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馬車的,隻有一條官道,賢世子就遇到了禦林軍護送的沐若鬆。(.$>>>棉、花‘糖’小‘說’)


    王梓光很驚奇:“大表哥你怎麽才走到這裏?”


    沐若鬆臉黑黑。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飛去,可他必須帶上崔院使。崔院使快七十歲的人,經不住顛簸,隻能慢慢走,竟然被後出發的賢世子一行人趕上。


    沐若鬆索性把崔院使的車架托付給了賢世子,自己強忍著頭暈目眩和身體疼痛,騎馬趕夜路。


    眾人擔心,特別是王梓光清楚他身體情況,可勸沐若鬆一定不聽。好在隨行的人員上百,調撥出十個馬術好的保護沐若鬆,一行人飛快融入了黑暗中。


    王梓光都無語了,大表哥為了心上人,也蠻拚的了。


    愛情真讓人瘋狂,智商也一直掉線。


    ……


    汪縣令是靠父輩恩萌進身的,不是科舉的進士,沒經過廟堂殿試,金殿唱名,他一輩子從沒見過這麽高貴的人。


    多麽高貴?那兩三千侍衛,個個高大威猛,甲胄鮮明,武器閃光,一看就是虎賁精銳,把他精心挑的衙門裏幾個護軍,比的就似爛泥。


    汪縣令和此地的名流賢老,誠惶誠恐的努力做了最好的招待。


    一大清早,天還沒亮,縣令夫人就去送“溫暖牌早餐”,一不小心聽了守門口一個將軍,對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說:“王爺,不是卑職不肯通傳,隻是上麵發話‘不見’,您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讓您進去啊。”


    然後那個高貴尊崇,瑞氣千條的“王爺”就失魂落魄地蹲一邊守著去了。


    等等……王爺?


    大幸朝有幾個這麽年輕的人,能成為“王爺”?


    數來數去,就那幾個皇子了……


    那敢給尊貴的皇子王爺吃閉門羹,還讓王爺不敢發怒,一副老實模樣乖乖守門的人,是?是……是!


    汪夫人不知道怎麽回到的家,怎麽和丈夫說的,總之說完了,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使了,心髒都停跳了,人也似在雲上飄著。


    讓一個高貴的龍子這麽尊敬的人……會是什麽人?


    真龍……?


    不對啊,明白安置在裏麵的隻是個少年。


    少年?


    少年!


    難道,是天上星宿下凡的那位?


    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呢?


    據說,還受傷了……


    受!傷!了!


    是在他的地界受傷的啊,我勒個娘,現在打包行李,還能逃出大幸麽?


    嚶嚶嚶……


    ……


    夜路不好走,隨行禦林軍還擔心沐若鬆逞能,以他頭暈又受傷的狀況,又走夜路,若騎快馬,非跌斷脖子不可。


    好在沐若鬆有分寸,並不莽撞快跑,很是小心保護自己,但還是不小心跌下來過一回。


    好在速度不快,一個禦林軍飛撲救人,才沒讓他受傷。最後找個體型小的禁衛,與沐若鬆共騎,大家才鬆口氣。


    一行人直到天邊微亮才到達目的地。好在小縣城的城門都是規定在第一縷曙光初現時就必須打開的。


    剛一打開城門,就見是禦林軍在守門,幾人幾騎雖然是同僚,也經過仔細盤查,帶著牟漁給的令符,才被放行入小城,直奔縣衙了。


    ……


    安慶攔住了洛陽王,對沐若鬆就一路綠燈了。別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這少年的分量,是長樂王花了大心思才救下來的人。且這小青年才從死神手裏得回一條命,就趕著來照顧長樂王,也是個有情義的,心裏也覺得欣賞。


    且大家都是長樂王心腹,有一種共患難的親近之感。


    沐若鬆看到洛陽王,立即斂容正色,對洛陽王那雙飽含期待,明明很man的一個男人,偏可憐兮兮,像被拋棄的小孩子一樣的小眼神都不忍直視了。


    這張臉,簡直就是他家殿下長大了,成熟了,充滿男子氣概的未來翻版。


    不愧是血緣最近的兩兄弟。(.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沐若鬆需要雙倍的冷酷,才迫使自己硬下心腸不對這樣的麵孔心軟——殿下不見他,殿下的意誌高於一切。


    沐若鬆匆匆行了個晚輩的禮,飛快進了縣令宅邸,從朝陽郡主手裏接管了沐慈。


    ……


    朝陽巴不得他來,因沐慈昨晚發了低燒,清晨燒退又出了一身汗,想要洗澡,不然漬得傷口痛,也容易二次感染。


    可她一個女子……就算沐慈是她親兒子,也長到十六七歲這麽大了,怎麽還能幫他沐浴?


