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為了安慰她, 下午禮訓中途, 太子命人端甜點過去,等禮訓完畢,太子又親自端了碗蜂蜜粥送過去, 順便接她去馬場。


    有東西吃,心情自然好, 更何況是學神親自端來的。徐冉開開心心地吃完,整個人又活過來, 跟著太子上馬車出發。


    車上太子問, “緩過勁了?不沮喪了?”


    徐冉懵了懵,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大考之事。一本正經道:“早就緩過勁了。”


    太子點點頭,心想, 記得她以前說過, 不開心的事情吃點甜的,心情也會隨之變得甜滋滋。果然沒錯。


    忽地又想起以後的事。


    倘若將來小姑娘傷心難過了, 他就將全望京的甜點都買回來賞給她, 這樣就不怕她不高興了。


    徐冉換了語氣,又道:“大考的事,雖然緩過勁了。但是殿下捉弄我,卻讓我甚是傷心。”


    太子皺皺眉,“孤什麽時候捉弄你了?”


    徐冉湊過去, “就中午午休的時候,說行方便讓我到東宮當差的事啊!給了希望又讓人失望,哎。”


    她故作深沉的模樣, 太子瞧了隻覺她甚是調皮,不由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你倒是說說,若真來東宮當差,想當個什麽差事?”


    若說上次被他捏鼻子,覺得各種惶恐。那這次被捏鼻子,徐冉就已經習慣了。她不願意被她爹捏鼻子,可不代表不願意被學神捏鼻子。


    學神捏她鼻子的時候,真的溫柔爆了。


    徐冉完全不掙紮,花癡臉沉思狀,“東宮有什麽差事是我能當的嗎?”


    因被捏著鼻子,她聲音怪怪的,太子差點笑出來,卻終是忍住了。“你覺得你能當什麽差?”


    “我能伺候殿下呀!”她往前湊。


    太子心頭一動,假做漫不經心地問:“你能伺候孤?”


    徐冉抿嘴笑。這回可算瞧清楚了,剛才學神分明是快破功了!原來學神的笑點是這個!隻要發出怪聲他就會笑了!


    摸清了萬年冰山的融化點,徐冉不停地往前湊,一邊湊一邊尖著嗓子道:“捏肩,捶背,端茶,遞水,樣樣都能做!”


    太子捏緊她鼻頭,不讓她湊過來。


    下定決心要看到學神笑容的徐冉豁出去了,學綿羊咩咩咩叫幾聲。


    太子抿住嘴。


    徐冉怏怏坐回去。


    不鬧了?太子斜眼往她那邊一瞥。


    徐冉卻忽地轉過來,自己捏住鼻子學福東海的口頭禪:“殿下——小的有罪,您千萬不要饒恕小的——”


    太子笑出聲。


    他一笑,徐冉覺得整個冬日的寒冷都被驅散了。像是陽光普照大地,他便是那輪初升的暖日。


    徐冉杵著下巴看。


    太子轉頭問:“你這樣看著孤作甚?”


    徐冉如實回答:“殿下好看。”


    太子一怔,望著她近在咫尺的明媚麵靨,忽地一顆心噗通噗通地亂跳。


    忙地移開視線,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他這一掩飾,臉上的笑容便散了,又恢複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了。


    徐冉暗自歎氣。


    學神的偶像包袱喲!還是放不開呐。連笑一笑這樣平常的事情,也難得見,也算見到了,也是轉瞬即逝的事情。


    車外福東海聽著兩人的對話,撇撇嘴嘴甚覺委屈。


    徐娘子學什麽不好,偏偏學他,他有經常將請罪的話語掛嘴邊嘛?偏生殿下還笑了。


    難得他真的動不動就請罪?


    福東海一挑拂塵,翻眼想了想。


    好像……確實每天都要說上那麽兩三遍……


    馬場練習完畢之後,太子送她回去。可能是由於大考並未如意的緣故,徐冉此次練習格外用勁,拉起弓來恨不得拉滿了才射箭,上馬車時,已是滿頭大汗。


    冬日出汗,容易著涼,太子取來自己的大氅。因著此時身在外麵,沒有地方洗手,太子嫌眾人的手髒,遂親自為她係上。


    她小小一個,縮在他的白狐狸大氅下,小臉凍得通紅。太子伸手一邊為她係帶,一邊囑咐:“大考的事,無需再垂頭喪氣,孤說你明年能考上,你便可以考上,記住了嗎?”


    徐冉“嗯”一聲。學神都這樣安慰她了,她肯定不會再想那麽多無用的了,繼續前進,補全自己的不足方是王道。


    披著大氅往馬車邊走。大氅太長,她完全撐不起來,拖在地上染了一地的泥土。


    福東海心中哎呦一聲,徐娘子這般糟蹋殿下的衣物,殿下的潔症怕是又要發作了!忙地就要上前托起大氅,還沒到跟前,太子忽地一個回頭,瞪著眼睛瞧他。


    福東海灰溜溜地退回去。


    太子繼續與徐冉並肩而行。


    福東海心中納悶,怪事,殿下這會子怎麽不發作了?往日衣物上沾了水漬都要大發雷霆的,今日倒是怪,竟一句話都沒說,還不讓人上前整理,是怕耽誤與徐娘子的相處麽?


    福東海轉念一想,想到徐冉入東宮之後太子的變化。太子殿下這潔症,好像就隻對徐娘子一個人不起作用?


    福東海想通了,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


    這下好了,以後太子和徐娘子大婚後入洞房,便不用搓什麽五遍十遍的澡了,他們這些東宮宮人也可以鬆口氣了。


    大考過後,眼見著還有十來天就要過年了。


    呂夫子同徐冉重提城南彈琴的事情。徐冉自是一口應下,又問沈令音是否同意,呂夫子一愣,發愁道:“本來已經定好沈娘子了,但沒想到有幾個小娘子不服氣。說什麽彈琴一曲《高山流水》自是彈不過徐娘子,但是跳舞也未必跳不過沈娘子了。鬧到主教員那邊,說是要公平擇選。這不,明天下學後公開擇選。”


    徐冉一聽,不免覺得有些可惜。雖然和沈校花合作有壓力,但她還蠻期待的,沒想到會橫出這一遭。人美有才華遭嫉妒呐!


    又問:“沈娘子參加公開擇選嗎?”


    呂夫子點頭,“參加啊。”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徐冉想,本以為以沈校花的清高,肯定是不屑於爭這個才藝表演的名額,給了就跳,沒給就不跳,沒想到她竟也參加公平擇選。


    完全不符合沈校花的逼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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