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家裏有這麽多的東西一定不敢向外露白,如今周掌櫃斬釘截鐵的話在這裏杠杠的響著,誰還敢打郝家的主意?


    “多謝周掌櫃了!”冷萍趕緊行禮。


    “冷姑娘隻要不擔心家裏就成!”周海笑道,“那就趕緊上車吧!”


    冷萍點點頭,再次回身囑咐郝蛋照顧家裏,然後也就上了馬車。


    石頭站在一旁,咬著手指甲,眼巴巴的看著大馬車,眼睛裏全是稀罕。


    “石頭,等我以後給你買大馬車!”冷萍向他擺著手告辭。


    石頭狠命的點點頭,朝著冷萍擺擺手。


    在鄉鄰們羨慕與嫉妒的目光中,冷萍坐上了阮府的大馬車,一步一步離開了太平村,開始了冷萍在古代的行醫之路。


    阮府的馬車離開,後麵自然又跟著一些瞧熱鬧的孩子,一直跟到村子外。


    此刻,冷家村與太平村交界的大柳樹下,一位淡紫衣衫的女子帶著一個丫鬟,扶著那柳樹,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麵上忍不住全是譏諷。


    “自己找死那就沒有辦法了,她還以為那阮府跟這鄉下人一樣,都是那麽好愚弄的?”說話的正是冷翠雲,別人不知道冷萍的底細,她可是清楚的很,她跟冷萍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冷萍從小到大出門不下十次,每次出門還都是爹娘護著,說起來這個冷翠雲就氣憤,都是姓冷,都是女兒家,為什麽她就不受爹娘待見,而這個冷萍,卻被自己的爹娘捧在手心裏!


    不過上天還是公平的,這不,老天將那冷老二夫婦全收走了,這冷萍也被趕出家門。


    今日跟隨冷翠雲出來的是一個叫做梅心的丫鬟,原先是在廚房裏打雜的,粗鄙的很,因為之前冷翠雲那一鬧,冷霸天也想了想,畢竟冷翠雲的年紀也不小了,該議親了,一天到晚的跟個丫鬟似得,也不像個樣子,於是花了一晚上的時間,說盡了好話,才換的冷鄴答應,給冷翠雲好歹配了一個丫鬟,就是這個梅心。


    梅心這會兒說道:“人家都說冷家小姐是鬼上身呢,現在是朝廷認證的正經大夫!”


    “鬼上身?別人鬼上身是胡言亂語,她鬼上身就會治病?這冷萍小小年紀就慣會裝,所以才引得冷鄴……”冷翠雲見梅心伸長了耳朵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低低的罵了一句什麽,不說話了,拍拍屁股回家。


    梅心在身後一臉的嫌棄,“還故意不說呢,現在冷家上下全都知道了!”


    冷翠雲走在前麵就當做沒聽見,一雙眼睛隻是盯著逐漸走遠的轎子瞧。


    那是阮府的轎子!


    馬車在阮府的前門停了下來,這一次,冷萍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阮府的門楣,令她驚訝的是,阮府的近鄰就是之前她與冷迎風一起去過的藥鋪,這會兒藥鋪掌櫃的正站在門口送一位客人,見到冷萍從馬車上下來,忍不住打量了兩眼,然後似乎認出了冷萍來,臉上的笑意就又深了幾分。


    “冷姑娘,請!”周海笑嘻嘻的說著,將冷萍從正門迎了進去。


    “夫人請的女大夫來了?”之前見過的郭婆子上前,笑嘻嘻的接過冷萍手裏的包袱,“大夫快來,夫人都等了半天了!”


    冷萍點點頭,也就先將行李交給郭婆子,跟著她去了阮夫人的房間。


    阮夫人的房門口,抱琴正坐在外麵納著鞋底子,見冷萍來了,臉上也有了熱絡的笑意,向著裏麵稟告了一聲,也就掀了門口的簾子,請冷萍進去。


    “快來,等你半天了!”此刻阮夫人穿著身穿著寬鬆的淡青色斜衽中襖,衣麵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繡飾滾邊。下麵係著藍白綢絹交替的馬麵裙中間的馬麵有雲紋裝飾,上麵繡著一整幅盤金仕女簪花圖,繡得栩栩如生。馬麵旁邊的褶上和裙底邊上,都不厭其煩地繡著花草樹木。


    這條裙子瞧著簡單,卻很精致,沒有個一年半載的功夫,是繡不出來的。


    再加上阮夫人麵容生得極好,身子細瘦,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著寬大衣物躺臥在軟榻上,標準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見了冷萍,細白的臉上有了一抹笑容。


    “讓夫人久等了,不過夫人不會白等的,那艾灸我終於有了一些眉目,夫人現在就試試還是……”冷萍上前,行了禮問道。


    “你說的那隨身灸做出來了?”阮夫人歡喜道,“自然是現在就要試試,你不知道,我這心裏就盼著你來呢!”