    沐若鬆問候了姑姑,便撲到沐慈身旁,怎麽看都不夠似的,伸手摸……又不敢摸沐慈的臉。


    小臉蒼白到透明,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朝陽看沐若鬆的樣子,顯然沒工夫理會自己,就識趣飛快出去了。


    ……


    沐慈見到沐若鬆,如釋重負:“幸好你來了,安慶應該準備好了溫開水。我身上有傷,不能坐浴,你幫我淋浴。”再看一眼沐若鬆滲血的外衣,沐若鬆身上有傷也不能碰水,最後放棄,說“……算了,幫我擦一擦。”


    若以前沐慈提出幫他搓澡,沐若鬆肯定會心跳耳熱,但現在半點旖旎心思都沒有。沐若鬆看著沐慈的臉,聽到他還帶些沙啞的聲音,心裏隻剩一句話刷頻


    ——你還活著!


    ——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


    安慶提著一大桶熱水進來,沐若鬆才被驚醒回神,笑容很傻很溫暖,柔情似水問沐慈:“我沒關係,你能不能碰水?”


    “結痂了,且是燒開了晾涼的水,應該沒事。”沐慈不放心,“你小心些別濕了水,容易感染。”


    “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沐若鬆笑道,去端水。


    安慶注意到了沐若鬆端水的手有些顫抖,看出他十分虛弱狼狽,便自己幫著端好水送到沐慈床邊……再看看相互凝視,眼睛裏容不下旁人的兩個少年,歎口氣,默默退了出去。


    沐若鬆給沐慈寬衣……


    沐慈也看出沐若鬆的虛弱。


    沐若鬆的模樣實在稱不上好,憔悴又勞累,臉上被灰塵和晨露弄得髒兮兮,胡樁拉碴,一臉的滄桑落魄;白衣上是斑斑血跡,混著塵泥形成褐色髒汙,還有鮮豔的點點血跡。


    沐慈摸一摸沐若鬆的臉,心疼道:“子韌,傷這麽重,其實不用連夜趕來,太辛苦,也危險。”


    “還好,路上比較慢,身邊有人護著,沒受傷。我和人騎一匹馬來的。”沐若鬆抓住沐慈覆在他臉上的手,繾綣地蹭了一下,笑道,“我知道,我會先保護好自己,才能照顧你。”


    沐慈聽得這話,心裏酸酸的,卻也不能說沐若鬆的想法不對,歎口氣問:“崔院使應該在路上了吧?”這裏的醫者並不會處理外傷的新方法,怕亂弄造成二次感染。


    “恩。”沐若鬆應。


    “等他來再給你檢查下,消毒上藥。”


    “好!”


    “腦袋還暈嗎?恨我嗎?”沐慈又問,摸一摸沐若鬆還青紫著的脖子。


    沐若鬆解衣服的手頓住,臉上依然笑得溫柔:“不恨,你根本不是想殺我,而是為了保護我!你呢?生我的氣嗎?”


    “當時有點生氣……我許多年沒嚐過生氣的滋味了。不過後來不氣了,你還年輕,對我的感情……我能理解,也當珍惜,不能傷你的心。”


    “我不傷心。”沐若鬆笑意更深,能叫沐慈生氣,是因為——沐慈在乎了。


    沐若鬆隻有高興的。


    “以後,我不會再生你的氣了。”沐慈道,撫摸沐若鬆的臉頰。


    沐若鬆抓著沐慈的手,蹭一蹭,笑道:“沒關係,我做錯了你生氣是應該的,別憋著,該教訓我也要教訓。我知道……你總是為我好。”


    沐慈真是對這樣毫無保留的沐若鬆,實在沒辦法硬下心腸,歎口氣道:“子韌,你能活下來,我很高興。”


    沐若鬆看到沐慈漾著柔光的雙眼,想到自己是怎麽才活下來的,心知麵前這人看似無情,實則有心。


    他口頭激蕩,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奮力壓下不想叫沐慈擔心,本來還想說什麽,可感激和愧疚的話,甚至表白愛意,述說未來決心的話……都稍顯蒼白。


