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妍要嫁的人是個鰥夫,郭素妍去給人做填房,不過那人隻有一個條件,堅決不要郭素妍腹中的孩子。
冷萍還以為王夫人會看在那孩子是王家骨肉的份上會手下留情,誰知道王夫人竟然又要冷萍幫著郭素妍打孩子,冷萍自然不肯幹,就以身子不適為名,一直不肯見王夫人,最後王夫人沒法子,讓人去藥店抓了副紅花,就給郭素妍喝了下去。
郭素妍喝了紅花之後就腹痛不止,下身不斷的流血,見錢眼看的郭夫人這會兒也知道害怕了,卻不敢再麻煩冷萍,抬著人去了醫館。
郭夫人來了,李言貞也不好再多管郭素妍的事情,他也樂得清閑,躲在書房裏與郝仁談起了如今的形勢。
“有皇後娘娘伺候著,皇上的身子倒是見好,可是終究是力不從心,瑜王殿下的根基太淺,就算有劉煥、阮籍等人支撐著,怕是要穩住江山也難!不過皇上一直不提冊封太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打的什麽算盤!”李言貞說道。
如今瑜王已經監國幾個月,皇上又病重,早立太子早安民心,可是皇上卻絲毫不提這件事情。
“或許皇上有另外的打算!”郝仁見李言貞沒提讓冷萍去天城為皇上瞧病的事情,當即也就裝作忘記這件事情。
“皇上心思深沉,或許真的有另外的打算!”李言貞低聲道。
郝仁笑道:“老師是皇上信任的人,難道看不透皇上的意思?”
李言貞搖搖頭,“能坐上那個位子的人,若是輕易的被人看透,那也離死不遠了!”
郝仁點頭,李言貞倒是說得有道理,皇上、皇後,哪一個不是深謀遠慮,相比起這些人的玲瓏心思來,郝仁倒是覺著冷萍那樣的性子真實。
話說郭夫人讓人抬著郭素妍去了醫館,顧老一見這情況也不敢接手,他猶豫了一下,想要派人去請冷萍。
以往醫館裏來了棘手的病人,他與彭大夫不能瞧,都是請冷萍出馬的。
“顧老,我勸你啊,還是不要驚動夫人,聽說這人就是從衙門裏抬出來的,而且還是這種病,這裏麵不定有什麽事情呢,咱們隻是為人打工的,還是少管為妙!”新來的彭大夫忍不住將顧老拉到一旁,低聲勸道。
顧老一怔,再瞧瞧郭素妍蜷縮在一起的身子,蠟白的小臉,也有些猶豫。
“大夫,求求你就救救我的女兒吧!”郭夫人這會兒見郭素妍出血不止,也有些害怕了,趕緊取出五百兩的銀票來,就要向顧老的手裏塞。
“這位夫人,絕對不是錢的問題,這種情況,到了哪一個醫館也都是不敢接的,夫人就不要為難我了!”顧老趕緊低聲說道,讓人將郭夫人一行人打發出去。
郭夫人一行人被趕出醫館,門外就聚集了許多瞧熱鬧的,郭夫人害怕失去這個唯一的女兒,當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五千兩銀子也不敢要了,口口聲聲的指著王家大罵。
此刻後衙裏,王夫人正滿心歡喜,如今郭夫人收了她的錢,答應郭素妍嫁人,這事兒就算是了了,老三跟九王郡主的親事,照舊不影響,如今她也就打算回去了,正想要婆子招呼李芊墨一聲,收拾東西,就見有家丁急匆匆的進來。
“老夫人,不好了,那郭夫人反悔了,說是郭素妍喝了紅花胎一直沒有下來,卻流血不止,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醫館又不肯收,如今那郭夫人在醫館門口地上哭呢,罵咱們王家,這若是傳將出去,那……”
王夫人一聽,嘴裏罵了一句,“這些個冤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帶著人將人趕緊拉回來!”
家丁趕緊應著。
婆子上前說道:“夫人,這裏雖然是裏城,離著天城千裏之遙,可是若是真的出了人命,那郭夫人與李家也會追究的,更何況郭夫人這般鬧吸取,萬一傳出去也不好看,夫人還是得想想法子!”
王夫人煩躁道:“你以為我不想想法子呢,本以為那個郝夫人會站在李芊墨一邊,快點將郭素妍打發了也就是了,可是那郝夫人偏偏不肯出手,躲著不見,若是她肯出手,打掉那個孩子,要郭素妍快點嫁人,何至於……”
王夫人這些日子受了冷萍的慢待,心裏正不舒服,可是事到如今,她卻再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隻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去豁出去這臉皮再去求求她,她若是見死不救,那郭素妍死了,就讓郭家跟李家人找她就是了!”