    冷萍隻是說了一次隨身灸這個名字,想不到阮夫人竟然記住了,可見她對這件事情十分的上心。


    “做出來了,這次絕對不會燙傷,而且我也試過效果了!”冷萍趕緊從包袱裏取出隨身灸來給阮夫人瞧。


    阮夫人瞧著那布包抱著的鐵盒子,心裏雖然有些懷疑,可是如今,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試的!


    “夫人,要不這次先讓奴婢試試!”抱琴不放心的上前說道,上次將阮夫人的衣裳燙皺的事情,事後抱琴想起來就是一陣後怕。


    “不用了,我相信冷姑娘!”阮夫人鑒定道,示意抱琴將屏風安置好,自己安穩的躺好在軟榻上,對冷萍笑道:“我既然用你,就是相信你,你盡管全力施為就是了!”


    冷萍點點頭,將艾灸拿出來點燃,待燃燒的差不多,也就放在了鐵盒子裏,用布包包好,再次試了一下溫度之後,掀起阮夫人的衣襟,將它放在阮夫人的穴位上。


    阮夫人乖乖的躺在軟榻上,仔細的感受著,微微的閉上眼睛。


    “夫人,如何?”抱琴緊張的問道。


    “很舒服,肚子熱熱的……”阮夫人低聲道,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很舒服的樣子。


    抱琴這才放心,可是還是寸步不離的守著。


    “好了!”一刻鍾過後,冷萍將隨身灸拿了下來。


    “這樣就結束了?”阮夫人一愣,她在抱琴的攙扶下起身,低聲道:“我正覺著舒服呢,要不要再來一次?”


    冷萍笑道:“夫人不要心急,今日隻是開始!”


    阮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是心急了些,你瞧冷姑娘你都沒有放下行李,就要你開始為我治病!”阮夫人立刻回身吩咐抱琴,“快帶著冷小姐去準備好的廂房,讓懷夏精心的伺候著!”


    冷萍正要點點頭,就聽得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外麵響了起來,語氣中還帶著一抹放浪,“聽說姐姐找的女大夫來了,正好正好,我也來瞧瞧這女大夫有什麽大本事,如此讓姐姐念念不忘!”


    這會兒那正屋的門簾被兩個丫鬟左右打開,一個身穿大紅百蝶穿花通袖襖,腰係靛青八幅馬麵裙的豔妝女子,頭梳堆雲髻,斜插著一支水晶團花步搖,緩步走進來。


    女子麵色紅潤,標準的鵝蛋臉,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唇不點而丹,眉不畫而翠,唇角含笑,極為美貌張揚的樣子。


    阮夫人身旁的抱琴趕緊行禮道:“見過二小姐,二小姐好!”


    阮夫人也起身拉了衣襟笑道:“妹妹今個兒怎麽有空來了?”


    “姐姐這病,妹妹也掛心呢,聽說請了位好大夫,自然來瞧瞧!”那美豔女子朝向冷萍笑問道,“這位就是?”


    冷萍也就起身朝著女子點了點頭。


    “就是她,叫做冷萍,可是個神醫!”阮夫人的喜悅溢於言表,又將那美豔女子介紹給冷萍道:“冷萍,這是我的娘家二妹!”


    冷萍連忙跟著喚了一聲二小姐。


    “好了,免禮吧,我問你,我姐姐這腹痛之症可不是一日兩日了,你真的能去根?而且你還保證能讓我姐姐懷孕,可是真的?”那鬱二小姐問道。


    在現代的時候,冷萍作為主治大夫,從來不敢說那種打包票的話,就算十分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說死,這就是醫生的潛規則,可是在這裏,那一日,冷萍為了驗證艾灸的療效,也為了利用阮籍討回房子與地,她的話是說的滿了一些,如今也不好收回,隻得說道:“看阮夫人的身體,不過是有些氣虛血滯,艾灸一下,吃幾服藥調理一下身子,也就可以了,懷孕是絕對沒有問題,除非……”


    “除非什麽?”那鬱二小姐趕緊問道,神情十分的著急,看來與這阮夫人真的是姐妹情深!


    “除非問題不是出在阮夫人的身上!”雖然知道男人不育的理論十分難以讓古代的人接受,可是冷萍還是說道,“等過幾天,我還要為阮爺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那鬱二小姐皺皺眉,“還要檢查我的姐夫?”


    一聽這話,阮夫人也趕緊說道:“冷姑娘,這曆來傳宗接代的事情都是關係在人的身上,與男人有什麽關係,這話咱們自己說說也就罷了,可別再說了!”


