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聽到異響,眾人立即向空地外退去。<strong>.</strong>黑衣人快速沿著眾人的腳邊撒上了一種粉末。此時,隻有那些瘋癲的人還在火堆周圍兀自起舞,絲毫沒有感覺到來自山洞那邊的異響。甚至有的人還一邊喊叫跳舞,一邊向山洞那邊走去。他們飄舞的衣角在經過火堆的時候被點燃,然而他們似乎並不在意被燃燒的痛苦,彼此之間相互摟抱起舞,瞬間便成了火海一片。


    借著這些舞動的火炬,鄭培看見,山洞前麵的那片空地上,已經成了蛇海!那些五顏六色的毒物,畏懼於那些瘋癲之人身上的火焰,在他們的周圍流竄湧動。等到有人被火燒死倒下的那一刻,瞬間就被在黑暗中閃著亮光的毒牙撕扯成一團。


    鄭培滿耳聽到的全是痛苦而衰竭的呻吟和鱗片劇烈摩擦的聲音。他痛苦的閉上雙眼,扭開臉盡力抹去腦海中那些慘烈的畫麵。但葉婆婆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來了!”


    一種濃重的土腥味順著狂風拍到了鄭培的臉上。伴隨著蛇海中慌亂散開的一條道路,一個狀如窗戶大小的黑色三角形蛇頭探出了山洞。黑蛇慢吞吞的吐著血紅的信子,將整個空地掃視一周後,才若無旁人般的將車輪胎粗細的身體慢慢遊到洞外。蛇海中大部分的蛇類對這條巨型黑蛇都十分忌憚,立即停止了對屍體的撕咬,紛紛向空地外沿避讓。但仍有一些顏色十分鮮豔的毒蛇,倚仗於自己強烈的毒液,張開大嘴,露出尖牙向黑蛇嘶鳴示威。


    黑蛇不喜歡有別的同類挑戰它的低位,隻是將尾巴調在麵前輕輕一掃,那些示威著便成了血肉模糊的碎塊兒。它遊到空地中間,昂起蛇頭觀察著地上那些被蛇海包裹啃噬過的屍體,並沒有大快朵頤,似乎是在仔細挑選。


    “準備!”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所有來參加壇禮的年輕人立刻都緊張了起來。鄭培也是如此,他拿著葉婆婆給他的小竹筒,略略弓著身子,兩眼緊緊的盯著那條巨型黑蛇,握緊雙拳!


    他們的目標,就是這條巨型黑蛇的毒液或者鱗片!


    黑蛇遊到蛇海當中,用尾巴將盤踞在屍體上的各類小蛇掃開。若是男性便不理會,若是女性,便張開血盆大口,連屍體帶小蛇一同吞進肚中。如此反複了幾次,空地上女性的屍體幾乎都被它吞了下去。此時所有的小蛇仿佛意識到了性命遠比食物要重要,紛紛順著山洞旁邊的小洞和石縫鑽進去逃命。黑蛇似乎也吃的差不多了,最後掃視了一番空地之後便徑直遊回山洞。(.)


    “快!手腳要快!”


    黑衣人一聲令下,六個年輕人如離弦之箭一般火速衝向空地!鄭培一個愣神,已經落後,但他還是奮力追趕,隻是當他來到空地的時候,那些可能留下毒液的屍體殘肢已經被別人占據,他隻能碰運氣去尋找可能會留在地麵上的蛇鱗。但此時光線非常微弱,一個手電筒的光圈根本照不到多大的地麵。想要在如此漆黑的環境中尋找一片黑色的蛇鱗,簡直要比登天還難。


    “啊!”一聲慘叫從旁邊響起!一個年輕人被藏在屍體下麵的毒蛇咬到,他捂著手腕本想逃回人群求救,但那條花紋間雜的毒蛇迅速纏上了他的手臂。年輕人拚勁全力想把毒蛇甩開,但還沒甩幾下,便直挺挺的一頭栽倒。


