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待裴棠走後,裴昭忍不住沉了臉道:“我這三哥可真是個本事人。[.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沈氏轉過眼,意味深長的朝著他看了一記,自己兒子是什麽心思她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然而眼下就要年關,過了年之後就是會試,縱然有什麽事都不如先緩緩再說。沈氏就這麽獨一個的兒子,現如今什麽樣的指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年前出了這麽多的事兒,也好歇一歇了,不然今年的這年就難過了――”


    話雖然沒明著說,可裴昭卻旋即皺了下眉頭,悶聲應了一聲知道了。


    饒是這樣,沈氏自己個兒也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如今楚氏那邊可真是棘手的。”


    裴昭一直在府裏頭,早將這情勢看得一清二楚了,“祖母也是因著妹妹生了母親的氣,將家裏頭中饋交給二嬸也多半是實在沒人可暫時接手的。而那裴嫵……雖然考上了女冠,可等來年會試兒子會試取了好名次,她那就入不了眼了。”他一點一點分析著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忽然話鋒一轉,“可就是……娘不在的這陣子,裴姍那丫頭卻好像開了竅,隻討了老夫人的歡喜,日日在跟前陪著。”


    沈氏如何聽不出裴昭是特地將這話拎出來說的,背後的意思還是落在了裴嬈的身上。沈氏轉眼望著裴嬈,深吸了口氣又驀然無奈至極的歎了出來。


    裴昭也是怕他這個妹子拎不清輕重,這鎮國公府,老國公除了朝政國家大事其餘是一律不費心去管的,如非有要事詢問,就連他們底下這幾個小的都很少見這位老太爺。這接下來說話最頂用的,就是老夫人了。雖然他們這一房是長房又是嫡子,可老太太怒意波及之下的日子也委實不好,做什麽都是戰戰兢兢的。裴昭自生下來後何曾這樣過?這一切的轉變還不都因為了裴嬈的那一張嘴!


    裴嬈見這話頭竟全都是朝著自己來的,心中又是難受又是委屈。之前在庵堂的清苦日子已經搓了她的銳氣嬌氣,可這才剛回來,眾人又將話頭對向了自己,她心中一酸,頓時落下了淚珠子,淒然道:“大不了我往後就待在屋子裏哪兒也不去,這樣也就再不會說錯話得罪人了!”


    “都是你連累的娘,竟還有臉撒氣!”裴昭向來也疼愛這個嫡親妹妹,可再一想她這段日子來的荒唐事,愈發覺得不好再嬌慣著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裴嬈這性子遲早要出事,他不是沈氏狠不下心腸,這會語氣更加不善責問起來:“你傷了老夫人的心不想著如何彌補回來,一味躲在房裏不出來就好了?”


    裴嬈一張臉又紅又白,死命抓著自己帕子拉扯,“――可老夫人根本不願意見我。”


    裴昭冷然,“要是我就一直跪在老夫人麵前認錯,直到老夫人心軟了為止。”但見裴嬈臉上閃過愕然,他又繼續加重了語氣:“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跪在老夫人跟前,還是想回去庵裏跪著菩薩。”


    這次戳了裴嬈的害怕,她悚然一驚,哭著撲進了沈氏的懷中。


    沈簡一直沒出聲,這時站了起來,“大姐,我先回去了。”


    沈氏被一對兒女鬧得嗚嗚泱泱,這才反應過來,想對這個胞弟再說些貼己話,可到底礙著兒女不方便,隻得訕訕作罷,約了沈簡晚上過來用飯。


    再說這沈簡,出去之後也並未往自己暫住的地方去,轉而是叫領路的小廝帶著去了裴三少爺的院子。


    綠泊正抱著大氅出來,瞧見沈簡來便迎了上前,喚了一聲:“沈爺。”府裏頭來了客人,她們這些大丫鬟雖然未必要去伺候,可向來都會仔細的去瞧一眼,好認認人,免得真迎麵撞見失了禮數。可這沈簡綠泊卻是真伺候過一段時日的,也算是故人了。


    沈簡也一眼認出了綠泊,當年他借住在鎮國公府準備開年的會試,可不就是這個丫鬟伺候的。他稍稍停頓了腳步,斂聲道:“過了這些年,綠泊如今更沉穩了。”


    綠泊便笑滋滋的接了話反駁:“沈爺這才打了照麵,怎麽能瞧出奴婢比之前更沉穩了?”她言語輕鬆,顯然跟這沈簡交情不淺,不然也不會這樣隨意。


    沈簡這話誠然是寒暄之詞,眼下被綠泊抓了個現行也沒在意,隻是付之一笑了問道:“你家三少爺在嗎?”


