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發亂了,我幫你梳頭!”郝仁笑眯眯的說道,進門來,將門關上,然後順手拿起桌邊的梳子,要冷萍坐下。


    冷萍心裏惱怒的很,可是又無處發泄,隻得瞪眼睛。


    郝仁將她按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給她梳著頭,最後綁了一個如意髻,最後竟然從衣袖中變出一隻玉蝴蝶的簪子來,替冷萍插上。


    那如意髻是婦人的發型,與之前冷萍隨意挽著的兩個小髻截然的不同,如今再趁上冷萍那眉宇間的春色,十分的好看。


    郝仁從身後打量著鏡中的冷萍,滿意的點點頭,唇角緩緩的勾起,“這個發型比較適合你!”


    冷萍照了照鏡子,白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會替女人梳頭了?還準備了簪子?”


    郝仁抿著唇笑,“狀元我都能考到,梳個頭算什麽?你不要胡思亂想!”


    冷萍頓時窘迫,她竟然開始吃醋了嗎?


    這時後麵的房門被悄悄的打開一條小縫,懷夏的聲音響起來,“小姐,熱水來了!”


    郝仁回身笑道:“好了,提進來吧!”


    懷夏立刻應了一聲,提著水桶進來,後麵跟著穆文,將大浴桶抬了進來。


    穆文似乎也猜到了,臉上也全是喜色,可是眼睛卻不敢亂看,放下浴桶也就趕緊出去。


    冷萍更是窘困,幸虧郝蛋這幾日玩瘋了,早出晚歸的,不然的話,郝蛋再一摻和,這次是真的熱鬧了!


    “你也出去吧!”待懷夏將水溫調試好之後,郝仁淡淡的吩咐。


    懷夏趕緊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郝仁卻站在屋裏一動不動。


    冷萍回眸瞪著他,“你怎麽不出去?”


    “浴桶夠大,我們可以一次洗,免得讓懷夏勞累再燒一次水!”郝仁的眼睛亮晶晶的。


    冷萍鬱悶的要吐血,之前是她意亂情迷,也不知道怎麽就讓郝仁得手了,這會兒她心裏窘困的要死,還要跟這小子鴛鴦浴?


    在冷萍發作之前,郝仁立刻笑起來,“好,我出去,換懷夏進來伺候!”


    冷萍這才罷休。


    郝仁戀戀不舍的出了房間,換了懷夏進來。


    冷萍脫了衣裳,不知道為什麽,今日在懷夏麵前,她也覺著別扭。


    方才的情景,她幾乎記不起來了,她不知道郝仁這小子到底在她身上使了什麽魔法,她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等到發覺異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或許是冷萍從一開始就小瞧了郝仁,總覺著他是一個孩子,不敢如此,也可能是她饑渴了這麽多年,也需要sex,總之方才的一切,對冷萍來說就像是夢一般,有些不可思議!


    兩年的時間,郝仁的變化真的很大。


    懷夏卻是一臉安慰,笑道:“小姐,這次奴婢終於放心了,奴婢恭賀小姐與姑爺百年好合!”


    冷萍坐在浴桶裏,一邊不耐的撩著水一邊嘟囔道:“誰要跟他百年好合!”


    她心裏總覺著鬱悶,依照她這個失婚女的經驗,要上也是她先撲上去啊,不是這種……仿佛從這次見到郝仁,她就落在下風了!


    懷夏笑道:“小姐又刀子嘴豆腐心了,姑爺對小姐也不錯,為了小姐,連郡主都不娶了呢!”


    冷萍的腦海裏又擠出一點思緒來,對,是有這麽一回事情,郝仁就是以這件事情為借口的,這家夥!


    “娶唄,誰攔著他了!”冷萍嘴裏雖然說著,心裏卻有些美美的,雖然事情的發展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可是她從心裏不反感與郝仁的初次,能夠讓她意亂情迷,也是郝仁的本事!


    懷夏一邊給冷萍擦拭著身子,一邊笑道:“不管如何,如今小姐與姑爺是真正的夫妻啦,沒有人能分開小姐與姑爺!”


    冷萍一想到可以繼續現在的生活,窘困的心情突然奇跡的變好起來。


    現在,她不敢肯定對郝仁是什麽樣子的感情,至少她不想生活有所改變!


