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訓練特種部隊的任務之後,顧雲就沒再閑下來,這幾天都是做訓練計劃,同時也加緊繪製武器及訓練用具的圖樣,好方便夙淩命人準備,她之所以隻要一百人,就是為了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最好的訓練,最精良的武器。


    顧雲埋頭思索著還需要增加哪些更高強度的訓練,門外想起明叔的聲音:“姑娘。”


    沒有抬頭,顧雲隨口問道:“什麽事?”


    明叔沒有走進屋內,在外恭敬的回道:“明日便是樓相婚禮,相府派人來說,為了明天的迎親,青靈姑娘已經搬到皓月驛站去住了,您明天早上直接到驛站就能見到她了。”


    明天就是婚禮了嗎?顧雲拍拍額頭,隻顧著訓練計劃,她差點忘了時間,顧雲笑歎道:“我知道了。”伸了伸腰,顧雲才發現已經到了日落時分了,手上的訓練計劃也做的差不多了,顧雲問道:“夙任回來了嗎?”


    “昨天夜裏已經回了。”


    回來就好,讓將士們休整幾天,就可以開始挑選士兵了,再次埋頭於訓練計劃之中,顧雲淡淡的回道:“您忙去吧。”


    “是。”明叔轉身就要退出去,顧雲忽然像是想到什麽,抬起頭急道:“等等。明叔,麻煩你給我找一件女裝,不要太華麗誇張的。明天早點送過來。”差點忘了,明天是晴的婚禮,她總不能還穿著一身黑衣前去道賀吧!


    “是。”明叔莞爾一笑,難為她還記得這點,看來姑娘是很在乎那位姐姐吧。


    。。。。。。。。。。。。。


    天才剛剛亮,顧雲晨跑完正吊在樹上做引體向上,這是她每天都會堅持的運動量,也是她多年的習慣。院外響起叩門聲,顧雲猜測應該是明叔給她送衣服來了,朗聲說道:“進來吧。”


    門輕輕打開,確實是明叔,手裏還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上,上麵放著五顏六色的衣裙,進入院內,明叔看了一眼還吊在樹上黑影,見怪不怪的將衣裙拿進屋內,才有走出來說道:“姑娘,老奴給您準備了幾件女裝,還有一些飾品,您自己挑選喜歡的吧。”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做夠今天的量,顧雲一鬆手,輕巧的瀟灑落地,剛才隻顧著運動,沒注意到院門處還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身布衣,看著很是清爽可人,靈動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直盯著她看,眼中盡是驚訝與好奇。


    顧雲失笑,在將軍府呆久了,她都不習慣看見女人了。這孩子根本就是把情緒直接放在臉上,顧雲倒覺得她很是坦率可愛,笑道:“她是?”


    明叔對女孩招招手,示意她進來,待女孩走到顧雲麵前,乖巧的行禮請安之後,明叔才解釋道:“她是老奴的侄女,手巧,讓她給您梳洗打扮,您就能快點出門,老奴自作主張,還請姑娘見諒。”


    是啊!她隻想到衣服沒想到還有發型的問題,總不能穿著一襲長裙,再配個馬尾?自己想想就覺得很好笑,顧雲感激的回道:“明叔,您想的真是周到,多謝了。”


    輕輕搖頭,明叔溫和的笑道:“不敢,老奴先告退了。”青姑娘脾性好,人品也好,若是正能成為將軍府的女主人,倒真是將軍和夙家的福氣。


    明叔退了出去,顧雲走向屋內,對著還呆楞在院內的女孩說道:“進來吧。”


    女孩怯怯的進入屋內,顧雲滿頭滿臉的汗,正準備走到水盆旁邊洗一把臉,小女孩卻是快她一步的走了過去,把毛巾打濕擰幹,遞到顧雲麵前。


    顧雲微楞,不管是在家,還是到了將軍府,她活著的二十多年來,一向都是自力更生的,忽然有人這麽細致的照顧,她有些不習慣。。。。


    別扭的結果毛巾,顧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微低著頭,聲音細的像螞蟻:“茉莉。”


