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間裏,梨老太正教訓著梨九,“不是讓你將人打發走了嗎?你跟人有什麽好說的?”


    梨九摸摸腦袋,“那人是個高手,一眼就看出我練過十幾年武功,很是厲害!”


    梨老太狠狠的柱了那拐杖大聲訓斥道:“你總是這樣,一點都不會隱藏自己,若是你有你妹妹半分的聰明,也就不會到現在還一事無成!”


    梨九見梨老太氣的不輕,趕緊上前說道:“娘,你快別生氣了,我以後記住就是!”


    梨老太冷哼了一聲,“你若是能記住就好了!”


    梨九隻得又賠禮道歉。愨鵡琻浪


    “那人若是再來,你不要理他!”梨老太又道。


    梨九趕緊應著。


    裏城的客棧裏,司徒展宸進門,就見天昊正在那兒自斟自飲,興致高昂的很。


    司徒展宸緩緩的坐下來,抬眸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天昊放下酒杯,姿容卓絕的麵龐上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微笑,“咱們這麽些年,本王還不知道你?隻是你將本王丟在天城,也太不夠意思了!”


    司徒展宸緩緩勾唇,眸色幽暗,“你應該明白我是為你好,那個人,怎麽也是你的親兄弟!”


    “兄弟?展宸,你雖然不是生在皇族,可是也看著皇族紛紛爭爭這麽多年,皇族之中,何時有過兄弟這個詞?”天昊勾斂了唇角冷笑。


    司徒展宸歎口氣,“不管如何,你還是先回去吧!”


    天昊再次端起酒杯,唇角一勾,“本王若是就是不肯走呢!”


    司徒展宸搖搖頭,他實在是拿天昊沒法子!


    “事情如何了?找到了嗎?”天昊突地轉換了話題。


    這次司徒展宸來裏城,除了想要解決藥材的事情,還有十幾年前的一件密事。


    其實像裏城這種不引人矚目的小城很多,司徒展宸根本沒有必要非要到這裏來,而二次三番的來,讓天昊相信,那個人,對司徒展宸很重要!


    司徒展宸卻不願意多說,隻是笑道:“喝酒吧!”


    天昊也就不再說話,舉起了酒杯。


    三日之後,梨九進山去打獵,司徒展宸帶著人再次上了梨樹村。


    梨家門前,小廝不停的拍門,梨老太實在是躲不過,冷著臉,拄著拐杖,心情煩躁的上前來應門。


    “敲什麽敲?無知小子,你們懂不懂這村裏的規矩?我一個老婆子在家,腿腳又不方便,如何應門?你們……”梨老太拄著拐杖,將那小廝狠狠的罵了一遍。


    五福有些氣悶,正待要回嘴辯駁上兩句,司徒展宸也就上前,抱拳道:“梨仙姑,不知道你還記得本將軍嗎?”


    梨老太眸色一暗,“這位爺,你認錯人了,老身的夫家姓梨,老身不姓梨,還有,老身之前是跳過大神騙錢,不過早已經洗手多年不幹了,這位爺若是這麽多年才來算賬的話,是不是遲了一點?”


    司徒展宸低聲笑道:“梨仙姑忘記了本將軍,本將軍可沒有忘記梨仙姑,當年若不是令嬡的幾句指點,也不可能有本將軍的今天,今天來,不為別的,隻是想見一見令嬡!”


    梨老太冷笑了一聲,“老身說你認錯人就是認錯人了,這裏是梨樹村,滿村子都是姓梨的,你還是四處再找找吧!”


    梨老太說完,也就轉身準備進屋。


    “你這個老太婆,咱們若是查不到你的底細,能這樣幾次上門?趁著我家爺對你禮遇的時候,你好好的說話,不然的話……”五福不耐煩的大聲叫道。


    梨老太回身冷笑,“你這樣的人,老身瞧得多了,如今老身已經是風燭殘年,還怕你們不成?”


    “五福!”司徒展宸冷冷的製止了五福,“不可對仙姑無禮!”


    五福低下頭,向後退了下去,不敢再說話了。


    “梨仙姑!”司徒展宸再次抱拳,“本將軍前來,隻是想見一見令嬡……”


    “她死了!”梨老太突然不耐煩的說道,“你既然能找到這兒來,難道查不到她的死訊?還是將軍根本就不相信?”