    於是,沐若鬆隻是看著沐慈,把心愛的人裝得滿心滿眼,所有的恩怨情癡都泯於一笑間:“我活著,你也活著,就沒事了,若缺。”


    他伸出手摸到沐慈的胸口,感受到那裏怦然的心跳……


    又說了一句:


    “真的,隻要你活著,我也就沒事了,什麽都不求了。”沐若鬆總算明白,比起愛情,比起未來,比起其他一切……沐慈能活著,自在恣意的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


    沐慈看著沐若鬆。


    隻要你活著!


    這句簡單的話語裏,有著太多太沉的愛意,太重太濃的悲傷。


    當一個男人不再誇誇其談,不再用言語剖白內心,變得就簡單沉默的時候;當一個男人不再懼怕一路風雨,晨霜跋涉,隻為一句簡單平淡的“隻要你活著!”的時候。當一個男人不再在意自己的寵辱去留,苦難喜樂,隻一肩承擔重責,給愛人撐起一片無風無雨的港灣的時候……


    這個男人,就真正地長大、成熟了。


    沐若鬆長大了!


    ……


    沐慈似一個父兄,心態矛盾。


    即欣慰孩子的成長,又心疼他為此付出的代價。


    沐慈在心中歎息一聲,愛憐地,輕輕抱住了沐若鬆的腦袋,讓他靠在胸口,聽著自己有力的卻稍快了一些的心跳。


    ——子韌,我沒事,還活著。


    ——我的心在跳動,其中多出了一個節拍,是為了你。


    ……


    沐若鬆雖然喜歡沐慈的懷抱,可他沒讓自己沉溺,怕水冷了,繼續給沐慈脫下外衣,就看到他身上新舊的傷痕,心中劇痛。


    “痛吧?”沐若鬆道,“別忍著,在我麵前,你不用一個人忍著。”


    “不算什麽,會好起來的。”沐慈從不覺得痛苦是什麽壞事。


    沐若鬆不敢說太多,因沐慈並不喜歡旁人同情。他脫了沐慈外褲,留個中褲——這是沐慈洗浴的習慣,並不脫光。他去拿水中毛巾,給沐慈一點一點,細細擦幹淨了身體,手腳。


    ……


    最後沐若鬆開始幫沐慈換上幹淨衣物,看到那條中褲,不知道該不該換……


    他猶豫時,被沐慈抓住了手。


    “有些事得叫你知道。”沐慈麵色正經,甚至於有些凝重。


    “好。”沐若鬆內心忐忑,裝作若無其事放下毛巾。


    “脫了吧。”


    “啊?”


    “把中褲脫了。”


    沐若鬆小心幫沐慈脫下中褲,臉紅害羞撇開頭,可視線餘光還是不可避免掠過沐慈雙腿中間粉嫩的玉根……他覺得有些不對,幾乎條件反射,正過臉看向那一處粉嫩……


    立即明白沐慈要說的是什麽事了。


    沐若鬆的手開始顫抖,然後全身都顫抖不已。


    在抑製無法忍受的心痛……


    在抑製眼眶裏*的淚水……


    也在抑製即將衝出喉間的腥甜……


    沐若鬆自己也有男子本根,弟弟無數個,男孩子常在一塊兒遊水,都脫光光的,哪裏有看不出沐慈的不對勁的?


    沐慈摸一摸自己綿軟的,布滿傷痕的小號本根,用一種很平靜,平靜到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語調說:“這裏發育受阻,也沒正常感覺,怎麽傷的就不說了。所以你受了傷我也隻能勞動你來照顧我,因為這事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沐若鬆不知該怎樣反應,不知該說什麽。


    他想安慰,卻又怕傷了沐慈自尊心,這種事,是一個男子最最私密,最最緊要的,事關尊嚴的重大問題。


    不能碰觸的禁地!