    “嗯,很清新的名字。”蠻適合她的,顧雲不太懂得怎麽和這種太過羞澀的女孩子相處,幹脆走到托盤之前,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劃。,明叔給她挑的衣服都已經是比較素雅的淺色係了,顧雲隨手挑了一件適合婚禮穿的淡紫色衣裙,對著身後的小女孩說道:“我想穿這套,你給我疏一個最簡單的發型配它就可以了。”


    “是。”女孩看了一眼顧雲手上的衣飾,大概知道要梳怎麽樣的發型了,但是姑娘說要簡單的,女孩不太能確定,吱嗚的問道:“那。。我給姑娘梳一個落霞髻,或者。。流雲髻。”


    顧雲完全聽不懂,隻強調一點:“隨便,總之簡單點。”


    “是。”不敢再問,女孩思索了好一會之後,才動手給顧雲梳理頭發。


    半小時之後——


    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終於,女孩低吟的聲音笑道:“好了,姑娘看看可滿意。”


    總算弄好了!顧雲隨便掃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簡單的發髻盤在腦後,細心編製的鞭子交錯其中,看起來很有層次又不顯得繁複,顧雲很滿意,正準備起身換衣服,女孩端來一盤純金打造的華麗發飾,問道:“小姐想用哪個發飾?”


    顧雲隻覺得明晃晃的眼發暈,黃金發飾雖美,但是配上她簡約的發型很是不搭,也顯得俗氣。推來托盤,顧雲笑道:“不用了,就這樣吧。”


    女孩一臉為難的說道:“不行啊,哪有人梳了發髻不帶簪子的!”


    不行嗎?顧雲真的不懂還有這種說法,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看得出,姑娘心中一定不喜歡這些刺眼的金飾,小姑娘拿起放在銅鏡旁的翡翠步搖,建議道:“那就帶這個吧。”姑娘把它放在銅鏡邊,必是心愛之物。


    顧雲掃了一眼步搖,相交起來,還是選它吧,顧雲沒有意義的回道:“就它吧。”


    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了,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將步搖隨便頭上一插,在茉莉的幫助下換上了長裙,臉上脂粉未施,顧雲急匆匆的朝著府外走去。


    長裙真不是人穿的!顧雲心裏咒罵著,在二十次踩到裙角的時候,顧雲終於走到了將軍府門前。


    明叔似乎早就已經等在那裏,看見她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滿意的看著顧雲一身秀麗的裝扮,笑道:“姑娘,馬車準備好了。”


    顧雲點點頭,她這身行頭,想騎馬也難了!


    黑著一張臉,顧雲才剛跨出院外,一道驚訝的男聲低叫道:“哇~你今天。。。終於像個女人了!”


    今天的她,一襲淡紫羅裙,將她嬌小柔美的身型襯托得越發纖瘦,配上明麗嬌美的樣貌,更顯得我見猶憐。其實夙羽是想說,你今天。。。很美,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衝口而出就是那樣一句話,心下有些懊惱,卻見顧雲隻是白了他一眼,並沒有生氣。


    夙羽這張嘴要是能說出什麽好話來才是怪事呢!顧雲懶得理他,朝著馬車走去,忽然,一道熾烈得讓人不能忽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她身上,顧雲皺眉,抬眼看去,純黑色的駿馬旁邊,站著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他?在將軍府前看見他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在那雙鷹眸逼視下,顧雲卻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在這一刻,心髒怦怦亂跳的,自然不止夙羽一人,與那雙清亮的眼眸對視,夙淩竟是再也移不開眼,她確是個奇特的女子,能將柔美與犀利糅合在一起,就像現在,雖然身著嬌俏的女裝,但是那明晰的眼神,冷傲的氣質依舊不減,飄逸出塵之中隱隱透著傲視群芳的魄力。看清顧雲發髻上隻插著一支簪,正是他送給她的翡翠步搖時,夙淩心中更是揚起一抹久久不能散去的漣漪。


    穿著這身衣服,被他幽深的眸緊緊的盯著,顧雲的手心居然都微微冒汗,隻覺得既尷尬又別扭。


    好在,夙淩什麽也沒說,一會之後,利落的上了馬背,策馬而去。


    他離開後,那種局促不安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暗暗舒了一口氣,顧雲看向夙羽,好奇的問道:“他這麽急著去哪?”


