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的身體雖然異常強壯,但受了太重的傷,流了太多的血,整個人虛弱的不行,當張晴把他扶到床上,躺在床上的他沒過多久就昏睡過去。


    獸人一向警惕,即使是虛弱到不能自理的地步,在不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敢輕易睡去。然而,在張晴的床上,他幾乎是很放鬆地睡了過去,而且是一睡睡到第二天早上。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張小小的木床上,因為他個頭太大,雙腳還垂落在地。他身上還蓋著棉被。棉被是黛青色的,上麵散發著淡淡的青草香味。


    他睜眼看了看四周,看到他現在正在一個很幹淨整潔的木屋裏。木屋並不大,家居也不多,牆上掛著幾把尖刀以及弓箭。


    而那個收留他的年輕女子正坐在桌邊,一隻手撐著額角,一隻手正在翻著一本書。聽到動靜,那個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道:“你醒了?餓了吧?我去給你端粥過來。”說罷,她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獸人的眸子一直看著那個離開的身影,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獸人起了身,將那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又仔細整理了一下床鋪。他一向喜歡將東西弄得整整齊齊。當他彎下身子整理床鋪的時候,他雪白的長發垂了下來,他整個人愣了愣,忙伸出手摸了摸頭頂的狼耳。


    獸人皺了皺眉,看到桌上那黑紗帽,他快步走過去將黑帽戴上,又將黑布將自己的臉蒙的嚴嚴實實。


    打理好自己的儀容之後,他微微鬆了一口氣,可是他總感覺不安心,那個姑娘肯定看了他的容貌一晚上了,肯定嚇到她了,這讓他有些不知如何自處。


    桌子上擺著一本書,剛剛那女子翻了幾頁。獸人的視線移到那本書上,手指輕輕地將書本翻到封麵那裏,他看到封麵上麵寫著《養花指南》。他又將書本翻到第一頁,看到那裏寫了兩個娟秀的字:靜江。


    這是她的名字嗎?


    獸人默默地將這名字記在心裏。


    沒過一會兒,張晴端著剛熬好的粥走了進來,看到獸人站在桌邊,便問他:“你怎麽起來了?你的傷好些了麽?”


    獸人朝她點了點頭,回道:“無礙。”


    “那就好。”張晴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拿了幹淨的碗,給獸人盛粥。獸人似乎想幫她忙,可是低頭看了一眼他那銳利的指甲,他隻得僵硬地坐在桌前,等著張晴把白粥遞給他。


    獸人時不時抬眸看張晴一眼,每看她一眼,就覺得她容貌太過美麗,甚至能讓人沉迷下去。他確實是從未見過這麽美麗的人。他以為越美的東西,越是危險。他卻沒想到正是這個人沒有懷疑他殺人,也不怕他,在他被村民追殺的時候,她還救了他。


    這個人不止是第一個關心他的人,也是第一個讓他可以對人類產生好感產生信任的人。


    張晴把粥移到他麵前,對他說道:“你嚐嚐?”


    張晴的廚藝算不上好,隻能說她做的東西可以讓人吃得去,談不上好吃。她在外捉妖三年了,自己給自己做飯,她從不在意那口腹之欲,隻要可以填飽肚子的,她大概都能吃得下。


    之前她在時間夾縫裏生活時,因為感覺不到餓,她已經許久沒吃東西了。然後來到這個地方,她終於感覺到餓的感覺了,可是她更沒胃口吃東西了,對待自己,她隻是偶爾在山上摘野果填填肚子罷了。


    如今,獸人受傷了,她不想虧待他,隻得跑到附近的村莊用銀子換了些米回來,給他熬粥。當然,她順便買了幾本教她養花的書。


    張晴給他盛好粥之後,獸人卻許久沒有動筷。他那雙綠幽幽的眼睛一直看著那碗粥,可是就是不吃。張晴有些尷尬,以為這粥太寒酸了,不合他胃口,忙開口對他說:“我去給你炒幾個菜。”


    獸人忙開口說道:“不用。”


    張晴回頭看他,獸人迫不得已,隻得解開蒙在自己臉上的黑布,慢慢地吃起粥來。


    張晴坐在他麵前,托著下巴看他。獸人看到張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實在窘迫的不行,轉過臉,不吃粥了,還想用黑布蒙起臉來。


    可是,張晴很快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把臉蒙上,還很認真地觀察他的五官。獸人簡直窘迫之極,甚至有些惱怒,他很討厭別人看他的臉,他知道他醜,但他不想被人當作笑話。


    張晴仔細看了看這個獸人的外貌,總覺得越看他,越覺得他像那個魔。隻是,他的臉色沒有南燭那麽蒼白,而且南燭的嘴唇是紫黑色的,而獸人的嘴唇是很好看的嫣紅色。


    張晴忽然意識到這樣盯著別人的臉有些無禮,忙鬆開了手,忙擺了擺手,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失禮了。”


    “沒什麽。”南燭即使再窘迫,也不想對她生氣,而是輕輕搖了搖頭,垂頭繼續喝粥。過了好一會兒,他有些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我的容貌有些嚇人嗎?”