    司徒展宸在茶館等了整整一日。


    五福實在瞧不下去了,上前低聲勸道:“爺,或許冷姑娘不會來了!”


    五福有些心疼司徒展宸,五福跟著司徒展宸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見司徒展宸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過,司徒展宸甚至不計較冷萍已經嫁人的身份!可是……


    五福望著暮色下有些空蕩蕩的街道,有些替司徒展宸難受。


    司徒展宸眸色變得幽冷,他麵前的茶水早已經冰冷,他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冷萍忘記了與司徒展宸的約會,到了晚上,某人又照舊賴在冷萍房間裏不走。


    “你到底走不走?”冷萍有些惱怒,她實在是沒轍了,郝仁一進門就死賴在她的床上,還不時的伸出手來想要抱她。


    以前郝仁不敢這樣,不過兩年的時間,再見麵,郝仁一會兒霸道,一會兒賴皮,就跟黏在她身上的狗皮膏藥一樣,薅都薅不下來,他又會看臉色,覺察冷萍真的惱怒了,要用針紮他了,他又一陣風的閃開。


    郝仁的身手很敏捷,冷萍追不上他。


    等著冷萍累了,他又貼過來,三下兩下的,冷萍最後也磨沒了脾氣,隻能幹瞪著他。


    “大哥,你還沒回去?”郝蛋敲了門,伸進腦袋來,有些驚訝的望著郝仁。


    白日裏他跟著於學良在天城閑逛,到了很晚才回來,本想著跑來與冷萍說說今日遇到的新鮮事兒,想不到看到郝仁還在冷萍的房間裏。


    兩個人正在耍太極,郝仁嬉皮笑臉的,冷萍則冷著一張臉,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瞧著有些怪異。


    “今晚不走了,就住在這裏!”郝仁拍了拍好不容易周旋到的一個位置——床邊,露出潔白的牙齒來。


    冷萍就覺著哄的一聲,臉上一熱。這個人,跟郝蛋一個孩子瞎說什麽?


    郝蛋果然奇怪的望著郝仁。


    “從今天起,冷萍就是你真正的嫂子了,你以後敢再叫姐姐試試!”郝仁又添了一句。


    冷萍立刻就撲上去,恨不得堵住那小子的嘴。


    郝仁又一個閃身躲開。


    兩個人又掐到了一起。


    郝蛋愣愣的站在門外,看著這出前所未有的好戲!


    於學良叼著一根雞腿從廚房裏出來,一眼看到悶坐在桃樹下的郝蛋,立刻踢打著鞋子上前問道:“怎麽了?白日裏還好好的!”


    郝蛋搖搖頭,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心裏的滋味,他隻知道,一切從現在發生了改變,他最崇拜最敬愛的姐姐,成為他大哥的媳婦兒了!


    郝蛋以前覺著,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他一定會十分的高興,十分的興奮,因為大哥與冷萍是絕配,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大哥那樣優秀的人才會配得上冷萍姐姐,可是真正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郝蛋還是覺著自己的心裏怪怪的。


    這會兒,房間裏,冷萍終於周旋不過郝仁,徑直上床睡了。


    郝仁躡手躡腳的也爬進了被窩,不過他這次老老實實的,縮在冷萍的腳邊,一抬手,劈滅了桌子上的燭火。


    身後房間裏燭火的熄滅,讓郝蛋的心裏越發的別扭。


    於學良嘴裏含著雞腿,一下子也明白發生了什麽,狠狠的拍了大腿含糊道:“郝仁這小子,下手就是快!嘖嘖,之前還裝正派,讓他夜裏與我一起去青樓都不肯,想不到……嘖嘖!”


