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眠噎住,懶得理他,反手關上門,再特地將它鎖上,這才一路打著哈欠趴到床上睡著了。(.無彈窗廣告)


    一覺醒來,晨光熹微,天邊抹上一角煙霞,又飄著幾朵浮雲,如胭脂被清漣勻淡。


    門外馬廝在清晨中顯得格外異類,秋雲一直推搡著她,等她拖拖拉拉地起了床,穿好衣服,跟秋雲說明了情況。


    秋雲聽後,便十分懂事在旁邊幫襯著,順便收拾行禮。


    大概是蕭瑉在外麵等的些許不耐,走進屋來,看見秋雲大包小包地收拾著,身影忙碌個不停,雪風眠便在一旁為自己梳妝打扮,畫眉抹粉,一張本是秀麗脫俗的小臉兒被她打扮的愈發嬌豔。


    蕭瑉皺眉,眼神略不悅地看著秋雲使勁往包袱裏塞衣服,“這是青羅會,不是選美大會,瞧你們主仆兩人一個比一個矯情的。”


    雪風眠放下眉筆,正色危言道,“難不成你還讓我灰頭土臉出去?萬一一出去就被人家成團地豔壓導致我受人嘲笑遭人冷落失去信心懷疑人生無心煉丹落荒而逃狼狽而歸,誰負責,你負責啊?”


    蕭瑉也跟著坐下,翹著二郎腿,打量她幾下,嗤笑道,“萬一你打扮好了出去就把人家成團地豔壓,導致你受人嫉妒遭人排擠失去溫暖懷疑人生無心煉丹落荒而逃狼狽而歸容顏衰老鬱鬱終生,誰負責,你自己負責?”


    “你……”雪風眠磨著晶瑩的貝齒,算了,不跟他貧,畫了一會兒,總覺著他在旁邊看著,竟是無來由的別扭,別扭來別扭去,索性將粉盒也一摔,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秋雲,收拾好了沒有?”


    秋雲立定,像個軍人一樣,聲音洪亮,“報告小姐,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她轉頭望向蕭瑉道。


    秋雲這下不依了,眉毛一皺,跑過來拉住雪風眠的袖子道,“小姐,那我呢?”


    “你啊……”雪風眠表情哀痛地拍了拍她的手,歎了口氣道,“我給你留了三千個靈石和兩千兩銀子,夠你用上一年半載了,不過小姐我應該很快會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啊。”


    於是,雪風眠便在秋雲的鬼哭狼嚎的哀求下忍痛而去。


    出了院門口,一輛黑轅馬車停在那兒,四個銀衣漢子分立馬車兩旁,神色肅穆。


    雪風眠有些無語,問道,“又不是不能用輕功,何必坐馬車,多慢啊!”


    蕭瑉睨她一眼,先她一步斂衣而上,輕笑道,“又不是沒馬車,何必用輕功,多得瑟,再說了,我這是萬裏馬,豈能與那些凡駒俗馬相提並論。<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雪風眠竟覺無言以對,大概蕭瑉這馬可能就是古代版的勞斯萊斯……霸道總裁的專屬了吧。


    不再多話,走到馬車上麵,也不叫他拉她一把,自個兒跳了上去,與他麵對麵坐著。


    長鞭一響,馬車開始了轆轆前行,蕭瑉在閉目練功,她便翻出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一路隻聽馬蹄聲聲,車鳴轆轆。也不知行了多久,雪風眠昏沉欲睡,很想找個地方睡了。


    正歪著頭,想往長凳上橫躺睡一會兒,覺著腰間一緊,有一隻手放在那裏,支撐著她的身體不再倒下。


    她清醒了一下,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是蕭瑉,冷不防地從他懷裏起來,他什麽時候過她這邊了?


    對他無言以對,“我現在對你有嚴重心理陰影,不許抱我。”


    “這哪是抱?”蕭瑉淡淡否認,“是馬車行的不穩,你自己撞到我手上來的。”


    雪風眠無語,“這馬車明明行的四平八穩,風吹不倒的。”


    他睜著眼睛也能說瞎話。


    一直在禦馬的馬夫聽到兩人對話,立刻往馬背上狠狠一鞭,馬蹄逐漸由輕緩而變得急促,不多時,馬兒發出清冽的嘶鳴,歪歪扭扭地跑著。


    蕭瑉輕輕地勾唇一笑,他果真是養了一幫能幹事的屬下。


    馬車歪的太厲害,蕭瑉坐在那裏穩如泰山,雪風眠卻沒有他那本事,隨著馬車身體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一下又一下地撞進了他的懷裏。


    蕭瑉邪氣地挑眉,睨她道,“還不是你撞進來的?”


