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苦。”汪明遠抵著桌子看著季逸諾笑。


    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很配合麽?”


    “相比之下,你比莫偉雄更值得我重視。”汪明遠打了個響指,瀟灑的起身,單手插兜。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季逸諾也站起來,他剛剛的不阻止,不過是給了汪明遠一個麵子,但是現在,他並不放心小丫頭和莫詩穎在一起。誰知道她麵對莫詩穎有沒有麵對他的氣勢,萬一又傻傻受了欺負怎麽辦?


    汪明遠直走一步,攔在他身前,“你為了自己的女人,要哥們兒配合,你就不考慮,萬一我也喜歡上了莫家女人,難道就不會和你對立?”


    “那就,各憑本事。”季逸諾表情未變,語調平和。


    汪明遠輕拍手掌,“阿諾,我們二十幾年的兄弟,抵不上一個女人,我是要誇你情種呢?還是罵你沒義氣。”


    “那是你還沒遇上那個人,”季逸諾正了臉色,“如果你遇上了,你就知道,有些東西,無可比擬。若是失去她,命也不過如此。”


    退後一步,汪明遠轉過身體,“你知道的,我這人,利益至上,你那些情啊愛啊的,都和我扯不上關係。我幫你,對我自己百利而無一害。我又何樂而不為之呢。”


    “你可以不插手。”季逸諾上前一步,輕拍了汪明遠的肩,繼續往前走,“莫家這幾年發展的勢頭很旺,現在又有意把女兒推給你作為籌碼,你為了我和他們鬧翻,其實也不劃算。”


    “你也知道是籌碼,既然是互相牽製,那我何不直接釜底抽薪,哪裏算的上是為了你?”汪明遠吊兒郎當的笑談。


    是不是年紀越大就越容易別扭,不灑脫?一個季逸諾就已經夠了,現在連汪明遠都假縐縐鬧情緒,死不承認為了兄弟兩肋插刀。


    “放心,這個恩情,我記得。”季逸諾單手在空中揮了揮,“你總有用的著我的時候。”


    “隻怕你一輩子都還不上了。”汪明遠在後麵朗聲笑。這樣多好,冷酷如季逸諾,也有欠著他的時候。


    “拭目以待。”季逸諾淡淡的丟下一句話,推門走了出去。


    簡華走的並不遠,莫詩穎沒有討到便宜,總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發作,隻帶了她從格子間穿巡過去。


    她抬頭挺胸婀娜多姿的走在前麵,簡華也沒什麽表情,跟在後麵隨意的看著奇遠的格局。


    一個來回,重新回到會議室門前,季逸諾已經風度翩然的走了出來。


    莫詩穎笑出六顆潔白的牙齒,叫一聲季總,季逸諾連點頭都不肯給她,隻看了簡華一眼,她低著頭,看不出神色。


    器宇軒昂的走出去,簡華亦步亦趨,不言不語。一直到上了車,才呼了一口氣。


    “怎麽樣?對奇遠的印象如何?”季逸諾心裏有些煩悶,就知道不能丟她一個人,現在麵無表情的樣子一看就是吃了虧。


    “不如季氏。”簡華瞟了他一眼,這叫什麽報仇,這明明是跳火坑。


    “哦?你從哪裏看出來的。”季逸諾似乎來了興致。


    這個有什麽看不出的,簡華無奈,“他們公司沒季氏大。”


    她不想說話,她很煩躁,她心情不好,她一看到莫詩穎就覺得世界黑暗無光。


    她討厭那一對母女,討厭到心裏可以生出一百萬個惡毒的念頭。可是現在,她很有可能需要和莫詩穎共事,人生如此糾纏不清,完全不是她簡單的風格。


    不開心的情緒在下午美編的催稿電話到來時達到頂峰,又一直持續到晚餐時分。


    餐桌上很安靜,簡華埋頭吃飯,想起下午的事情,“季總,我能不能住回去?”


    “為什麽?”季逸諾很平靜,她從來都是這樣,理虧或者有事相求就喊他季總,平時都是理直氣壯的連名帶姓喊他的名字。


    “我要畫畫。這裏沒有畫室。”簡華在季逸諾這裏住下以後就沒有拿過畫筆,再不畫,美編又要全世界追殺她。


    季逸諾溫和一笑,笑的簡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隻是淺淡的說,“先吃飯。”


    簡華覺得自己最近貌似胖了一點,她對食物沒有抗拒力,不知道是不是季逸諾特地吩咐過還是季家本來就那麽*,每天的早晚餐都豐富的像是皇帝賓宴天下,君臣同樂。這就致使她每天沒節製的胡吃海喝,胃容量增長趨勢一路飆紅。


    筷子一丟,簡某人很不高興,這是喂豬麽?喂飽了膘肥了,就可以任殺任宰,“不吃,我要回去!”


