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衝一直愣愣的瞧著,直到郝家一家人走遠了,這才心思恍惚的回過頭來。


    “嘿!”突地,從學堂裏跳出一個人來,倒嚇了洛文衝一跳。


    “瞧什麽呢?這麽入神?”那學子拍著洛文衝的肩膀大聲問道。


    洛文衝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急匆匆的就向學堂裏走。


    “悶葫蘆,你上哪兒去,你家人給你送飯來了!”那學子在後麵喊了一句。


    洛文衝一下子停住腳步,望向不遠處。


    不遠處,站著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一身補丁的粗布衣裳,笑容卻很慈祥。


    洛文衝趕緊走了過去。


    那女子看見洛文衝,抬起手來給他抿了抿鬢邊的發絲,再次溫柔的笑笑,將籃子遞給他,叮囑道:“今天烙了油餅,你多吃些,籃子照舊放著,傍晚帶回來也就是了!”


    洛文衝點點頭。


    那女子又四處望了一眼,問道:“衝兒,這些日子咋不見替你送飯的那個學子?那可是個好人,你可得好好的謝謝他!”


    洛文衝麵上的表情有些陰暗,可是很快他就笑道,“娘,那個學子不讀了,回家了,以後我親自出來取就是,不要麻煩別人了!”


    那女子點點頭,“也是,老麻煩人家也不好,不過那學子待人熱情,娘每次來,他都守在門口,娘心思著,喊你出來還耽誤你讀書的時間,讓他帶進去也是一樣的!”


    洛文衝低下頭,咬著唇,“娘,你總是喜歡這樣輕易相信別人……”


    “你說啥?”那女子沒聽清楚,趕緊問道。


    洛文衝搖搖頭,“沒事兒了,我回去了,娘,你也早點回去!”


    那女子笑了,也就擺擺手,讓洛文衝進去,自己則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直到人瞧不見了,這才向家走去。


    正月十五看花燈,吃元宵,裏城雖然算不得繁華,可是畢竟也是個城鎮,再加上鄉下人大量的湧入,這一日,可以說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日子之一,街道兩旁的商鋪全都開著門,大聲吆喝著招攬著生意,下麵還有一些零散的小販擺著自己的貨品,從針織到生活用品,倒也齊全。


    冷萍挽著郝氏的胳膊在前麵,郝仁帶著三個孩子,生怕被人擠散了,一家人一邊走一邊看,遇到稀罕物件,也會瞧半天,可是卻買的很少。


    古代的物件比起現代來,自然是差得遠,冷萍也不稀罕,郝氏則是心疼錢,再說如今家裏用的吃的都不缺,去年光租牛還有收回來賣種子的租子,就將糧缸填的滿滿的,吃個兩年不愁的,首飾衣服,她更不需要,她是個寡婦,不能打扮的光鮮,隻是給孩子們買了一些吃食,最後買了幾雙鞋墊,開春了,過些日子要穿單鞋,給孩子們做幾雙鞋。


    郝氏在店裏挑著鞋墊,冷萍也就沒事兒,站在門口張望,想要瞧瞧這古代有沒有類似古代塑料薄膜的東西,因為羊蠍子的話,防止蠍子逃跑,要用光滑的東西釘在炕邊上,蠍子才不會逃跑。還有因為那蠍子坑是在戶外,上麵也需要搭建防水的棚子!


    冷萍正張望著,一下子望到兩個人影,她趕緊拉了郝仁去瞧。


    郝仁正在陪著郝氏買鞋墊呢,一下子被冷萍拉了出去,心裏正有些煩躁,但是在看清那兩個人之後,也感興趣的張大眼。


    那兩人,其中一個正是郝仁的好朋友於學良,另外一個則是位姑娘,看起來與於學良差不多年紀,穿著一件半舊的馬麵褂子,下麵黑色的裙子,瓜子臉,瘦瘦弱弱的,還是冷萍認識的一位熟人——楊樹村的楊柳!


    之前楊柳對柳迎風大獻殷勤,後來還謊稱柳迎風要送她簪子的事情,冷萍還記憶猶新,不過不知道這楊柳如今怎麽跟於學良在一起,而且看楊柳不時的嬌羞低頭的模樣,冷萍腦海裏頓時閃現兩個大字——曖昧!


    “那位就是於學良相看過的媳婦兒?”郝仁忍不住笑道。


    初八的時候,於學良要去相看媳婦,郝仁因為腳踝受傷,腳上還幫著木棒呢,自然不能去,今早上郝仁也去喊了於學良,才知道於學良一早就走了,原來是約了佳人逛廟會!