    郝蛋瞪了於學良一眼,“是不是你教壞大哥了?不然大哥怎麽會……”


    於學良一臉無辜,立刻叫屈,“我教壞他?進天城這麽久,我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


    郝蛋繼續低頭鬱悶。


    房間裏,冷萍聽見於學良的話,猛然坐起身子來問道:“對了,這種事情你做的怎麽這麽順妥?是不是……”


    “啪!”一聲,有個什麽東西從郝仁那頭丟了過來,冷萍借著月光瞧了一眼,就見是一本書,打開來,各種姿勢的畫圖一下子躍然眼前。


    冷萍氣的就要用腳踹郝仁,郝仁卻早將身子縮到床尾了,冷萍不甘心,追過去,黑夜裏,那床就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浮想聯翩。


    “不想讓外麵的那兩個傻包誤會,就老老實實的睡覺!”郝仁涼涼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冷萍鬱悶的停下進攻的手腳,隻得爬回去躺好。


    許久,房間裏響起郝仁的悶笑聲來。


    冷萍趁他不備,一個橫掃腿將他掃下床,這次換冷萍哈哈大笑。


    房間裏,於學良一邊撕著雞腿,一邊聽著黑漆漆的房間裏的大笑聲,悶聲道:“真會玩,郝蛋,睡覺去吧,免得讓你胡思亂想,你還小,想這些對身體不好!”


    咳咳,他可是過來人啊!


    郝蛋悶悶的點點頭,跟著於學良去睡覺。


    冷萍與郝仁打打鬧鬧的睡了一個好覺,而這個晚上,卻有好幾人全都失眠。


    護國大將軍在天城的別苑中,司徒展宸在黑夜中一直張著眼睛。


    冷萍為什麽沒有來?這是拒絕他的意思嗎?


    一想到冷萍,司徒展宸就會想到冷萍娘梨蕊,無數次的夢裏,兩個人影都會重合,可是又會很快分開。


    冷萍與梨蕊雖然是母子,可是卻完全不同。


    冷萍圓潤、健康,活力旺盛,而且性格幹脆,敢作敢當。


    梨蕊高挑、纖瘦、溫柔,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好看,而且目光從容,很有親和力。


    曾經年少的他,隻要一看到那雙眼睛,就覺著一顆心無比的鎮定。


    可是她拒絕他的時候,跟冷萍的性格一眼,很堅決!


    司徒展宸知道他現在對冷萍的感情很奇怪,可是他無法將兩人分開。


    二十年前,梨蕊幫助他取到了現在的一切,二十年後,他更加相信冷萍能夠再次幫他坐上那個九五之尊的位子。


    司徒展宸這樣想的時候,就會將對冷萍的感情與梨蕊、權勢混淆,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可是他知道一點,他要得到冷萍,他身邊的那個位子,隻有冷萍能坐!


    與此同時,名醫世家柳府,柳世元也是徹夜難眠。


    他今日甚至都沒有能靠近冷萍,就被司徒展宸打發了回來。


    他想到了那個與他爭奪名醫世家當家人位子的柳迎風。


    柳迎風的背後就是司徒展宸,而如今,司徒展宸在護著融醫術、藥術與一身的冷萍。


    如果冷萍與柳迎風聯手……


    柳世元頓時覺著後背發涼。


    “公子,公子!”突地,門外侍從的聲音響起。


    身為醫者,柳世元經常會被半夜叫起。


    他負責宮裏惠皇後的醫案,惠皇後經常半夜不寐,宮裏就會來人喊他。


    柳世元應了一聲,起身。


    侍從進來,低聲道:“公子,是嵐親王府來人請!”


    柳世元一怔,問道:“嵐親王府?嵐親王的病不是胡禦醫瞧的嗎?”


    難道有什麽變故?


    “是胡禦醫瞧得,可是這會兒嵐親王府派人來請!”侍從趕緊回道。


    柳世元起身,侍從給他穿戴整齊,這才去了前麵大廳。


    半夜三更,大廳裏燈火輝煌。


    來的正是嵐親王府的管家,一見柳世元也就趕緊上前說道:“實在是打擾柳大人休息了!”


    柳世元抱抱拳道:“管家客氣,管家半夜前來,可是有什麽急事?”


    “咱們王爺耳鳴如潮,耳聾不聞,夜裏不能寐,如今都許多天了,胡大人的藥似乎不是很管用,今晚王爺又十分的難受,總說有人在打鼓,大發脾氣,王妃無奈,隻能讓老奴來請柳大人,還望柳大人能走一趟,前去瞧瞧!”管家趕緊說道。


    柳世元也就點點頭,碩大:“管家稍等,我讓人拿藥箱來!”