    綠泊點了頭,“奴婢去給沈爺通傳。”


    這正是寒冬臘月,一年當中最冷的幾日,沈簡一進屋子便發覺這屋裏頭也不比外頭暖和,轉眼一看,隻在屋子的一角看見盆燃著的炭,還和裴棠所坐的地方離得甚遠。他步子剛停,裴棠就已然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些許訝然的朝著自己看了一眼。


    沈簡直接了當了道:“三少爺,在下這回來是為了沈姑娘。”


    裴棠方才才在沈氏那邊見過此人,當時自己就已經將話都已經說得清楚明白了,卻不知道這人事後再追過來是什麽緣故。他示意來人坐在自己對麵的位置上,正斟酌要如何的開口,才發現他並未以甥舅輩分來跟自己說話,裴棠長眉輕輕一皺。


    而那沈簡仿佛早聊料到了他的為難之處,隨口輕輕一笑了道:“不如叫我韌芝,你我歲數也相差不了多少,也不是真甥舅關係,還是隨意些好,沒必要端著。”


    裴棠沉默著點頭,繼而開問:“沈棲……什麽事?”


    沈簡麵上慣常帶著三分笑意,“這回特地來,是為了跟你說一聲,我大姐那……你不必擔心,她日後不會拿這事為難你們。”


    裴棠聞言倒也沒什麽好與不好,隻是這話對他而言已經起不了任何的震動。今日的沈氏根本不足以再拿著這事情來要挾、拿捏自己了。旁的不說,就是大老爺裴鬆也早知道了這事,並親口說過開了年就辦,就算是沈氏私心想要壓著,也決然沒有那個可能。


    屋中的窗子都半掀著,透著外頭的光亮,一道湧入的冷氣也叫人神誌時刻清楚著。裴棠早就打算好了,等開了年最遲會試之前,他和沈棲的這親事一定要成。


    沈簡拋出這話沒見到裴棠有任何反應,便知於他而言這些話沒有價值,可既然沈棲名義上已經是沈家姑娘,總還是有能讓他忌憚的事。“你可別忘了,沈棲已經是沈家的女兒,成親的日子也隻能是鎮國公府和沈家商量著來,要真有心為難,隻需在這成日的日子上稍稍……到時候,沈棲也不得不在沈家多住一陣子,短則三五月,長則一兩年。”


    一年的時光太久,久到能生出許多變化來。


    裴棠終於收起了周身隨意之氣,緩緩抬起眼簾望向對麵坐著的年輕男子。他指尖在桌麵上敲打了兩下,似是有所思悟,緘默了許久才沉聲啟了薄唇,語氣清淡:“韌芝來,就是為了拿這事威脅?”


    沈簡搖頭,漸漸的嘴角也現出了一絲苦笑,他哪裏是為了沈棲的事來,他是為了裴井蘭而來。


    即便是這次匆忙趕在年前入京,也正是裴井蘭和陸頌清的事傳到他耳中,才叫他馬不停蹄的帶了人上京。而沈氏……不過是湊巧趕上,叫他多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入鎮國公府罷了。


    這話在沈簡心中盤踞良久,可仍然是醞釀了一陣才道:“為了裴井蘭。”


    少年時的一場□□叫他整個人生軌跡都發生了轉變,數年之後,沈簡再次卷土重來,隻希望這一回別再落荒敗逃。


    “……”裴棠怔然,話在嘴邊又倏然咽了回去,眸色翻滾這才忽然想起他二姐這幾日的確有些異常。可再看眼前的沈簡,裴棠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的,聲音冷清的道了八個字:“聖人賜婚,和離並不易。”


    雖然裴井蘭之前就寫了給陸頌清的休夫書,可這合婚文書卻還未去衙門作廢,一來是陸頌清回回避開,二是也沒哪個衙門真有膽子去破天子賜婚。所以這兩人雖然早已不見麵,親事卻並沒有真斷下來。


    而這短短八個字――難辦得很。


    沈簡倒是神態輕鬆,他早知道這些,也並不覺得這是不可轉圜的事情。當初他倉皇離開京都,緊接著就是天子賜婚裴井蘭和陸頌清。沈簡當時以為自己再沒那個可能,可沒想到……今日裴井蘭會對陸頌清死了心,絕然到要親手寫下休夫書。當年,他見識過裴井蘭對那人的一往而深,所以……在他看來,最難的從來不是聖人的旨意,而是裴井蘭的心意。


    “隻要井蘭想和離,即便是聖人的賜婚……我也能辦到。”裴井蘭這幾日一直避著不見沈簡,沈簡也就隻能往她這個胞弟身上使用法子。他的這話亦非豪言壯語,而是來的路上就已經做了細細的布局謀劃。


    “――我的事,幾時要你過問?”偏巧此時裴井蘭因著沈氏回府的事來要跟裴棠說話,一進就聽見這話,當即寒了臉。她語氣偏冷,下巴微抬著,掩不住清傲。


    沈簡也悚然一驚,沒料到她會這樣出現,“……”轉過身去囁了囁雙唇,到底弱了氣勢。沈簡這些年棄文從商,早已磨礪得再非昔日少年,可對上裴井蘭卻還是一切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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