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最近需要能量容易餓,兩人移步餐廳。(.$>>>棉、花‘糖’小‘說’)餐廳陳設一點沒變,沐惗睹物思人,想起當年謝宸妃陪他用餐,是他為數不多的對於“家”的溫馨體驗。因此,即使外頭守衛著三百錦衣衛,沐惗也沒有一絲絲不安。


    隻覺得有一種回家的放鬆。


    膳食肯定是重新準備,先送上了點心。沐惗挑出兩碟:“這是你愛吃的五豆餅,還有栗子糕。”


    沐慈聞了一下,挑剔搖頭:“沒有秦山做的香,不吃。”


    沐惗也不以為意,挑出其他碟子,沐慈也還是不吃。牟漁從腰間取下一個零食袋子遞給沐慈,沐慈打開倒在桌子上,自己先吃了一個,對沐惗說:“這個更好吃,嚐嚐嗎?”


    沐惗也不叫人試毒,在李海緊張的注視下,拿起一塊白色小方塊往嘴裏塞。開始沒味道,但融化了一層米膜後,一股絲滑融化在舌尖,濃濃的香甜乳味就充斥口腔……無上美味啊。


    九弟果然會吃,沐惗那陶醉表情堪比吸那什麽粉。


    沐慈大方道:“你喜歡,我以後做點心就多做一份,送宮裏給你吃。”


    “好!”沐惗也不跟弟弟客氣,也半點沒有小孩子才吃奶糖的概念。


    午膳還沒來,正經事可以先談一談。沐惗從懷裏拿出一封奏章。這封奏章已經被摸的毛邊了,又貼身帶著,還有沐惗胸前的體溫。


    沐慈認得,是上個月他提交的關於暖冬之後有蟲災的奏章。


    沐惗問:“九弟說去年是個暖冬,今年必將出現大規模的蟲災,可有更多根據?”


    “理由我寫在了這本奏折裏,草葉上的蟲卵沒有被冬雪凍死,大部分活著,到春季必將泛濫,又將生出十幾、甚至幾十倍數量的蟲子……莊稼都要遭殃。”


    沐惗正是為這個頭痛,揉著額頭道:“可朝堂不僅沒拿出抗災方案,還在爭持,有人說蟲災是天地震怒,是主位者私德不修才降下懲罰,要求我‘祭天’。還有人說你危言聳聽,裝神弄鬼,竟敢空憑一個天氣幾根草葉,就臆測天災,一定會惹來上天更大的懲罰。”


    沐慈並不意外會有封建迷信,不發怒也不爭辯,心緒很平靜問:“你覺得呢?現在已經進入四月,想必已經有人反饋過來,春季蟲子比往年更多。”


    “是的,我讓清河王叔去地方上暗訪,走了一趟,他傳來的消息是:農人,讀書人都確證了今年即將……不,是已經有蟲災跡象。”


    為這事,沐惗好幾晚睡不著,過幾天就是他二十九歲,登基第一個壽誕,卻根本沒一點心情過,吩咐了各官員不允許送聖壽禮,防治蟲災就是最大的壽禮。


    可是,蟲災啊,哪是說治理就能治理得了的?而且動員全國的力量滅蟲,耽誤農時怎麽辦?再說有什麽有效滅蟲方式呢?一些地方還敬蝗蟲為神使,不敢撲殺,隻能眼睜睜看著蝗蟲過境,寸草不留。


    今年是全國範圍大爆發的蟲災,明年還不知道會怎樣,再加上年年會有的水患,幹旱……大幸百姓要難熬了,一個不慎,暴民作亂,就是舉國動蕩!


    如今,周邊鄰國又虎視眈眈。


    內憂外患!


    沐惗充滿期望地看著沐慈:“九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沐慈剛要開口,李海進來稟報:“皇後娘娘到了。”


    沐惗壓抑著不耐煩,道:“宣!”


    一個氣度悠然,舉止雍容的女子入內。[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這就是梅皇後,穿著打扮並不華麗,卻也不墜皇後的威儀。相貌不算絕豔,與梅容那種極具侵略性的英俊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但勝在溫柔可親,嘴角含著優雅貴氣的微笑與梅容十分神似。


    沐慈注意到,梅皇後的雙目如清泉般明澈柔軟,不見一絲陰霾怨氣,讓人第一眼看雖不驚豔,卻覺得舒服;看兩眼,更舒服;越看越覺得順眼。


    梅皇後見到皇帝,含笑行禮:“君家萬福金安!”好似沐惗現在的黑臉不存在,十年的隔閡不存在,自然地像是天天見麵,相敬如賓的模範夫妻。


    讓沐惗不好意思冷臉,和緩地應了聲:“免禮!”


    沐慈給她行禮:“嫂嫂萬安!”


    梅皇後的笑容更溫和:“九弟安好!”然後並不喧賓奪主說話,隻含笑坐在了沐惗的旁邊,是個極稱職的背景板。


    沐慈也並不主動和她說話,或急著撮合。這女子十年無寵,看起來卻並不淒慘,自有她的過人之處。


    午膳端上來,沐慈招呼牟漁一起用膳。牟漁好歹是先帝唯一義子,受封護國公,和皇後一桌用膳的資格還是有的。


    好些菜是秦山做的,沐慈吃得開心,沐惗嚐了兩口,也吃得兩眼放光,大呼好吃。李海在一旁急得冷汗直冒……哎呀陛下,還沒找人試毒啊!


