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與於秀滿日日的來,可是眼見著郝氏就是不鬆口,最後也來的煩了,歎了氣,再也沒有上門。


    後來聽說族老跪在太平村的祠堂一個時辰,為的就是請祖宗原諒,一直說自己無能,讓太平村沒有出一個狀元。


    於秀滿帶著人勸了半天,才將族老勸回家去。


    隻是這樣一來,太平村的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個個的蔫了,大年根子地下,一點喜慶的意思也沒有。


    到了年根底下,郝氏以為這場風暴終於要過去的時候,郝家迎來了一位貴客。


    臘月二十那天,雪下得有些大,郝蛋與黃連一大早就起來清掃院子,後來石頭也要出來幫忙。


    “你去讀書,早晨頭腦清楚,記得住!”郝蛋攔住石頭,咧著嘴笑著說道。


    “整日的讀書,我都膩味了,活動活動也好,鍛煉一下身體!”石頭不過七歲,說起話來卻像是小大人,有幾分像郝仁——這一年在外麵讀書曆練,小膽的性子已經改變了不少。


    郝蛋一聽,也就不攔著,給了他一把小掃帚,三個人在院子裏嘩啦嘩啦的掃著。


    冷萍不習慣早起,聽見外麵掃雪的嘩嘩聲,隻是探出身子來,推開窗戶向外望了一眼。


    “哎呀小姐,小心著涼!”桃子早已經起來了,見冷萍探出半邊身子來向外望,趕緊上前阻止,扯好了被子將她蓋嚴實了,“雪映的天亮了,其實才不過卯時,小姐想睡就多睡會吧,反正過年也沒什麽事情!”


    冷萍點點頭,外麵實在是冷,她退回暖暖的被窩裏,眯著眼,看著桃子將昨晚上快要熄滅的鐵皮爐子端出去,換了一個旺旺的進來。


    “老宅子那邊收拾的怎麽樣了?”老宅子的事情,冷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告訴郝氏,怕她多心,隻是讓桃子偶爾過去收拾一下。


    “這麽多年不住人,再加上裏麵值錢的東西都讓大老爺拿走了,破壞的厲害……”桃子一直沒有告訴冷萍,怕冷萍傷心,心裏想著怎麽也要等著過完這個年,過完年再慢慢的收拾。


    “今天下雪,反正也沒事兒,咱們過去瞧瞧!”冷萍一聽,就完全沒有了睡意,就要從被窩裏爬出來。


    “小姐,等屋子暖和了您再起身,奴婢先去給你準備熱水!”桃子趕緊攔住冷萍,小跑著跑出去端熱水。


    “哪裏有那麽嬌貴!”冷萍嘟囔了一句起身,可是身子一鑽出棉被,就開始打哆嗦,她趕緊披上了棉袍。


    這場雪一下,氣溫降低了很多,站在門口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在初升的陽光下,刺人的眼睛。


    吃晚飯的冷萍帶著桃子借口去村裏溜達溜達,也就帶著她去了冷家村。


    李老二的宅子在冷家村的最外麵,不過離著太平村還是有點距離,獨門獨戶的大院子,前後兩進,加起後麵的廂房,有十幾個房間。


    當年冷老二在世的時候,與冷萍的娘身邊就隻有兩個家丁一個婆子兩個丫鬟,人不多,但是相處的都十分融洽,可是自從冷老二夫婦死了之後,所有的人全都被發賣,也就隻剩下桃子留在了冷霸天的那裏。


    這三年,這房子沒人住,破敗的十分厲害,朱色的木門上也失去了光澤,一片斑駁。


    冷萍上前開了門,帶著桃子走進去,就見不大的院子裏,還擺著冷蔚然生前最喜歡的木質桌椅,桌椅旁,是一座秋千,記憶中,這古代的冷萍十分喜歡這秋千,經常與桃子在這裏一起玩。


    冷萍慢慢的走進去,一些從來沒有記起的記憶在腦海中鮮活的蹦現了出來,一家人的笑鬧,冷蔚然的和煦,梨蕊的溫柔,都是極美的畫麵。


    身後,桃子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冷萍伸出手來,緩緩的摩挲著院子的裏的一切,最後推開了大廳的房門。


    冷蔚然好書畫,大部分的積蓄都用來買字畫,她記得大廳裏就懸掛了幾副價值不菲的古畫,可是如今卻是光禿禿的一片,隻留下一些印跡。


    大廳裏的桌子椅子也全是殘破,被桃子已經扶起規整到一旁。


    之前牆上的蜘蛛網也已經掃落下來了。


    如果不是桃子之前來規整過,恐怕見到的情形更加的淒涼。


    冷萍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過去,見識了大廳之後,剩下的,冷萍也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果真,除了這房子不能抬走之後,就連冷萍爹娘睡過的大床也不見了!