    管家趕緊道謝。


    此刻嵐親王府中,燈火透明,嵐親王身子不適,全府上下哪裏有人敢睡?全都屏神靜氣等候著,生怕有什麽吩咐下來。


    嵐親王一直在發脾氣,耳邊一會兒如大海潮汐,一會兒如響鼓陣陣,令他惱怒頭疼的很,將平日裏最心愛的一副白玉圍棋都丟在了地上。


    嵐王妃甄宓與天琴正想辦法規勸著,無奈嵐親王什麽都聽不進去。


    “娘,這可怎麽辦?”天琴身形削瘦,一臉蒼白,不安的望著嵐親王。


    甄宓歎了口氣,生怕這樣下去嵐親王會傷著自己,也就上前,猛地在嵐親王的後頸處敲了一下,嵐親王也就身子一下子癱軟在甄宓的懷中。


    立刻有侍衛上前,將嵐親王扶住。


    “送王爺回房吧!”甄宓低聲道,至少這樣,嵐親王能安靜一會。


    侍衛趕緊應著。


    “娘娘,柳大人到了!”有侍衛來報。


    甄宓趕緊讓人請了進來。


    柳世元進來,身後嵐親王府的管家親自提著藥箱。


    “柳大人來的正好,快給王爺瞧瞧吧!”甄宓說道,不等柳世元行禮,就先行在前麵帶路,帶著柳世元去房間。


    天琴也在後麵跟上。


    柳世元替嵐親王把了脈,低聲道:“王爺是因惱怒傷肝,疏泄不達,使肝膽氣機鬱滯化火,從耳後入耳中,出走耳前,至目銳眥後,少陽膽火循經上攻,火盛氣逆,閉塞清竅,故突見耳鳴如潮,耳聾不聞。”


    甄宓說道:“之前胡禦醫也是這般判斷,可是藥石無效!”


    柳世元將胡元勳存在太醫院的病案翻出來仔細的瞧了,說道:“耳鳴盛如蟬,或左或右,或時閉塞,大多時候是作腎虛治,其實王爺這病應該是先有痰火在上,又感惱怒而得,所以我試試以清肝膽之火,兼利肝膽之氣為主,方用柴胡、黃芩疏肝清膽,和解少陽;連翹、黃連、玄參、丹皮、天花粉清解熱毒,兼養陰津;夏枯草、生石決明、牡蠣潛肝膽之陽亢;漏蘆、白芷透竅散邪。”


    甄宓點頭道:“那就麻煩柳大人了!”


    柳世元搖搖頭說不敢,前去開了藥方。


    “娘,這次真的有效嗎?”天琴有些擔心的上前問道。


    甄宓也是擔心,但是目前,她隻能信任柳世元!


    “娘,不如去找那個神醫,讓她試試?”天琴低聲道。


    甄宓之前跟她說過曾經路遇一位名醫,隻是天琴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冷萍。


    “天琴,柳大人是太醫院院院判,再說你父王這是小毛病,會瞧好的!”甄宓低聲道。


    天琴癟癟嘴,“之前那個胡禦醫還說是副院判的熱門人選呢,還不是讓父王受了這麽多的罪?”


    甄宓沉聲道:“天琴,咱們要相信柳大人!”


    天琴隻得癟癟嘴。


    甄宓也知道天琴是為了嵐親王好,也就不舍得再責備她,上前摸了摸她削瘦的小臉說道:“這些日子你瘦了很多,要不然讓柳大人也給你把把脈,開些藥吃吃?”


    天琴不悅道:“娘,我沒事吃什麽藥?”


    甄宓低聲道:“琴兒,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那郝辰逸已經成親,以你郡主之身,是絕對不能去給一個士子做小的,你對郝辰逸,也就死心吧!禮部呈報上去的名單中,新加了幾個朝中年輕有為的大人,方才的柳大人就是其中一位!”


