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刀,隻要劃出去就能視一切如無物,我隻有小時候看《星球大戰》那會相信裏麵的激光劍能做到,但大了學了一頓雜七雜八的能量守恒、力學原理和馬克思主義思想以後就不再信了,而且總覺得他們拿著那麽長的燈管晃來晃去容易電到自己。


    邵冠今拿著這把刀前麵一路跑,我在後麵一通追,我們所過之處盡皆傾倒,不管是房屋建築還是欄杆圍牆。


    我忽然發現雖然在我們心裏一直認為我們居住的地方是銅牆鐵壁,可是卻很少有厚度超過40公分的東西,即使超過,有了這麽長一條傷痕也離毀滅不遠了,我想起了劉老六那句話:我們的城市快被邵冠今切成兩半了。


    他這麽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妨礙我,而且他也確實做到了,我得時刻防備著頭上掉下什麽東西來或腳下有什麽被他伐倒的竿子之類,我們一直從市區跑到了東三環,那叫個一路零落啊。


    不得不說這小子體力真的不錯,而我雖然定不死他,卻也能半歇半跑,所以還一直跟得上,他幾次想回身跟我拚命,卻又似乎下不定決心,我們就這樣跑了一個多小時,終究都累得不輕,他蹣跚踉蹌,我則叉著腰氣喘籲籲,這會兩邊都是馬路,他也沒什麽可破壞的了。


    正當我們都口幹舌燥的時候,路邊忽然多出一台飲料販賣機,我們兩個同時開始摸口袋……


    他捏了半天兜,握著刀蹲在販賣機那邊看我喘息道:“你……你有有零錢嗎?”


    我摸了一會支著膝蓋喘息道:“沒……沒有,你呢?”


    然後我們倆又同時看看他手裏的刀,我看看四周無人,把頭轉了過去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下一刻,邵冠今把販賣機從中切開一個售票口那麽大的窟窿,從裏麵掏出一罐七喜摳開仰頭狂飲,我邊喘氣邊衝他招招手,他看我一眼,搖頭,我使勁招,他歎了一口氣,從裏麵掏出一瓶可樂扔了過來,我看了看說:“有鮮橙多嗎?”


    ……


    我們一邊一個坐在販賣機兩邊。默默地喝飲料。我發現這一通跑後。他地情緒好象比剛才平穩點了。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邵冠今。他皮膚白皙。嘴角有個酒窩。若不是手裏握著把刀且表情凝重。應該是個很討人喜歡地小夥子。他抬頭看了看天。莫名其妙地說:“快下雨了。”等我們都喝到第二瓶上。他忽然問我:“你要追到什麽時候?”


    我反問:“你要殺到什麽時候?”


    他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馬昆侖我是一定要殺。”


    我說:“他現在真地是生不如死。你殺了他沾一身血有什麽好處?”


    邵冠今道:“反正已經沾了一身了。我不在乎。”


    “那還不夠嗎?三個人地性命外加一個人地殘疾。你女朋友泉下有知也該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不要提我女朋友!”邵冠今忽然失控地一刀插進地下,雙眼犯紅道:“你知道她是多好的女孩子嗎?你知道她有多單純嗎?你知道她有多優秀嗎?你知道她和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我是多麽開心嗎?你知道……”


    我趕緊打斷他道:“不知道!”再說就該兒童不宜了,其實我能從他一連串的反問裏嗅出邵冠今有多愛他的女朋友,也能堆砌出一個美麗清純的女孩兒,從他的語氣和動作裏可以判斷出邵冠今還是個沒怎麽經曆過社會的大孩子,他這樣的人確實容易幻想完美和做出過激行為。


    不等我說什麽,邵冠今像受了什麽感召似的說:“我想起來了,我不能就這樣算了,馬昆侖沒死,他不是還有父母嗎,我這就去把他們都殺了,讓他也體會一下失去親人的滋味!”


    我發現邵冠今的眼睛從微紅漸漸變得血紅,握刀的手顫抖起來,與此同時,那柄烏沉沉的刀身上開始泛起詭異的亮紋,我忽然有點醒悟了:隻要邵冠今情緒一有波動就會影響到這把刀,隨之刀也會反噬他的心智……


    我大叫道:“邵冠今,把刀扔了!”