    夙羽的臉色不太好,沉聲回道:“皇上下旨,急召大哥入宮。”不知道怎的,看大哥緊緊的盯著她不放的樣子,他的心就莫名的煩躁起來。


    “出了什麽事嗎?”


    “不知道。”夙羽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進了府內,顧雲有些莫名其妙,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估計是海底沙吧。。。。


    搖搖頭,顧雲跨上了等待已久的馬車。


    。。。。。。


    果然什麽時代結婚都是累死人的是事情,在驛站陪了晴一個早上,三姑六婆嘰嘰喳喳的吵得她頭疼,好不容易等到了迎親的時候,那就更加誇張了,樓夕顏帶來了上百家丁,還有一路看熱鬧的百姓,總之入目之處全是人,好不容易花轎抬進丞相府,顧雲決定還是回去歇會吧,晚上過來喝杯喜酒就好,她懶得再湊這個熱鬧了!


    走回將軍府,在門口正好與夙羽迎麵而過,早上他的調侃顧雲還記在心裏,本不想理他,但是夙羽看見她時一臉驚訝:“你。。。你怎麽回來了?”


    顧雲停下腳步,低哼道:“我不能回來嗎?”晴結婚又不是她結婚,她還不能開個小差啊!!


    看她臉色不太好,夙羽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是不是丞相府出了什麽事情?”


    眼眸微眯,夙羽今天很奇怪?!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顧雲問道:“丞相府會出什麽事情?”


    連著兩個問句,讓夙羽不知道她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隻能訕訕笑道:“沒,沒有啊!我就順便問問!”


    顧雲冷冷的盯著他,夙羽渾身不自在,抬腳就想出門去,一直纖手攔住了他的去路,顧雲逼問道:“你在慌什麽?”


    “慌。。。我哪有慌!!開玩笑!”想起上次自己說謊被她一眼就識破了,夙羽咽了咽口水。他的故作鎮定還是讓顧雲看出了異常,心裏擔心卓晴會出什麽事情,顧雲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我不知道!!”堅持的搖頭,夙羽背過身子,又朝著將軍府裏走去。


    抓住夙羽的肩膀,顧雲那裏肯放過他,厲聲叫道:“說實話!”


    挫敗的轉過身,哀歎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一早大哥不是被宣入宮了嘛,剛才二哥也被火急火燎的招進宮去了。我聽說,二哥抓回來的那兩個亂賊頭目,入了京城之後,一口咬定。。。。。”


    說道這裏,夙羽停頓了一下,迎著顧雲逼問的眼,夙羽還是低聲說道:“當年與他們勾結,策劃黃金案的,正是樓相父子!”


    “什麽?!”顧雲驚得抓著夙羽的手一震,這。。。這不可能吧!不是說她多麽相信樓夕顏父子的為人,而是圍剿亂賊的時候她也在場,當時確實有跡象表明,亂賊與朝中大臣有勾結,但不應該是樓夕顏父子才對!!樓穆海在圍剿亂賊這件事上,可以算的上功不可沒!


    思索了一會,顧雲問道:“他們拿出了什麽證據?”


    夙羽無奈的搖搖頭:“大哥和二哥都被招進宮了,我也不知道二哥帶回來什麽證據!”


    其實亂賊的口供並不是最重要的,樓夕顏身為一國之相,絕對不可能因為幾個小賊的口供就被打倒,最重要的是,他們拿出了什麽證據,還有,如果這是他們朝中的同黨刻意陷害,裏應外合!樓夕顏要麵臨的壓力將更大!!


    放開夙羽,顧雲轉身出了將軍府,夙羽急著跟了上去:“你去哪?你可不能去告密啊!”


    厲眸微眯,顧雲冷聲回道:“我自有分寸!”


    還是放心不下,夙羽跟著顧雲來到了相府。


    。。。。。。。。。。


    丞相府內,都是前來觀禮的皇親國戚,各級官員,把相府擠得水泄不通了,顧雲急著找卓晴休息的房間,遠遠的看見正廳處擠滿了圍觀的人,眯眼看去,隻見樓夕顏牽著卓晴一路往正廳走去。


    顧雲推開眾人,好不容易走進了正廳,就聽見禮官大聲叫道:“新人拜堂!”