    冷萍卻堅持道:“當日我已經與阮夫人提過這件事情,阮夫人沒有異議,我才前來的,這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是兩個人的……”


    不待冷萍說完,阮夫人也就趕緊擺擺手道,“先別說了,快去安頓下吧,天色也不早了,一會兒的吃食會有專人送去!”


    一旁的抱琴趕緊上前,帶著冷萍出了房間。


    “你可真不會瞧眼力勁兒,守著外人,你說那些幹什麽?難道咱們夫人不能生孩子的名聲還不算壞,還要牽扯到老爺身上去?我瞧著你是活膩歪了!”一出門口,抱琴就板了臉教訓道。


    冷萍斜眼看著她,“既然讓我瞧病,自然就有我的法子,你們夫人都沒有說什麽,輪的到你這個丫鬟說三道四?”


    “你……”抱琴一下子被冷萍噎的說不上話來,低聲道:“我也就是看在你是郝公子的親戚份上,才肯好心的提醒你,卻被你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你是不是好心,我這句話都要說,因為我要為我的病人負責!”冷萍堅持道。


    “你……”抱琴氣的跺腳,最後說道,“罷了罷了,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不過你記住,這是阮府,不是你們鄉下,說話做事都得打起精神來,不然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冷萍撇唇一笑:“謝謝提醒了!”


    抱琴哼了一聲,帶著冷萍去了後麵一個院落,竟然是個小跨院,倒也安靜,進了門,就有一個綠衣丫鬟迎了出來,應該是之前阮夫人提過的懷夏。


    “冷姑娘來了,奴婢叫做懷夏,是夫人喚來伺候姑娘的!”懷夏上前行禮道。


    “懷夏你客氣了,我有手有腳的也不需要人伺候,隻是初來乍到,有什麽事情可能不知道,不熟悉的,你提醒我一句也就罷了!”冷萍笑道。、


    懷夏立刻點頭道:“姑娘請放心,懷夏一定盡心!”


    懷夏說著,也就接過冷萍的包袱,又向著抱琴行了禮,“請抱琴姐姐回去吧,這裏有懷夏就夠了!”


    抱琴立刻點了頭,又斜眼瞥了冷萍一眼,徑直轉身離開。


    阮夫人的房間中,那鬱家二小姐鬱李瞧著冷萍出去,這才低聲說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一點規矩都不懂,姐夫是什麽身份,是她那種鄉下人隨便議論的?”


    阮夫人笑道:“冷萍的性子是直爽了一些,我卻十分的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


    “姐姐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就喜歡說話拐彎抹角麽?你不喜歡與我說話麽?”鬱李立刻就不高興了。


    阮夫人趕緊說道:“你瞧,你總是這麽敏感,我就隨便說說而已……”


    鬱李卻緊皺了眉頭,不依起來,兩個人鬧了半天,直到阮籍進來,鬱李這才不鬧了,起身甜甜的喚了一聲姐夫,又道:“姐夫與姐姐是不相信我們平安藥鋪的大夫呢,幾次三番的從外麵請大夫,若是能請來名醫世家的人也就罷了,可是每次請的都是這些鄉下野郎中陪你過,姐姐心急,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也就罷了,難道姐夫也不愛惜姐姐了?”


    阮籍被鬱李一通埋怨,卻隻是笑了笑,好歹他是知道這個小姨子的性子,當即也隻是望向阮夫人。


    阮夫人向阮籍笑道:“你瞧瞧,我又被李兒埋怨了,你快跟李兒說說,那冷萍是多麽的厲害!”


    阮籍點點頭道:“那冷萍的確是有兩下子的,不然我也不會放心的將她接到家裏來!你擔心你的姐姐,我知道,但是最這個世上,能蒙混我阮籍的人還不多!”


    鬱李見阮籍都這般說,倒是正色起來,“這般說來,這個冷萍真的有本事?”


    阮籍點點頭,“我親眼看她用一根大蔥救活了上吊的婦人!”


    “這麽神?”鬱李驚呼了一聲。


    “說不定姐姐這次真的碰上了神醫,能治好我的身子,讓我了了這麽多年的心願,有個一兒半女的,也好為阮家傳宗接代!”阮夫人雙手合十說道。


    阮籍上前攬住阮夫人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鬱李這會兒倒不叫了,隻是抬眸望著阮籍與阮夫人相互依靠的身影沉斂了眼簾,唇角陰狠的勾起。


    ------題外話------


    今天剛剛回來,先傳上這些讓親們瞧著,麽噠,沒有意外的話,會逐漸的開始更新了,麽麽,這幾天斷更,實在是不好意思,多謝親們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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