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臣的手勁奇大,顧懷清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猛地抽回來,不滿的嘀咕了兩句,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跟段明臣說話:“你說,咱們這次能不能捉住相野雄飛啊?”


    段明臣道:“相野已經露了行蹤,霍將軍派人盯住他,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他是跑不掉的。[]”


    “嗯,雖然如此說,可我心裏不太踏實,總感覺沒有那麽簡單。”


    “戚家軍辦事向來牢靠,在當地的勢力根基很深,若他們都辦不成,其他人就更不用多想了。”段明臣解釋著,猶豫了一下,伸手牽起顧懷清的手腕,隻見那羊脂白玉般的皮膚上留下一圈明顯的紅印,段明臣歉疚的問,“剛才捏疼你了?”


    顧懷清搖搖頭:“沒事,我又不是個瓷器,沒那麽脆弱。”


    段明臣失笑,大手握住顧懷清的手腕,溫熱的掌心運起內力,輕柔的推散淤腫,然後再將他的胳膊塞進被窩,還貼心的給他摁好被角,又摸了摸他的頭,“別多想了,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顧懷清縮在被窩裏,手腕上一圈熱乎乎的,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這人變得喜歡摸自己的頭,真是的,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雖然……那樣子並不令人討厭。


    段明臣被顧懷清撩得心猿意馬,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沉沉地睡去。


    顧懷清倒是很快進入夢鄉,打著微弱的小呼嚕,睡相很不安分,竟然把被子給蹬了,睡到半夜又覺得冷,下意識的靠近熱源,緊緊抱住不放。


    段明臣趕路累了一天,倒是睡得挺沉的,睡到半夜,突然感覺腰上一沉,被壓了一個重物。


    段明臣不耐的動了動,想要掙開他,誰知身後人卻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扒住不放,掙了幾下掙不開,段明臣也好放棄掙紮,隨他去了。


    這還沒完,又睡了一會兒,段明臣感覺身後越來越熱,後背都滲出汗來,他不舒服的動了動腰,卻感覺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直直的抵在他腰間。


    段明臣迷迷糊糊的想,他怎麽睡覺還帶著兵器啊……不過他實在是困乏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往外挪了一點,翻過身繼續呼呼大睡。


    段明臣一覺睡到天明,雞鳴三回,日照青山,才悠悠醒來,一摸身側,冰涼一片,顧懷清已經不見了,想來是比他起得還早。[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段明臣撐起身體,轉過頭去看顧懷清睡過的地方,大紅色的床單上散落著幾根烏黑的青絲,被子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清潤的氣息。


    他將臉埋進被子,深深嗅了幾口,似乎想將那醉人的氣息收納起來,熟悉的氣息吸入胸腹,令他頭腦暈眩,身體火熱,受此刺激,兩腿之間竟有幾分鼓脹,突然間,腦中飛快的閃過一道模糊的亮光。


    依稀記得,昨夜裏顧懷清主動貼近,從身後抱住他的腰,一根硬硬的東西,直挺挺的頂在他腰間。隻是當時他睡得迷糊,還以為是顧懷清隨身攜帶的兵器,可是他跟顧懷清相交多日,從未見他腰間佩刀或佩劍,何況,昨晚上他脫得隻剩褻衣褻褲,又怎麽能藏得下兵器?


    前日羅欽對他說,顧懷清是站著撒尿,段明臣還不覺得有什麽異常,可是昨晚那一幕,卻著實令他困惑了。雖說當時自己不太清醒,但腰間那堅硬滾燙的東西,觸感如此真實,應該不是在做夢。就算是本朝淨身不去勢,但沒有卵/蛋的男人,那玩意兒怎麽可能硬得起來?除非……


    段明臣驀地睜大眼睛,心髒砰砰直跳,難道說……自己無意間窺破了顧懷清的秘密?


    段明臣回想自從結實顧懷清以來他的各種行為舉止:喜歡喝花酒、賞美人,從教坊司逛到倚玉樓……跟自己稱兄道弟,卻不肯同住一間房……


    以前是沒有深想,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是,皇宮內苑規矩何等森嚴,如果他沒有淨身,怎麽可能瞞得過去?


    段明臣心裏塞滿了疑問,恨不得把顧懷清叫過來,當麵問個清楚,不過當他走出莊院,看到騎在馬上神采飛揚的俊逸青年,一時卻又語塞了。


    可以想見,如果這是真的,那必然是關乎顧懷清身家性命的秘密,貿貿然跑去問他,他承不承認還不一定,搞不好還會引起他的忌憚,跟他翻臉都有可能,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


    段明臣生性謹慎,對於沒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冒險去做。當務之急,是要將相野雄飛捉拿歸案,盡快把公主被殺的案子查清,至於顧懷清身上藏的秘密,以後再找機會弄明白便是了,不急於這一時。


    心裏打定了主意,段明臣便神色如常的跟顧懷清打了招呼,召集錦衣衛部下,跟獵戶夫妻道謝告辭,披著絢麗的朝霞,一行人直奔明州。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即將迎接他們的是怎樣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


    ******


    馬匹養精蓄銳了一夜,恢複了矯健的腳力,不過半日功夫,便抵達了位於明州的登州衛駐地。


    登州衛乃是大齊沿海四大衛所之一,也是戚家軍的大本營,肩負著抗擊倭寇的重任。


    到了駐地前,段明臣下馬,主動出示腰牌,表明來意,衛兵聽到錦衣衛的大名,也不敢怠慢,立刻進去回稟。


    很快,就聽到一陣男子爽朗的笑聲:“段賢弟!你總算來了!”