    樓夕顏眼神清明,臉色卻已經有些泛紅,估計是喝了不少酒,在正廳站定,顧雲準備等他們拜了堂,再找晴說這件事情!


    “一拜天地!”禮官高亢的聲音長長的響起。


    兩人對著蒼天深深的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轉過身,兩人對著雙方家長深深鞠了一躬。


    “夫妻。。。。。。”


    叫聲才剛起,一道更為威嚴的男聲打斷了這最後一拜。


    “聖旨到!”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夙淩與單禦嵐一同前來,手中捧著明晃晃的聖旨,所有人都以為,是皇上未能親自前來,下旨祝賀樓相大婚,眾人紛紛放開一條道,讓二人順利進入前廳。


    顧雲與身後的夙羽對看一眼,夙羽趕緊搖搖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說!!”


    夙淩也看見了人群中的顧雲,顧雲冷冷的瞪著他,夙淩心下哀歎,他也不願在別人婚禮的時候來搗亂,奈何皇上。。。。。他和她好不容易和平相處的日子,過了今日隻怕不複存在!


    樓穆海豪氣的哈哈大笑,說道:“夙將軍,單大人,還以為二位趕不上這杯喜酒了呢!”他一向是敬佩夙家軍的,這次圍剿亂賊,得以與夙家軍並肩作戰,他一直覺得十分過癮!對夙淩的印象更是好上加好!


    夙淩與單禦嵐臉色都有些僵,低笑道:“老將軍客氣了!”這杯喜酒恐怕他們是喝不到了!


    輕咳一聲,單禦嵐朗聲說道:“樓相接旨。”


    一幹人等全部跪下,鍾鼓之聲也停了下來,人滿為患的正廳一瞬間變得異常的安靜。


    單禦嵐拿著聖旨,久久,才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西北亂賊全數圍剿,叛賊供認與樓氏父子結黨勾結,偷盜國庫,意圖謀反,今命提刑司單禦嵐、鎮國將軍夙淩共同審理此案,樓氏父子收監入獄,不得有誤,欽賜!”


    收監入獄!!


    這。。。。怎麽可能?!


    喧嘩的正廳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靜默之中,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去反映,誰會想到盛極一時的樓夕顏,說入獄就入獄了?


    顧雲心跳極快,對方到底出具了什麽證據?!讓燕弘添下旨將樓夕顏收監入獄!!


    樓穆海回過神來,立刻暴怒道:“荒謬!這絕對是誣陷!!我立刻跟你們走,與那群亂賊當麵對質!”樓家一門忠烈,豈容人詆毀!!


    樓夕顏始終沉默不語,單禦嵐隻能上前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樓相,聖意難為,得罪了!”


    “等等!”素手輕揚,嫣紅蓋頭幡然落地,踏著緩慢卻沉穩的步伐,走到夙淩與單禦嵐中間,卓晴揚聲肅然的問道:“夙將軍,單大人,還差最後一拜,這親就算成了!青靈鬥膽,請二位寬限半刻鍾的時間。”


    夙淩與單禦嵐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要求,樓夕顏入獄的罪名是謀反,這可是要誅九族的!但是麵對著卓晴堅定而冷然的眸,他們實在沒什麽可說的,此時前來捉人,非他們所願,如是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實在說不過!


    兩人同時別過頭去,輕輕點頭。


    他們默許了,卓晴走向微皺著眉凝視她的樓夕顏,緩緩伸出手,與他十指交握。纖細的十指緊緊的扣住他的手,溫熱的掌心源源不斷的傳來暖意,樓夕顏沒有因為入獄波動的情緒卻在這一刻波瀾四起。


    卓晴輕揚唇角,眼中毅然堅持的光芒竟有些刺目,清亮的聲音響亮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我今天就是要成為你的妻子,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丞相,還是階下囚!!”


    眾人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身紅裙素顏的女子,或許很多人覺得她的做法很愚蠢,但是更多人對於這樣的女子,心中充滿著敬佩與感動,畢竟同富貴易,共患難難!