    多少次,人們一看到他的容貌,便被嚇得屁滾尿流,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子一點都不怕他。


    張晴回道:“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張晴並不是奉承他,若是他左臉上的紋路不要那麽詭異,他的容貌甚至可以和丹的容貌媲美。丹是牡丹花妖,容貌極其俊美,一般的妖精難以和他媲美的。


    張晴說完這句話後,發現獸人許久沒有動靜,她疑惑地抬眸看他,卻見獸人慌慌忙忙地移開視線,垂下了頭。


    他那張異常俊美的右臉染上了紅暈,他迅速地將黑布裹住自己的臉,將那隻喝了半碗的粥推到桌子放回了托盤,幹巴巴地開口:“飽了。”


    張晴愣了愣,忙開口問道:“果真是飽了?還是粥不合你胃口?”這個獸人高大威猛,兩個張晴加起來都沒他壯,他怎麽吃那麽少?


    隻是,獸人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主動拿起碗筷去清洗。張晴忙跟在他身後,說道:“你的傷還沒好,讓我來就行······”


    可是獸人回頭幹巴巴地跟她說了聲:“無礙。”然後他幫張晴洗了碗,順便洗了鍋。


    張晴忙勸他回房休息一下,獸人卻表示不用休息。


    張晴知道獸人的自愈能力很強,但她沒想到明明昨日他還奄奄一息,今日就生龍活虎了,實在讓她有些驚訝。


    而獸人知道,自己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再留在人家姑娘家,實在說不過去。可是讓他就此告辭,他又有些戀戀不舍。他站在原地,和張晴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他實在說不出想要與姑娘結識的話,最後隻能說出一聲:“多謝你昨日救了我。”


    張晴回道:“這沒什麽。”頓了頓,她真誠地對獸人說道:“你是好人,那些村民太過偏激愚昧了,你以後要小心點。如果有必要的話,你還是離開這個地方。這裏的人類對獸人都不太友好。在邊塞,獸人會受到人類尊敬的。邊塞的人很崇拜強大的人。”


    獸人低低地嗯了一聲,但是沒有接受張晴的建議。他是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才躲到深山來,他自然不會再回去邊塞那裏。


    他環顧了院子四周,想在臨走之前,為張晴做一點事。於是他幫張晴劈了柴,又幫她提著桶去山下打水,把院子裏的幾個水缸灌滿了水。


    獸人幹活特別麻利,沒過一會兒,他還爬上房頂,幫張晴修了屋頂的漏洞,不止如此,他還幫張晴把房子的裏裏外外都擦洗的幹幹淨淨。


    張晴跟在他身後,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一直對獸人說:“不必做這些,我來做就行,多不好意思,等等,真的不用。”她其實隻是想做好事,收留一個傷員而已。沒想到這個傷員悶聲不吭地把她家裏的家務活全幹了。


    等獸人幹完活,張晴已經尷尬的有些臉紅了,她忙拿出手帕,將手帕遞給獸人擦汗,還跑到廚房裏,舀了一碗清水,端出來給獸人喝。沒過一會兒,她又跑進屋,給獸人洗了幾個水果,將那幾個水果捧到他麵前。要是張晴現在有法術的話,她很想畫幾張護身黃符給他,來表達自己對他幫忙做家務的謝意。


    獸人站在院子中央,看著張晴不停地跑進跑出,他有些挪不開眼睛。她實在是太過耀眼,即使用最美的語句也無法表達出她萬分之一的美。


    那幾個水果被捧到他的麵前,他隻伸出手拿了一個,便不再拿了,他輕輕地握著那個仍帶著晶瑩水珠的水果,感覺心有些輕飄飄的。他忽然明白為什麽人類的帝皇總喜歡在人間搜尋美麗的女子,也明白為什麽會有人隻愛美人不愛江山。


    他垂眸看了張晴一眼,很快把視線挪開,裹在黑布下的臉有些發燙。他想到張晴那空蕩蕩的廚房,微微皺了皺眉,轉身快步離開了。


    他沒打任何招呼就離開了,張晴怔了怔,以為自己招呼不夠周到,獸人可能生氣了。她想了想,會不會是水果太過普遍?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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