    她向來是一吃東西就能忘記今宵是何年,今天的反常讓季逸諾也有些奇怪,心一沉,他由著她慣著她,她不願提及的事他就不說,她不喜歡的事情他就不做,甚至為了能共桌吃一頓晚餐,他推了無數本該親自參加的飯局,可是她到底還是不領情,一心隻想找借口,逃離他身邊。


    季逸諾心裏微微動氣,聲音也帶了冰,“吃完再說。”


    簡華的強脾氣上來,認定了季逸諾沒安好心,加上奇遠的事情,他明顯就是知情者,越想越覺得氣憤,騰的站起來,“我要回去。”


    說完就走,她住進來本來就沒帶行李,要走更是爽快,連包包都不要,抓了手機就往屋外去。


    她的動作激的季逸諾心中的火氣也旺起來,就這麽容不得他?


    “任性也要有個度。”季逸諾冷著臉抓了她的胳膊,這是他第一次對簡華真正的發脾氣。


    “我哪裏任性了?我不過是想要畫畫,你憑什麽不讓?限製我的自由很好玩?”簡華也動了怒,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便不想。可是這件事,清楚明了的擺在麵前,她要交畫稿,必須有畫室和工具,現在她手邊什麽都沒有,連回去的自由都沒有麽?


    “你就這麽討厭這裏?”季逸諾鬆了手,語調冰冷,“討厭到除了自己的房間,不去任何地方走動?”


    簡華搬來已經近一個月,每天行事匆匆,吃了飯就縮回自己房間,寧可坐在陽台上靜看滿地殘花,也不肯去樓下的鳳凰花林走一走,更不用說其他的房間,她連大宅子的構造都沒有搞清楚。


    “我憑什麽要去走動?”怒氣攻心,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傷人的力度,她卻是不管不顧,生氣中的人,除了保護好自己,誰還記得在意別人呢。


    季逸諾聞言冷冷一笑,唇角帶一點點弧度,簡華心裏一抖,竟然從他的笑容裏看出幾分寂寥。


    “隨你。”心裏到底是有了傷痕,平日裏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季逸諾,這一刻,卻為了簡華簡簡單單一句憑什麽,冷了心,傷了神,失了銳利,挫了情感。


    那個時候季逸諾並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愛上一個人,就是把自己的心和錘子交給了她,自此,她擁有了傷害你的權利。


    偏偏他愛上的,是個沒心沒肺,活在自己小小世界裏,容不得別人插足半步的簡華。


    她的心裏有傷,她看似歡脫實則經曆過拋棄和離散。季逸諾小心的嗬護著,斂了性子由著她,隨他猜隨她想,連緊逼這個最捷徑的方法都放棄,隻為感動她,隻要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就由著她鬧,由著她歡騰,卻不想,竟是一場空。


    她全不在意!


    沒想到季逸諾這麽幹脆的讓她走,她都已經習慣了季逸諾的別扭和霸道,她要做的,他偏偏不讓,非得抵死相博,才能得出一個結果。


    雖然往往都是她贏,但是今天贏的太輕易,她有點不習慣!


    今天他冷言冷語,完全不做抵抗,就擺出丟盔棄甲一切由君的姿態,簡華覺得委屈,這不是兩人正常的相處模式,是不是他已經厭倦,以致失去耐心?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生出這種想法,會在意其記憶諾的態度,會計較他的冷漠。


    莫名其妙的情緒急劇膨脹,心裏的各種委屈憤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直接不看季逸諾,簡華甩了臉就走。


    夜幕降臨,私路上空無一人,隻有樹葉在風中相互拍打的聲音,間或有尚綠的葉子無聲的飄落,簡華沿著長長的小道慢慢走。


    本來已經混亂的心被這樣蒼涼的景色激發的愈加沉重,各色念頭一點一點的跳上心頭。


    他憑什麽問都不問就放她走,她都已經解釋了沒有畫室,才要求回家的,他怎麽這麽沒有禮貌,脾氣說來就來,也不知道迂回,還故意帶她去奇遠,故意氣她,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壞人,壞人!


    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眼眶發酸。


    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為什麽路這麽長?走了半個小時還沒走到盡頭?心裏的不痛快伴隨著虛浮的腳步,簡華終於覺得自己需要求助,需要安慰!


    抱著膝蓋坐在路邊,簡華像被遺棄的流浪貓,聳拉著腦袋鬱鬱寡歡。


    黑色的奔馳停在腳邊,簡華已經完全進入自我境界,竟是全然不知,直到溫潤的男聲響在頭頂,她才驚的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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