    顧雲的心也在這一刻被重重的擊了一下,心疼卓晴的同時也為她找到願與之患難與共的男人而欣慰。


    “禮官!”卓晴朗聲叫道。


    禮官終於回過神來,大聲叫道:“夫妻對拜!”


    一對新人,紅衣勝血,衣袂紛飛,對視的眼中,不再有其他人存在,沒有賓客,沒有聖旨,沒有紅綢蓋頭,沒有絲帶牽引,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十指緊扣!


    深深的鞠下這一躬,隨著禮官大叫一聲:“禮成!”這個親算是結成了!


    客廳裏本來鴉雀無聲的眾人發出了聽到聖旨後的第一聲歡呼!


    樓夕顏緩緩鬆開卓晴的手,走向單禦嵐、夙淩,淺笑說道:“夙將軍、單大人,請吧。”就如同平日三人上朝偶遇那般自然隨性,這個男人,狼狽似乎永遠近不了他的身一般。


    一行人離開了擠滿了人卻異常安靜的正廳,卓晴直直的站立在正廳中央,對著一幹或不知所措,或等著看熱鬧的賓客微微行了一個利,落落大方卻不容置疑的說道:“今日樓家適逢變故,婚宴到此為止吧,若將來還有機會,樓家必定再宴親朋!各位請回吧!景颯,送客!”


    身為管家的景颯立刻上前一步,沉聲回道:“是,夫人。”


    “各位請!”


    相府不愧是相府,雖然遭此巨變,依舊沉穩不亂,家仆們各個麵色平靜,井然有序的將人群請了出去。


    賓客默默的往外退去,顧雲對身後的夙羽低聲說道:“你先回將軍府。”


    看她不動如山的樣子,夙羽急道:“那你呢?”


    “我有話和她說。”結婚結成這樣,晴雖然始終表現得很平靜,心裏隻怕也不好受吧!


    人潮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夙羽知道一定勸不動她,自己也不好繼續留下去,隻能低聲提醒道:“好吧,你自己小心。”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正廳,此時隻剩下幾個家仆收拾著因人潮離開弄翻倒的物件,滿室的嫣紅,此時看起來是那麽的刺眼的諷刺,卓晴走向旁邊的木椅,動作慢得好像快一點就軟到在地一般,好不容易在木椅上坐下,她眼神顯得有些木然,手雖然已經緊緊的握著木椅把上,顧雲還是能看到它們在顫動。


    身側蹲下,顧雲輕聲問道:“晴,你沒事吧?”剛才拜堂的那一幕,看得她都有些心痛,原來晴對樓夕顏的愛,深已至此!握著卓晴冰冷的十指,顧雲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久久,顧雲終於低聲,歎道:“我。。。去想辦法查一查亂賊到底出示了什麽對樓夕顏有致命打擊的證據。不要太擔心了,會沒事的!”隨後這句話,實在有些空洞無用,幫樓夕顏洗涮冤屈,是唯一能幫助晴的辦法吧!


    。。。。。。。。。。。。。


    將軍府倚天苑


    夙淩,你該死!該死!


    顧雲站在院中,心裏把夙淩狠狠的咒罵一通。她從婚宴回來之後立刻去過一趟刑部,單禦嵐不在,程航告訴她,這次樓夕顏的案子,主要的詢問筆錄目前還保存在將軍府,具體情況他們居然都不明了。


    在夙淩的書房找了一個晚上,也毫無所獲,最後還被他發現了,想不到他為了阻止她查這個案子,竟將她軟禁!還派了一個小隊將士在倚天苑外專門看著她。


    雙手環在胸前,顧雲冷笑,他當真以為這半年來,她在將軍府裏的時間都用來撲蝶繡花?!夙淩,我顧雲要走出將軍府,就像走進我家旁邊的菜市場一樣簡單!


    看了一眼漸漸西斜的月色,顧雲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時候到了!


