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變成了一個紈絝子弟,他能清晰地體會到這人的一切喜怒哀樂,卻無法左右“他”的行為,就好像一個身在其中的旁觀者一般,“他”是一個失去了父親,母親與叔叔苟且的可憐人,不過,“他”遇到了仲然,仲然不叫仲然,而叫顧景,“他”遇到了他,就像遇到了生命中的光一樣,就算疑惑重重,卻仍然忍不住飛蛾撲火,他看了他們相處,那些擁抱、親昵和吻,雖然他也能通過“他”的身體感知,心裏卻仍然有些嫉妒,“他”能力卓絕,曆經風雨,終於奪回了屬於自己的一切,可是,“他”卻對這些越來越不看重,因為,“他”有了一個更加重要的人。可是“他”沒想到,“他”最重要的珍寶,卻因為救“他”而喪命,那一刻,“他”目呲欲裂,恐懼到了極點,然而,失控的車依然衝下了懸崖,“他”瘋了一般,不吃不喝,直到被人打醒,太平間裏,“他”靜靜地看著那張如同睡著一般的臉,從天亮看到日落,終於,“他”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男士戒指,簡單的一個圓圈,泛著低調內斂的光華,“他”拿起顧景的手,將戒指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時睿隻覺得巨大的悲痛襲來,心中仿佛出現一個空洞,萬念俱灰,他已經分不清,這是“他”的感覺,還是他自己的,接著,他看到,一滴眼淚落在了戒指上。


    一片黑暗過後,他又附在了一個人身上,這次,“他”是一個重生的人,一個明星,他又遇到了顧景,但是,“他”完全不認識他了,可是,還是不知不覺被他所吸引,他們相愛了,他走過了這人的點點滴滴,與仲然度過了漫長而甜蜜的一生,愛意仿佛慢慢撫平了他上輩子感受到的悲痛和創傷。


    漫長的黑暗過後,他第三次附到了別人身上,這次,他是一個少數民族的王子,他又遇到了仲然,仲然變成了那欽,是一個瘦弱的奴隸,初相識時,他看到了那欽期望又失望的眼神,他不由疑惑地想,那欽記得自己嗎?他留了一個心眼,那欽並不會掩飾自己,他慢慢發現,那欽真的記得一切,他並沒有覺得震驚,好像理由當然一般,不過,“他”卻並不知道,但是,殊途同歸,“他”也愛上了那欽,愛上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奴隸,依然是幸福而漫長的一生,這時,他恍惚聽見有人在說“你以前不讓我騎馬,怕我再摔下來,其實,我偷偷騎過很多次了”是誰在說話?他四處尋找,卻毫無線索,於是,他不關心了,繼續去看“他們”的生活。


    耳邊卻不時傳來聲音,“你知道嗎,當你告訴我你記得的時候,我有多開心”接著,他好像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濡濕的感覺,“他”疑惑的低頭看了看手,什麽都沒有,一片幹燥,可以,他卻感覺到熱度好像燙傷了心髒一般,他終於聽清了,“你總是那麽好”是仲然的聲音,是他的然然,他該醒了


    一切又重歸於黑暗,慢慢地,那看到了漫天的銀河,美麗而絢爛,鋪陳在這片廣袤的空間中,銀河旁邊,出現了一個身影——是時州,他高興的跑上前,時州轉身看著他,臉上一片溫柔的神色。


    他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哥,這次,我不能跟上你了。”


    時州微微笑了,“睿睿,快回去吧,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時睿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時州,時州的身體是溫熱的,時睿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時州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都多大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他推開時州,手上用力,好像身負仙力的神仙一般,一把將時睿推遠,時睿被動地往後退去,時州揮了揮手,時睿看到了他的嘴型——我走了,睿睿。


    意識又陷入混沌,耳邊似乎傳來了談話聲,接著,是一聲歎息,他緩緩睜開眼睛,有些不太適應突如其他的光線,視線一片模糊,接著,稍稍閉上,又睜開,等到視野終於清晰,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雙眼睛,一雙看著他發呆的眼睛。


    顧景怔怔地看著時睿睜開了雙眼,以為又出現了幻覺,他不敢眨眼,怕閉眼的那一瞬間,什麽都沒了,時睿卻眨了眨眼,顧景有些愕然,幻覺中,時睿從來不會眨眼,真好,現在會眨眼了。


    時睿有點疑惑,他試了試,說:“然然”聲音有些嘶啞幹澀,低的讓人以為隻是一個錯覺。


    顧景愣了愣後,驀地瞪大了眼,聲音有些顫抖,“學,學長,你、你、你醒了——”


    時睿努力扯起一絲笑容,然而沉睡了太久,麵部有些僵硬。


    顧景卻突然跑了。


    時睿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顧景並沒有跑出去,而是跑向了衛生間,大聲喊道:“阿、阿姨,學長他醒了!”