    邵冠今這會似乎已經不認識我,他抬起猩紅的眼睛瞪了我一眼,把手裏的飲料罐朝我扔過來,然後起身又跑,我氣得頓足捶胸,隻能是又跟在他後邊追下去,這時阿破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顧不上理他,緊追著邵冠今上了一條沒有路燈的土路。


    前方是一片果園。


    我的心總算放鬆了幾分,讓邵冠今去果園裏亂砍亂伐總比讓他饒城裏禍害強,他要繞著市中心跑三圈下來那我們市至少3年不能評文明城市了——


    剛一閃念間,邵冠今已經鑽進了果樹林,我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更是不能讓他帶著那把妖刀跑掉,攆著他屁股也跟了進去。


    邵冠今開始更頻繁地揮刀,這一次我可沒那麽輕鬆了,隻能隱約看到前麵一個人影在閃,然後眼前不斷有倒下的樹幹和枝椏砸向我,更嚴重的是,那些已經成熟的果子不停掉在我頭上,於是此時此刻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一顆蘋果掉下來砸出一個牛頓,如果是一噸蘋果砸下來——那絕對是砸出一個死人!我氣急敗壞得像隻中了箭的兔子,一邊追一邊喊:“邵冠今,你丫有沒有公德心,果農招你惹你了?”


    這時天上的烏雲的忽然擠在了一起,把本來少得可憐的月光完全遮住了,我在一片不斷掉果子的樹林裏挨著打,舉步維艱,隻能憑借著前麵的砍木聲追尋,天邊劃過一條無聲的閃電之後,轟隆一個炸雷在我們耳邊響起。


    跟蹤變得更加困難,前邊不知道又倒下了多少果樹,黃豆大的雨點開始有力地打了下來,就在我萬分狼狽的時候,忽然感覺到眼前視線開朗起來,原來我已經馬上要追出果林了,我心中大喜,不禁暗自發誓,抓住邵冠今這小子一定要先狠狠揍他一頓!


    這時的雨已經是瓢潑般傾瀉下來,我渾身濕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開始辨認邵冠今逃跑的方向。


    果樹林對麵是一片田地,我剛衝到地頭,就見對麵田壟之上站著一個身披蓑衣的人影,他的身材並不高大,戴著鬥笠,站在那裏一尊石佛相仿,他見我愣頭愣腦地衝出來,身後一片狼籍,帶著不可遏止的怒氣厲喝道:“是你?”說著微一抬頭,露出了那雙如電般的眼神和滿是皺紋的額頭。


    我剛想說話,就見這人把食指伸向天空——然後令我震驚無比的情景出現了,我就見一個人型閃電生生地被他從天邊拽了下來,然後通過他的手指一指就朝我劈了過來!


    人們形容一件事情發生的快,常常用快如閃電這個詞,今兒哥們我親身體驗了一把!


    那是真的快——那根亮線在天邊一閃,再一眨眼就已經壓到了我的頭頂,好在我有一個可以把時間放慢的保命符,那條猙獰銀龍似的電光被我用結界扯了一把,慢了一個節拍打在我剛才站著的地方,刷的一下,我臉上的寒毛全部受了吸引豎起,那個地方已然被擊出一個方圓3米的大坑!


    我心膽俱寒,扭頭就往果林裏跑,身後的蓑衣人默不出聲又向天空一指,一條新的人型閃電被他吸了過來……


    我回頭剛沒跑兩步,阿破順著邵冠今破壞出的痕跡跟了上來,他遠遠地看見我朝他跑著,不禁奇道:“老大,你怎麽不追了?”


    蓑衣人沉聲道:“又一個!”


    我情知不妙,大叫一聲:“阿破小心!”


    ……但是阿破是聽不懂小心這兩個字的,他茫然地站在原地道:“什麽?”


    “滋拉”一聲,動畫片裏最常見的情景出現了——阿破跟一條長長的閃電來了一個親密接觸,然後我就看見一具亮晶晶的骷髏在一團光芒裏戰栗,光芒退卻,阿破渾身焦糊,麵目黢黑,頭發根根直立著……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背起他繼續向樹林深處跑去,我們身後的蓑衣人不慌不忙地引導著雷雲跟在我們頭上,巨型的電光和著雨水不斷轟擊在我們身旁,每每都是我利用時間差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我們倆就像兩隻逃亡的螞蟻,頭頂上跟著一個頑劣的孩童,用水槍連連滋射我們。


    在大雨中,電光閃閃,雷聲轟轟,我睜不開眼,我跟不上溜兒,你說難受不難受(向趙麗蓉老師致敬),你說難受不難受……


    阿破渾身冒著煙,忽然在我背上大叫起來:“老大,放我下來,我跟他拚了!”


    我怒道:“拚個屁,你聞聞你幾成熟了?”


    當我跑出果樹林,雨勢已經小了很多,雷電不知在什麽時候也止了攻勢,我不敢掉以輕心,背著阿破跑進了市裏這才頹然地摔在馬路邊上,遠出小小地響了一下雷,我嚇得差點蹦起來。


    阿破仰麵躺在地上,他的手和腳都被雷打成了黑碳頭,現在在一塊一塊地往下掉渣,這時他才心有餘悸地說:“那是個什麽東西啊?”


    我渾身酸軟,有氣無力地說:“好象是個老人。”


    “我們現在怎麽辦?”


