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聲沾染到玉澤身上的毒,雖不算嚴重,但也不得不立刻處理,不然時間久了,毒素侵入體內就麻煩了,遲寒用一個小瓷瓶將那些流出的黑血接了,運轉體內靈氣匯集於指尖,那並起的小手指上亮起一團火焰。


    “忍著。”


    “什……啊——”驚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手掌傳來一陣燒灼的疼痛感覺,讓他忍不住尖叫出聲:“小師弟,好痛,你為什麽要燒我的手——”


    “很快就好,再忍一下。”


    “滋滋”的聲音響起,火焰燒灼皮肉的感覺就如有千萬螞蟻啃咬,遲寒緊壓著驚聲一邊護著他的傷口以免又撕裂開了,一邊製住他以免他掙紮,那一聲聲的痛呼尖叫讓他整顆心都給揪緊。


    驚聲向來都是單純得沒心沒肺的,很少哭鬧,非常懂事,就算天生神力但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被火焰活生生的燒灼皮肉的痛苦感覺,就算是一個大人也難以忍受。


    等遲寒終於將他手上傷口的毒都燒淨之後,驚聲已經痛暈過去了,一張小臉發白,全都是汗水。


    他身上並沒有帶燒上的藥粉,止血藥粉用不上,遲寒隻能撕了布塊將驚聲的手給包紮起來,等回去讓慕羨月和荊白用法術治療,抬手一揮將那竹簍子收入了儲物袋,遲寒小心翼翼的將他背起來。


    回到花滿林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荊白和慕羨月記得在院子打轉,都準備著出去找他們了,等看到遲寒背著驚聲氣喘籲籲的衝進來,嚇得臉色大變,眾人又是一通的手忙腳亂。


    荊白和慕羨月在屋子裏給驚聲療傷,遲寒蒼白著一張臉坐在屋簷下,蠻懷給屋子裏送了幾桶溫水就出來了,看到遲寒在發呆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發生什麽事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蠻懷就發現遲寒跟普通的孩子完全不一樣,看著懶散隨性,還調皮搗蛋,但卻非常的聰明,心思細膩,今天背著驚聲這麽狼狽的跑回來,讓他非常的詫異。


    “小師兄他今天差點就死了好幾次了。”說著這話的時候,遲寒小小的身體微微的在發抖,他在害怕。


    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蠻懷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不要害怕,他已經回到花滿林,沒事了。”


    “嗯。”


    隱於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著,他絕對不會讓那傷他師兄的人好過的,他要讓這個人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我看過小驚聲身上的傷痕,是劍傷,那樣的攻擊是一擊必殺的殺招,是何人這般的心狠手辣?”


    他初到東境,不說慕羨月對他有救命之恩,濟醫閣裏的每個人都對他這個異族之人都非常的近親。


    他很喜歡他們,但當他看到驚聲身上的傷時,心頭忍不住撩起憤怒的火焰,居然有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居然對一個孩子下那般的殺招,驚聲還能活著,這絕對是非常大的運氣。


    “是一個逍遙門的弟子。”遲寒的眸色一沉,然後道:“蠻懷大哥,我想要盡快的將那噬靈妖獸給弄回來了,我的師傅、師姐和師兄需要變得更加強大才行。”


    “我的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複,那堅石也尋得,給我兩天的時間,我將武器準備好,然後我們一起去尋那噬靈妖獸!”


    ……


    “大師兄,你在說什麽小孩兒,我與思雨師妹趕到的時候,可是完全沒有看見什麽小孩的。”容貌秀麗的女劍修笑臉如花,一雙美眸看著男人蒼白俊美的容顏,臉上飛起兩朵淡紅。


    真不愧是他們逍遙門的大師兄,除了腿腳不便之外,就這容貌,這氣度,又有何人能夠比擬的,而且他還是掌門最疼愛的弟子,就算將來不能成為逍遙門的掌門,那也絕不容小覬。


    玉澤手上握著一枚紫黑色的種子,沒有說話,輕輕閉眼,腦海之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孩童的背影。


    他強行運轉叫靈力將兩人送到山坡上就乏力昏迷,但魂識還能感覺到身邊的異動,他感覺到那隻柔軟的小手解開了他的衣衫在身上摸索,似乎在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傷,但他脫下自己的鞋襪時,魂識受到刺激更加清明了一些,原以為看到自己那可怕的腿,那孩子會害怕逃跑,卻沒想到他不到沒有逃跑,反而不知道做了什麽……在那個時候,他感覺到一直以來都沒有一點感覺的腿居然有種疼痛感,有知覺了!