    雪風眠啞口無言,氣結道,“我才沒有……”


    還沒說完,人又晃了起來,又一次撞到了他的身上。


    蕭瑉伸手一把攬過她,“算了,既然你這麽孜孜不倦地投懷送抱,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一下,早說嘛,瞧你昨晚矯情的。”


    說著,蕭瑉緊緊地抱住了她,一副十分勉強自己的樣子。


    “……”丫得了便宜還賣乖。


    雪風眠掙紮了一下,知道掙紮不過,這才放棄,鬱悶地靠在他的胸口處,聽見他的心跳,她再一次不爭氣地紅了臉,他們現在這狀態……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瑉抱了她沒多久,放開了她,正襟危坐,朝車外淡淡道,“怎麽駕車的?我讓你們駕車是為了趕路,而不是趕著去跳崖。”


    車夫:“……”


    隨即馬車又開始四平八穩地開了起來,也不再晃蕩了。


    雪風眠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人瞬間安定下來,伸手按住心口。


    她現在心跳肯定是別人的好幾倍。


    蕭瑉盯著雪風眠有些慘白的臉色,心情似乎也不錯,眼裏流淌著淡淡的笑意:“怎麽?就在我懷裏那麽一會兒,就心跳加速了?”


    “嗬嗬。”雪風眠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笑得勉強。


    心跳加速,他隨便找個人在這種馬車上坐一會兒,準得抽成羊癲瘋,晃成腦震蕩,誰都會為他心跳加速……


    蕭瑉唇角一勾,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道,“你以後得多坐坐馬車,才能適應。”


    雪風眠發誓,她下次一定要吃成五百斤的大胖子,讓馬車走都走不動。


    她又埋頭看起書來,等看累了,蕭瑉叫人在寬敞的馬車內鋪一張小床,她躺在上麵休息。


    醒來之時,馬車內已經亮起了幾盞油燈。


    她一見到黑暗,便覺胸中煩悶欲炸,探出頭去看,卻見一鉤殘月從雲隙間探出臉來,淡淡清輝灑在山道上,馬車如在霜地裏奔走。


    “很晚了。”她呢喃道。


    “嗯。”他淡淡回答,似對她的話一點也不在意。


    “你會一直呆在義封聖城嗎?”她不知怎地,突然間問了出口。


    相聚本就是短,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怎麽,想留下我?”蕭瑉清淺的目光一深,風華萬端地笑了,“想留我就求我啊。”


    “求你有用嗎?”她沒跟他在想不想留他這個話題上糾結,反而直切入口,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


    他這次出奇地正經,鎖著劍眉,沉吟良久,喟歎一聲,緩緩道,“人總不能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而且總也要一份絕對的自由,是嗎?”她淡笑著問,眉目間的冷意卻透著她心裏的晦澀。


    新婚當夜,說走就走,拋下妻子獨守空房自己去征戰四方,萬載漂泊的人是他,妻子等他等的老死,隻是守了三日三夜墓碑,便又開始殺伐征程的人也是他。


    他總是說想要自由,可這個自由,是要最愛他的那些人付出多少代價,為他老死,為他犧牲,為他奉獻一生,他卻始終不鹹不淡,也不過問,多餘的關心也從來不給。


    她一直想不通,為何他們還是願意無怨無悔地為他付出,為他等待,如果是她,早就撒手而去,快意紅塵了。


    蕭瑉隻是淡淡一笑,“你說的大抵沒錯。”


    雪風眠挑起車簾,往外看去,深度呼吸,見山野寂寂,靜悄悄地卻沒個人影,濃密的野林內黑得如同潑了墨一般。群山中隻聞風蕩鬆濤的嗚嗚之聲。


    她的心情莫名有些悲涼,細聲問道,“還要多久。”


    “一天一夜,且耐心等著。”蕭瑉手指摩挲著他的劍,燭火掩映下他的眸子仿佛星河爛漫,“我過幾天會去尋天宮彎月刀。”


    雪風眠柳眉皺了皺,也不多說,應了聲,“嗯。”


    他低笑一聲,意味深長。


    雪風眠回頭望他,奇怪道,“為什麽突然間與我說這?”


    蕭瑉抬眸,眼神掠過她的臉,悠長一歎,“你若是受了大委屈怎麽辦?”


    “什麽大委屈?你就能這麽肯定我會受委屈?”她不解問道。


    “你有認識的煉藥師嗎?除了喬劍之。”他形容懶散不羈,躺在車廂上,半仰著頭望她,清俊的輪廓,在夜色下深深淺淺,精致而典雅。


    雪風眠搖頭,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以防深陷,吸了口氣道,“這十六年,雪慷一直不準我出去與外人交流。”


    “傻不拉幾的。”他忽然罵了一句,恨鐵不成鋼地瞧她,“他不讓你與外人交流,你還真不去了?”


    雪風眠弱弱地反駁,“我這是乖巧懂事。”


    “你那叫逆來順受。”蕭瑉又罵了一句,皺眉問道,“沒別的原因了?”


    雪風眠偏頭,想起了這個身體的原主那些淒涼往事,換她,她也會學蕭瑉這般瀟灑利落地罵一句,不過,這十六年,過都過來了,誰還好不斷沉思回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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