    “年後去尋了木匠來,重新打點新家具擺上!”冷萍收斂了心思,說道。


    桃子趕緊應著。


    “那些地如何了?”一起買來的,還有冷家的十五畝地。


    “都種著小麥呢,小姐的意思是……”桃子趕緊說道。


    那地被冷霸天租了出去,如今種上了小麥,要五六月才能收割,可是冷萍卻想著開春就要移栽中藥的,怕是來不及。


    “年後要種藥材,讓老成出麵,將地收回來!”冷萍說道。


    桃子趕緊應著。


    租戶與冷霸天有糾紛,那就是他的問題了,她不能耽誤了種藥材,隻是可惜這些麥苗……


    冷萍歎口氣,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決定了,可還是有些不舍得。


    冷萍轉了一圈之後,就開始與桃子一起收拾,將不要的東西全都丟出去。


    “有人嗎?”突地,外麵響起人聲。


    冷萍讓桃子出去應付。


    桃子趕緊出去,卻見是隔壁鄰居的胡老夫人。


    “喲,這不是桃子麽?聽說你去了太平村了,咋又回來了?”鄰居家的胡家,算起來也算是冷家村的人物,兩個兒子都在外麵經商,家裏隻有一個老太太在家,有兩個丫鬟伺候著,算是冷家村的大家,之前冷萍的娘在世的時候,經常帶著冷萍去胡家串門,可惜這些冷萍都沒有印象了。


    胡老太一下子就認出了桃子來,又好奇的向院子裏瞧了兩眼,問道:“不是說這房子賣給了遠城的一個人嗎?怎麽,沒有賣?”


    桃子給胡老太行了禮,見瞞不過去,隻得說道:“是賣出去了,不過是咱們小姐買回來了,咱們小姐惦記著胡老夫人,還想著與您做鄰居呢!”


    胡老太一聽,立刻驚訝的張大了眼,一會兒,便熱淚盈眶了,“萍兒在哪?快帶我去?”


    冷萍在屋裏聽見胡老太與桃子的話,也知道躲不過,也就待胡老太進門之後迎了出去。


    “萍姐兒,你可回來了!”胡老太一見著冷萍,就握住了她的手,激動的渾身哆嗦。


    冷萍隻得笑了,本想著應付兩句,卻忍不住麵色一變。


    這胡老太不是激動的哆嗦,是本身血壓高,若是不小心,很可能會發生腦溢血!


    “胡奶奶,你坐下,我好好的給你把把脈!”冷萍說著,攙扶胡老太坐下。


    胡老太一愣,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坐下來。


    “胡奶奶,你這一年是不是感覺到頭目眩暈、心悸、胸悶、背部痠沉、少寐、口幹、手足時發震顫?”冷萍趕緊問道。


    胡老太一愣,趕緊點頭道:“你怎麽知道?不光是這樣,我的舌頭還發麻呢,這一年多,啥味也吃不著了,老大跟老二讓人捎回來的東西,再好吃我也吃不出味道來呢!”


    冷萍立刻讓胡老太伸了舌頭,就發現她舌大而偏紅、舌苔白滑、脈沉,應該是辨為心陽虛弱,水寒之邪上衝之證,也就是西醫上說的高血壓性冠心病。


    “胡奶奶,你這是有病呢,你也不找個大夫瞧瞧!”冷萍說道。


    胡老太擺擺手,“你是不知道,老了,怕去瞧大夫,能扛著就扛著了!”


    冷萍頓頓,也就說道:“那我給你開幾服藥吧,你不用去藥鋪,隻管讓人去取藥就是了,隻是記住不要去裏城的四方藥鋪,遠一點去遠城,保險!”


    胡老太欣喜的問道:“萍姐兒,你啥時候會瞧病了?”


    桃子上前說道:“胡老夫人,咱們萍姐兒早就會瞧病了,那瘟疫就是咱們萍姐兒治好的!”