    果然!冷萍揚揚眉,於學良本來就不算是懂事的孩子,再娶這麽一個好小偷小摸又喜歡玩心眼的楊柳,那於家算是完了,最後受苦的還是於林氏!


    於林氏年前在郝家做了幾天活計,花兒跟郝氏都很喜歡她,再說於林氏雖然窮,可是卻是場麵人,自己種的蔬菜,雖然不多,總會留一把給郝家,因此冷萍決定出馬攪黃了這兩個人,也算是救於林氏一條命!


    冷萍大搖大擺的就走上前。


    郝氏一愣,趕緊上前拉住她,“人家正說得投機,你上去摻和什麽?”


    於學良今日自己走,沒有等郝仁,擺明是了是想與這位女子單獨過元宵節的,既然如此,郝仁自然識趣。


    “我是去救於學良,拯救於學良大半輩子的幸福!”冷萍才不管他,徑直穿過人群上前,掂高了腳尖,一下子大力拍在了於學良的肩膀上,“於大哥,你也逛廟會啊?”


    楊柳在看到冷萍的瞬間,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化莫測,眼神也有些閃爍,直覺的回避。


    於學良被冷萍的“泰山壓頂”嚇了一跳,趕緊回身笑臉相迎,“弟妹啊,你們也在逛廟會呢?”


    冷萍點點頭,笑笑,打量了楊柳一眼,“楊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楊柳這才回身,朝著冷萍點點頭,臉上全是懊惱。


    於學良一愣,問道:“弟妹,你認識楊姑娘?”


    冷萍點點頭,“咱們那幾個村子,總共就那麽幾個人,漂亮的姑娘更是少,楊姑娘我在柳樹村治病的時候就見過,是不是?”


    楊柳的神色更加的不自然,向於學良低聲道:“於大哥,弟弟還在前麵等著我呢,我先走了!”


    楊柳急匆匆的離開。


    於學良一愣,想要去追,卻沒有想到冷萍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腦袋上,而且還是掂高了腳尖打的,“你啊,就光看模樣了,這楊柳什麽人品,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娶了這樣的媳婦進門,以後等著受罪吧!”


    於學良沒有想到冷萍會動手,一下子就被打傻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直愣愣的望著冷萍。


    “看什麽看,我是為了你好才教訓你,你可……”正指著於學良罵著,冷萍這才記起自己的身份來,她是郝仁的媳婦,比於學良還小一歲,按照道理……


    郝仁趕緊上前,拉住她手臂,低聲道:“你瘋了嗎?你……”


    於學良摸摸被打疼的腦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冷萍這會兒回過神來,雖說覺著自己魯莽了些,可是還是堅持道:“這楊柳你還是跟她算了吧,以後我再給你找更好的,行了,趕緊回學堂讀書去吧!”


    於學良再次驚訝的張大嘴巴,這語氣,怎麽跟冷萍是他老娘似的呢!


    郝仁也是皺眉,奇怪的望著冷萍。


    冷萍再一瞪眼,“還不趕緊走?”


    於學良這才嗯嗯啊啊的走了,估計這會兒都沒反應過來,冷萍為啥這樣對他呢!


    “快走吧!”郝仁見四周的人都望向這邊來,趕緊拉著冷萍的手離開。


    在方才買鞋墊的門口,郝仁眉頭緊皺,緊緊的打量著冷萍,腦海中閃過那日在梨樹村梨老太與冷萍的談話來!


    其實那會兒,他因為受傷就坐在門外,梨老太的話,他隱隱約約的聽了幾句,當時就覺著奇怪,這會兒再瞧冷萍怪異的行徑……


    想起自從冷萍進了郝家的門之後,確實與之前的那個人不同,郝仁的心裏就忍不住有一些說不出的滋味兒。


    若是之前的那個冷萍,相信他們郝家也不會有現在的樣子吧,之前的那個冷萍,是絕對不可能在他們家住下來的,那個人,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他!


    “你們去哪兒啦?萍兒,這兩雙是你的,你試試大小!你們還要長身子呢,要大出一指來才成!”郝氏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冷萍去裏麵試鞋墊。


    冷萍也正好擺脫現在的尷尬,立刻跟著郝氏進去。


    試好了鞋墊,選了鞋麵,付了錢,郝氏將鞋墊包好了,放在包袱裏,臉上全是喜氣,“過兩個月,等天氣暖和了就有新鞋子穿了呢!”


