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瀾衝了個澡,回到床邊,顧景抱著被子,蜷縮著一團,已經睡著了,李瀾關燈上床,連著被子將人抱住,閉上了眼。


    第二天,顧景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暈乎,他躺在床上,沒有睜開眼睛,想著今天的工作安排,上午要給妞妞做台手術,妞妞是一隻長毛德牧,看起來高大威武,實際上蠢萌中二,每次見到他都要飛撲上來,熱情的讓人招架不住,配合著它的體積,實在讓顧景有點承受不來,下午,唔,好像沒什麽事。


    想著,顧景睜開了雙眼,看見的卻不是熟悉的臥室,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他又閉上了眼,就在同時,記憶蜂擁而至——醇香的美酒,好吃到讓人吞掉舌頭的飯菜,總是作死的塞繆爾,最後是——李瀾。


    顧景徹底醒了。


    昨晚最後的記憶,是那口感絕佳的白酒,再後麵,顧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哀歎一聲,自己明明隻喝了一杯,竟然會喝醉,以後還是別亂喝酒了,不過,那酒後勁雖大,卻沒什麽後遺症,除了有些斷片,頭倒是不疼。


    等到顧景洗漱完下樓,就見李瀾正坐在餐桌旁,顧景臉上微熱,有絲不自在的走了過去,腦子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昨晚喝醉後,身邊的人似乎是李瀾,自己這個助理真是不怎麽靠譜,顧景決定,要盡快想法幫李瀾奪回剩下的股份,就算不為了任務,他對自己,排除掉性騷擾那部分,還是不錯的。


    顧景走到李瀾身邊坐下,傭人端了早餐上來,李瀾淡淡說了句,“以後我不在,不準喝酒。”


    “......”


    兩人正在用餐,李管家突然走了進來,走到李瀾麵前,想要開口,又看了顧景一眼,有些猶疑。


    李瀾看他一眼,“沒事,說吧。”


    李管家,“少爺,喬律師找到了。”


    李瀾的動作頓住,“在哪?”


    “現在在w市。老爺去世後不久,喬律師的家裏好像出了點事,後來,他們舉家搬到了另一個城市,跟以前的同事朋友也斷了聯係,時間過去這麽久,我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他,他目前在一家療養院住著。”


    “李伯,你準備一下,我親自過去。”


    “好的,少爺。”


    顧景啃著一片培根,心想,要出差了,他以為他們至少會等到第二天再去李管家口中的w市,結果吃完早餐之後一個小時,他和李瀾已經在飛機上了。這次去w市,李瀾沒有帶太多人,私人飛機裏,除了他和李瀾,隻有李管家和兩個保鏢。


    李瀾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顧景十分好奇地四處打量,私人飛機十分豪華,設施一應俱全,竟然還有一個紅酒吧台,顧景不禁咋舌,有錢人真會享受。


    一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w市機場,從機場出來,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後,他們到了一座療養院。


    療養院坐落在郊區,背麵靠山,四周綠樹成蔭,進去裏麵,綠化也做的非常好,建築還很新,配套設施十分完善,估計價格也不菲。


    登記了來訪信息後,有工作人員帶著他們去找人,繞過前麵的綜合大樓,往療養院後麵走去,走了沒多久,視線驟然開闊,他們來到一個麵積很大的廣場前,廣場上不同區域分別建有娛樂設施、花園草坪等等,應有盡有,供人休閑。


    工作人員很熱情,對他們說,“喬老這個時候應該是在那邊亭子和人下棋,我帶你們過去。你們是他親戚嗎,喬老最近心情不錯,身體也有好轉。”


    李管家與他應對著,李瀾和顧景走在一側,兩個保鏢待在車裏,沒有跟來。


    廣場一側有一條長廊,長廊上方垂下不知名的藤蔓,一邊栽種著高大繁茂的樹木,剛好擋住了下午灼熱的日光,另一邊是一個池塘,微風陣陣襲來,是一個納涼消暑的好地方。隻見長廊裏,三三兩兩,擺了棋譜,有人在對弈,有人在一邊觀看,悠閑愜意,大部分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工作人員走了進去,來到一個老人身後,老人正手執白子,考慮良久也未曾落下,突然被人拍了拍肩,就聽到,“喬大爺,有人來看您啦。”


    喬大爺回頭,看到是工作員小劉,疑惑的問,“是我女兒嗎,不是昨天才來過。”


    “不是,您看那邊。”


    喬大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李瀾一行人,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棋子,朝對麵的胖老頭道,“老張啊,等我一會兒,你可不許耍賴啊。”說著,跟著工作人員走了出去。


    來到李瀾麵前,疑惑地打量三人,“你們是?”