    “是嗎?你瞧我這個孤老婆子,平日裏也不出門,不知道情況……”胡老太說著,抓著冷萍的手。


    冷萍給胡老太開了苓桂術甘湯,說道:“這藥先服服看看,等過了年我再來瞧你!”


    胡老太將藥方收回,歡喜道:“好好好,以後咱們還要繼續做鄰居呢!”


    冷萍也就笑著將胡老太送走。


    見胡老太走了,冷萍也就吩咐桃子關了大門,如今她買這宅子的事情,估計很快就會傳遍,她還是先回去跟郝氏說一聲,免得郝氏誤會。


    冷萍帶著桃子回家,還沒到家門口,就遠遠的看見門口停著一亮華麗的馬車,一個馬車夫正靠在牆邊搓著手取著暖。


    “小姐,咱家來客人了!”桃子說著,好奇的打量了那馬車一眼。


    冷萍也看了那馬車一眼,帶著桃子進了門。


    這會兒大廳中,劉府的大管家劉來福正坐在一旁對郝仁說明了來意。


    “請冷萍去瞧病?”郝仁一怔,趕緊問道:“可是劉大人他又……”


    “不是劉大人,劉大人自冷姑娘妙手回春之後身體康健,是咱們老夫人!”劉來福歎了一口氣,也就說道,“咱們老夫人一直好好的,兩個月前,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有一日清晨起來之後突然變得雙目呆滯、表情淡漠、神誌時明時昧,呼之則精神略振,須臾又恍惚不清,言語含糊、不知饑飽、還常常……總之,咱家老爺與大老爺十分的擔心,也奏請皇上請了名醫世家的人來瞧過,可是都說是因為年紀大了,無藥可治,所以……咱們老爺記起冷姑娘妙手神醫,所以特派老奴來請冷姑娘,解元老爺,您看……”


    郝氏在一旁坐著,一聽名醫世家的人都瞧不好,冷萍怎麽能瞧好,當即也就使勁的給郝仁使著眼色。


    “劉管家,如今冷萍不在家,要不我讓舍弟出去找找她,問問她這病能不能治,如何?”郝仁說道。


    劉來福趕緊點頭。


    郝仁正要喊了郝蛋出去找人,就見冷萍已經帶著桃子進了門。


    郝氏一見,連忙起身,想著劉來福笑笑,趕緊快步出去,先行攔住了冷萍,低聲將事兒說了,又道:“萍兒,這可不是小事兒,那可是劉大人的母親,劉老夫人,如果有個萬一,咱們小門小戶的就是十條命也賠不起!萍兒,你就說治不了,知道嗎?”


    郝氏臉上十分的著急,她知道冷萍的性子,向來是不管不顧的,隻是去天城,那可不是說著玩的,郝氏一定要攔住冷萍。


    其實冷萍的心裏真的不在乎病人是什麽身份,她若是能治,自然會極力的治,若是治不好,那也沒有法子,最高明的醫生,也不能說自己是包治百病的!


    冷萍正好回答,就見劉來福已經起身,給冷萍行禮,“冷姑娘回來了?”


    冷萍也就顧不上回答郝氏,也就笑著進了門。


    “瞧著眼熟,似乎……”冷萍笑道。


    “小的劉來福,是劉府的管家,之前隨著劉大人曾經到裏城來監考,冷姑娘給劉大人瞧病,小的就伺候在身旁的!”劉來福趕緊說道。


    冷萍這才記起來,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當時劉大人的病凶險,我倒是沒有注意到劉管家,不知道劉管家這次來是……”


    劉來福又將來意說了一遍,又道:“劉大人還親自寫了一封信給解元老爺與冷姑娘,說是請冷姑娘一定去給老夫人瞧瞧,順便也請解元老爺去天城小住幾天,李大人那裏,可是與劉大人幾次說起解元老爺呢!”


    劉迎是五品大員,郝仁隻是一個有功名的舉人,冷萍更是一介草民,劉迎卻親自寫信來請冷萍與郝仁,可見劉迎心裏對冷萍與郝仁十分的尊重,已經給足了郝家麵子。


    “這病你能治嗎?”郝仁低聲問道。


    冷萍一聽那病症,心裏便有了數,她是腦科的專家,其實最擅長的就是腦科之事,如今那劉老夫人已經六十有餘,又突然患了此病,很大的可能是老年性腦癡呆,中醫上叫做但欲寐。


    不過醫術向來要嚴謹,冷萍沒見病人,也不敢肯定,隻得說道:“隻有見了老夫人,把過脈才知道!”