    石頭跟花兒很是雀躍。


    郝蛋也抿著嘴兒笑。


    郝仁在一邊望著,再瞧瞧一臉笑容的冷萍,他將心裏那一閃而過的想法壓製了下去,如果讓他選擇,他寧可選擇眼前的這個冷萍做他的娘子!


    “娘,做鞋子太累了,又要不了幾個錢,不如買的穿!”冷萍說道。


    鞋墊雖說是現成的了,可是還要在上麵加厚一層又一層,還要打漿,尤其是那種叫做千層底的鞋子,一個巧手的女人,怎麽也要做一個月,古代的女人最喜歡給男人做鞋子,似乎那鞋底越厚,越能現出對那男人多在乎似的,冷萍最討厭這樣的。如今郝氏要做一家人的鞋子,一個人兩雙就是十雙,就算是買了現成的鞋墊子,也要十幾天才做出一雙鞋來!


    “買的不結實,而且還不如我做的好看!娘來做,不用你!”郝氏知道冷萍不喜歡做針線活,笑著拉著冷萍走。


    前麵有個賣包子的,圍了一群的人,香味兒飄得老遠,郝氏見逛了這麽久也累了,破天荒的拿出三十文來,讓郝蛋帶著石頭去買十個包子來!


    一家人就坐在牆根底下包子鋪搭建的棚子下歇息。


    冷萍本想說去飯莊吃,但是見郝氏堅持,也就隻得跟著他們一起坐在棚子裏,一邊等包子來,一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都說古代人少,如今這樣一瞧,人也不少,尤其是一家子一家子逛廟會的,一個個的都是七八個孩子,一連串的拉著。


    冷萍瞧人,郝仁則盯著冷萍瞧,那眸色裏摻雜著一抹深思。


    “來了來了!”花兒看見郝蛋與石頭拿著油包兒過來,歡快的喊道。


    郝蛋買了十個包子,石頭拿著一瓦罐熱水,在桌上擺開,一會兒,一陣香味就撲鼻而來。


    “真香啊!”花兒咽了口水。


    從旁邊走過的孩子們,也都眼巴巴的看著,可是現下的社會,有很多連個包子都吃不起的,大人怕孩子饞,徑直拉著孩子的手趕緊走。


    冷萍望著這眾生相,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了一種使命感,或許她能幫更多的人過上幸福的日子,不單單郝家這一個家庭!


    “萍兒,快吃啊!”郝氏給她拿了一個包子放在她的手裏。


    冷萍這才回身,剛要咬一口,就聽見街道那邊有人在飛奔,還有人在大聲喊著,“死人了,死人了,四方藥鋪治死人了,快去瞧瞧吧!”


    四方藥鋪?冷萍立刻站起身來,放下包子就跑出出去。


    郝氏想攔,也沒攔著,又怕人多踩著孩子,隻得趕緊讓郝仁跟上去。


    這會兒,四方藥鋪的門口,停著一副床板,那床板上躺著一個肚子高高隆起的婦人,看樣子已經沒有了呼吸,雙眼大睜,有些可怖,身旁還有一個男人跟一對老人,正在跟眾人哭訴著什麽,那四方藥鋪的大門卻緊緊的關著。


    “你們給評評理,俺家不過就差了二十文的藥錢,俺家老頭已經回去借錢了,可是就差這二十文,這四方藥鋪就不肯救治俺兒媳婦,一屍兩命啊!”那老婦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瞘蓨身子顫抖著,花白的頭發在寒風中飄散著,十分的可憐。


    老頭則蹲在地上,抱著頭,青黑的臉上全是悔恨。


    那坐在屍體旁邊的年輕男子則一聲不吭,神情呆滯。


    “這四方藥鋪還說什麽醫治四方病人呢,竟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有人開始說話了。


    “就是,上次俺娘病了,吃了他家藥十幾副,就是不見好,俺說俺要去隔壁城鎮瞧的時候,那掌櫃的急了,又給開了一副,這一吃才吃好了,俺就懷疑,他家這是故意坑人賺藥錢呢!”


    “誰叫咱們裏城就隻有這一家藥鋪呢,隔壁城鎮還要走一個時辰呢,這小病還好,急病根本等不及啊,哎,缺德啊!”