    他想要知道那個孩子在自己腿上做過什麽……然,在他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隻有他這位師妹和一個仙醫門女弟子在身邊守著。


    而她們都說沒有見過他身邊有個孩子……


    微微的睜開眼睛,看著手裏握著的紫黑色如種子一般的東西,這是他在身邊找到的,對此物守在他身邊的兩個女子卻是完全不知道。


    他覺得也許用這個能夠找到那個孩子……


    見玉澤表情淡然,女子眼珠子一轉,道:“大師兄,你給尋一位醫修結契的,不然身體會受不了,先前的那位雨思師妹倒是不錯,溫柔心細,修為不低。”


    “不急。”玉澤道:“聽聞幾天之後就是仙醫門招收小弟子了。”


    仙醫門每五年一次對其他小醫修門派開放招收,那個孩子不過是十歲上下,又在這山上出現,定是某個旁支醫修小派的小弟子,應當會過來的。


    “是的,大師兄。”


    她雖然很想讓玉澤盡快的與周雨思結契,但見玉澤有意轉移話題,顯然是暫時無意,記不得,不然引起對方反感就不好。


    哼,都是那個小鬼壞了她所有的計劃,原本虧得她想盡了辦法刺激他體內毒素讓玉澤在禦劍之時毒發,準備來一出爛俗的美女救英雄,就算玉澤再怎麽心冷如冰,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那顆心還怕不熔化。


    當然她完全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任何的怨氣與不滿,因為玉澤真的是太敏感,若被他發現一絲端倪就麻煩了,所以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帶著溫和的笑容。


    “到時候,我們也去看看。”


    “好的……”


    “掌門師兄真是的,居然敢將你放在亂跑,幸好這次是有驚無險,師侄,你暫時哪都不準去,好好的在仙醫門內養身。”身穿深藍錦袍,容貌俊逸,背著劍匣的男人疾步走入,正好就聽到了玉澤的話。


    玉澤與站在床邊的姚灣灣見到來人齊齊行禮:“莫師叔。”


    “行了行了,不用多禮。”莫藏鋒直接伸腳夠了一旁的凳子在床前坐了下來,睜著眼大眼睛審視著師侄的氣色,輕聲驚歎:“真是難得,剛舊疾複發臉色居然比平時要更好一些,仙醫門醫術真是越來越了得啊,姚師侄,是哪位仙醫門弟子為玉澤師侄做著的治療,我要向關月討過來。”


    姚灣灣聞言,雙眼一亮,道:“回師叔,正是關月前輩的三弟子,周思雨。”


    “是思雨丫頭啊,那便更是好,我……”


    “師叔。”玉澤及時的出聲,道:“在師妹與周姑娘趕到之前,應當還有一個醫修為弟子壓製住了體內的毒性。”


    “能壓製你體內之毒的醫修!?”莫藏鋒微微一愣。


    玉澤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體內那毒的可怕之處,他也是清楚的,能夠壓製下那毒的醫修他隻見過三個,分別是仙醫門掌門和兩位長老,除此之外再無第四人,所以在玉澤小時候,他的師傅一劍每隔三月就會邀其中一位到逍遙門為玉澤壓製體內毒素,直到玉澤長大了,體內的毒素也能夠依靠自己修為壓製,才每隔一段時間到仙醫門來。


    因為玉澤身體的狀況,他如今二十歲了也沒有與醫修結契。


    “是的,我想找到他。”


    “好,師叔為你找,那醫修是什麽模樣?”


    仙醫門的掌門與兩位長老都不可能成為玉澤的結契醫修,畢竟輩分擺在那裏,別的弟子又能力不夠,如果有第四個醫修有這樣的能力,莫藏鋒就是飛天遁地也要將人找出來。


    “我不知道他的模樣是如何,隻知道應當是個孩子,十歲上下。”


    “一個孩子?”


    “對,應當是在這山上的小醫修。”


    莫藏鋒的臉色有些陰沉,心中對師侄的話有些懷疑,但想了想,還是說:“師叔會為你找出來的。”


    管他是小孩還是大人,是驢是馬,拖出去遛一遛就知道。


    ……


    “紅香寇的種子?”遲寒手裏拿著小勺子,蹲在靈田裏澆靈草種子,聽到驚聲的話輕輕的挑起了眉。


    “嗯,紅香寇在那個人的腿上吸出毒素,花就變成了黑色,還冒著好奇怪的霧氣,然後就枯萎了,還噴出一個這麽大,黑色的種子。”驚聲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又道:“可是我沒有拿到。”表情很失望。


    活了兩世,遲寒敢肯定對毒植的了解,在這片大陸上他絕對是第一人,但也從未講過聽過毒植會在枯萎之前會留下種子,因為毒植都是由靈植變異而來的,可驚聲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絕對不假。


    他與那些隻會墨守成規,固步自封的醫修不懂,是不會將自己從未所見所聞的事就否定了的。


    如果那株紅香寇在枯萎時留下的那一枚就是種子,那麽……毒植就不可能是簡單的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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