婆子立刻倒是。
房間裏,冷萍正在逗弄小紫宸,小紫宸的眼睛又大又圓,瞳仁漆黑,盯著冷萍瞧的時候,冷萍覺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再加上偶爾小家夥咯咯一笑,冷萍就忍不住趴上去親。
“夫人,王夫人又來了!”仲春進門來說道,也有些不耐煩,“這次說是郭家小姐吃了紅花不行了,送去醫館,顧老都沒敢接,這不又將人抬了回來!”
“夫人,你說王夫人將人抬來抬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府裏的事情呢!”仲春又道。
冷萍皺眉,看來這王夫人不將郭素妍打發了是不肯走了!
“請她進來吧!”冷萍說道。
仲春不情願的去請人。
王夫人帶著郭夫人一起進門,身後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一起將奄奄一息的郭素妍抬了進來。郭夫人一進門就跪在地上。
“郝夫人,求求您就救救素妍吧,素妍是做錯了事情,可是她已經得到教訓了,求求郝夫人大發善心!”郭夫人給冷萍磕起頭來。
冷萍遠遠的就聞到了那血腥味,她皺眉,吩咐奶娘趕緊將小紫宸抱下去,然後上前查看了郭素妍的病情。
郭素妍臉色蠟白,額際全是冷汗,身下的桃紅色衣裙已經被鮮血染紅,躺著的床板上,也有血跡,觸目驚心。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郭素妍是有錯,可是做錯更多的人可不是她,你是她娘,你都不站在她那一邊,誰還會幫她?”冷萍實在是瞧不下去了,忍不住低聲嗬斥郭夫人道。
郭夫人跪在那裏,隻是磕頭求冷萍救郭素妍。
王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聽的出冷萍有些向著郭素妍,可是如今在冷萍的地盤上,又有求與冷萍,她不敢多說什麽。
冷萍低聲道:“將人抬到廂房吧!”
郭夫人趕緊磕頭。
人抬進廂房,已經昏迷不醒了,冷萍給她把了脈使了針開了藥,“去醫館抓藥去吧,好歹是撿回一條命,不過往後想要孩子難了!”
郭夫人一聽,臉色一下子蒼白,不過還是感謝冷萍,趕緊去抓藥。
王夫人跟在冷萍身後一起出了廂房,她低聲說道:“還要多謝郝夫人出手相救,郝夫人或許是看不慣我的手段,可是要支撐起這個家,該心狠的時候就要心狠,這郭素妍自己不檢點也不能怪別人……”
冷萍打斷王夫人的話,冷漠的望向王夫人,“王夫人,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好多說,不過我當芊墨是我的親妹妹看待,這次芊墨跟著你們回去,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她,若是她受半分委屈,別說李大人不答應,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王夫人也就尷尬的笑笑,訕訕的告退。
冷萍望著王夫人的背影,忍不住皺起眉頭。
李芊墨若是對黃連不死心,不肯與王誠一起好好生活,現在李言貞當權,她在王家還有地位,若是以後李家有個差池,就憑王夫人這種手段,芊墨的生活不容樂觀,今日她對王夫人說的這些話,也是給李芊墨上個保險,除了李家,李芊墨還有她與郝仁!
幾日之後,李芊墨就來辭行。
對於李芊墨,冷萍是真心拿她當朋友,當即也就實話實說,“芊墨,我知道你對黃連或許還有一些心思,可是如今你已經嫁人,王誠對你也不錯,你就應該踏踏實實的與他一起生活,許多時候,自己的路是自己選擇的,就像這件事情,來龍去脈你都沒有弄清楚,就貿然的離家出走,如今是亂世,如果出點事情,你後悔都來不及!”
李芊墨猶豫了一下,握緊了手裏的帕子低聲說道:“冷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如今經曆過這一次事情,我也明白了一些,以後會好好的生活!”
冷萍見她知道悔改,也總算自己這些日子沒有白白的折騰,不過想要李芊墨死心,也就再次說道:“黃連是不可能回來了,所以你以後千萬別再有這樣的心思!”
李芊墨心裏還有很多疑惑,想要問,可是最終隻是點點頭。
這一路走來,她見識了很多,也感觸了很多,如今失而複得與王誠的感情,她也想好好的珍惜。
王夫人終究是將郭素妍嫁給了那個鰥夫,聽聞那鰥夫是龐林家的管家。
王夫人與李言貞等人辭行之後,冷萍的生活再次恢複了平靜,某一日,冷萍在街上巧遇了郭素妍。
郭素妍透過轎子看到了冷萍,讓轎夫將轎子停下,親自下來站到了冷萍的麵前。
冷萍被人攔住路,抬眸就見紅色鑲嵌珍珠的車簾被守在車前的兩個丫鬟打開,下來一位身穿大紅百花通袖襖,腰係月白八幅馬麵裙的豔妝女子,頭梳堆雲髻,斜插著一支金步搖,緩步走進來。
那女子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點著紅唇,極為美貌張揚的樣子,緩步上前給冷萍施禮。
冷萍一愣,一時之間沒有認出她來。
“郝夫人忘記我了?我是郭素妍!”郭素妍輕聲笑道。
冷萍這才恍然大悟,打量了郭素妍一眼笑道:“剛才倒真的沒有瞧出來,不過看你如此打扮,你應該過得很好才是!”