    可沐慈依然平淡,甚至帶上了點縱容笑意:“別嚇傻了,這隻是傷病的一種情況。有些傷得更重的也得活著呢,不算什麽……我年紀還小,還是有恢複可能的。”


    “真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


    沐若鬆便立即相信了——或者說他寧可相信。


    沐慈又道:“隻是我也不確定多久恢複,能恢複到什麽程度。”


    沐若鬆的眼中又溢滿心疼與痛苦,大悲大喜,心髒有點受不了


    沐慈趕緊安撫:“我早不在意這些,不會影響我的心境,不需要難過。之所以對你坦誠,是因為……我對感情不欺騙,不隱瞞,身體有缺陷更有義務對你事先言明,畢竟愛人之間身體接觸是很自然的,我不想到時候嚇到你。”


    “不……不……不不……”沐若鬆一直搖頭,被燙傷般給沐慈拉上了中褲。


    “你接受不了,那……”


    “不……不是……”沐若鬆難以成言,幾乎咳出鮮血,好容易才壓下翻湧的心潮,才道,“我愛你,不論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愛你。若……”沐若鬆敏感到,無論如何說不出那個“缺”字,他寧可沐慈是完美的。


    沐若鬆握住沐慈的手,心疼地貼在唇上喃喃:“是我該死,我不應該……不應該逼你的。”


    我怎麽能一直用感情逼迫你回應?


    逼得你對我暴露你最脆弱的傷口,逼著你……丟下自尊。


    你是這樣驕傲的人,還要若無其事得說——


    “沒事的。”沐慈道。


    “對不起,你愛不愛我都沒關係……我……我……”沐若鬆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沐慈縱容笑道:“你別這麽激動,不是什麽大事。”


    “別說這種話,也別……別笑。”沐若鬆隻以為沐慈是故作輕鬆。


    沐若鬆是真正年輕,經曆的事情太少,這麽點身體缺陷就以為天都要塌了。卻不知沐慈上輩子連半邊大腦被摘除,全身癱瘓的苦楚都能挺下來,還激發身體潛能,重新站起來,絕地反擊,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創造“慈記”。


    身體這麽點缺憾,真的隻是小事,至少沐慈如此認為。


    沐慈看著因為過於心疼而不知所措的沐若鬆,溫柔笑著,勾住沐若鬆的脖子,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行動總比言語有效。


    沐若鬆呆了。


    “子韌,我不騙你,也不想騙我自己,我心裏是有你的。”這是沐慈第一次正麵回應,沐若鬆本該高興,可卻隻想大哭一場。


    他寧可不要這樣的回應,不要這樣的坦誠——以再次掀開沐慈血淋淋的傷口為代價。


    然而,沐慈又說了一句話,瞬間治愈了沐若鬆。


    “我也知道,你愛我,所以不管我是老是醜,是美麗還是殘缺,你都不會在意,會依然愛我如初,對嗎?”


    “對!”沐若鬆斬釘截鐵,就差發誓了。


    “既然你不在意,我這個樣子,能恢複多少,又有什麽關係呢?”


    沐若鬆被安慰道了,才似活過來,凝視沐慈許久,眼睛裏是濃重得讓人絕望的悲哀,但有更多的愛意,慢慢湧了出來……沐若鬆鄭重輕柔抱住沐慈,回了一個淺吻,沒有欲念,隻有溫情與愛意的吻。


    “我愛你,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沐若鬆道。


    “好,那麽不論是好是壞,我們都可以一起麵對了!幫我換底褲。”沐慈平靜溫和的說。


    沐若鬆依言,給沐慈換褲,他看沐慈大大方方,勇敢麵對,也不再做出敏感狀——再敏感下去,太過在意,其實也是一種傷害。


    沐若鬆的手很穩定,給沐慈到處擦洗一遍,不可避免摸到那根部,越看越覺得粉嫩精致,形狀可愛,肌膚滑膩,連每一處疤痕都似花紋點綴。


    “很美……”


    這美麗神秘之處,不會讓他覺得殘缺,隻讓他想親吻,卻又不忍褻瀆。


    沐慈當然能看懂沐若鬆的心情,綻出一個柔和微笑。


    沐若鬆忍不住,親吻了沐慈的雙唇:“我愛你,愛你的全部,愛你的身體與靈魂,愛你的美麗與蒼老,愛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若缺……”


    若缺……


    若缺……


    沒關係,你有殘缺也好。如此一來,你是真的不會遭天忌了,老天爺不會和我搶奪你,那麽,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從我身邊奪走你。


    沐慈都不用猜就知道沐若鬆在想什麽,笑道:“不要太悲觀,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起來。”


    “多少時間我都給,一輩……”沐若鬆沒說完,被沐慈的吻堵住了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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