    “那就麻煩冷姑娘與解元老爺上天城一趟吧,馬車都準備好了,隻是因為跨著年——實在是沒有法子啊,老夫人這般,咱們老爺與大老爺都著急擔心,生怕病情惡化了,不便之處,還請冷姑娘與解元老爺多多的擔待呢!不過咱們老爺也說了,反正解元老爺年後也要參加殿試,早些日子去也好,住所咱們老爺已經給安排好了,兩位不用擔心,天城有咱們老爺照顧著,解元老爺這次殿試一定會順利很多的!”


    劉來福的話外之音郝仁已經十分的清楚,換做別人,能由劉迎照顧著,的確是難得的機遇,更何況劉迎的大哥劉煥,如今是皇上身邊的寵臣,已經由禮部巡察使晉升為內閣大學士,一品官,權傾朝野。


    郝仁這次去參加春闈,若是有劉家照拂,最少是個進士!


    郝仁望向了郝氏。


    這是天大的喜事兒,可是郝氏的臉色卻蒼白如紙。


    她一開始怕冷萍治壞了劉老夫人,得罪了劉大人,這會兒一聽還要請郝仁也去,這可是天都塌下來了!


    “劉……劉管家,萍兒還小,又是個婦人,不過僥幸懂些醫術,怎麽敢在老夫人麵前獻醜?還是請劉管家回去稟報劉大人,就謝謝劉大人對萍兒的厚愛,恐怕劉老夫人這病,咱們是在是無能為力啊!”郝氏知道自己出頭實在是貿然,但是那個天城,絕對不能靠近,她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保護郝仁周全!


    劉來福一怔,那麵色就有些不好看。


    劉家是什麽門第,那在天城,多少人等著巴結,如今劉大人對郝仁與冷萍,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郝氏卻還如此不知道好歹,可真是……


    劉來福隱隱的有些不悅,問郝氏道:“郝夫人的意思是要咱們老爺親自來請嗎?咱們老爺倒是想來,隻是如今到了年根子底,應酬多,宮裏那邊也走不開……”


    郝氏一聽,趕緊擺手道:“劉管家,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萍兒,你快跟劉管家解釋一下,那可是天城,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地方,你這個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郝氏趕緊拉了冷萍出來,狠勁的捏著她的手。


    劉來福見郝氏如此,也明白了一些意思,也就說道:“郝夫人盡管放心,到了天城,由咱們劉家照顧著,冷姑娘與解元老爺不會有事兒的!咱們大老爺是內閣大學士,咱們老夫人是二品誥命夫人,這次病了,就連太後也是多次詢問過的,冷姑娘去給咱們老夫人瞧病,哪裏會有人為難她?”


    郝氏一聽這個,更是嚇得渾身哆嗦,暗暗的拉著冷萍手,眸色中全是哀求。


    這官越大,郝氏越是躲得遠遠的!更何況這次還有太後的事兒!


    冷萍有些為難,方才見郝仁的表情,他分明是想進天城的,老夫人那病,她也有信心,如果這真的成為郝仁的一塊跳板,郝仁的官途會順利很多!


    見冷萍一直為難不說話,郝氏幹脆白眼一翻,一下子就倒在了冷萍的懷中。


    “娘!”冷萍知道郝氏是假裝,可是還是配合著她喚了兩聲。


    “這是怎麽了,快快,快扶到屋裏去!”劉來福還以為郝氏沒見過場麵給嚇壞了,趕緊說道。


    郝仁向著劉來福點點頭,與冷萍一起,將郝氏扶了進去。


    進屋之後,郝氏一把抓住冷萍的手就說道:“萍兒,我們不去,不去,娘求求你,千萬不能去,你沒聽著,那老夫人是什麽誥命夫人,他兒子是什麽大學士,萬一治不好,咱們家就有滅頂之災了!就算是治好了,也得罪了天城的禦醫呢,那天城可不比咱們裏城,那裏麵的水深著呢,不是你這樣的直腸子能去的!”


    “娘,你去過天城?”突地,郝仁出聲問道。


    郝氏一愣,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慌,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說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外麵風大雨大的,都不如咱們的家安逸,仁兒,我知道你還是想去考春闈,若是萍兒治好了劉老夫人的病,你也能趁機結交一下劉大人,可是仁兒,娘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嗎?你命裏與那天城犯衝,是萬萬不能去的啊!”