之前一直跟著郭素妍的小丫鬟立刻插嘴道:“如今咱們夫人可是龐大人的十四姨太!”
郭素妍抿著紅豔的唇冷冷的笑,美麗的桃花眼裏迸發出血光,“那王老婆子想將我隨便打發了,我卻偏偏不如她的意,我要好好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報仇雪恨的!”
冷萍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郭素妍趕緊說道,“沒有郝夫人,就沒有素妍的今天,郝夫人你放心,我不會恨你,我隻恨王家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冷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是你不該生出那樣的心思,過去的事情就當做是個教訓吧,如今你也過的很好,為什麽還要執念之前?把一切放下,好好的生活不好嗎?”
郭素妍冷笑道:“我今天是過的不錯,不過是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我吃得苦,誰看得見?郝夫人不必勸我,素妍就此別過了!”
冷萍隻得點點頭,看著她上了轎子,揚長而去。
“那不是龐大人的轎子麽,龐大人的丁憂之期到了嗎?不是說三年嗎?這才不到一年!”旁邊有人指著那轎子說道。
“說是朝廷急需要用人,瑜王殿下召龐大人提前回去了!”有人答道。
“這麽說來,皇上是打算重用龐家的人了?”
“誰知道呢,反正都不管咱們的事情,如今兵荒馬亂的,各自顧好自己的家也就是了!”
幾個人搖著頭慢慢的走遠。
冷萍站在那裏,這會兒龐家的轎子已經看不見了,她這才轉身說道:“走吧!”
仲春低聲道:“夫人,這郭家小姐好大的本事,從一個管家的女人到主子的姨娘,也不知道是怎麽爬上去的!”
“一個女人被逼到極致就會散發出駭人的能量,王家對郭素妍也的確是狠了一些,我現在就擔心芊墨,芊墨終究是王家的媳婦!”冷萍低聲道。
“不會吧,夫人多慮了,那郭家小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四品官的姨娘,那王國公府是世襲的國公府呢!”仲春說道。
冷萍點點頭,“但願!”
一晃時間過去兩個月,很快就到了年底,小紫宸也已經半歲了,滿床的爬,性子調皮的很,是一刻也離不開人,冷萍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小紫宸的身上。
郝氏在外間先讓桃子撣去身上的風雪,靠在炭盆上暖和了一些,免得帶著冷氣病著小紫宸,待暖和了,這才挑起簾子進了門。
“娘,快進來坐,這麽濕滑的天氣怎麽還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冷萍見郝氏肩膀上都濕了一些,生怕她得風寒,趕緊讓她坐在床頭的炭盆邊,又道:“要不我拿件坎肩給娘將衣服換了吧?”
“不用那麽麻煩,隻是濕了一點,裏麵穿著厚著呢,我故意沒讓桃子打傘,這雪瞧著讓人安靜!”郝氏說道,臉上帶著喜色,“今年是怡情在我們家過的第一個年,我想著跟你商量一下,是回村裏過還是在這城裏過?”
這兩個月來,郝仁一直在為安置人員的事情奔波,之前來投靠的百姓,如今也不知道有沒有棉衣過年,前些日子郝仁還與冷萍商量,想要趁著年前做一批棉衣,到城東的新城去走走,視察一下情況,所以冷萍也就沒有打算回村子過年。
“娘,我想留在城裏過年,再說村子裏許久沒有回去了,怕是要打掃就是半天!最近下人們都在趕製棉衣,怕是也沒有時間回去!”冷萍想了想說道。
“行,那就隨你,在城裏過年,我想著情兒還能習慣些,她沒有在鄉下住過,怕是過不慣鄉下日子!”郝氏說道。
冷萍點點頭。
兩人一邊逗弄著小紫宸一邊說著話,就見仲春前來稟報,“夫人,二夫人來了!”
冷萍笑道:“快讓她進來,可是來的巧,正好娘在這裏呢!”
仲春趕緊應著。
冷萍對郝氏笑道:“今日倒是巧,娘跟弟妹全來了!”