    “快點!”黑衣人在後麵厲聲喝道,但他的聲音中也充滿了擔心的成分。


    被毒蛇咬到手腕年輕人的死深深的打擊了其他正在尋找蛇毒的人,這一點從他們顫抖的雙手和慌亂的表情就可以輕鬆斷定。另一個年輕人在屍體上搜尋無果,他眼睛一亮,便跑向了另一具離山洞洞口很緊的屍體。果然,他在那具屍體的脖子上找到了黑蛇撕扯屍體時甩出來的黑色毒液。年輕人一邊滿懷欣喜的望著身後的人群,一邊手忙腳亂的將粘稠的毒蛇刮進竹筒。然後就在他炫耀似的搖晃著竹筒,邁步跑向人群的時候,隻覺得後脖梗刺痛了一下。他納悶的用手抹了抹,掌中微有暗紅色。年輕人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張口向人群求救,便表情僵硬的向前撲倒。他趴在地麵上的時候仍然緊緊的抓著裝有黑色毒液的竹筒,但此時他的瞳孔已經擴散,一滴眼淚才遲遲的從眼角滑落。


    鄭培認出了他,這個年輕人就是前一晚和他打架的那個小個子。雖然鄭培還對他有很多的不滿,但看著他就這麽死去,鄭培的心中還是突然的一陣驚悚。


    “孩子!快啊!”葉婆婆的聲音充滿了焦急,但若不是她的呼喊讓鄭培恍然醒悟,恐怕他還會沉浸在悲慟之中。


    近處的範圍都找了一遍,鄭培仍舊沒有收獲。他想再往前走走,試試運氣。但光束中直立嘶鳴的白蛇逼住了鄭培的腳步。鄭培本想慢慢的向後退去,但突然間他發現在白蛇的肚子下麵有一片薄薄的、黑閃閃的東西,光是從大小來判斷,這個東西就應該是那條巨型黑蛇的蛇鱗了。


    目標近在眼前,但怎樣才能避開這個咄咄逼人的威脅呢?鄭培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若要見人的潛力,也就盡在此時。鄭培默念口訣,用附鱗術的黑藍色保護膜為自己附上一層屏障。他本想在屏障的保護下,飛起一腳將白蛇踢飛。但沒想到那白蛇一見鄭培如此,立刻收斂了嘶鳴的凶相,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便迅速的從另外一邊遊開了。


    鄭培甚至還沒來得及納悶兒,便被一個身影撞倒在地上!他起身看時,昨晚打架的那個姑娘已經撿起黑色的蛇鱗,順手還摳出了那個已經死掉的小個子男孩手中的竹筒,飛也似的跑了。


    鄭培的憤怒與失望已經無濟於事了。當鄭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冷漠的目光中,那些帶著戰利品跑回人群的年輕人已經歡呼相慶了。其他人並不在意麵孔陌生的鄭培是否有所斬獲、是否脫離了危險。他們甚至都已經在一起說說笑笑,完全忽視了空地這邊可能發生的事情。


    隻有葉婆婆!鄭培酸楚的心中掙紮著湧現出一份溫暖,就像他失去光彩的眼睛裏湧現的那份淚水一樣,他仍然能看到葉婆婆臉上的那份焦急和擔憂。她佝僂著瘦小的身子,雙手因為緊張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伸長著脖子努力的關注著鄭培的情況。


    娘說,不蒸饅頭爭口氣!


    鄭培振作精神,打算一定要找到點什麽。他剛彎腰把掉在地上的手電筒撿起來的時候,就聽到人群中歡呼的聲音瞬間被一片驚恐的歎息湮沒。他們呆呆望著鄭培,表情或無奈、或驚懼、或幸災樂禍。


    而葉婆婆,已經是老淚縱橫。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鄭培感覺後背一陣一陣的發冷。他慢慢的轉回身去,發現那條巨型黑蛇不知何時遊出了山洞,此時已經昂著蛇頭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鄭培大腦一片空白……


    黑蛇對於鄭培的出現似乎很不滿意。它昂著蛇頭,頸部膨脹而形成的扁平皮褶劇烈顫動,發出了凶狠的嘶鳴。它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鄭培,仿佛是在打量他一般。宛如樹枝般的血紅信子不停的吐出,帶出了一股股酸腥的氣息。


    轟隆!猛然間一個驚雷!


