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格蘇沒有再說話,靜靜望著遠處,遠方已有幾縷炊煙嫋嫋升起,輕悠悠飄向天空。


    既然哈爾格蘇已經開門見山,阿其勒圖也懶得再藏藏掖掖,“查幹巴拉的事你知道?”


    “知道一點,隻是我沒想到,他會對你下手。”


    過了片刻,阿其勒圖才再次開口,“你想要什麽?”


    哈爾格蘇想了片刻,眼底浮現一抹興味,出乎意料道:“那欽。”


    阿其勒圖動作有一瞬間地凝滯,開口道:“他不行。”


    哈爾格蘇嘴角勾起,“怎麽,舍不得?”


    阿其勒圖看他似笑非笑地臉,聲音帶上了一些冷冽,“除了他。”


    哈爾格蘇再也抑製不住笑出了聲,風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拍了拍他的肩,“想不到弟弟你也有憐香惜玉的一天。”


    阿其勒圖突然意識到,哈爾格蘇是在耍他,他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又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羞惱,冷冷道:“看來我們很久沒有切磋了。”


    哈爾格蘇卻收起了笑容,意味深長地開口,“弟弟,隻是一個奴隸罷了。”


    阿其勒圖心中一動,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哈爾格蘇看他的神情,知道他聽懂了,這個弟弟,還是太年輕了,尤其是對這種事情,恐怕還未開竅。


    阿其勒圖很快收斂了表情,淡道:“多謝三哥提點。”


    哈爾格蘇沉默了片刻,表情變的有幾分沉重,開口道,“我的母親,還請大妃多加關照。”


    阿其勒圖頓了頓,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突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過腦海,表情有些愕然,“有人說了什麽?”


    哈爾格蘇臉上帶了一絲苦澀,“父王此次病情凶險,你心中定然有數,我母親地位卑賤......”


    阿其勒圖皺了皺眉:“是查幹巴拉?”


    哈爾格蘇咬咬牙,點了點頭。


    “父王一向仁慈,不會這樣。”


    哈爾格蘇歎了口氣,“我原本也是這樣想,可是,父王他終究老了。”


    阿其勒圖想了想,眉頭緊鎖,“安心,父王會醒的。”


    哈爾格蘇眼中卻浮現一絲憂慮,“連我也看出此次事情並不簡單,你還是多留神吧。”


    兩人正說著話,有一個侍從匆匆趕來,聲音帶著一絲慌亂,對兩人道:“殿下,不好了,四殿下帶來的奴隸衝撞了阿達古郎公子,公子要處置他!”


    哈爾格蘇大驚失色,還未開口,阿其勒圖一陣風似的走了,哈爾格蘇連忙跟上,心中暗暗懊惱,自己怎麽將那奴隸一個人留在那虎狼窩裏,那群人喝醉了酒,根本就同豺狼差不多了。


    顧景跪在地上,衣衫有些淩亂,頭低垂著,嘴角有一絲血跡。


    “係統,打個商量,下個世界別讓我做奴隸了成麽。”


    “你沒事吧?”


    顧景竟然從無機質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擔憂,心中有些慰藉,“沒事。”


    顧景對麵,一群人推推搡搡,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攔住一個正在叫囂的男人。


    “阿達古郎,別衝動,這可是四殿下的人。”


    叫囂的男人顯然是喝醉了酒,滿麵通紅,此時太陽穴青筋暴起,目呲欲裂,“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突然,簾子猛地被掀開,一道冷冷地聲音傳來,“你要殺了誰?”


    阿達古郎對上阿其勒圖冷冽的眼神,像是大冬天被淋了一桶冰水,整個人一個激靈,酒也醒了幾分,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般,瞬間噤聲了。


    哈爾格蘇未等阿其勒圖開口,喝道,“阿達古郎,放肆!來人!”


    侍衛迅速上前,拿下了阿達古郎。阿達古郎直到被人押著雙手,才感到了一絲後怕,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開口道:“殿下,饒命!”


    其實今天這樣的情形,著實也不能全怪他,這群紈絝子弟,平日與哈爾格蘇混在一起,不分尊卑。哈爾格蘇本就視禮法於無物,放浪形骸慣了,連姬妾都可與人共享,更別提區區一個奴隸 。了


    今天這樣的聚會,眾人難免以為阿其勒圖也是來尋歡作樂的,殊不知,這隻是哈爾格蘇為了掩人耳目。


    哈爾格蘇也知道這事自己辦的不妥,不過阿其勒圖顯然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除了散發著冷氣以外,沒有過多的舉動,他鬆了口氣,斥道:“押下去,阿達古郎,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阿其勒圖沒有說什麽,給了哈爾格蘇這個麵子。


    鬧了這一場,眾人也無心玩樂,紛紛告退,哈爾格蘇又揮退了侍從婢女,很快,帳內隻剩下哈爾格蘇、阿其勒圖和顧景三人。


    阿其勒圖幾步走到顧景身邊,一把將他拉了起來,當看清他嘴角的血跡時,心中突然竄出一絲暴戾,握了握拳,忍住了衝出去宰了阿達古郎的衝動。


    顧景抬頭,就看到阿其勒圖如同刮著風暴的眼神,怔了怔,恍惚覺得看到了李瀾般,不由自主道,“我,我沒事。”


    哈爾格蘇也看到了顧景嘴角的血跡,半天臉有些紅腫,心中一個咯噔,阿達古郎這敗事玩意兒!


    阿其勒圖伸手,動作輕柔地抹掉了顧景嘴角的血跡,手指撫上了有些紅腫的臉頰,心中的怒氣橫衝直撞,又礙於眼前的形勢,隻能勉強將怒氣壓下,眼神愈發暗沉。


    顧景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以及幽深暗沉的眼神,感到了一絲毛骨悚然,摸了摸胳膊上竄出的雞皮疙瘩。


    哈爾格蘇眼見阿其勒圖快凍成了一尊冰雕,忙開口打破快要凝滯的空氣,“弟弟,今天的事,我給你賠不是了。”


    阿其勒圖冷冷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回去的路上,阿其勒圖與顧景依然共乘一騎,一路上兩人都未開口,氣氛沉默的很。


    顧景納悶,明明該生氣的是自己,阿其勒圖這是生的哪門子氣?難不成......不,不可能,這個尊卑分別的時代,自己區區一個奴隸,怎麽可能,更何況......顧景想到那個美人,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回去後,塔娜看到顧景的臉,眼中帶著關切和焦急,顧景看到她的眼神,心中一暖,“我沒事,別擔心,今天.......”話還未說話,阿其勒圖走了進來,塔娜連忙低頭,站到一旁。


    “下去。”


    塔娜垂首退了出去。


    深夜,床榻上,顧景已經睡得香甜,手腳習慣性地纏了上去,阿其勒圖的眼睛睜開了,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手指輕輕拂過他完好的半邊臉頰,手臂收攏,將他完全困在懷裏,又閉上了眼。


    第二天,天色尚早,王帳那邊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努哈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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