郝氏笑道:“這不下雪沒事做麽,就想找人聊聊天,商量一下過年的事情!”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慕容怡情帶著丫鬟扇兒進來,身上穿了一身桃紅色短襦,襟邊領子露出裏麵雪白的狐毛,腰係著皮裙,外罩天青色緙絲麵子,眉眼盈盈,麵含羞澀,一進來便給郝氏與冷萍見禮。
“快別多禮了,來這裏做,靠著炭盆也暖和!”郝氏熱情的招呼了慕容怡情。
慕容怡情乖乖的上前坐下。
冷萍讓仲春去洗了果子,端了上來。
如今冰天雪地的,水果罕見,冷萍也就是在一個月前得到了一些沙果,想要給小紫宸添輔食,就讓人放在冰窖裏,可是因為那沙果太酸,小紫宸不喜歡吃,冷萍也就拿來自己吃。
郝氏一見那沙果就說道:“這個太酸了,上次你送去那些還在我那放著呢!”
慕容怡情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卻十分喜歡吃這個,這次來,就是想問問大嫂這個果子還有麽,就是怕娘跟大嫂笑話我嘴饞!”
冷萍笑道:“這個果子有點酸,我們都吃不了,你喜歡吃,我讓仲春將剩下的全都給你送去!”
慕容怡情趕緊歡喜的道謝,說著話,忍不住就拿起一個,哢嚓咬了一口,滿足的嚼著,對著冷萍眉開眼笑的。
郝氏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慕容怡情的身形,忍不住說道:“怡情,不如順便讓你大嫂給你把個脈瞧瞧,我瞧著你喜歡吃酸,莫不是……”
慕容怡情一怔,臉色一下子羞紅了,她想了想,真的將手臂伸了出去。
冷萍也就給慕容怡情把脈,這一把,倒的確是有喜了。
“娘,怡情真的是有了,應該有一個月了,怪不得這麽喜歡吃酸呢!”冷萍喜道。
郝氏一聽,一下子拍了大腿,“哎呀,這可是當年的孩兒,祖宗保佑啊!”
慕容怡情一邊啃著沙果一邊嬌羞的低著頭。
她的月事推遲了幾日,又喜歡吃酸,她也懷疑,其實今日就是想讓冷萍給把脈的,隻是不好意思明說罷了,如今猜測得到了證實,她的心裏也十分的高興,忍不住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眉眼裏全是幸福。
“這個年咱們可真是熱鬧了,小紫宸,等明年這時候,小弟弟都能跟你似的到處爬了!”郝氏一把將紫宸抱了起來,高興道。
小紫宸張著小嘴嗬嗬的笑著,小手呱唧呱唧的拍了兩下。
“哎呦我的大孫子,可真是聰明呢,知道奶奶說什麽呢!”郝氏一見小紫宸那精靈白胖的小樣子就愛不釋手。
慕容怡情也羨慕的望著小紫宸,若她能跟冷萍似的,一下子就生個男丁也就好了!
慕容怡情懷孕是喜事兒,不過郝氏秉承孕事不過三月不能聲張的原則,也沒有大肆慶祝,隻是讓小廚房以後每兩天燉一隻雞給怡情,還說冷萍當初也是這麽補得。
慕容怡情不是很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如今天天吃雞,然後覺著胃裏難受,可是也還是強忍著,每日裏一大碗雞湯。
郝仁從裏城找了二百名繡娘,做了大約一千身的棉衣,這一日與冷萍一起,送到了城東的新城。
自從八月義診,陸續有人投奔之後,城東的新城在這半年的時間裏建設的很快,原先的一片荒地,如今已經全都種上了小麥,一排排的小茅屋緊挨著居住,形成一個小小的村子,此刻下了兩日的大雪覆蓋著原野,小茅屋的屋頂上白皚皚的一片,偶爾有孩子不畏嚴寒在雪地裏亂跑,遠遠的還傳來幾聲狗吠的聲音。
冷萍摸著手裏的湯婆子,在馬車上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情緒突然被一種感動填滿。
之前她覺著救人與生死已經很神聖,可是如今,她與郝仁在做著一件更偉大的事情,那就是給這些因為戰爭失去家園的百姓一個溫暖的家!
“木三,穆武,你們帶著人挨個村子看看,檢查一下有沒有被大雪壓塌的房屋,若是有,就幫著安排修繕一下,棉衣、糧食也帶上一點,給有需要的人!”郝仁在外高聲吩咐道。
木三跟穆武趕緊應著。
郝仁指了指前方的小村子,“娘子,我們去哪裏,許多傷員也安置在那裏!”