    無論是人群,還是鄭培,又或是黑蛇,都被這道雷聲所振動。而黑蛇似乎對這道雷聲有著別樣的憤恨,掄起粗壯的蛇尾嘭的一聲將地上的石板拍出一道裂縫!但它好像又迫於某種壓力,雖然不是心甘情願,但還是瞪著惡毒的目光放棄了麵前的鄭培,慢慢的遊回山洞。


    鄭培看著黑蛇碩大的身軀遊動離去,胸中憋住的這口氣才慢慢的緩了出來。


    但黑蛇還是不甘心到嘴的食物就此放棄,在即將進入山洞的一刹那,猛的回頭噴了鄭培一身的毒液!它看著鄭培狼狽的樣子,裂開大嘴,發出一聲凶狠的嘶鳴,漸漸隱沒在了山洞的黑暗之中。


    好在粘稠又腥臭的毒液全部噴在了鄭培的衣服上,不然他的眼睛即使不被弄瞎,也會被腥臭的毒液熏暈。


    鄭培知道自己躲過了一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感激的望向天空,肯定是爹娘在天保佑,自己才能逃過一劫。此時鄭培身上的血液開始正常循環,他瘋了一樣搏動的心髒也漸漸趨於冷靜。鄭培無力的蹲了下去,卻無意中看到石板的裂縫旁邊散落著好多片黑色的蛇鱗。


    “孩子!你快回來啊!”葉婆婆焦急的喊道。


    鄭培聽到後猛然清醒。一些小蛇已經開始慢慢的從石縫中遊出,重新聚集在那些巨型黑蛇沒有興趣的屍體上。鄭培將地上的蛇鱗幾把抓起,雖然有幾片在匆忙中順著石縫掉了進去,但他無暇理會,轉身狼狽的跑回人群之中。


    鄭培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噗通”一下跪倒在葉婆婆麵前,哭的像個終於找到了媽媽的孩童。


    “好好好!好好好!”教主欣慰的看著繳獲了戰利品的年輕人們,開心的不停點頭讚許。他滿臉笑意的坐上竹轎,在山羊胡子和黑衣人的護衛下帶頭踏上了返程。


    也許這樣憑借著運氣的生死考驗足以讓每個幸存者驕傲,但鄭培卻很少看到其他回來的年輕人麵露笑容。大家都無比羨慕的盯著他身上沾滿蛇毒的衣服和手中裝有巨型黑蛇鱗片的竹筒,但在與鄭培眼神交匯的時候,又變成了滿臉的嫌棄和怨恨。不過即使如此,收獲頗豐的鄭培仍憑借著豐富的戰利品獲得了其他人的敬畏,大家不自覺的讓他和葉婆婆走到了隊伍的中間。鄭培不喜歡自己在這個群體中這樣尷尬的處境,但他此時確實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眼神淩厲的找到了一個人走在隊伍後麵的那個姑娘,向他投去冷漠且具有攻擊性的目光。那女孩雖然也獲得了豐富的收獲,但她卻並不敢與鄭培對視。恰恰相反,她不停的改變行走的位置以躲避鄭培的仇視,仿佛那仇視的目光十分滾燙,僅僅是被盯了幾眼,這姑娘幾乎害怕的將要哭了出來。


    鄭培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做很沒意思。那姑娘做的是不對,他也恨她。但既然沒有發生什麽嚴重後果,鄭培想想也就算了。隻是那姑娘的品性不好,也許在將來的日子裏自己提防著一點就好了。鄭培看著葉婆婆高興而得意的表情,再回頭看看那幾個痛哭流涕的家屬,心中一片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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