    司徒展宸一怔,低聲道:“本將軍的確是不相信,蕊兒有通天的本領,怎麽會……”


    梨老太冷笑,“通天的本領?可惜她泄露天機,是該有這樣的下場,現在你可滿意了?”


    司徒展宸一愣,低聲問道:“你是說是因為十五年前那件事情?”


    梨老太狠狠的柱了拐杖大聲喊道,“沒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還有臉再來上門?司徒展宸,你滾,趕緊滾!”


    司徒展宸愣愣的站在那裏,許久無法回神。


    她曾經說過,會遭到天譴,難道就這是天譴?為什麽?


    在兩年前,他看到冷蔚然三個字之時,他還以為是同名人,想不到真的是……


    一個能預言了國運的神女,為什麽不能預言自己的命運?難道真的是天譴?


    “爺……”五福擔心的望著司徒展宸,爺臉上的悲愴,是他從來沒有瞧見過的,這個姓梨的女人,到底與爺是什麽關係?


    “五福,走吧!”司徒展宸沉聲道,緩緩的轉身,高大挺拔的背影,也有些淒涼蕭瑟。


    “爺,您沒事吧?”五福上前擔心的問道。


    司徒展宸搖搖頭。


    五福隻得跟上。


    太平村郝家,漸漸的到了二月底,眼看著就要進三月,天氣逐漸的暖起來,那些蠍子的活動也開始頻繁起來,冷萍將五天喂一次食改為四天一次,順便將裏麵個頭大的成蠍篩檢出來,專門移到一個坑裏,準備讓他們繁殖後代,多出來的公蠍子,則打算製成全蠍,到城裏去看看銷路。


    全蠍的炮製,在現代多是用清水蠍跟鹽全蠍的法子,至於古代,似乎是用火逼幹的法子,上次從四方藥鋪買的全蠍,就是這種炮製方法。


    清水蠍則是舍棄了火逼幹全蠍雜質多出貨費時的缺點,而全蠍的藥效卻沒有絲毫影響,所以冷萍相信,這藥這種清水蠍一推出,一定會引起不錯的反響。


    說幹就幹,冷萍首先把五十隻成蠍倒在盆內,加涼水把蠍子淹沒為止,快到兩個時辰的時候,也就開始燒火燒水,然後將蠍子撈出倒在開水鍋內,水的多少淹沒蠍子為止,用沸水繼續煮。


    “姐姐,今天的二十個爐子又賣出去了!”郝蛋趕集回來,正歡天喜地的跑進來炫耀著他的成果。


    年後,其實郝蛋的鐵皮爐子不算好賣,可能是年前那段時間鐵皮爐子賣的太火了,出現了很多的仿冒品,郝蛋雖然掛出了郝家的招牌,可是還是防不住假冒品,所以最近的生意並不好做,今天一下子賣出二十個鐵皮爐子,已經算是不錯的生意。


    “先喝點水吧!”冷萍看他跑的一身汗,笑道,端了水給他。


    郝蛋則看著鍋裏的蠍子說道:“姐,我來,你個女孩子幹這個,讓人瞧著慎得慌!”


    冷萍笑道:“反正我都嫁到你們郝家了,難道還怕嫁不出去不成?”


    郝蛋嘿嘿的笑,又摸了摸腦袋說道:“我去見大哥了,大哥說功課緊,這個月就不回來了,這個月隻有石頭回來!”


    經郝蛋一提醒,冷萍才記起過幾天是學堂放月學的日子,石頭能回來待三天呢,正好過幾天她準備進城,順便接石頭回來也好!


    “再一刻鍾就好了,撈出來曬幹了,這幾天天氣好,趕緊曬幹咱們去瞧瞧銷路,賣了錢多買些好吃的,給石頭補補身子,也不知道石頭在學堂裏吃的咋樣!”冷萍一邊說著,一邊去準備笸籮曬蠍子。


    送下石頭的時候,冷萍悄悄的塞了一些零散錢給石頭,也沒敢給多,一來怕他小孩子會亂花錢,二來怕學生欺負他,上次白蟲子的事情就是個例子,雖說現在白蟲子已經不在學院了,可是難保還有那樣的人。那些零散錢也夠石頭饞了出去改善一些夥食啥的,再加上過個十天,石頭就寫回一封信來,信上都說自己很好,冷萍也算是放心。


    郝蛋趕緊應了一聲,填著火。


    這會兒郝氏端著一笸籮樣子餅回來,麵色沉重。


    “萍兒,你來,娘問你個事兒!”郝氏放下餅,抬手喚了冷萍。


    冷萍吩咐郝蛋看著時間,別煮過了,也就趕緊上前問道:“娘,啥事兒?”