    我拿出電話撥給無雙,虛弱地說:“來接我們,我們要死了。”


    ……


    早上5點,我和阿破都已回到了溫暖的家裏,我麵前擺著一杯熱牛奶,阿破四仰八叉躺在沙發裏,他正在使用妖力生長新的肌膚和手腳,小慧抱著膀子站在窗戶前。


    高大全坐在我的對麵,表情古怪,似乎是想對我表示同情,卻又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說:“這麽說,昨天我們遇到的是你的老大,神族的雷神?”


    高大全點頭道:“是啊,他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中力量最強的,想不到他也覺醒了。”


    小慧道:“不用說,這位雷神一定是覺察到了阿憶身上的妖氣所以才會大打出手。”


    我鬱悶地問高大全:“妖氣到底是一種什麽氣?古龍香水能遮住嗎?”


    高大全微笑道:“神族裏我的正直和我們老大的疾惡如仇是很有名的,你放心好了,我會在老大麵前為你們求情的。”這個野獸頭子臉上露出那種找到組織後的滿足笑容,看得我十分不爽,但是說實話昨天晚上那一戰我是真有點膽寒,我定不住邵冠今的刀,也定不住雷神的閃電。


    我的力量並不能無所顧忌地使用,就拿子彈來說,把一顆子彈放慢10倍和放慢20倍所花的力量也不一樣,一顆子彈和兩顆子彈也不一樣,定一顆子彈和定一顆飛來的蘋果還不一樣。


    也就是說目標越快,越多,耗費我的力量也就越多,昨天我試過了,麵對一條巨型的閃電我隻能做到保住性命。


    高大全問我:“邵冠今你抓住了嗎?”


    阿破帶氣道:“你老大幾十條閃電劈下來我們沒穿越就不錯了,還抓個毛。”他說話間有點喘氣,不住催動妖力重生手臂,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阿破這個樣子,看來被閃電劈傷很難治愈。


    我有氣無力道:“基本可以確定了,問題出在刀身上,那刀能催發人的仇恨。”


    小慧忽然道:“說到邵冠今,昨天你們走了以後我收集了這些他用過的東西。”說著她拿出一隻開水壺,一件白大褂。


    小慧把那隻壺舉起來給我看道:“這隻壺沒有膽,我在裏麵發現了這個……”我接過她遞來的東西一看,發現這就是那把刀的刀鞘,大約和壺身一樣長,質地像是硬塑料,小慧在一邊補充道,“你仔細看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果然,我很快就發現了這鞘裏麵大有文章,在它的內部,刀刃的一邊,有兩片鐵片做成簧,一直延伸進去,跟整個刀鞘一般長,也就是說,刀插進去的時候,刀刃是淩空架在兩片簧上的。


    小慧道:“沒想到吧,這把刀鋒利到了沒有鞘能容下它的地步,所以邵冠今特意為它做了一個特殊的鞘,我查了一下資料,行內人一般管這種材料的鞘叫k鞘,這種鞘有一個好處就是方便快拔,多用於現代刀具和軍刀,邵冠今能在短短時間裏做出這麽專業一個鞘,說明他很可能會自己做刀,至少是一個動手能力很強的刀具愛好者。”


    我隨手把玩那鞘,忽然在出刀口那個地方發現了三個字母:hsk。


    小慧見我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又說:“hsk網上最多的解釋是漢語水平考試,毫無相幹,和它接近的也隻有psk——應急求生裝備還稍微沾點邊,hsk既不是一種材料也不是一個組織,我也很奇怪它代表什麽意思。”


    我把鞘在腿上輕輕拍著道:“那怎麽辦,我發現邵冠今人還不錯,但是如果讓他和那把刀在一起的話他的殺心會越來越重。”


    小慧看看高大全道:“這就要你幫忙了。”


    高大全攤手道:“我怎麽幫啊?”


    小慧把那堆東西都擺在他麵前說:“你不是會聞嗎?”


    高大全羞愧道:“隻有他作亂的時候我才能察覺到,而且憑我的力量能勘測到的範圍很小……”


    小慧笑道:“對不起,我沒把話說清楚,我不是讓你聞,我是要你去找個幫手。”


    “誰呀?”


    “蝦仁。”


    高大全頓時喊了起來:“狗啊?”


    無雙又冷丁冒出一句:“在這事上,你好象不如狗吧?”


    高大全掩麵而去……


    這時阿破的重生工作也已進入尾聲,焦黑的肢體一段段剝落,裏麵嫩白的肉就頂了出來,與此同時我們都聞到了一股似曾熟悉的味道,小慧抽了抽鼻子說了一句話後我們同時想起了那是什麽。


    小慧說:“我以後再也不吃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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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小花的過敏期進入回光返照階段(每年是7月15到9月初),今天一天打了好幾百個噴嚏,絕無誇張,現在腦袋都有點暈了,你們誰試過?滿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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