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喚回定王的魂,不僅是兒女輩,所有定王府的直係三代,除了不能動的沐若柏,連吃奶的孩子都被抱著趕到了英華院。(.無彈窗廣告)


    定王的主臥室很大,不然站不下這麽多人。


    王梓光隨朝陽站一塊兒,看這麽多人哭,眼淚是有通感的,他想著外公是真心疼自家美女娘和自己,也跟著流眼淚。


    傳說中的好福氣的定王妃怕吵著定王,隻是無聲流淚。


    王梓光模模糊糊好似看到定王的眼皮翕動,他高興大叫:“外公要醒了。”


    大家都擠過來看定王。


    定王是整個王府的主心骨,若是沒有他,第二代能頂事的沒幾個,第三代雖然優秀孩子多,可更年幼。


    定王一出事,是整個王府的劫難,連兵符都保不住,不知流落到哪裏了,還要等定王醒了搶回來呢。


    再轉念一想,卻也是因定王太優秀,掙下偌大基業,樹大招風,主幹攔腰斷了倒了,不怪人人想看能不能順手摘個果子走。


    一飲一啄,都是天意。


    ……


    這麽多天躺著,定王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了下去。鮮血解藥給定王喂下去還是有點用的,他本身意誌力強大,又有兒女子孫不爭氣被欺負,還來告狀……


    定王真是被氣活的,眼皮輕輕顫動,睜開了一條縫。


    朝陽飛撲過去:“父王……”


    所有人跟著叫,哭的哭,嚎的嚎。


    定王才從亂七八糟的夢裏醒過來,還沒睜開眼,就先被吵鬧聲弄得頭暈,然後就開始咳嗽……被嘴巴裏的血腥味給嗆得。


    隨侍禦醫飛快把定王的頭掰到一邊,免得他被嗆到。


    定王就看到了他家一堆不濟事的兒孫,隻知道哭嚎告狀,一時心頭激動氣憤,大聲咳嗽。屋子裏人多,氧氣就少了點,定王多日躺著身體極其虛弱,直接血氣衝頭,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賢世子發話:“大家退出去,讓父王安靜修養。”


    禦醫飛快施針,免得定王又睡死過去不肯醒。大家擠擠撞撞往外退,一通忙亂。


    ……


    賢世子退了一步,差點踩到還跪在地上的沐若鬆,擰眉半天才想起來,瞪大眼睛問:“楚王呢?”


    算賬也好感謝也罷,總之不能就這麽讓人在家裏攪和一通全身而退了……這會兒都是自己人,他卻不再親熱喊人“阿慈”了。


    沐若鬆雙目空茫,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忽然跳起來往外跑:“若缺……”


    賢世子雙目微眯。


    若缺?這是楚王的表字,本是同輩日常稱呼的,卻因沐慈身份高貴,沒幾個人能與他平起平坐稱呼表字的。是以,沐若鬆這真情流露的一聲“若缺”,讓賢世子上了心。<strong>.</strong>


    賢世子跟著跑出去,在大門口見到自家大侄子把楚王攔下,楚王身旁的護國公一臉不爽。


    好!


    賢世子不介意多做幾件讓這位護國公不爽的事。


    哼!竟然敢用指尖血?既然這家夥完全不顧及定王安全,那自家也不用顧及他。


    賢世子理智上知道不能遷怒,可遇到至親之人,理智靠邊站去。


    ……


    賢世子氣喘籲籲過來,十分情真意切:“父王已醒,阿慈……不如……多住幾日,也……好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好好感謝你。”


    父王既然醒了,那後續的事,要處理的就有很多。


    很多。


    “不了,不合適。”牟漁代答,“我們帶來的人太多,這裏隻怕住不下……”他環顧警惕的定風衛一眼,“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賢世子笑得熱情洋溢:“哪能呢?都是誤會!誤會!父王醒了,可是一件大喜事,其他的都是小節,君子不拘小節。”


    朝陽也追出來,直接拉住沐慈的手:“阿慈,你別……”她下意識用眼角餘光看一眼牟漁,然後緊一緊抓沐慈的手,“別走!這裏不好住,我家卻是比較空的,不如去我家玩幾天。”生怕沐慈不肯,誘道,“新楚王府就在隔壁,你盯著他們修繕也方便。”


