子,讓我幫他買瓶好酒藏在廚房。奴婢……奴婢手頭有點緊,況且是少爺吩咐,奴婢怎麽能拒絕?於是便托人去買了一瓶上好的梨花白,藏在櫥櫃最底層。”


    看來這酒果然是沈豫竹的,這一點段明臣早有預料,並不意外。他冷著臉問道:“你家少爺為什麽讓你幫他藏酒?”


    “我家老爺嚴禁府內飲酒,偏偏少爺是個好酒的,又怕老爺發現了責罰,不敢把酒藏在自己的地方,就讓老婆子幫他買了藏在廚房,他每天晚上過來喝上幾口,解解饞。”


    “沈少爺每天晚上都來廚房偷喝酒,不會引起人懷疑麽?”


    “不會,因為每天晚上薑姨娘都會讓少爺來廚房拿夜宵。[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拿夜宵?給誰吃?”


    “給薑姨娘!”路婆子舔了舔唇,心想反正都交代了,索性什麽都不隱瞞了,就繼續解釋,“其實是薑姨娘怕少爺晚上在外麵鬼混不回府,所以就要求他每晚亥時來廚房,給她取夜宵,再親自送到她房裏去。所以,少爺每晚都過來取夜宵,順便會偷偷喝兩口酒解饞。”


    段明臣心念微動,問道:“這麽說,昨晚亥時,沈少爺也來廚房取夜宵了?他是何時來的,做了什麽,又是何時離開的?”


    路婆子回道:“昨晚少爺跟平時一樣,亥時初刻來到廚房,奴婢把做好的銀耳燕窩羹端給少爺,然後奴婢就先回家去了。奴婢並不知道少爺後來做了什麽,也不知他是何時離開廚房的。”


    “你走之後,廚房裏還有誰在?”


    “隻有秋蓮這個丫頭了,她是負責給老爺煎藥的。”


    “也就是說,你走之後,廚房裏隻剩下沈少爺和秋蓮兩人了?”


    “回大人的話,正是如此。”路婆子說完,努力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大人,奴婢知道的都交代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給我鬆綁了?”


    “你說的可都是實情,沒有隱瞞?”


    “奴婢敢用我那剛出世的孫兒的性命發誓,我所說的絕無虛言!您大慈大悲,就饒了我吧,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老爺啊!”路婆子一個勁磕頭求饒,看上去甚是狼狽。


    段明臣見問不出更多,便讓人給路婆子鬆了綁,帶她下去。


    審完路婆子,就輪到下一個嫌疑人――負責煎藥的丫鬟秋蓮。


    秋蓮很快被帶了上來,她大約二九年華,容貌豔麗,體態豐腴,眼角有顆淚痣,透著一股子風流嫵媚來。


    這樣頗有姿色的丫鬟,一般都是作通房的,不知為何在沈府卻被派到廚房打雜了。


    出人意料的是,秋蓮的供詞卻與路婆子有所出入。


    “啟稟大人,奴婢並不知廚房的櫥櫃裏藏了酒。”秋蓮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柔聲細氣的說道,“路婆子平時管得很緊,廚房裏的大小事務都掌控在她手裏,奴婢隻是個打雜的下人而已。”


    段明臣沉聲道:“你負責給沈大人煮藥,而藥中卻混入了酒,導致沈大人喪命,不用本官多說,你也該知道其中厲害!”


    秋蓮聞言似是受了驚嚇,俏臉發白,伏在地上磕頭道:“大人,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老爺啊!還望大人明查!”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公斷,你須如實稟告,不得有隱瞞!我問你,昨晚你煎藥的時候,有什麽人來過廚房?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秋蓮想了想,慢慢的回憶起來:“昨天晚上,府裏會針線的下人都去了繡房幫忙,但我要負責煎藥,而路婆子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於是我們倆就留下來了。路婆子命奴婢清洗所有的碗筷,奴婢手腳慢了一點,她就不滿意,斥喝了我一頓。”


    “好不容易洗刷完,大約到戌時末了,夫人派人來吩咐我煮藥,於是奴婢便燒開水為老爺煎藥。夫人每晚在戌時末派人來通知我,由我負責煮藥,不得假手於人。大夫說這藥材珍貴,且很有講究,既不能煮過頭也不能不夠時間,必須不多不少正好煮一個時辰,然後趁熱給老爺服用。”


    段明臣打斷道:“你如何能夠精確控製煮藥的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一個時辰?”