    郝氏看了冷萍一眼,低聲問道:“你上次在城裏見過學良說的那媳婦兒?”


    冷萍一愣,這才想起來,也就點點頭道:“見過,怎麽了?”


    “你這孩子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如今那姑娘不願意了,學良自那日之後就沒去讀書,一直在家,一開始你於家嬸子怕丟人,一直沒有說,若不是今日去她家擀餅碰上,這事兒還不知道瞞到什麽時候去呢!”郝氏歎了一口氣。


    於家家族之前是僅次於冷家的大家族,所以於秀琴才會嫁進冷家,而於秀滿當村長。可是因為學良爹死得早,學良娘又沒有什麽大本事,再加上學良也不算懂事,這些年光出不進,再多的家業也受不住,更何況於家隻是小富,能挨個三五年已經算不錯!


    這次於林氏給於學良找的這家,雖說男人死得早,可是好歹之前是個秀才,與於學良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那楊柳又生的漂亮纖細,與村子裏那些幹農活的鄉下女子是不同的,於學良一瞧便喜歡了,誰知道因為上次遇到冷萍的事情,那楊柳再也不肯見於學良,本來定下的親事也就不了了之。


    於學良心裏憋屈,整日裏在家裏躺著,可急壞了於林氏,不過於林氏是要麵子的女人,再加上這件事情或許多少與冷萍有些關係,她自然更不能與郝氏說,也就自己咬著牙硬挺著。


    冷萍知道了來龍去脈之後,立刻站起身來從門口抹了一把笤帚說道:“這個於學良還真是不長進,為了一個女人就要死不活的,他老娘多麽辛苦他怎麽不瞧瞧?娘,這事兒你別管,我非得教訓教訓這個小子不成!”


    郝氏原本想著回來問問冷萍是咋回事,看看還有機會補救,讓那楊柳願意不,誰知道冷萍一聽這話,拎著笤帚就氣絕絕的出了門,她怕冷萍又惹出事兒來,趕緊跟上去。


    郝蛋也想去瞧瞧,可是因為擔心鍋裏的蠍子,隻能待在那兒不動,看著鍋。


    這蠍子可是姐姐的命根子,不能煮壞了!


    於家,於學良躺在炕上唉聲歎氣的,於林氏不斷的在炕下抹著眼淚勸著,“良子,這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你為啥就非喜歡那個楊柳呢,也怪娘,看你整日魂不守舍的,想著給你找個媳婦娶進門,你這心就踏實了,能跟郝家大郎似的好好讀書,可是誰知道……良子,娘再給你找,成不?”


    “娘,我就要楊柳,別的女人我不要!”於學良在炕上滾來滾去。


    於林氏滿臉的愁苦,兩隻手不安的搓著。


    這個女人,之前在家裏沒有受一點苦,嫁進於家,男人也疼她,家裏也算是寬裕,誰知道男人命短,這才幾年就走了人,從那之後她就越發的覺著愧對兒子,所以對於學良百般的溺愛嬌慣,誰知道如今會……


    冷萍進了院門,在門口外聽得於學良的話,頓時心火起,舉起笤帚疙瘩就進了屋,指著於學良就罵道:“好小子,這麽小就光知道想女人,你對得起誰?行,你不願意去讀書是不是?我就打得你想去也去不了!”


    冷萍甩了那笤帚疙瘩,啪的一下子就揮在了於學良正好轉過來的屁股上。


    於學良正在炕上滾得起勁呢,被冷萍這一聲喊嚇得出了一身白毛汗,還沒有反應過來,屁股上就挨了一下,頓時火辣辣的疼,他嗷的一聲就跳了起來。


    冷萍打了一下不過癮,穿著鞋子就上了坑,逮著於學良就是一頓打,“讓你不學好,讓你不學好,你都多大的人了?今年十六了吧?還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呢,書都讀進狗肚子裏去了,你看看你娘的手,之前給人漿洗做針線活,都成啥樣了?你看看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這會兒還想要女人?要女人,那也得看是什麽樣子的女人,我讓你去打聽那楊柳的為人,你打聽了嗎?一個連別人襪子都偷的人,一個好耍心機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你娶回來幹啥?你還要你娘活不?”