    “郡主一介女子的陪嫁產業,讓這麽多陌生男子入住,隻怕不方便。”牟漁又四兩撥千斤頂回去。


    賢世子一直都是神助攻,十分睦鄰友好道:“開悟園的確不太適合,不如留在王府裏,距離楚王府也不遠。”


    沐若鬆抿唇,看著沐慈的眼睛裏,有許多的小心翼翼與卑微的期盼,竟然有一絲可憐。


    沐慈心軟,便道:“既然盛情難卻,那我就留下,等楚王府修繕完畢再說。”


    賢世子:“……”為嘛他又有點“中計了”的微妙感覺,能說剛才我是客套話嗎?


    ……


    牟漁不確定沐慈的用意,便服從道:“既如此,我回宮一趟,把秦禦廚帶過來。”又看向沐若鬆,“北海郡王的院子,有小廚房吧?”


    沐若鬆剛想搖頭,被賢世子扯了一把搶答:“有!有的。”


    這必須有!


    傳說中被楚王親自調|教的禦廚秦山啊,沒有小廚房也要變出來噠……某吃貨咽下了一大口的口水。


    定王府眾人捂臉……


    ……


    牟漁跟著沐慈,回到沐若鬆的春筍院。


    牟漁說人多,錦衣衛三千的確多,可並非安排不了,隻是推脫之詞。


    他留了三百人守護春筍院,又讓一千脾氣好點的留守定王府,避免與定風衛發生衝突。另一千回楚王府原白鷺衛的衛戍所休整,自家王府也需要守衛。


    當初壽王為避免異動被發現,隻讓被流放的壽王妃以帶走嫁妝的名義運走了幾箱珠寶銀錢用作買馬養兵、購置武器。王府裏的陳設,內庫的物件都沒動。因壽王是天授帝親弟,賞賜都是一等一的,都是好東西,幾十年下來,數量質量十分可觀。


    雖沒小賊敢去偷,可如今內務司派了工匠在依沐慈的意思和畫的圖紙改造王府,人多眼雜,難保沒豬油蒙了心的,需要派人回去守著。


    除去留在禁宮重華宮的三百錦衣衛,另有四百人,遵照沐慈吩咐開始輪休,每人每年一個月,謂之年假,回家探親。


    ……


    牟漁動作快,中午沐慈就吃上了秦山掌勺的飯菜,因合自己口味,再加上沐若鬆為了討好一直給沐慈夾菜,沐慈就多吃了一些。


    賢世子也打著“我來問問阿慈還有什麽需要”為名,專挑飯點過來,順便蹭飯的“巧合”,大家隻是不點明。


    吃這一餐,賢世子才知道什麽叫人間美味,覺得以前吃的都成了渣。索性也不管沐慈為什麽會留在定王府了,反正他不想走,自己也沒辦法趕人。


    ……


    “外頭怎麽傳的?”沐慈端茶漱口,問牟漁。


    牟漁看一眼大快朵頤的賢世子,也不避他,道:“因沒見你出府,都說是你刺心頭血救了定王,如今在這裏養病。”


    沐慈並不意外,隻勾唇一笑:“我看起像好人?”


    定王要心頭血救命,昨天就不是秘密,今天定王醒過來……在人們認知中,一定是誰刺了心頭血。


    再結合楚王進了定王府,一直沒出來,這不合常理,就有了若幹猜測。


    眾人雖不覺得楚王會為定王豁出性命,可也有人指出楚王之前就下死力保定王府諸人,都以為這次他又是兵行險招,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好將定王府及背後的實力整個綁上自己的戰車,就真正掌控了全國所有的力量。


    再者,旁人會認為沐慈敢於行險,是因為有個神醫崔院使在。


    沐慈剛出冷宮在紫宸殿赴死,是崔院使神術救活的;其他諸如被牟漁強行灌藥嗆死……搞出個《治水十策》差點病死……太子逼宮差點被捅死……


    都對外說是崔院使神術。


    好在頂缸神醫崔院使已經被楚王納入羽翼,等閑人也沒敢求到沐慈頭上的,不然崔院使隻怕會被請托救命,甚至叫他弄活棺材裏的人這樣的要求給煩死。


    牟漁也沒交代錦衣衛封鎖消息,所以“楚王刺心頭血救定王,然後又被神通廣大的崔院使再次救活”的消息,就長翅膀飛遍了大街小巷。


    ……


    賢世子隻是抬頭看兩人一眼,略想了一下,的確是沐慈帶解藥來救了定王沒有錯,其他細節麽……越描越黑撒,對付流言,最好就是交給時間。


    他便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繼續低頭……吃飯!