    ……


    眾人正大聲的討伐著四方藥鋪,這會兒,四方藥鋪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夏利鳴穿著過年的喜慶大紅衣袍大搖大擺的出來。


    剛才還在發呆的男人,一眼看到夏利鳴,就要撲上去,卻被從後麵出來的家丁捉住。


    “夏利鳴,你還俺婆娘的命,俺的兒啊!”那男子大聲喊著,睚眥目裂,十分的可怖,似乎要活吞了夏利鳴一般。


    夏利鳴站在家丁後,遠遠的瞧著,冷笑了一聲,“你家沒錢,我怎麽給你治病?我這藥鋪也是生意,這藥鋪裏的夥計也要吃飯,你當我這裏是善堂?我瞧著你們家攤上這事兒不容易,今天的事情就不跟你們計較,趕緊走,不然的話,我可就報官抓人了!”


    那男人氣的渾身哆嗦,臉色漲紅,大聲罵道:“夏利鳴,俺老婆孩子的命都葬送在你們藥鋪了,你還能說出這種風涼話來,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當然是人了,而且還是堂堂正正的人,你沒錢就不要娶老婆生孩子,就不要生病,沒錢瞧不起病都來找茬兒,我這藥鋪還用得著開?”夏利鳴冷哼道,吩咐了左右的家丁,“趕緊趕人,快點快點!大過年的也不讓人清淨!”


    四周的人,見夏利鳴這麽不講理,紛紛的開始指責夏利鳴,夏利鳴則得意洋洋的,根本不將這些窮人放在眼裏。


    冷萍趕到的時候,那男人與兩個老人還在與四方藥鋪的夥計發生衝突。


    冷萍沒有去瞧熱鬧,而是徑直上前探了那孕婦的鼻息,然後目光就落在了孕婦的那大肚上。


    冷萍蹲下來,迅速的按了按女人的肚子,後又趴上聽了聽。


    “你別動福兒,別動她!”那男人一見冷萍正在擺弄他妻子的屍體,立刻發瘋的要撲上前。


    “孩子還活著!”冷萍直起身來大聲道。


    那男人突地僵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張大了眼睛,“你……你說啥?”。


    “我說孩子還活著,還有心跳,給我找把刀,利一點的,要救孩子!”冷萍再次喊道,迅速的蹲下來,按了按孕婦的肚子。


    所有在場的人全都愣住,沒有人明白冷萍在說什麽。這人都死了,肚子裏的孩子還能活?聽都沒聽說過!再說了,這孩子咋生出來?


    夏利鳴一見是冷萍,不悅的上前說道:“冷萍,你又來搗亂?”


    冷萍不管他,她是一心想救這個孕婦肚子裏的孩子,如今孕婦已經死亡快一刻鍾了,時間再長,孩子也會保不住!


    “郝仁,找刀!”冷萍抬眸見到郝仁趕到,立刻大聲道。


    郝仁雖然不知道冷萍要做什麽,但是他還是跑向臨近的豬肉攤。


    “你要幹什麽?”此刻那男人與兩個老人趕緊圍了上來,“這孩子真的活著?”


    冷萍點點頭,“的確是活著,不過我要開腹將孩子取出來,你們同意嗎?”


    那男人趕緊點頭,一下子給冷萍跪下了,“求你救救俺的孩子,俺給你立長生牌位!”


    “少羅嗦,現在去準備熱水跟繈褓,快點!”冷萍見家屬同意了,趕緊沉聲道,手下趕緊將孩子向子宮部位壓擠。


    那男人一下子就爬了起來,茫然四顧,這會兒,到哪裏去找這些東西?


    “俺家有熱水!”這會兒,隔壁的店鋪的掌櫃的大聲叫道,趕緊讓夥計去準備熱水。


    “俺家有小孩兒的尿片小被子啥的,先用著!”另外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也大聲喊道,將孩子塞在身後的丈夫,一溜煙的跑回家去取。


    “謝謝大家了,謝謝大家了,俺楊鐵娃給大家磕頭了!”男人趕緊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真的還活著?”大家夥雖然歎苦楊鐵娃一家,可是還是對冷萍懷疑,剖腹取子,這聽都沒聽說過!


    “刀!”郝仁從隔壁攤子借了一把殺豬刀過來。


    “冷萍,你可別亂來,你這是要幹啥?你……”夏利鳴趕緊上前,生怕冷萍耍什麽把戲。


    冷萍眸色一暗,伸出手來,迅速的抓向夏利鳴的脖頸,夏利鳴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在場的人發出一聲驚呼聲,紛紛猜測這到底是什麽武功,竟然一下子就能讓人暈了!


