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綺也歎息了一聲:“是啊,魔族明明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不要說娘親你了,就是我,甚至君上大人自己,都想不明白,君上大人說過,他的靈魂屬於魔族,但身體卻是聚靈而成的人族身軀,這也是他能在結界內的原因,隻是屬於魔族靈魂的力量,隨著時間正越來越強大,在幽浮冥鏡內看到剛複生的娘親之前,原本君上大人是要帶著我離開人族國度,去往妖族所在的大陸的,隻是是天意啊,就是讓我們看到了娘親,所以現在,我們才來了這裏……”


    它又看了一眼唐萱手腕間的蝴蝶扣鐲:“其實,有一點,君上大人不曾說過,是我自己猜的……萬年前,嵐鏡女君明明已經覆滅了整個魔族,聖戰記載裏也有說,這結界主要是為了不讓妖族進入,我也見過妖族大能強行進入結界卻被瞬間滅殺的情形,可是我跟在君上大人身邊,卻覺得這結界對君上大人的壓製,比對妖族的大得多,我總覺得,或許萬年前,嵐鏡女君其實知道,這個大陸還有魔族……甚至也許,是她本來,就放過了一些魔族?不過到如今,我跟君上大人還沒遇到過其他魔族,靈魂是魔族的也沒遇到過一個。”


    唐萱聽著,又想起了煉藥師公會外,她第一眼看到戾拂衣時候,腦海中忽然湧起的畫麵。


    那時候的她眼前驟然就一片模糊。


    視線像被一層黑幕遮住了,整個世界在那一個瞬息,是黑色的,可是在黑色裏,卻有一幀一幀畫麵快速掠過。


    漫天的血紅色,數不盡的人類或者驅動各種靈寶靈器,或者駕馭著靈獸,對戰密密麻麻被漆黑顏色的魔霧籠罩的魔族,殺戮,爆裂,混亂,血腥,殘暴,死亡……


    一場一場戰役,人類,魔族,死傷無數。


    最終,有人一手遮天,撕裂天幕,將剩餘的魔族驅趕進暗夜宇宙。


    唐萱看到那是個瑰紫色戰甲的女子,瀑布般的長發是溫柔的水藍顏色,披散在身後隨風飛舞,每一根發梢都像點綴星光,光一個身姿,都顛倒眾生。


    唐萱看不清她的容顏,卻神奇的能聽到她悲涼的喃語。


    ‘這刀光血影爭鋒路,換劍指深愛悲涼賦……’


    ‘人族,魔族……殺戮,死亡。’


    ‘我願傾盡所有,隻想換取一世,不必再麵臨人族與他的抉擇!’


    ‘此願,以魂為祭,永不後悔!’


    ……………………………………


    “難道,那是萬年前聖戰的畫麵?可是為什麽,這些畫麵當時會忽然在我的腦海裏出現,而且那麽鮮明,就好像是屬於我的記憶,被回憶起來了而已……”唐萱低下頭,思緒分理不清。


    那個瑰紫色戰甲的女子,就是萬年前的嵐鏡女君嗎?


    她深愛的,竟是魔族嗎?


    不然,她為什麽那麽悲涼的說著,願傾盡所有,隻想換取一世,不必再麵臨人族與他的抉擇。


    甚至不惜以魂為祭,說著永不後悔。


    一手覆滅魔族的人族女君,建立嵐鏡帝國後,很快就將皇位交給了親族,整個大陸再也沒有她的蹤跡,甚至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不管是人族、妖族、靈族,隻要是生靈,都遺忘了她原本的名,隻稱呼她為嵐鏡女君……


    嵐鏡女君。


    你後來,是在尋找誰嗎?


    為什麽原本靈體和靈魂都該消失於這個世界的魔族,卻出了戾拂衣這一個例外……


    唐萱扭頭,望著戾拂衣熟睡的隔間門,一點一點收緊環抱著墨綺的手。


    心髒的位置,好像被針紮了一個細小的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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