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白芷吃的是一樣的東西嗎?為何她突然會腹瀉,而你卻沒有事?”


    “我們吃的是同樣的東西,隻不過不是同時進餐,她先我後。[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至於為何她有事,奴婢無事,我也不清楚,不過白芷的身體向來有點弱,沒有奴婢強健。大人也可以垂詢陸太醫,就知道奴婢沒有亂說。”


    “所以你就讓錢喜替換了白芷?”


    “對,錢喜也是慈寧宮的老人了,一直都很盡心,也很細致。大人有所不知,太後對於身邊伺候的人十分挑剔,平常隻有我們四大宮女和錢喜能夠近身伺候,青桂和蘇合那天不當值,考慮到當時已經挺晚了,奴婢便做主,讓錢喜頂替白芷,他跟奴婢搭班伺候太後,撐一晚應該無礙的。”


    段明臣不置可否,輕輕的嗯了一聲,示意白芷繼續說。


    “太後服完藥,精神恢複了一些,讓奴婢給她念了一會兒書。到戌時末,萬督主前來給太後請安,太後跟萬督主聊了幾句東廠的情況,聊了大概一刻多鍾,萬督主才告退。


    萬督主走後,陸太醫又給太後把了一次脈,感覺太後情況比較穩定了,叮囑奴婢和錢喜讓太後早點休息,才放心離去。


    那時候已到亥時,是太後上床安寢的時間了,奴婢便伺候太後梳洗入寢。等太後睡著了,奴婢才離開裏間,到外間的小榻上躺下,而錢喜則守在外頭。


    一直到翌日淩晨,大約寅時剛過,奴婢醒過來,想到太醫交代要在這個時辰給太後服一次藥,就走入裏間想叫醒太後。這時候,奴婢才發現……太後竟然渾身冰涼,已經沒有氣了……”


    紫蔲說著,臉上露出悲戚的神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太後生著病,你半夜都不會過去看看她的情況嗎?”


    “大人有所不知,太後近日來精神不好,睡眠尤其差,往往要很久才能睡著。若是她熟睡了,被人吵醒,太後就會大發雷霆,太後曾下令一旦安寢之後,若沒有特別要緊的事,不得入內打擾,否則就會重重責罰,因此奴婢伺候太後安寢後,夜間都是在外間待著,除非太後喚我,否則奴婢是不進去的。[.超多好看小說]”


    “從亥時初太後安寢,到寅時你發現太後身亡,這中間整整三個時辰,你有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比如,太後的房內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動靜?”


    紫蔲先是茫然的搖頭,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啊!奴婢想起來了……夜裏我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裏間的窗子響了一聲。”


    “那是什麽時候?”


    “確切時辰,奴婢真的說不上來,但感覺……應該是在子時吧。”


    “你聽到窗子響,為何也沒有意識到問題,沒有進去看看?”


    紫蔲辯解道:“我當時確實是睡得迷糊了,而且那聲音很輕微,像是窗子輕輕合上發出的聲音,奴婢以為是那隻波斯貓弄出的聲音。那隻貓很靈通,晚上經常會拱開窗子,跑進太後的屋子裏。太後很喜歡它,縱容它隨意進出寢宮,因此那扇窗平時都是不栓死的,就是為了方便貓兒出入。”


    紫蔲說到這兒,像是突然明白過來,驚慌的捂住口:“大人,莫非那個聲音……是凶手從窗口進入房間時發出的嗎?天哪!我……我竟然……”


    紫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自責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睡得太死,竟然連凶手進了屋我都沒有察覺,我真是該死!該死!”


    紫蔲眼圈發紅,跪在地上,悔恨萬分的跟段明臣磕頭請罪。


    段明臣看了她幾眼,才扶起她道:“其實,你也沒有必要那麽自責。如果凶手能避開東廠高手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太後寢宮,那必定是個絕世高手,你就算發覺了,恐怕也無濟於事,還可能白白搭上你的性命。”


    聽了段明臣的安慰,紫蔲心裏似乎好過了一點,用手抹掉眼中的淚水,站直了身體。


    段明臣等紫蔲情緒平複下來,繼續問:“太後被發現死在床上,你當時有沒有檢查太後的身體?”


    紫蔲搖搖頭:“太後看起來很平靜,臉上也沒有痛苦的表情,奴婢當時以為太後是在睡夢中自然死亡的,畢竟前一晚太醫也曾說,太後的情況很不穩定,隨時可能有反複。奴婢發現太後斷氣,當時也很慌亂,趕緊衝出去通知這個噩耗,然後才回到寢宮,找了一件外套給太後穿上。”


    “你給太後換衣服,也沒有發現她身上有血跡?”


    “太後身上穿著雪白的中衣,衣衫齊整,沒有任何散亂,也沒有任何血跡。所以奴婢並沒有脫掉她的中衣,隻是在外麵套了一件外衫而已。”


    紫蔲說到這裏,忍不住問,“大人口口聲聲說太後是被人殺害,但到底是怎麽樣殺害的?為何看不到任何傷口?”