    冷萍卻沒有閑空去聽眾人的讚歎聲,她大聲吩咐那男人道:“楊鐵娃是吧?你聽著,將人向後退五步,趕緊的!”


    楊鐵娃趕緊開始向外趕人,與此同時,冷萍將女人的衣服掀起來,刀尖迅速的在孕婦的肚子上劃開一道口子,一股血就湧了出來。


    “哎呀我的媽啊!”許多人一見這生剖的場麵,立刻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轉過頭去,或者捂了眼睛。


    郝仁的臉色也發白。


    冷萍則麵不改色,將手伸進了孕婦的肚子裏,摸到了孩子的頭與肩膀,一用力,孩子就被拉了出來。


    可是孩子緊閉著雙眼,渾身青紫,根本就不會哭!


    “熱水,繈褓!”冷萍大聲喊道,一邊用刀利落的砍斷肚臍,挽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兒,一麵用沾了熱水的毛巾簡單的擦拭了孩子身上的血跡,抱在了暖和的小被子裏。


    “趕緊抱到暖和的屋裏去!”冷萍再次喊道。


    楊家這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愣愣的盯著小孩子又白又嫩的臉蛋,不知道是喜是悲。


    “快點吧,孩子還不會哭!”冷萍大聲喊道。


    “來我店裏!”又有熱心人站了出來。


    冷萍抱著孩子進入。


    “孫子,俺的孫子!”那楊老太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一邊哭著,一邊跟著進去。


    郝仁也跟著進入。


    四方藥鋪外,孕婦的屍體上全是血漬,觸目驚心,而那夏利鳴就躺倒在孕婦屍體的一旁。


    原先跟在夏利鳴身邊的兩個小廝,此刻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當場尿了褲子。


    人群中也雅卻無聲。


    畫麵似乎靜止了。


    “快點,郝蛋,石頭,花兒!”郝氏一邊拿著包包子的油包,一邊催促著郝蛋幾個孩子,生怕冷萍又惹了什麽禍事。


    郝氏到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外,一下子愣住。


    郝氏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郝仁與冷萍,也就問身旁一位男子道:“大哥,大哥,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男人這才反應過來,猛地大聲喊道:“殺人了!”嗷的一聲就跑遠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有的人吐,有的人嚇得大小便失禁,更有的人說不出話來。


    夏利鳴幽幽的醒轉,頓時覺著渾身冰冷,他趕緊抬頭,一下子對上孕婦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還有那滿身的血跡……


    “啊!”夏利鳴大喊了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向後倒退,“這……這……”


    “東家,鬼啊,鬼啊,太恐怖了!”那兩個小廝也大聲喊道,全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郝氏一看到那地上被剖開肚子的女人,腳下也一軟,差點摔在地上,身後郝蛋正要伸了脖子來,郝氏趕緊捂住了郝蛋的眼睛,“別看,別看,太恐怖了!”


    此刻旁邊的店鋪內的房間裏,冷萍正在全神貫注的搶救嬰兒,孩子在那孕婦肚子裏的時間有些長,有些缺氧,臉色已經青紫,這古代又沒有條件,冷萍隻能給嬰兒做壓胸。


    雙手輕輕的按著嬰兒的胸部,冷萍冷靜沉著。


    郝仁在一旁看著,眸色深邃。


    楊鐵娃一家眼睜睜的看著,什麽話也不敢說。


    “哇”的一聲,孩子終於哭了出來,冷萍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楊家的人全都圍了上去。


    “好了!”冷萍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又問那店鋪掌櫃道:“有針線嗎?”


    那婦人的屍體還在外麵呢!


    掌櫃的趕緊應著,讓人取來了針線。


    冷萍拿了針線出門。


    “出來了,出來了!”冷萍一出來,四周的人就全都向後退,仿佛看到怪獸似的恐怖。


    冷萍徑直上前,引上針線,將婦人的肚子一點一點的封起來。


    四周再次鴉雀無聲。


    偌大的街道上,隻有針線穿透皮肉的茲茲聲。


    一陣寒風吹過,所有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是卻沒有人離開。


    給那婦人縫補完,冷萍找了一塊布蓋住了那婦人的身體,低聲道:“孩子很好,很平安,他會幸福的長大的,你安心去吧!”


    冷萍伸出手來,給那婦人合上眼簾。


    四周的人又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呼聲。


    冷萍給那婦人蒙上了臉……


    ------題外話------


    感謝秋心的七十顆鑽鑽啊,啊啊啊,小妖要激動死了,你出去玩就出去吧,不用送這麽多的,嗚嗚,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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