    天琴一怔,怪不得甄宓要她讓柳世元瞧瞧,原來是因為郡馬的事情。


    “娘,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守著父王與娘親!”天琴低聲道。


    她知道嵐親王與甄宓,是遲早要回到封地去的,她若是嫁了人,就要住在天城。


    皇帝老兒沒有本事將她的兩個哥哥召回來,隻得想法子將她留住。


    “琴兒,娘跟你父王又何嚐你願意嫁在天城,隻是如今的情勢你也看到了,你父王在這天城,生活的並不開心!”甄宓低聲道,其實這些殘忍的話,甄宓不想說,如今卻是必須說。


    這次阮勳被撤,嵐親王在朝中安插親信失敗,嵐親王才會肝火上升,造成耳鳴耳聾,名醫世家是如今皇上最為依賴的朝臣之一,這柳世元沒有娶親,可是當時參選郡馬之時,皇上去壓住柳世元的名額不讓上報,後來因為出了郝辰逸之事,嵐親王趁機鬧了一鬧,皇上才迫不得已,讓禮部加上了柳世元的名字。


    這天晚上,嵐親王身體難受,正好將柳世元請了來,甄宓就想給天琴一個接觸的機會。


    柳世元模樣俊俏,年輕有為,是城中貴胄之女競相競爭的對象,之前宮裏曾有傳言,皇上有意將大公主許配給柳世元,但是又怕一些支持藩王的老臣,以駙馬、郡馬不得在朝中擔任重要職位的祖訓為借口,打擊名醫世家,所以就一直拖了下來。


    朝中貴胄,知道皇上有此想法,就再也不敢奢望與名醫世家結親,所以柳世元的親事才拖到了現在!


    天琴咬緊了唇,她自然明白甄宓是什麽意思,她也知道,為嵐親王一脈犧牲,是她這個郡主的命運,原先,她以為能夠與心愛的男子共結連理,就算是離開父母,獨自一人與郝辰逸生活在天城,她也心甘情願,可是如今,對象一下子換上了柳世元!


    柳世元開好了藥之後,讓人去名醫世家取藥。


    “柳大人,王妃娘娘請您也去給郡主瞧瞧,郡主方才說身子也有些不舒服!”有丫鬟上前,恭敬的說道。


    柳世元趕緊點頭,跟著丫鬟去了內院。


    丫鬟帶著柳世元穿過花園,穿過角門,一直到了郡主的內室。


    房間裏,天琴躺在床上,拉著床紗,床前站立了兩位綠衣的貼身侍女。


    柳世元進去之後行了禮,“下官參見郡主!不知道郡主有哪裏不舒服?”


    天琴躺在床上,朝裏別了頭,低聲說道:“請柳大人為我把把脈吧,我隻覺著心裏悶得很!”


    柳世元趕緊上前,就見侍女從裏麵將天琴的一隻手臂挪了出來。


    天琴的手臂肌膚如玉,手指細長白皙,上麵塗著均勻的紅蔻,在昏黃的燭光下,誘惑人心。


    柳世元卻麵不改色,將帕子蓋在天琴的手臂上,把完脈也就有禮的站到一邊說道:“郡主體內有些燥火,沒有大礙,記住平日裏盡量不要胡思亂想,放寬心,若是有好友,約上出去遊玩散散心也就好了,下官可以為郡主開一些藥補補身子,但是是藥三分毒,郡主還是盡量少吃的好,郡主隻要情誌疏開,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那就麻煩柳大人了!”天琴低聲道。


    柳世元連說不敢,也就讓婢女帶著出去開方子。


    天琴坐起身來,兩位侍女上前,將床簾拉開。


    天琴坐在床上,幽幽的歎口氣。


    可能是因為心裏有了郝辰逸,她總覺著所有的男子都不如他,這柳世元雖然彬彬有禮,可是她還是覺著柳世元不如郝辰逸!


    如果不是那日司徒展宸站出來插手,她早就解決了那個鄉下女人!


    天琴恨得臉色都扭曲了。


    東珠前幾日就被放了出來,正好趕上天琴心情不好,這些日子沒少挨揍,如今見天琴又變了臉色,她也不敢上前,隻得在一旁躲著。


    天琴沒地發泄,隻好扯了麵前兩個侍女來打,那兩個侍女隻得挨著,還不敢發出聲音來。


    嵐親王吃了柳世元開的那藥,果真有效,如此一來,他就更是中意柳世元,眼看著郡馬的人選就要最後由皇上裁定了,嵐親王隻得暗中給皇上壓力。


    如此一來,名醫世家要與嵐親王府聯姻的事情,就像是一塊大石頭投入湖水中一般,驚起了無數的漣漪。


    福親王得到了郝辰逸,卻失去了名醫世家。據說皇上也是惱怒。


    入夜,宅子的書房中,展翼推開窗子進入,臉色十分的不好。


    展翼這段時間趁著嵐親王不在嵐州,一直在暗中調查鐵礦的事情,如今嵐親王已經在地下修建成一個比較大規模的兵工廠,這一次,他查到了一些證據。隻是沒有想到,他一回來,就聽聞嵐親王要與名醫世家結親的消息,更重要的是,這裏麵牽扯了郝辰逸!