冷萍點點頭。
馬車緩緩的靠近小村子,突然,村頭的一座茅屋被雪壓塌了,轟隆一聲倒在兩人的麵前。
冷萍坐的馬車的馬兒受驚,猛然向著村子裏衝去……
冷萍還以為王夫人會看在那孩子是王家骨肉的份上會手下留情,誰知道王夫人竟然又要冷萍幫著郭素妍打孩子,冷萍自然不肯幹,就以身子不適為名,一直不肯見王夫人,最後王夫人沒法子,讓人去藥店抓了副紅花,就給郭素妍喝了下去。
郭素妍喝了紅花之後就腹痛不止,下身不斷的流血,見錢眼看的郭夫人這會兒也知道害怕了,卻不敢再麻煩冷萍,抬著人去了醫館。
郭夫人來了,李言貞也不好再多管郭素妍的事情,他也樂得清閑,躲在書房裏與郝仁談起了如今的形勢。
“有皇後娘娘伺候著,皇上的身子倒是見好,可是終究是力不從心,瑜王殿下的根基太淺,就算有劉煥、阮籍等人支撐著,怕是要穩住江山也難!不過皇上一直不提冊封太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打的什麽算盤!”李言貞說道。
如今瑜王已經監國幾個月,皇上又病重,早立太子早安民心,可是皇上卻絲毫不提這件事情。
“或許皇上有另外的打算!”郝仁見李言貞沒提讓冷萍去天城為皇上瞧病的事情,當即也就裝作忘記這件事情。
“皇上心思深沉,或許真的有另外的打算!”李言貞低聲道。
郝仁笑道:“老師是皇上信任的人,難道看不透皇上的意思?”
李言貞搖搖頭,“能坐上那個位子的人,若是輕易的被人看透,那也離死不遠了!”
郝仁點頭,李言貞倒是說得有道理,皇上、皇後,哪一個不是深謀遠慮,相比起這些人的玲瓏心思來,郝仁倒是覺著冷萍那樣的性子真實。
話說郭夫人讓人抬著郭素妍去了醫館,顧老一見這情況也不敢接手,他猶豫了一下,想要派人去請冷萍。
以往醫館裏來了棘手的病人,他與彭大夫不能瞧,都是請冷萍出馬的。
“顧老,我勸你啊,還是不要驚動夫人,聽說這人就是從衙門裏抬出來的,而且還是這種病,這裏麵不定有什麽事情呢,咱們隻是為人打工的,還是少管為妙!”新來的彭大夫忍不住將顧老拉到一旁,低聲勸道。
顧老一怔,再瞧瞧郭素妍蜷縮在一起的身子,蠟白的小臉,也有些猶豫。
“大夫,求求你就救救我的女兒吧!”郭夫人這會兒見郭素妍出血不止,也有些害怕了,趕緊取出五百兩的銀票來,就要向顧老的手裏塞。
“這位夫人,絕對不是錢的問題,這種情況,到了哪一個醫館也都是不敢接的,夫人就不要為難我了!”顧老趕緊低聲說道,讓人將郭夫人一行人打發出去。
郭夫人一行人被趕出醫館,門外就聚集了許多瞧熱鬧的,郭夫人害怕失去這個唯一的女兒,當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五千兩銀子也不敢要了,口口聲聲的指著王家大罵。
此刻後衙裏,王夫人正滿心歡喜,如今郭夫人收了她的錢,答應郭素妍嫁人,這事兒就算是了了,老三跟九王郡主的親事,照舊不影響,如今她也就打算回去了,正想要婆子招呼李芊墨一聲,收拾東西,就見有家丁急匆匆的進來。
“老夫人,不好了,那郭夫人反悔了,說是郭素妍喝了紅花胎一直沒有下來,卻流血不止,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醫館又不肯收,如今那郭夫人在醫館門口地上哭呢,罵咱們王家,這若是傳將出去,那……”
王夫人一聽,嘴裏罵了一句,“這些個冤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帶著人將人趕緊拉回來!”
家丁趕緊應著。
婆子上前說道:“夫人,這裏雖然是裏城,離著天城千裏之遙,可是若是真的出了人命,那郭夫人與李家也會追究的,更何況郭夫人這般鬧吸取,萬一傳出去也不好看,夫人還是得想想法子!”
王夫人煩躁道:“你以為我不想想法子呢,本以為那個郝夫人會站在李芊墨一邊,快點將郭素妍打發了也就是了,可是那郝夫人偏偏不肯出手,躲著不見,若是她肯出手,打掉那個孩子,要郭素妍快點嫁人,何至於……”
王夫人這些日子受了冷萍的慢待,心裏正不舒服,可是事到如今,她卻再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隻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去豁出去這臉皮再去求求她,她若是見死不救,那郭素妍死了,就讓郭家跟李家人找她就是了!”
