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開,淡淡的花香縈繞著這個房間。


    張晴將這株牡丹種在了花盆中,她坐在桌前,仔細仔細地打量這株牡丹花。這是丹的原身,她不可能認錯。她和丹相處了三年,她連他有多少片花瓣,有多少片葉子,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不明白,為什麽牡丹種子吸收了獸人的血液,就能發芽開花。除非獸人的血液本身就有充沛的靈氣,但她從沒聽過獸人的血液裏會有靈氣的,她隻知道有仙緣的人的血液才有靈氣。她的妖仆狐七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有了仙緣,所以狐七的血液有靈氣。


    難道獸人是正在曆劫的仙,就像狐七那樣嗎?


    獸人正坐在她對麵,垂眸包紮他受傷的手掌。他一直不言不語,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一身黑衣的他更顯得讓人難以接近。


    張晴見獸人有些不太對勁,或者說,從剛才開始,他就很冷漠,他總是在躲避著她。


    他似乎有心事,連自己的傷口也不好好包紮,那紗布纏著纏著就被他的指甲戳破了,即使換了新的紗布,紗布也被他的手像撕紙一樣撕爛了。


    張晴忙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動,對他說道:“我幫你。”


    獸人的手背一觸及到張晴冰涼的手指,他忙把手縮了回去,張晴隻得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腕。獸人怕傷到她,隻得僵著身子,不敢再動。


    張晴展開他的手,看到他的手心有著深可見骨的傷口,似乎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硬生生刺了進去,張晴看著那幾個皮開肉綻的傷口,簡直替他感到疼。


    她看了他的指甲,再對比他手心裏的傷口,似乎明白他是怎樣受傷的。她問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獸人忽然抬眸看她,那雙綠幽幽的眸子不停地波動,呼吸也重了幾分,張晴甚至聽到他咬著牙發出的咯咯響聲。許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我糟蹋了你。”


    張晴嚇了一跳:“什麽時候?”


    獸人不想提起張晴的傷心事,便閉著嘴,不再談起那件“他爬上了她的床,並且已經讓她懷孕”的事。他隻是對她說道:“我知道你們人類排斥獸人,我也沒臉對你說‘對你負責’的話,但是,即使我拚上我這條命,我也會保護你。”


    張晴不知道他胡言亂語什麽,她想再問清楚些,可是獸人怎麽也不肯跟她解釋,還很愧疚地看著張晴,似乎他做了天大的錯事。


    張晴隻當他因為受傷而痛的迷糊了,也不想理會他的話,幫他包紮好傷口,便捧著花盆走出房間,打算給丹澆水。


    丹已經發芽開花了,雖然沒能幻化出花精靈,但她已經感受到牡丹花裏有丹弱弱的靈氣,她相信,再過不久,丹便能夠出現。


    等張晴澆完花後,她回去找獸人的時候,她發現獸人已經不見了。在這個房子裏麵,她能感受到獸人就在她附近,可是她如何也找不到獸人。


    自此以後,每天她一醒來,就會看到桌子裏已經擺上了美味的飯菜。廚房裏的每個鍋,每個碗,每雙筷子都會被刷得閃閃發亮。她的房子變得非常幹淨,就算最隱秘的角落,也找不到一絲灰塵。


    院子裏的水缸被灌滿了水,並且每日換一次水。那盆被張晴視作珍寶的牡丹花,也每日被澆了水。


    家裏的家務活全被人做完了,而且做得極其細致,張晴完全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她隻有驚嚇的感覺。她不止一次對那空蕩蕩的房子說道:“獸人,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請你不要再做這些事。我有些不喜歡。”


    她不知道為什麽獸人會對她這麽好,可是她承受不起。她並不是他的妻子,他為她做這些事,她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隻是,她對他說了不希望他再做這些事,獸人還是會繼續做。張晴實在有些忍無可忍,她又對那空蕩蕩的房子說道:“請你離開我的家,男女授受不清。”


    當年,狐七對她性騷擾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麽生氣。或許,她一直把狐七當作不懂事的孩子來看待,而她是把獸人當成正常的男人來看待的。


    獸人和她的妖仆不同,她的妖仆調皮愛玩、喜歡惡作劇,就像小孩子一樣,而獸人分明是成熟的,有自己原則的,有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張晴對他也是尊敬的,所以她萬萬不能接受獸人對她曖昧的討好。


    深夜,張晴迷迷糊糊地醒來,忽然看到床前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還有一隻大手碰到她的肚皮,張晴吃了一驚,迅速地翻了個身,拿起枕頭下的匕首,狠狠朝那人刺去。


    那個人也不躲避,任張晴拿刀刺他。張晴頭腦清醒了幾分,忙收回匕首,點著蠟燭。她發現,她的床前站著一個渾身包裹著黑衣的獸人。


    張晴剛剛簡直要被他嚇死,語氣也不好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獸人忽然從衣袖裏拿出一件小小的衣服遞給張晴,對張晴說道:“這是我最近縫的。”


    這衣服是用上等的絲綢縫的,針腳又細又密,上麵還繡了山川河流,十分精致。


    沒等張晴回應他,他轉身就走了,仿佛張晴是洪水猛獸一般。張晴對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一頭霧水,她忙伸出手扯住他的衣擺。


    獸人身子頓了頓,又快速走了兩步。張晴忙收緊手指,死死地扯住他的衣擺。撕拉一聲,獸人的外衣被張晴扯了下來。


    獸人那蓬鬆的狼尾一下子露了出來,張晴能看到那狼尾失去了衣服的遮掩,而一下子繃直,尾巴毛也跟著炸起來了。


    尾巴的主人也跟著炸了起來,一下子跳上了房梁,怎麽也不肯下來。


    張晴仰著頭看他,十分無語地問他:“你最近到底怎麽回事?奇奇怪怪的?”


    獸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垂眸默默地看著她,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十分尷尬。張晴幹咳了一聲,此時也毫無睡意,幹脆和他聊起天來。她對他說道:“你以後別總是對我做一些奇怪的事。雖然你是好意,但這樣實在不妥。男女授受不親。我也早跟你說過了,我不喜歡這樣。”


    獸人一直看著她,綠眸裏盡是複雜的情緒,眸裏還有一絲掩蓋不住的受傷。他的狼尾蔫蔫嗒嗒地垂下來,渾身籠罩著冰冷又陰暗的氣息。


    他說:“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殺了我。我不會還手,畢竟是我害了你。”


    張晴實在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她問他:“你何時害了我?我從不覺得你害過我。若是你確實不經意間害了我,我也原諒你。你不必向我贖罪。”


    獸人怔了怔,垂眸定定地注視著她,綠眸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一直躲在房梁上不肯下來的他,很快跳了下來,他走到張晴身邊,想要伸出手觸碰她,可是自己的指甲太過尖利,不想傷到她,他隻能慢慢放下了手。


    張晴見天那麽晚了,獸人一直待在她房間裏,也不合適,所以她開口對他說道:“你先回去吧。改天有時間我再找你了解點事。”


    獸人點頭,二話不說,轉身就離開。


    張晴將房門關上,她背靠著房門,微微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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