    於學良一開始還躲避,後來聽冷萍數落的那楊柳的不好,他一愣,不敢置信的望著冷萍,“你……你說啥?”


    冷萍用笤帚疙瘩指著於學良,“若不是看你娘辛苦,我才不願意多管這閑事呢,讓那楊柳折騰死你!你小子真就這麽缺女人?傳出去你也不怕別人笑死你!”


    於學良的臉色蒼白,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於林氏一開始看到冷萍打於學良,正急得不行,正大喊著,這會兒一聽到這些話也嚇呆了。


    這楊柳手腳不幹淨?


    郝氏追了進來,跑的氣喘籲籲的,見到冷萍追著於學良邊罵邊打,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再一聽這些話,頓時一愣。


    這鄉下人娶媳婦之前,若是看中了哪家姑娘,一般都會先去打聽一下對方姑娘的口碑,踏實肯幹不,會操持家不,這些等等,這叫做“燒燒”,可是因為這樁親事是於林氏娘家一個親戚介紹的,於林氏隻是聽說那楊家之前還是讀書人,又見於學良見了一次麵就這麽喜歡,也就再也沒有派人去打聽,如今一聽冷萍這話,於林氏也顧不上心疼於學良了,趕緊仔細的問了怎麽一回事兒。


    冷萍不好說出楊柳的事兒,隻得歇了氣,從炕上下來說道:“於家嬸子,你若是相信我,這親事也就罷了,於學良不去讀書,你交給我,我打死他也得讓他去!”


    於學良這會兒卻從炕上滾下來,沉聲道:“我去問問去!”


    於林氏還想要拉住他,冷萍卻說道:“讓他去問吧,問好了也好死心,趕緊會學堂讀書去!”


    於學良一怔,低著頭出了門。


    於林氏急得不行,生怕於學良再惹出什麽事兒。


    “嬸子,於學良也十六了呢,不小了,你總慣著他,寵著他,他什麽時候長大?你自己過得也不容易!”冷萍揉了揉打的酸疼的胳膊說道。


    於林氏站在那兒,低聲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他爹不會那麽早去,那就……”


    冷萍一愣,難道於學良的爹是因為於林氏死的?


    郝氏上前低聲說道:“學良娘,別人這麽說也就罷了,你若是自己也這麽想……”


    冷萍聽了半天,這才明白了過來,上前恨不得也給於林氏一笤帚。


    這古代的女人死了丈夫,都會背上一個克夫的罪名,別人這麽說也就罷了,若是女人自己也這麽想,那這日子就甭過了!


    郝氏在低聲安慰著於林氏,冷萍也累了,想起她的蠍子來,拎著笤帚又回了家。


    郝蛋的確是個不錯的幫手,這會兒已經將蠍子撈出來鋪在笸籮裏曬上了,狗剩娘本想幫忙,可是看著那一隻隻蠍子還是全身癱軟,不敢上前。


    “姐,看看是這樣不?”郝蛋見冷萍回來,趕緊笑著邀功道。


    “不錯不錯!”冷萍上前看了一下,豎起大拇指。


    郝蛋不好意思的笑笑。


    狗剩娘磨磨蹭蹭的上前,不好意思的說道:“郝仁媳婦,俺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


    冷萍示意她說。


    “是這樣,俺也想著讓狗剩去城裏讀書呢,聽說你跟文翰書院的夫子熟悉的很,你瞧瞧能不能……”之前石頭去文翰書院讀書,大家都知道了,暗地裏全都傳說冷萍又認了書院的嚴夫子做幹爹,傳的有模有樣的。狗剩娘雖然不相信這些傳言,可是也知道冷萍是有本事的,想了許久,也就終於開了口。


    冷萍一怔,有些為難,“嬸子,我是認識那書院的夫子,不過卻不是那種隨便向書院送人的關係,石頭能進書院,那也是求了夫子許久的,再說你家狗剩還沒開蒙呢,怎麽能一下子去那高等書院呢,至少也得讓他先讀冷家村的私塾,開了蒙再說!”


    狗剩娘立刻說道:“狗剩比石頭都大兩歲呢,石頭能去的,狗剩咋不能去?郝仁媳婦,俺知道這事兒為難呢,可是還是請你費費心,這……”


    “不幹活磨嘰啥呢?”突地,袁奎拿著鐵鍁從蠍子坑那邊過來,有些不悅的問道。


    狗剩娘似乎不敢讓袁奎知道,趕緊說道:“那郝仁媳婦,這事兒就拜托你了,你幫幫嬸子,嬸子以後當牛做馬的謝你,那個俺先去幹活了,這事兒你上心!”