    段明臣心中激動,沒想到霍衛東竟親自出來迎接他們,快步上前,抱拳行禮道:“霍將軍!別來無恙啊!”


    霍衛東熱情的一把拉住段明臣的胳膊,阻止他彎腰行禮,佯怒道:“你我兄弟,還這麽多虛禮作甚!”


    顧懷清雖遠在京城,也經常聽聞戚家軍的赫赫威名,他們英勇抗倭的英雄事跡,被編寫成傳奇話本,廣為流傳,鼓舞著無數大齊子弟。


    作為戚家軍新一代領袖的霍衛東,被蕭璟讚為年少有為、國之棟梁,是無數年輕人心中的偶像。


    對於這樣一個傳奇人物,顧懷清也是神交已久,今日終於有機會見到真人,忙凝神細細打量。


    霍衛東並不像話本中描寫的那樣,他的身材在南方人中算是高挑的,但也並不是非常魁梧,麵相更是跟威猛掛不上邊,若不是身上穿著甲胄,倒是挺像一個白麵儒生。他生著一張白淨的容長臉,五官乍看平淡,但組合在一起還挺有魅力,一雙細長的鳳眸漆黑深邃,平添了幾分威嚴氣勢。


    段明臣跟霍衛東寒暄兩句,便把錦衣衛諸人介紹給霍衛東,羅欽等人對這位抗倭將軍也是由衷的敬佩。


    當輪到顧懷清之時,段明臣略微猶豫了一下,斟酌應該用什麽樣的詞句來介紹顧懷清,誰知霍衛東卻誤會了。


    霍衛東出身名門,年少時也曾風流浪蕩過一陣子,後來被舅父戚將軍狠狠修理,帶到軍營裏嚴加管教,才漸漸收斂,變得穩重起來,然而骨子裏依然帶著一點兒浪蕩不羈的。


    像顧懷清這般美得近乎妖孽的容貌,本就非常惹眼,跟其他幾位精壯威武的錦衣衛相比,還是少年模樣的顧懷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武夫,不明他身份的霍衛東會想歪也不奇怪。


    霍衛東挑眉,戲謔的看了一眼段明臣,嘴角浮起一絲曖昧的笑容,靠近段明臣的耳畔悄聲道:“美人相伴,賢弟好豔福!”


    段明臣呆了一呆,明白霍衛東竟是誤會了,俊臉一熱,正要解釋,卻聽顧懷清發出一聲冷笑。


    霍衛東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卻不知顧懷清內力精純,早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顧懷清靠近霍衛東,漫不經心地輕聲道:“霍將軍給令堂請封誥命的文書,不知下來了沒?”


    霍衛東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眼神犀利起來。他如今是執掌登州衛、統帥數萬兵馬的一方大員,但他的母親還是白身,作為孝子的他上表給母親請封誥命,奏章剛遞上去不久,此事他並未聲張,眼前這人卻是如何得知?


    要知道這種機密,除非是天子近臣……


    霍衛東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差點驚出一身冷汗,好在他也是懂得機變之人,趕緊肅容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顧懷清似笑非笑的道:“不敢,在下東廠顧懷清。”


    顧懷清這個名字像一記重錘砸下,霍衛東心裏暗叫糟糕,趕緊說著久仰久仰的客氣話,看向段明臣的眼神卻帶著一絲埋怨。真是的,他做夢也想不到,一向水火不容的錦衣衛和東廠竟然攪合在一起,這不是玩兒他嘛?


    東廠勢力滔天,便是他舅父戚老將軍活著時,逢年過節也要送禮打點東廠督主的。須知在前線打仗可不是鬧著玩兒,別的不說,隻要有人在軍餉軍糧上麵搗點鬼,補給一脫節,軍心立刻就會散,因此寧可得罪閻王,也不能得罪小鬼。戚老將軍能屹立多年不倒,除了他會打仗之外,他還會來事兒,懂得經營人脈,朝中有靠山,地位才能穩固。


    顧懷清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偏偏皇帝寵信他,朝廷裏嫉恨他的人雖多,但表麵上誰也不敢得罪他,甚至還有無數人費盡心思的巴結討好他。這下可好,萬一顧懷清記恨他,回去在皇帝麵前進幾句讒言,他母親的誥命就泡湯了,這讓他怎麽跟母親交代?


    段明臣無辜的看著霍衛東,心想,又不是故意隱瞞他,隻是還沒來得及介紹,誰知他會想歪了呢,還說出來讓顧懷清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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