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林傑和韓鑫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嘮著嗑,時不時的哈哈大笑,兩個年輕人到一塊,撇開兩人肩上過早的家中的擔子,其實倆人年歲都是二十左右,按說正是人生中最為張狂的歲月。


    隻不過,兩人都是過早的挑起了生活的重擔而已。


    待得桌上的空酒瓶擺滿之後,兩人方才依依不舍的告別,結賬時林傑鬱悶的抬了抬頭頂的帽子,剛剛韓鑫這廝可沒少在這點上嘲笑他,大熱天的戴頂帽子,怎麽看都不像正常人能做出的舉動。


    站起身來,林傑眼前卻是猛的一黑,一股股眩暈之感襲上心頭,腳步也有些踉蹌,若不是一旁的韓鑫眼疾手快扶了自己一把,怕是剛剛就要跌倒在地了。


    “嘿嘿,阿傑,這才短短半月不見,酒量就差到這種地步了?這才喝了幾杯啊,就撐不住了?”


    韓鑫手扶著林傑調笑道,他以為林傑最近過度操勞,身體發虛,也沒往深處想,向他們這種做生意的,喝酒是必備的技能,煙可以不抽,但酒不可以不喝,而韓鑫在這方麵可以稱得上是天賦異稟,白的啤的是來者不拒,反正林傑跟韓鑫也喝過不少,從沒見過這廝喝醉。


    而林傑雖然沒韓鑫這麽猛,但長年累月下來,那也勉強算得上海量。


    “開玩笑,胖哥,雖然喝酒我是喝不過你,但這小三四瓶的我還真沒放在眼裏,不信,咱兩再接著吹啊...”林傑此刻腦中的眩暈之感越來越重,聽著韓鑫的調笑幾乎是本能的反駁過去,但以林傑現在的意識,估計他自己說什麽都聽不清楚了。


    伴隨著眩暈感的加重,隨之而來的則是腦海中僅存的那點清明逐漸消失,終於在某一霎那,林傑腦袋一歪,徹底的暈倒過去,而眼前的最後一幅畫麵則是韓鑫焦急的呼喊,可惜林傑是聽不到了。


    ......


    這裏是一片黑暗的世界,無邊無際的混沌充斥其內,好似沒有邊界一般,放眼望去,就好比是沒有光芒的黑暗宇宙,不論如何的掙紮,都逃不出這一方天地。


    混沌之中,一縷光芒忽的燃亮而起,光芒極為微弱,忽閃忽閃的讓人擔心下一瞬就會熄滅一樣,不過好在光芒雖弱,但卻極為堅強。


    呃!


    昏迷之中,林傑的意識微微蘇醒,費力的抬起眼皮,往日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這回卻耗費了林傑極大的精力,而伴隨著這一舉動,林傑瞬間呆滯在了原地。


    “這裏是...哪裏?!”


    林傑這時方才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了一個無盡的黑暗世界之中!


    幽靜的病房之內,林傑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如紙,往日的紅潤好似被剝離出體一般,皮膚幹癟,連頭發也都悄然間變得幹枯,整個人看上去宛如行將就木的老人,模樣頗為恐怖。


    床榻邊緣,韓鑫正雙眼血紅的坐在林傑身旁,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林傑這般情況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而他,則是震驚了看到了林傑由青年走向蒼老的過程。


    此刻在林傑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道儀器,完完全全是按照重症病人的規格待遇來的,這倒不是醫院故意如此,而是他們診斷出的結果,讓人感覺到了一股荒謬。


    不是震驚,而是荒謬!


    林傑現在的身體狀況,居然跟八十多歲的老人情況一致!


    也就是說,如今的林傑,身體年齡,達到了八十餘歲!


    “黃老,我兄弟的病情如何?”


    韓鑫跟著醫生走出房外,輕拉上房門,嘶啞著聲音問道,林傑的情況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胸中一團急火無處發泄,不過好在經過社會的磨礪,韓鑫早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倒也沒有在醫院裏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病人的情況有些特殊,看病情有點像是極為罕見的早衰症,但又完全不同,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確診...”


    黃文淵目光透過玻璃緊盯著沉睡的林傑,眉頭微皺,沉聲道,林傑的病情太過怪異,將他這位副院長都是驚動了來,而以他行醫二十餘載的眼光來看,居然連林傑的病情都無法確診。


    清水市第一醫院,作為在全國都排得上號的大醫院,黃文淵的名號可謂是大名鼎鼎,不少市內的富豪政要見到黃文淵都要尊稱一聲黃老,畢竟,沒有人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更關鍵的是,黃文淵一生醉心醫道,對病人都一視同仁,不爭名利,因此被政府樹立為清水市的名片之一,當初介紹黃文淵時,隻提了四個字——清水華佗。


    聽著黃文淵的回答,韓鑫的雙拳也是越握越緊,根根青筋暴露,連黃文淵都如此說,那豈不是說林傑真的回天乏術了?


    “為今之計,我也隻能用一些營養液來維持生機,至於更多的,就隻能靠他自己了...”長歎一聲,黃文淵惋惜的盯著林傑的身影,按照他的預計,林傑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生命的凋零,總歸是讓人感到沉重的。


    黑暗的世界當中,連時間都仿佛是丟失了意義,林傑無意識的飄蕩其中,自己都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但是如果看向林傑的眼睛,就會發現,林傑的眼神已經變得迷茫,裏麵一點清明若隱若現,若是這點清明也消散的話,縱使林傑能夠活下來,恐怕也會變成無意識的一具行屍走肉。


    “爸媽,小雅...”緊守著靈台的一抹清明,在林傑心底,兩股執念不斷的滋養纏繞,保護他不被沉淪,一股是重病的父親,一股則是小雅的倩影...


    此刻在林傑周身,一縷縷光芒正不斷的從他身上脫離,融入那廣袤的黑暗之中,而在這般持續之下,林傑能夠感覺到,在這裏,一道異樣的氣息,正在緩緩蘇醒,隻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那一刻了。


    他,已經變得越來越虛弱了...


    病房外,黃文淵緊盯著裏麵的一道身影,如今的林傑頭發已然全白,臉上老人斑星星點點,從那不住顫抖的身體來看,林傑的生命應該是要結束了。


    “這孩子,才二十左右,居然是老死的?”想到這裏,黃文淵就覺得荒謬不已,但是看模樣,又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閉目搖頭,黃文淵實在不忍看到一個生命的凋落,輕歎一聲,就欲轉身離去。


    而幾乎是黃文淵轉身的刹那,身後韓鑫的一道驚呼之聲猛然乍起,聽得黃文淵不悅的皺了皺眉,醫院可是要保持絕對安靜的,韓鑫此舉,明顯犯了忌諱。


    不過韓鑫接下來的話語,直接讓他的身形,呆在原地。


    “黃老,阿傑他,他又變年輕了!”


    (ps:感謝書友【大千世界介在書中】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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