    接著,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下一刻,門猛地被拉開,雎秀芙踉蹌著幾步走了出來,一陣風似的刮過了顧景,來到床前,當對上了時睿的目光後,頃刻間淚如雨下,猛地抱住了他,哽咽道,“嗚嗚,睿睿,你嚇死媽媽了!”


    時睿心中有些酸澀,聲音沙啞,“對不起,媽媽,讓你擔心了。”


    顧景稍稍收拾了情緒,走到床邊,按下了電鈴。


    一陣兵荒馬亂的檢查後,醫生告知兩人,時睿一切身體數據正常,雖然之前沉睡的病因並沒有查明,不過可能跟大腦有關,現在既然醒了,意味著度過了危險期,再觀察幾日,就可以出院了。


    雎秀芙給時楠打了電話,一個小時後,時楠趕來了醫院,見到時睿,雖然不像雎秀芙那樣情緒外露,卻也少見的撫了撫他的頭發,眼眶有些發紅。


    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顧景正想悄悄退出去,卻被雎秀芙發現了,雎秀芙馬上喊住了他,“小然。”


    顧景疑惑地轉身,看向雎秀芙,“阿姨?”


    雎秀芙挽住時楠的胳膊,走了過來,溫聲道:“麻煩你在這裏陪陪睿睿,我和他爸爸有點事去問問醫生。”


    時楠聞言,沒有說話。


    顧景看看她,又看看時楠,呆呆地說:“哦,好的。”


    雎秀芙一把將他往床邊推去,“睿睿就拜托你了。”說著,挽著時楠,走了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屋裏隻剩下顧景和時睿兩人,時睿靜靜地看著他,顧景撓了撓頭,突然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病房外,時楠看向妻子,挑了挑眉。


    雎秀芙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沒看到兒子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看著那邊,哎,養大的兒子不由娘啊。”說著,又要傷感起來。


    時楠無奈地攬住她,揉了揉她的頭發。


    雎秀芙錘了他一拳,“你就會這招,對兒子用這招,對我也用這招。”


    時楠牽著她的手,無奈道:“走吧,不是還要問醫生嗎?”


    雎秀芙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對,我要去謝謝一下醫生,走吧走吧,不做電燈泡了。”


    病房裏,顧景被時睿□□裸的眼神看地有些不自在,開口道:“想吃水果嗎,我給你削一個?”說著,走到床邊,想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


    時睿突然開口,“然然,謝謝你。”


    顧景愣了愣,疑惑地轉頭看向他,“謝什麽?”


    時睿沒有開口,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是,記不清夢見了什麽,隻隱隱記得,在夢中,他聽到了仲然的聲音,他本想追隨著時州的腳步而去,但是,總有人在他耳邊說話,嗡嗡地,吵地他不勝其煩,最後,他終於聽清了,是仲然,他的然然。


    顧景沒聽到回答,也不在意,低頭開始削水果。


    時睿看向低垂著睫毛的少年,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顧景削完了皮,又走到一旁,將水果切成了小塊,端了過來,一塊塊喂給時睿。


    時睿吃著水果,還是一眨不眨眼地看著他,顧景被看地有些無奈,“學長,你看什麽?”


    時睿抬起手,對他招了招,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一般,顧景湊了過去,時睿示意他再靠近一點,顧景又湊近了一點,兩人的臉近在咫尺。


    就在顧景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時睿的手輕輕將他的頭按了下來,兩人的嘴唇就碰到了一起,顧景有些微訝,不過並沒有躲,時睿的手並沒有用力,隻虛虛放在顧景的脖子後來,他溫柔的吮吻他的唇瓣,撬開他的牙關,舔舐著,吮吸著。


    顧景開始愣愣地任由他動作,過了一會兒,卻突然動了,反客為主的吻住他,動作有些急切,好像在確認什麽一般。


    時睿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任由他動作,放任他的舌頭伸進嘴裏,如果亂闖的小獸一般,撕咬吮吸,顧景心中一直壓抑的慌亂和擔心,好像都借由這個吻,傳遞給了他一般。


    突然,有濕熱的東西落在臉上,時睿心中一疼,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後頸。


    過了很久,顧景才慢慢平靜下來,時睿卻感覺臉上的濕意越來越多,顧景又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不肯抬頭,默默流淚,仿佛要借由這些眼淚,將這些天的擔心、害怕都宣泄出來。


    時睿覺得心髒仿佛被捏住了一般,酸澀的厲害,卻隻能不停地撫摸著他的背部,“別哭。”


    過了很久,顧景才慢慢平靜下來,時睿聽到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學長,以後,你還會這樣嗎,不肯醒來?”


    時睿心中疼的厲害,伸手緊緊抱住了他,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身體,再也不用分離,他也不知道,如此濃烈的愛意從何而來,好像,他本就該如此愛他一般,“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顧景的聲音帶著鼻音,“你保證?”


    時睿微微低頭,鄭重地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輕卻擲地有聲,“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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