婆子立刻倒是。
房間裏,冷萍正在逗弄小紫宸,小紫宸的眼睛又大又圓,瞳仁漆黑,盯著冷萍瞧的時候,冷萍覺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再加上偶爾小家夥咯咯一笑,冷萍就忍不住趴上去親。
“夫人,王夫人又來了!”仲春進門來說道,也有些不耐煩,“這次說是郭家小姐吃了紅花不行了,送去醫館,顧老都沒敢接,這不又將人抬了回來!”
“夫人,你說王夫人將人抬來抬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府裏的事情呢!”仲春又道。
冷萍皺眉,看來這王夫人不將郭素妍打發了是不肯走了!
“請她進來吧!”冷萍說道。
仲春不情願的去請人。
王夫人帶著郭夫人一起進門,身後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一起將奄奄一息的郭素妍抬了進來。郭夫人一進門就跪在地上。
“郝夫人,求求您就救救素妍吧,素妍是做錯了事情,可是她已經得到教訓了,求求郝夫人大發善心!”郭夫人給冷萍磕起頭來。
冷萍遠遠的就聞到了那血腥味,她皺眉,吩咐奶娘趕緊將小紫宸抱下去,然後上前查看了郭素妍的病情。
郭素妍臉色蠟白,額際全是冷汗,身下的桃紅色衣裙已經被鮮血染紅,躺著的床板上,也有血跡,觸目驚心。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郭素妍是有錯,可是做錯更多的人可不是她,你是她娘,你都不站在她那一邊,誰還會幫她?”冷萍實在是瞧不下去了,忍不住低聲嗬斥郭夫人道。
郭夫人跪在那裏,隻是磕頭求冷萍救郭素妍。
王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聽的出冷萍有些向著郭素妍,可是如今在冷萍的地盤上,又有求與冷萍,她不敢多說什麽。
冷萍低聲道:“將人抬到廂房吧!”
郭夫人趕緊磕頭。
人抬進廂房,已經昏迷不醒了,冷萍給她把了脈使了針開了藥,“去醫館抓藥去吧,好歹是撿回一條命,不過往後想要孩子難了!”
郭夫人一聽,臉色一下子蒼白,不過還是感謝冷萍,趕緊去抓藥。
王夫人跟在冷萍身後一起出了廂房,她低聲說道:“還要多謝郝夫人出手相救,郝夫人或許是看不慣我的手段,可是要支撐起這個家,該心狠的時候就要心狠,這郭素妍自己不檢點也不能怪別人……”
冷萍打斷王夫人的話,冷漠的望向王夫人,“王夫人,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好多說,不過我當芊墨是我的親妹妹看待,這次芊墨跟著你們回去,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她,若是她受半分委屈,別說李大人不答應,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王夫人也就尷尬的笑笑,訕訕的告退。
冷萍望著王夫人的背影,忍不住皺起眉頭。
李芊墨若是對黃連不死心,不肯與王誠一起好好生活,現在李言貞當權,她在王家還有地位,若是以後李家有個差池,就憑王夫人這種手段,芊墨的生活不容樂觀,今日她對王夫人說的這些話,也是給李芊墨上個保險,除了李家,李芊墨還有她與郝仁!
幾日之後,李芊墨就來辭行。
對於李芊墨,冷萍是真心拿她當朋友,當即也就實話實說,“芊墨,我知道你對黃連或許還有一些心思,可是如今你已經嫁人,王誠對你也不錯,你就應該踏踏實實的與他一起生活,許多時候,自己的路是自己選擇的,就像這件事情,來龍去脈你都沒有弄清楚,就貿然的離家出走,如今是亂世,如果出點事情,你後悔都來不及!”
李芊墨猶豫了一下,握緊了手裏的帕子低聲說道:“冷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如今經曆過這一次事情,我也明白了一些,以後會好好的生活!”
冷萍見她知道悔改,也總算自己這些日子沒有白白的折騰,不過想要李芊墨死心,也就再次說道:“黃連是不可能回來了,所以你以後千萬別再有這樣的心思!”
李芊墨心裏還有很多疑惑,想要問,可是最終隻是點點頭。
這一路走來,她見識了很多,也感觸了很多,如今失而複得與王誠的感情,她也想好好的珍惜。
王夫人終究是將郭素妍嫁給了那個鰥夫,聽聞那鰥夫是龐林家的管家。
王夫人與李言貞等人辭行之後,冷萍的生活再次恢複了平靜,某一日,冷萍在街上巧遇了郭素妍。
郭素妍透過轎子看到了冷萍,讓轎夫將轎子停下,親自下來站到了冷萍的麵前。
冷萍被人攔住路,抬眸就見紅色鑲嵌珍珠的車簾被守在車前的兩個丫鬟打開,下來一位身穿大紅百花通袖襖,腰係月白八幅馬麵裙的豔妝女子,頭梳堆雲髻,斜插著一支金步搖,緩步走進來。
那女子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點著紅唇,極為美貌張揚的樣子,緩步上前給冷萍施禮。
冷萍一愣,一時之間沒有認出她來。
“郝夫人忘記我了?我是郭素妍!”郭素妍輕聲笑道。
冷萍這才恍然大悟,打量了郭素妍一眼笑道:“剛才倒真的沒有瞧出來,不過看你如此打扮,你應該過得很好才是!”