    在展翼看來,那郡馬自然比一個福王世子的夫子重要的多,更何況,皇上不會真的將皇位傳給福王世子,不單單因為福王世子是個傻子,更因為皇上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念頭。


    皇上如今是沒有皇子,可是誰知道外麵有沒有?其實皇上之前有過兩位皇子,可是都早早的夭折了,從那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納過新的妃子,隻是偶爾在龐貴妃那邊歇下。


    龐貴妃這麽多年來,一直毫無動靜,可是禦醫瞧過,龐貴妃沒有任何的問題。


    郝仁一見展翼,立刻問道:“舅舅可隨你一起回來了?”


    梨九這次是跟著展翼一起走的,確切的說,是梨九深入嵐州探查,展翼還要暗中保護郝仁的安全,雖然郝仁如今的武功可以自保,可是展翼還是不敢有一絲的懈怠,尤其是阮籍進了天城之後。


    這兩年,展翼一直在暗中指揮郝仁的晉升之路,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次他因為要接回梨九手裏的證據,走的遠了一些,竟然錯過了最大的好戲。


    郡馬,在沒有公布郝仁的真正身份之前,沒有比郡馬這個身份更加一步登天。


    可是他回來遲了!


    展翼沒有回答郝仁的話,隻是問道:“小主人為什麽不肯做郡馬?”


    郝仁看著展翼,“難道我做郡馬,也與我爹娘的仇有關?”


    展翼在兩年前陪著郝仁來天城的路上,就隱約的告訴了郝仁,郝氏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而且已經被一高位者害死,隻是那高位者是誰,展翼那時候沒有告訴郝仁,隻是告訴他,等他到達一定地位,有能力報仇的時候,他會告訴他!


    郝仁從很久之前就懷疑他的身份,他的模樣與郝蛋、石頭與花兒都不同,更何況之前郝氏對郝珠說他是野種那些話太過敏感,再加上郝氏死活不肯讓他來天城,他也就越發的確定。


    郝仁並不想報仇,郝氏養大了他,不管郝氏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都將她當做親生母親,他隻是想在朝廷一展所長,嚴夫子曾經說過,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他想要醫國醫天下。


    很明顯現在郝仁的初衷與展翼的想法有所悖離。


    展翼沉聲道:“小主人忘記展翼說過的話嗎?小主人要坐在常人不能做到的高位,展翼才能將小主人的身世告知!如今,小主人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時機!”


    郝仁搖搖頭,“我不後悔,如今我已經成為福王世子的老師!”


    “小主人知道福王世子是個什麽樣子的人,難道你以為皇上真的會將江山傳給一個傻子?”展翼沉聲道。


    “那是上位者的事情,我隻是臣子!”郝仁低聲道。


    展翼一怔,難道他錯了嗎?他為了保護郝仁,沒有告訴他真正的身份,可是也不想郝仁做個隻知道皇命如天的迂腐臣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主君的仇什麽時候才能報?小主人什麽時候才能拿回屬於小主人的這一切?


    展翼的神色猶豫不定,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告訴郝仁真正身世的時候,可是又有些著急。


    “郝仁,我進來了!”突然,書房的門被人推開,冷萍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來。


    展翼迅速的跳出了窗子,那窗子碰在窗戶框上,發出聲響。


    郝仁鎮定的將窗戶拴好。


    冷萍覺著有些奇怪,如今已經進了十一月的天氣了,天氣這麽冷,郝仁還開窗戶?


    “什麽事?”郝仁回眸問道。


    “我要回去了!”冷萍想到自己前來的初衷,堅持道,“如今都要下霜了,地裏的白術不知道要怎麽樣了,還有葛老的藥,我也要去處理一下!”


    這些日子,冷萍已經想好了,她要利用葛老的名聲,將醫館打造成天下第一醫館!


    “裏城隻不過是個小城,你要成為一代名醫,裏城根本就不適合你,為什麽不將醫館搬來天城?”郝仁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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