    退到倚天苑牆角處,顧雲一個輕躍,抓住了頭頂上的樹幹,熟練的攀上了樹梢,早上五點,正是一個人最累也最容易放鬆的時刻,顧雲所在密密麻麻的枝葉之間,漸漸的觀察著駐守在周圍的將士。


    和預料的一樣,院門的守衛最為森嚴,院牆的位置每隔十多米有一個人看守,她躲藏的樹木下麵就有一個人,顧雲看準時機,從樹上一躍而下,小將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顧雲猛擊後頸昏了過去。


    從前門出去是不可能的,顧雲打算從後山繞出去,她帶兵訓練的時候就勘察過那裏的地形,越過後山就是官道,雖然那裏也有士兵把守,但是絕對比不上將軍府內嚴密。


    還有一個小時天才亮,顧雲偷偷摸摸的往後山走去,不敢走校場那個門,因為那必須經過淩雲閣,顧雲隻能從她以前住的後院出去,雖然有些狼狽,好在還是如願的進入的亂林。


    在過去就是後山了,顧雲腳下速度越發的快了,經過上次練兵的石壁時,顧雲忽然感覺到一陣勁風襲來,眨眼間,那抹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而夙淩的臉色也隻能用雷電交加來形容。。。。。


    。。。。。。。。。。。


    蒼勁的百年梧桐樹下,一抹黑影昂頭看著樹梢,看了好半天,終於低聲叫道:“師兄?師兄你在嗎?”


    回答他的,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不在?乾荊單手撐著樹幹,又看了好一會,想到敖天那冷死人的性格,最後決定還是上去看看。武功平平,輕功絕佳的乾荊幾個起落,已經到了樹梢。


    果然,那抹孤傲的黑影正閑閑的躺在樹梢之上閉目養神。


    叫了這麽久,他連個反應都沒有,乾荊氣惱,躍上敖天躺著的那根樹枝,狠狠的踩了兩腳,樹枝刷刷的晃得厲害,他踩得賣力,敖天卻仿佛貼在枝幹上一樣,穩穩當當的躺著,倒是乾荊自己,晃了幾下差點沒摔下去。


    自討了個沒趣,乾荊撇撇嘴,在敖天對麵的枝幹上坐下,急道:“師兄,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麽還有心情在這睡覺啊!我和師姐都快擔心死了!”


    敖天仍是那樣不為所動的躺著,就在乾荊以為他不會理他的時候,冰冷的聲音才平靜的回道:“擔心什麽?”


    以為敖天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乾荊解釋道:“京城裏已經連續發生五六起案子了,犯的還都是些**擄掠之事,凶手極其囂張,一頭銀發成了他最大的特點。”說完,乾荊瞟了一眼那夜色下異常耀目的銀絲,急道:“這件事如果不是巧合,就是針對你的誣陷,你怎麽還無動於衷!”


    冷漠的臉上劃過一抹陰鶩與不屑,緩緩起身,半靠著身後粗壯的枝幹,敖天輕哼道:“那你認為我應該做什麽?”


    雖然早就猜到他會嗤之以鼻,乾荊還是勸道:“最起碼應該去查一查那凶手的底細啊!如果是巧合,抓了他絕對有不少賞錢,如果是針對你,就更要防範了!慶典還有半個月就開始了,這時候朝廷極其**,你不能不防!”


    他們不就是想要逼他出手嗎?他絕對不會就範的!敖天本就冷傲的臉上更顯桀驁,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讓乾荊氣得低罵一聲:“師兄!”


    他也是為了他好!武功再高又如何,若是不盡早準備的,到時他就成了賞金獵人捉拿的對象!更別說師兄得罪了多少道上的人,痛打落水狗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


    師兄是把自己逼上絕境嘛!


    “師兄。。。”乾荊還想再勸,卻發現敖天的注意早就不在他身上,幽冷的黑眸中閃爍著他沒有見過的異樣光芒。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朝著他們的方向跑過來,看那相形樣貌。。。像是一個女子?!


    女子越過空曠的草坪,馬上就要跑進他們所在的這片樹林的時候,一道極快的身影從她身後急追而上,一個騰躍,落在了女子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乾荊明顯感覺到敖天渾身一僵,寒眸冰冷的盯著下麵的兩人,正確的說法,是瞪著那名男子?


    乾荊暗自納悶,下麵的兩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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