    秋蓮纖長的手指指向廚房桌子上的一個小沙漏,道:“奴婢是靠沙漏來測算時間。”


    段明臣仔細端詳,那沙漏小巧玲瓏,但設計得非常精巧,上麵標有刻度,將一個時辰劃分為八刻鍾,每一刻鍾都有對應的標識。


    秋蓮道:“昨晚亥時初,少爺來廚房為薑姨娘取夜宵。路婆子把夜宵交給少爺之後,就先回去了……”


    “路婆子走了以後,廚房隻剩下你跟少爺,沈少爺做了什麽事?”


    秋蓮似乎有些局促,目光閃爍了兩下,答道:“少爺……少爺沒說什麽,也沒做什麽事情,就端著夜宵送去給薑姨娘了。”


    “是嗎?少爺沒有去拿櫥櫃裏的酒?”段明臣質疑道。


    “不,沒有,少爺拿了夜宵就徑直回去了。”秋蓮見段明臣似乎不信,趕緊又補充,“哦對了,奴婢想起來有一件事!”


    “你說!”


    “大概在亥時四刻,奴婢聽到屋外有貓叫,院子裏似乎有異常的響動,奴婢想到院子裏曬著鹹魚,怕野貓過來把魚偷走,便跑到院子裏趕貓。”


    “所以你是說,你曾經中途離開過藥罐子?”


    “對,不過就隻有一小會兒的功夫。奴婢到院子裏,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貓,隻好把鹹魚收回廚房裏,然後就回到爐子旁邊繼續煎藥。”


    “那你有沒有發現藥罐子被人動過,還有藏酒的櫥櫃有沒有什麽異常?”


    秋蓮搖搖頭道:“沒有,奴婢收好鹹魚回到爐子邊,藥罐子還是好端端的在爐子上擱著。櫥櫃在廚房的另一頭,晚上光線很暗,奴婢也沒有注意那邊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秋蓮突然打了個寒噤,道:“大……大人,會不會……有人趁我離開的那一會兒,跑進廚房在藥中動了手腳?”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秋蓮,你剛才說的可都是實話?”


    “奴婢之言句句屬實!”


    “當真?”段明臣逼近秋蓮,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帶給她巨大的壓力。


    “大人,秋蓮知道的都已經交代了。”秋蓮雖是個弱女子,卻始終挺直了脊背,並沒有在段明臣的壓力下露出怯意來。


    段明臣麵無表情地一揮手,讓手下把秋蓮帶出去。


    “這個丫頭不簡單!”顧懷清一邊跨入廚房,一邊朗聲道。


    段明臣早就察覺到顧懷清在門外偷聽,但並不揭穿,他微微挑眉道:“何以見得?”


    “她說不知道沈豫竹藏了酒在廚房,可路婆子卻說沈豫竹每晚都來取宵夜,順帶偷酒喝。她每晚都在廚房煮藥,怎麽可能不知道沈豫竹藏了一瓶酒在櫥櫃裏?分明是在撒謊!”


    段明臣聞言笑了笑。


    “你笑什麽?這丫頭明顯沒說實話,你怎麽輕易的放她走了?”


    顧懷清覺得段明臣的笑容很刺眼,他在外麵聽牆角聽得不耐煩,幾乎忍耐不住衝進來質問。


    顧懷清不由聯想起那丫鬟妖嬈嫵媚的模樣,忍不住諷刺道:“哦,我明白了……沒想到段大人還是個憐香惜玉的!”


    “你莫要胡言亂語!”段明臣沒好氣的反駁,“這丫鬟跟路婆子不一樣,她看似柔弱,實則內心堅定,就算是威逼恐嚇,也未必能逼出她的實話來。我總不能在未定罪之前,就對她嚴刑逼供吧?”


    顧懷清心裏不服氣,瞪著眼睛恨聲道:“那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了?”


    “懷清……”


    段明臣還是第一次這樣喚他的名字,顧懷清不禁怔住,呆呆的任由段明臣把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從外人看來,倆人此刻的姿勢十分曖昧,顧懷清好像被段明臣籠在懷裏一般。


    段明臣微微低頭,顧懷清匆匆穿過梅林而來,身上似乎帶著隱約的暗香,長而濃密的睫毛上凝結著透明細碎的小露珠,微微顫動著,一閃一閃煞是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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