    “說我們救了定王,也沒錯。”沐慈也道。


    沐慈做好事不是為了宣傳形象,不過也並非不留名的人。上輩子他做慈善,命名為“慈記”,慈善事業做到大江南北,世界各地,有需要的人都能得實惠,對“慈記”很感恩。各地z府對“慈記”越來越客氣,很配合工作不敢得罪,實際的好處多多。


    沐慈之所以留在定王府,不是無處可去,主要還是為……探底!


    他並不下令阻止流言,卻也不再過問。反正推波助瀾,盯著各人對此事的反應,夜行衛是專業的,牟漁會辦妥。


    兩兄弟這點默契絕對有。


    ……


    皇宮,慈明殿。


    慈明殿本是太後居處,因天授帝時期沒有太後,光啟帝(天授帝二哥,摔馬癱瘓丟皇位)的皇後梅氏又出家修行,這裏已經有許多年沒有人氣。


    現在卻被修繕得表麵看著簡樸雅致,內部低調奢華,隨便一件物什,看著沒有金的玉的亮眼,卻都是說得上來曆的古物珍品。


    已經升級為謝太妃的謝美人,受寵多年可不是嘴上說說的。她雖接連做錯幾件事惹惱天授帝,從貴妃被降級為美人,沒做成太後,卻是現任皇帝德光帝的生母,宮裏實際還是她一人獨大。


    她硬是要住進隻有太後能住的慈明殿,不肯和其他太妃一起去擠慈寧殿,旁人總不能冒著得罪新帝的危險去扮黑臉,便睜隻眼閉隻眼了。


    心懷愧疚的德光帝沐惗也隻好暫時性失憶,不記得宮規來個默認,反正先皇又沒說不能住慈明殿。為此他硬是壓下了幾個禦史的彈劾,頂住了無數壓力。


    謝太妃在宮裏也是多年經營,如今上趕著巴結她的人也大有人在,畢竟大部分人還是走不通“冷麵冷心,喜怒無常”的楚王門路的。


    謝太妃十分注意她的“死仇”——楚王的動向,所以“楚王用自己的心頭血救活了定王”這一消息很快傳到她耳裏。


    她在自己的新寢宮裏摔了一個前朝珍品的彩繪茶盞,缺了一件,一整套就不值錢了。


    謝太妃把大半後宮都攏在了手裏,哪裏有不知道兒子動向的,又聽說她皇帝兒子急得什麽似的,連禦膳司新做的午膳吃到一半都放下了,領著人就要出宮看楚王。


    她當機立斷捂了自己的心口,哀哀喊痛,叫禦醫。也叫人飛快把自己兒子從半路截回來。


    新帝剛登基,局勢不穩不宜出宮,更不允許微服私訪。


    且皇帝想出宮是很麻煩的,得有合適正當的巨大理由,然後黃土鋪地,清水撒道,儀仗隊開路,前三裏後三裏簇擁著,才能成行。


    宮裏的宣儀衛,職位高,能力強又忠心的,都被牟漁帶去做了楚王的錦衣衛。新的禦林軍大統領易青正忙著填補接近五千的禦林軍差額……特別是羽林衛等最優秀的幾乎都走空了……


    禦林軍可是貼身保護皇帝的力量,一定要重視,要武力值最高……這不容易,所以易青優先補充羽林衛等最內圍保護皇帝的力量,稍微忽略了戰鬥力稍弱才踢人進去的宣儀衛。


    宣儀衛的管理層混亂,新人還沒到位,導致效率低下,沒能讓沐惗第一時間禦車出宮,就被謝太妃逮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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