    郝仁低聲對冷萍說了什麽,冷萍也就先行出去招呼劉管家。


    房間內,郝仁斂眼低眉,一副與郝氏促膝長談的姿態,“娘,我是你的兒子,你若是有什麽苦衷你就盡管說,反正這種命理之事我是不相信的!若是娘隻用我與天城犯衝這句話阻止孩兒去天城,那……如今娘親也瞧到了,我已經得罪了縣老爺,說不定選官的事情已經無望,若是再得罪劉大人的話……”


    郝氏嘴唇哆嗦著,許久都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一遍一遍的強調:“你不能去天城,萍兒也不能去天城,不能去,不能去!”


    那個理由,她是到死都不能說出口的!


    此刻堂屋裏,劉管家見冷萍出來,趕緊上前問道:“郝夫人的身子如何?”


    “是有些嚴重,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我也一直照顧她……劉管家,這次的事情恐怕……其實天城好的大夫雲集,一定會有人能治劉老夫人的病的,這一次,恐怕要劉管家白跑一趟了!”冷萍見郝氏急成那樣,她若是強行去了,恐怕郝氏這輩子都不肯原諒她,所以她隻能拒絕劉家。


    “冷姑娘,若是那些庸醫有法子,咱們老爺就不會千裏迢迢的派老奴來了!冷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能……”劉來福先前見郝氏那樣激動,還以為這事情成了呢,現在聽冷萍這麽一說,立刻就急了,趕緊說道。


    這一趟活兒,他原本以為很好辦成的,卻沒有想到會出師不利。


    如今的劉家,多少人想要攀附,可是要想攀附劉家,自然是要得罪人的,偏偏這郝夫人是個膽小的!


    “可是我娘的身子不好,您也瞧見了,實在是走不開,況且對老夫人的病,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這一次,恐怕是要劉管家白跑了!”冷萍又說了一些賠禮的話,也就起身打算送客。


    “冷姑娘,劉大人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老奴請了冷姑娘去,冷姑娘你這是……”如今劉老夫人病著呢,劉來福若是自己回去,萬一劉老夫人若是有個好歹,還不被大老爺打死?大老爺那性子,就連二老爺都害怕的,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管家!


    劉來福隻得再次給冷萍深深的一鞠,說道:“冷姑娘,老奴就求求你了,你不去,老奴這命也就沒了,那老奴還不如死在這裏,也省得回去惹老爺生氣!”


    劉來福二話不說就開始尋摸家夥,準備尋死了!


    冷萍一怔,沒有想到大戶人家的管家也會來這套一哭二鬧三上吊,趕緊上前阻止,又喚了郝蛋來,好不容易將劉來福勸住。


    “冷姑娘若是不去給咱們劉老夫人瞧病,老奴就不走了!”劉來福最後說道,一屁股就坐在那椅子上不起身了。


    冷萍為難的直歎氣。


    冷萍為難的直歎氣。


    房裏,郝氏聽聞劉來福鬧了一通,這會兒坐在堂屋不走了,心裏也是十分的為難。若是強行趕人,這天城劉家是得罪不起的,可是若是這樣拖下去,如果天城再派人來……


    郝氏看了看一直守候在床邊的郝仁,想了想,隻得說道:“仁兒,你去喚萍兒進來,娘有話說!”


    郝仁不知道郝氏心裏有什麽打算,隻得點點頭,出去將冷萍喚進來。


    “娘!”冷萍進了屋,喚了聲娘,也就坐在床邊等著郝氏開口。


    郝氏拉著冷萍的手,頓了頓就問道:“萍兒,那劉老夫人的病,你有把握嗎?”


    冷萍想了想,也就說道:“還是那句話,沒見病人,我不好說!”


    “你看這樣如何,讓你袁奎叔帶著你跟郝蛋去天城,如何?你將桃子也帶上,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若是能瞧,趕緊瞧了回來,若是不能瞧,也趕緊回來,千萬別強出手!”郝氏說道,“我知道這樣做不妥當,可是仁兒真的不能去天城,一去天城就有滅頂之災,萍兒,你信我,成不?”


    冷萍猶豫了一下,她看得出郝仁一直在為自己的前程努力,這次天城來人請醫,最興奮的應該是郝仁,如果她就這樣答應了郝氏,那郝仁……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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