之前一直跟著郭素妍的小丫鬟立刻插嘴道:“如今咱們夫人可是龐大人的十四姨太!”
郭素妍抿著紅豔的唇冷冷的笑,美麗的桃花眼裏迸發出血光,“那王老婆子想將我隨便打發了,我卻偏偏不如她的意,我要好好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報仇雪恨的!”
冷萍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郭素妍趕緊說道,“沒有郝夫人,就沒有素妍的今天,郝夫人你放心,我不會恨你,我隻恨王家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冷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是你不該生出那樣的心思,過去的事情就當做是個教訓吧,如今你也過的很好,為什麽還要執念之前?把一切放下,好好的生活不好嗎?”
郭素妍冷笑道:“我今天是過的不錯,不過是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我吃得苦,誰看得見?郝夫人不必勸我,素妍就此別過了!”
冷萍隻得點點頭,看著她上了轎子,揚長而去。
“那不是龐大人的轎子麽,龐大人的丁憂之期到了嗎?不是說三年嗎?這才不到一年!”旁邊有人指著那轎子說道。
“說是朝廷急需要用人,瑜王殿下召龐大人提前回去了!”有人答道。
“這麽說來,皇上是打算重用龐家的人了?”
“誰知道呢,反正都不管咱們的事情,如今兵荒馬亂的,各自顧好自己的家也就是了!”
幾個人搖著頭慢慢的走遠。
冷萍站在那裏,這會兒龐家的轎子已經看不見了,她這才轉身說道:“走吧!”
仲春低聲道:“夫人,這郭家小姐好大的本事,從一個管家的女人到主子的姨娘,也不知道是怎麽爬上去的!”
“一個女人被逼到極致就會散發出駭人的能量,王家對郭素妍也的確是狠了一些,我現在就擔心芊墨,芊墨終究是王家的媳婦!”冷萍低聲道。
“不會吧,夫人多慮了,那郭家小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四品官的姨娘,那王國公府是世襲的國公府呢!”仲春說道。
冷萍點點頭,“但願!”
一晃時間過去兩個月,很快就到了年底,小紫宸也已經半歲了,滿床的爬,性子調皮的很,是一刻也離不開人,冷萍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小紫宸的身上。
郝氏在外間先讓桃子撣去身上的風雪,靠在炭盆上暖和了一些,免得帶著冷氣病著小紫宸,待暖和了,這才挑起簾子進了門。
“娘,快進來坐,這麽濕滑的天氣怎麽還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冷萍見郝氏肩膀上都濕了一些,生怕她得風寒,趕緊讓她坐在床頭的炭盆邊,又道:“要不我拿件坎肩給娘將衣服換了吧?”
“不用那麽麻煩,隻是濕了一點,裏麵穿著厚著呢,我故意沒讓桃子打傘,這雪瞧著讓人安靜!”郝氏說道,臉上帶著喜色,“今年是怡情在我們家過的第一個年,我想著跟你商量一下,是回村裏過還是在這城裏過?”
這兩個月來,郝仁一直在為安置人員的事情奔波,之前來投靠的百姓,如今也不知道有沒有棉衣過年,前些日子郝仁還與冷萍商量,想要趁著年前做一批棉衣,到城東的新城去走走,視察一下情況,所以冷萍也就沒有打算回村子過年。
“娘,我想留在城裏過年,再說村子裏許久沒有回去了,怕是要打掃就是半天!最近下人們都在趕製棉衣,怕是也沒有時間回去!”冷萍想了想說道。
“行,那就隨你,在城裏過年,我想著情兒還能習慣些,她沒有在鄉下住過,怕是過不慣鄉下日子!”郝氏說道。
冷萍點點頭。
兩人一邊逗弄著小紫宸一邊說著話,就見仲春前來稟報,“夫人,二夫人來了!”
冷萍笑道:“快讓她進來,可是來的巧,正好娘在這裏呢!”
仲春趕緊應著。
冷萍對郝氏笑道:“今日倒是巧,娘跟弟妹全來了!”