    “喬老,您好,我是李瀾,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您應該認識我的曾祖父,李英哲。”


    隻見老人瞳孔微縮,再次仔細打量了一遍李瀾,神情有一絲激動,喃喃道,“你是李老的曾孫子?是的,你的眼睛,和李老簡直一模一樣,”說到這裏,老人頓了頓,歎息一聲,“你們終於來了。”


    喬大爺將李瀾等人帶到了自己的住處,小戶型的一室一廳,幹淨整潔,待幾人坐定,喬大爺看了看眾人,開口道:“我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來,隻是沒想到,我等了這麽久。”


    李瀾:“喬老,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喬大爺似乎陷入了回憶,良久才道:“是我辜負了李老先生,當年,是我貪生怕死。”


    “李鬆年一直在找你,為什麽?”


    “為了遺囑,李老先生臨終前立下的遺囑,隻有觸發特定條件時,才會生效。”


    李瀾看著他,沒有說活。


    “那時還沒有你,您的父親也還隻有三四歲,李老先生,也就是您的曾祖父,在臨終前,立下了一份遺囑,他囑咐我,隻有當遺囑裏的情形真的發生時,才能公之於眾。”


    “我以為這份遺囑在我有生之年,沒有能用到的一天,誰成想,世事難料,沒想到您父親這麽年輕就......”喬大爺沒有說下去,看了李瀾一眼,眼裏帶著一絲長輩對晚輩的憐惜,還有一絲愧疚。


    李瀾表情平靜,問道:“喬老,那份遺囑是什麽。”


    “這份遺囑的內容是,非血緣關係的李氏族人,如因特殊原因繼承了李氏財產,除非是給李氏的直係血親,否則沒有出賣轉讓權。”


    顧景一愣,過了一會才轉過彎來,這麽說,如果有了這份遺囑,那麽溫雅琴轉讓給李鬆年的股份就是非法的?


    李管家聽到這裏,表情訝異。


    李瀾神色一動。


    喬大爺沒等他們說話,繼續道,“當年,您父親去世的時候,你才隻有5歲,李氏幾代單傳,李家隻剩下你們孤兒寡母,不過幸好還有一個李鬆年,撐起了李家。”


    “隻不過,我萬萬沒想到,李鬆年竟然是狼子野心。也許,李老先生當年就已經預料到了。李氏被李鬆年接手後,平穩度過了你父親去世後那一段動蕩的時期,那時,我還在公司擔任法律顧問。開始,一切都還好,可以後來,公司的賬務隱隱有些不對勁,我心裏有些不安,過了幾年,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你母親聯係了我,跟我說,想把公司的股份轉讓給李鬆年。”


    喬大爺說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恨恨道:“可恨我當年沒有看清李鬆年的真麵目。在得知你母親的想法後,我想,我終於要公布那份遺囑了,雖然有些殘忍,可是,這是李老先生的遺願。然而,在去找你母親之前,我在公司碰到了李鬆年,我不知道他用什麽辦法說服你母親將股份轉讓給他,為了打消他的心思,我告訴了他遺囑的存在,卻也給自己招來了災禍。”


    喬大爺似乎不願回憶後麵的事情,“李鬆年找人綁架了我的兒子,威脅我將遺囑給他,並且不準透露給任何人。”頓了片刻,有些慚愧的開口,“那時,你不在國內,就算你在國內,你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麽,李家隻剩下一個溫雅琴,我求救無門,隻好答應了他的要求。”


    “李鬆年給了我一筆錢,我怕引起他的猜疑,接受了,這之後,我怕李鬆年再次傷害我的家人,也為了逃避自己的良心,帶著全家搬到了t市,最後又輾轉到了w市,換了所有的聯係方式,和以前的同事朋友斷了聯係。”


    顧景聽到這裏,心又往下沉去,遺囑竟然落到了李鬆年手裏。


    李瀾聽後久久不言,過了會兒,才開口,“喬老,辛苦您了。”


    喬大爺,“我辜負了李老先生的期望,我手裏現在隻保存了一份遺囑的複印件,抱歉,沒能完成李老先生的遺願。”


    複印件是沒有法律效應的,但是,有總比沒有好,顧景無奈地想。


    隨後,喬大爺聯係了自己的小女兒,讓她帶著李瀾去銀行保險櫃拿到了那份遺囑的複印件。


    他們沒有在w市多留,拿到複印件後,就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紙張還保存的十分完好,李瀾拿著複印件,靜靜地看著,顧景偏頭看了眼,不知道原件是否還存在世間。


    “係統,你能查到這份原件還在不在嗎?”


    係統過了一會兒才回複,“有效範圍內檢測不到,經過分析,89%以上可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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