    袁奎沉了臉問道:“你又找郝仁家的啥事兒?”


    狗剩娘卻不回答,逃也似的跑了。


    袁奎歉意的看了冷萍一眼,說道:“郝仁媳婦,你甭管她,就當做沒聽見!”


    冷萍點著頭,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其實蠍子捉了之後,平日裏也就育蟲喂養,沒有多少活計,不過袁奎閑不住,又挖了五個坑,說是等著以後用,又說這地閑著實在是浪費,這會兒正在整地打算種點小麥啥的,總比空著地強。


    冷萍倒不想種小麥,但是要種什麽,暫時也沒有想到,隻能任憑袁奎折騰做主。


    傍晚的時候,郝氏才從於家回來,說是於學良從楊樹村回來就背著行李去城裏讀書了,語氣中雖然有些無奈,但是還是有些欣慰。


    隻要孩子迷途知返比什麽都強!


    晚上的時候,於林氏送來了野菜包,說是答謝冷萍的,冷萍也就收下。


    過了兩日,那蠍子終於幹的差不多了,冷萍也就將它們全都包起來,一大早就進城,探探銷路。


    因為城裏隻有一個四方藥鋪,冷萍賣給四方藥鋪是不可能了,不過城裏還有個小型的藥材市場,賣的都是散藥,就是一些人自己從山上挖的草藥,不過懂行的人還是回去那裏買,因為比藥行的藥便宜十倍都不止,之前冷萍在平安藥鋪的時候,聽掌櫃的提過,所以今日也就打算去那邊瞧一瞧。


    冷萍跟郝蛋進了城,在城門口將牛車寄存了,本想著要郝蛋去接石頭,可是郝蛋非要跟著去瞧瞧,冷萍也就答應。


    裏城西邊的街上,擺著十幾個藥材攤子,大多是山裏人打扮,賣的也是這個季節常見的各種生藥。


    冷萍看了一圈,倒是有個賣蠍子的,不過他賣的是活蠍子,隻有十幾隻。


    冷萍先上去打聽了一下行情,“大叔,這蠍子咋賣?”


    那人看了冷萍一眼,問道:“你真的想要?”


    冷萍笑笑,“嗯,價格合適我就要!”


    “要也不給你呢,我這個是給隔壁遠城的華老爺準備的,他隔十天就來一次這裏,今個兒正好是他來的日子!”那人十分的得意,似乎這藥材能賣給那個華老爺是多麽大的榮幸一般。


    冷萍正要細問,那人卻不耐煩了,哄著冷萍走。


    冷萍不服氣,徑直在那人身邊放下背簍,拿出麻布來鋪在地上,將筐裏的全蠍一下子倒上。


    冷萍筐裏的蠍子一倒出來,立刻引得那些攤販驚呼了一聲。


    這蠍子不好捉呢,有的時候半天才捉一隻,那人攢了十天也才攢了十幾隻,而冷萍一下子這麽多,而且還是曬幹的全蠍……


    郝蛋得意的揚眉,小胸脯高高的鼓起來。


    姐姐就是厲害呢!


    方才賣蠍子那人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正待要上前理論,卻聽得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華老爺來了!”


    所有的攤販都湧了上去,爭相的推薦自己手裏的藥。


    郝蛋也有些著急,拿著全蠍就要上前。


    “郝蛋,不用,你小人個矮,小心踩著你!”冷萍趕緊拉住郝蛋。


    這清水蠍的法子,她敢肯定這個古代肯定沒有,若是識貨的,自然知道她這全蠍的寶貴,若是不識貨,擠破頭上前也沒用!


    慢慢的,有小販失望的從裏麵走出來,一看就是手裏的藥沒有入那位華老爺的眼。


    一會兒,那賣蠍子的男人興奮的跑了出來,手裏握著一串銅板,望向冷萍的時候,眼裏全是得意。


    冷萍卻不急,拉著郝蛋坐下來。


    郝蛋有些坐不住,屁股上就跟按了陀螺似的,生怕那花老爺瞧不見他們,萬一走了的話……


    “蠍子蠍子,精製的全蠍,保證沒有雜質!”郝蛋突地大聲叫喊起來,將從冷萍那裏聽到的詞兒全都用上。


    人群中,正在忙著瞧藥的華老爺聽見郝蛋的叫賣聲,立刻分開人群上前來,一眼看到那些精製好的全蠍,神情有些激動。


    冷萍一揚眉,唇角一勾,這華老爺看來是識貨的人!