郝氏笑道:“這不下雪沒事做麽,就想找人聊聊天,商量一下過年的事情!”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慕容怡情帶著丫鬟扇兒進來,身上穿了一身桃紅色短襦,襟邊領子露出裏麵雪白的狐毛,腰係著皮裙,外罩天青色緙絲麵子,眉眼盈盈,麵含羞澀,一進來便給郝氏與冷萍見禮。
“快別多禮了,來這裏做,靠著炭盆也暖和!”郝氏熱情的招呼了慕容怡情。
慕容怡情乖乖的上前坐下。
冷萍讓仲春去洗了果子,端了上來。
如今冰天雪地的,水果罕見,冷萍也就是在一個月前得到了一些沙果,想要給小紫宸添輔食,就讓人放在冰窖裏,可是因為那沙果太酸,小紫宸不喜歡吃,冷萍也就拿來自己吃。
郝氏一見那沙果就說道:“這個太酸了,上次你送去那些還在我那放著呢!”
慕容怡情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卻十分喜歡吃這個,這次來,就是想問問大嫂這個果子還有麽,就是怕娘跟大嫂笑話我嘴饞!”
冷萍笑道:“這個果子有點酸,我們都吃不了,你喜歡吃,我讓仲春將剩下的全都給你送去!”
慕容怡情趕緊歡喜的道謝,說著話,忍不住就拿起一個,哢嚓咬了一口,滿足的嚼著,對著冷萍眉開眼笑的。
郝氏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慕容怡情的身形,忍不住說道:“怡情,不如順便讓你大嫂給你把個脈瞧瞧,我瞧著你喜歡吃酸,莫不是……”
慕容怡情一怔,臉色一下子羞紅了,她想了想,真的將手臂伸了出去。
冷萍也就給慕容怡情把脈,這一把,倒的確是有喜了。
“娘,怡情真的是有了,應該有一個月了,怪不得這麽喜歡吃酸呢!”冷萍喜道。
郝氏一聽,一下子拍了大腿,“哎呀,這可是當年的孩兒,祖宗保佑啊!”
慕容怡情一邊啃著沙果一邊嬌羞的低著頭。
她的月事推遲了幾日,又喜歡吃酸,她也懷疑,其實今日就是想讓冷萍給把脈的,隻是不好意思明說罷了,如今猜測得到了證實,她的心裏也十分的高興,忍不住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眉眼裏全是幸福。
“這個年咱們可真是熱鬧了,小紫宸,等明年這時候,小弟弟都能跟你似的到處爬了!”郝氏一把將紫宸抱了起來,高興道。
小紫宸張著小嘴嗬嗬的笑著,小手呱唧呱唧的拍了兩下。
“哎呦我的大孫子,可真是聰明呢,知道奶奶說什麽呢!”郝氏一見小紫宸那精靈白胖的小樣子就愛不釋手。
慕容怡情也羨慕的望著小紫宸,若她能跟冷萍似的,一下子就生個男丁也就好了!
慕容怡情懷孕是喜事兒,不過郝氏秉承孕事不過三月不能聲張的原則,也沒有大肆慶祝,隻是讓小廚房以後每兩天燉一隻雞給怡情,還說冷萍當初也是這麽補得。
慕容怡情不是很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如今天天吃雞,然後覺著胃裏難受,可是也還是強忍著,每日裏一大碗雞湯。
郝仁從裏城找了二百名繡娘,做了大約一千身的棉衣,這一日與冷萍一起,送到了城東的新城。
自從八月義診,陸續有人投奔之後,城東的新城在這半年的時間裏建設的很快,原先的一片荒地,如今已經全都種上了小麥,一排排的小茅屋緊挨著居住,形成一個小小的村子,此刻下了兩日的大雪覆蓋著原野,小茅屋的屋頂上白皚皚的一片,偶爾有孩子不畏嚴寒在雪地裏亂跑,遠遠的還傳來幾聲狗吠的聲音。
冷萍摸著手裏的湯婆子,在馬車上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情緒突然被一種感動填滿。
之前她覺著救人與生死已經很神聖,可是如今,她與郝仁在做著一件更偉大的事情,那就是給這些因為戰爭失去家園的百姓一個溫暖的家!
“木三,穆武,你們帶著人挨個村子看看,檢查一下有沒有被大雪壓塌的房屋,若是有,就幫著安排修繕一下,棉衣、糧食也帶上一點,給有需要的人!”郝仁在外高聲吩咐道。
木三跟穆武趕緊應著。
郝仁指了指前方的小村子,“娘子,我們去哪裏,許多傷員也安置在那裏!”
冷萍點點頭。
馬車緩緩的靠近小村子,突然,村頭的一座茅屋被雪壓塌了,轟隆一聲倒在兩人的麵前。
冷萍坐的馬車的馬兒受驚,猛然向著村子裏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