    段明臣盯著紫蔲,一字一頓的道:“你果真不知道嗎?太後是被人用重手法震短心脈而亡。”


    紫蔲聞言,似乎呆了一呆,旋即就說:“這麽說,真的是武功高強的刺客潛入寢宮,殺害了太後……”


    “此時下定論為時尚早。”段明臣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後一個問題:你身為太後最得臉的宮女,太後被人殺害,以你推斷,誰的嫌疑最大?”


    紫蔲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這個問題太難了,畢竟太後明的暗的敵人的確不少,我雖是太後身邊比較得臉的,但畢竟隻是個伺候人的奴婢,若是王嬤嬤還活著,或許她能提供更多的線索,可惜……不過,奴婢大膽猜測,那應該是個很有權勢的人,否則也不敢有膽子謀害太後,更沒有那個能力安排刺客潛入皇宮。”


    段明臣點點頭,說道:“我要問的都問完了,你提供的信息對我們很有幫助。”


    紫蔲跟段明臣福了一福,道:“太後娘娘待我不薄,奴婢感恩於心,無以為報。隻希望大人早日破案,揪出殺人凶手,為太後報仇。”


    段明臣道:“姑娘請放心,這是我的職責所在,無論案情如何錯綜複雜,真相永遠隻有一個。”


    紫蔲提供了許多信息,段明臣將一些要點快速的記錄下來,然後便讓人去把白芷叫過來。


    白芷就是那個倒黴吃壞了肚子,腹瀉不止的宮女。過了兩天,她已經基本恢複了,但臉色還是憔悴蠟黃,雙眸沒有什麽神采,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段明臣先關心了一下白芷的病情:“你的身體好點了麽?”


    白芷露出感激的眼神:“多謝大人關心,奴婢吃了陸太醫的藥,腹瀉總算止住了,就是手腳還有些酸軟乏力,但已經不礙事了。”


    “太後出事的那一晚,你怎麽會突然上吐下瀉?是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麽?”


    “不敢瞞大人,其實奴婢的腸胃一向不太好,吃不得葷腥油膩,那天晚上我貪嘴多吃了一個豬肘子,可能是因為這個,才導致腹瀉。”白芷慚愧的低下頭,自責的說,“那天奴婢拉得太厲害,紫蔲姐姐體諒我,就允許我先去休息,讓錢喜頂替我守夜。奴婢萬萬沒想到,那晚竟然發生那樣的意外,太後說沒就沒了,早上紫蔲跑出來告知這個噩耗,奴婢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為何會那麽意外?之前太後已病了一陣子了,還昏迷了三天,若說醒不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大人有所不知,奴婢伺候太後有五年多了,其實太後的身體一向很康健,雖然最近因為恐嚇信的事,脾氣變得暴躁,但好端端的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段明臣仔細打量了白芷幾眼,突然問道:“白芷姑娘對於太後的死,好像並沒有很傷心?”


    白芷沒想到他問得這麽真白,不過太後死也死了,就算說幾句也沒什麽影響了。


    白芷低咳一聲道:“我理解大人的意思,照理來說太後薨,是舉國同哀的。但奴婢說句公道話,以前在慈寧宮當差還好,畢竟是太後跟前,別人對我都是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姑姑。然而這段時間,太後心性大變,動不動就重刑懲罰嚇人,被打傷打殘的不下二十個,慈寧宮裏人人都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是不是自己。甚至奴婢也有念頭想離開慈寧宮,奴婢雖然不才,也希望能熬到二十五歲平安出宮,回到家鄉安安穩穩的過後半輩子呢。”


    白芷的話倒也是大實話,說出了大部分宮女的心聲,段明臣想,這個宮女倒也坦白直率。


    段明臣又問了一些關於案發當晚的事情,白芷的說法跟紫蔲基本一致,不過,到戌時以後,她因為腹瀉不止而回房休息,後麵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段明臣最後問道:“平時太後的衣服是誰在負責管理的?”


    白芷道:“是奴婢。”


    段明臣道:“我需要姑娘做一件事,到太後的寢宮清點一下太後的衣物,看看有沒有遺失的。”


    白芷雖然不解,但還是忠實的執行了段明臣的命令,花了大半個時辰,白芷清點完太後的衣物,出來對段明臣道:“大人,奴婢都查過了,其他衣物都是完好,隻是箱籠裏的絲綢裏衣,原本有四件的,是年初統一做的,但現在卻隻留下三件,少了一件。另外,那個箱籠似乎是被人打開過的,奴婢每次整理完衣服都會把箱籠蓋得嚴實,但剛才去檢查時,箱籠沒有蓋緊,還有一件衣服的衣角露在外頭了。”


    “少了一件裏衣?”段明臣若有所思,腦中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白芷匯報完情況,段明臣便放她離開,又派人叫錢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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