    “這蠍子是你們家裏做的?”那華老爺將蠍子拿起來聞了聞,捏了捏,神色十分的專注。


    一般精製藥材,越老的師傅手藝越好,一般年輕人是做不好的,所以那華老爺見冷萍與郝蛋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也就這般問道。


    “是我姐姐自己做的!”郝蛋自豪的拍著胸脯道。


    那華老爺皺皺眉,興致減了一點,再次仔細的瞧了瞧,最後竟然將蠍子放在了嘴裏咬了一下。


    郝蛋正要攔著,卻被冷萍拉了一下。


    懂藥材的人,都會親自嚐一嚐的,這華老爺是個行家!


    果然,那華老爺嚐過之後,神色又變了一變,再次仔細的打量了冷萍一眼,問道:“小姑娘,你這蠍子似乎不是用火逼製的!”


    冷萍點點頭,“這是清水蠍,是用水製的,火逼幹全蠍雜質多出貨費時,水製卻能客服這些缺點,而且藥效不會受一點影響!”


    那華老爺驚訝的望著冷萍,再次瞧了手裏的蠍子,問道:“這位姑娘,你除了會製蠍子還會製什麽藥?”


    不等冷萍開口,郝蛋立刻就說道:“我姐姐厲害著呢,我姐姐還會養蠍子呢!”


    那華老爺一愣,笑問道:“那這位小姑娘,你會種藥嗎?”


    冷萍一愣,其實她也想種藥來著,不過如今這集市上能見到的生藥,都能在山上采到,除非是找到大批量要的藥行,不然的話,種藥材沒有什麽前途,不如養蠍子來錢容易!


    “我姐姐啥都會!”郝蛋替冷萍拍著胸脯。


    “那好,小姑娘,你能跟我去鋪子一趟嗎?”華老爺問道。


    冷萍一愣。


    “你放心,今天你的全蠍我都要了,五十文一隻!”華老爺說道,“不過我還有大生意要與你商談!”


    五十文一隻,冷萍揚眉,這華老爺還真的是識貨的,也就應了。


    冷萍跟郝蛋跟著華老爺離開,身後一片議論聲。


    “這小姑娘是什麽人,這麽厲害?”清水蠍,他們都沒有聽說過呢!


    “俺瞧著有些眼熟,似乎……哎呀,這不是那個平安藥鋪的冷萍麽,前些日子在四方藥鋪前剖了死人肚子取出孩子的那個人?”有人大聲驚叫道。


    “啥平安又四方的,咋回事?”有人疑惑了。


    那人就將前些日子在四方藥鋪門前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大家一聽全是唏噓。


    “原來她就是冷萍!”方才賣蠍子的男人場子都悔青了,真是不該小瞧人啊,誰承想,這麽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就是那個妙手神醫呢!


    遠城離著裏城不算遠,可是也不算近,趕著牛車的話,大約要一個時辰,這來回也就是兩個時辰,冷萍生怕石頭在書院裏久等了,就讓郝蛋先去接石頭,她坐著華大夫的馬車去遠城。


    郝蛋說什麽也不放心,最後冷萍擺出大嫂的尊嚴,才讓他留下來。


    華大夫與冷萍去了遠城的華家藥行。


    華家藥行與其他的藥鋪不同,沒有坐堂大夫,隻是經銷藥材的,之前平安藥鋪的許多藥材也都是從這裏進貨,華家藥行有自己的炮製師父,在業內算是小有名氣。


    之前在平安藥鋪的時候,因為冷萍隻管著治病,不管上藥材,所以並不知道臨城還有這麽一個藥材行。


    華老爺將冷萍讓進了後堂,拿著那蠍子就去了內院,到了一處廂房外,將手上的全蠍交給一位小廝道:“這位小哥,這個讓爺過過眼,這是清水蠍,新的炮製法子,是今日在裏城的瓦市上發現的,外麵絕對沒有!”


    那小廝正是五福,他看了看那蠍子,說道:“華老板還是親自進來與爺說吧,這藥材的事情小的也不懂呢!”


    華英趕緊應了一聲,跟著五福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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