    梅皇後也察覺沒試毒,卻並不指出,也沒有一絲猶疑,含笑伸筷,優雅品嚐麵前的美食,儀態萬方。但沐慈和牟漁都觀察到,梅皇後隻動了自己餐盤裏,沐慈吃過的同種食物。


    不過沐惗那每一種都品嚐的家夥,並沒有出現中毒狀態,梅皇後也漸漸放……氣氛更加融洽。然後……內侍用托盤端上來四份湯。牟漁鼻子微微翕動一下,眉頭微蹙。沐慈則麵不改色,等內侍放下湯,魚貫出去,他才淡淡道:“我不喝這個湯,有藥,味道很怪。”


    沐慈嫌藥苦,不愛聞藥味,不喜喝藥的事,有損星宿下凡的楚王的光輝形象,所以牟漁封鎖了消息,除了心腹沒太多人知道。楚王府天天燉的各種藥膳,大多進了牟漁等人的肚子。


    所以宮裏端出這份藥膳湯,雖對沐慈有益,可沐慈是不吃的。


    沐惗聞言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因為當年謝宸妃身體不太好,常常生病,可也不愛喝藥,弄得當時天授帝簡直要瘋!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端了湯碗攪了攪,還嚐了一口,勸道:“味道不重,喝一點點行不?”


    沐慈任性道:“不要!”看著幾人,更加霸道,“你們也不準喝,一會兒還要和我說話的,一嘴的藥味我受不了。”


    不過一碗湯,還不知道對不對症,沐惗也不堅持,放下湯勺:“好好好,我叫禦膳司換一種湯來。”


    沐慈還是搖頭:“算了,擱一邊吧,我在嵠丘采了鮮菇,秦山會做十鮮湯,那味道才真叫鮮美。”


    沐惗口水:“甚好!”


    那碗湯就晾在了一旁,沒誰管了,隻有梅皇後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四人繼續吃,過了不久,李海忽然連滾帶爬過來,聲音都哆嗦了:“陛下……不好了……”然後他看見端坐的沐慈和牟漁,不知為什麽十分吃驚,竟然呆住了。


    沐惗低喝:“你慌慌張張幹嘛呢?”


    李海才回神,看著沐慈簡直猶如看見洪水猛獸,聲音更哆嗦,幾乎不成整句……“陛……陛下……楚王……的典……典膳正……正秦……秦山欲用……用膳食加害……加害陛下被……當場……”


    “嗤!”牟漁冷笑,因為李海這句話,立場不要太明顯——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定下了基調。


    沐惗瞪大眼睛,腦子還沒完全理解李海那句話的意思,卻知道大事不妙,潛意識先做出了反應,不是害怕,也沒有目光懷疑看著沐慈,隻是一腳把李海踢翻,狠狠盯著他咆哮:“你胡說八道個什麽鬼?”然後瘋狂大喊:“禦林軍!易……”


    不知是氣得,還是怎樣,他覺得腦子有些昏沉,忍不住扶住了額頭。梅皇後趕緊過來查看,被沐惗推開……


    幸好!這是在重華宮!幸好,這裏有三百錦衣衛……


    沐惗沒來得及湧上害怕,竟然詭異地鬆了口氣,湧出一種萬分慶幸的感覺,還好自己悄悄讓錦衣衛守護重華宮。然後……他更覺得昏沉,眼前一片模糊……這是?中毒?


    他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發炸,模糊的視線才敢慢慢看向沐慈。


    沐惗晃晃腦袋,眨眨眼,試圖看清!


    沐慈麵色紋絲未變,還在用膳,行雲流水的動作沒一絲停頓遲滯,淡定夾著食物送入嘴裏,慢慢咀嚼……目中無波無瀾,仿佛一尊九天之上的真神,在塵世隨手投入一個鏡像,然後冷眼看著現實離墟的一場又一場……撕逼好戲。


    沐惗覺得心髒被一隻大手抓緊……


    隻有掌控一切,才能如此安然從容,因為知道現世的一切風浪,無法掀動他的一個衣角。


    九弟?


    沐惗視線再次模糊,耳朵嗡嗡亂響,似乎有甲胄在身的兵士沉重整齊的腳步聲“踏踏”疾奔而來……越來越響,越來越重,越來越接近……


    沐惗眼皮狂跳,努力撐著桌子站起身,跌跌撞撞踏出一步……梅皇後再次過來扶持。


    沐慈輕輕放下筷子,“啪”的一聲卻似在沐惗耳邊炸了一個巨雷,然後聽得他清澈到無一絲雜質的聲線,亦沒有絲毫情緒起伏道:“坐下!”


    沐惗的腳,就被這不高不低,不緊不慢的兩個字,給死死定在了原地。


    他覺得這會兒自己應該害怕,可是沒感覺到,腦子一片空白,心髒仿佛已經被大手挖走,也感覺不到痛,隻有麵部肌肉不受控製,微微顫抖。


    沐慈冷冷道:“如果我的人有任何閃失,我必追究到底。”這話是看著趴跪在地上顫抖的李海說的。


    可沐惗卻覺得一股寒氣從後腦衝下,血液又一路逆行,凝固到大腦,然後他聽見一句明明是他發出的,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並不真切的申辯:“不是……我……”


    沐慈掃他一眼,淡漠至極……然後在桌子底下踢了牟漁一腳。這會兒還在吃東西的牟漁茫然抬頭,疑惑看向沐慈。


    沐慈黑到無機質的目光,幽幽盯著他。饒是牟漁都無法承受這種眼光,咕噥一聲:“還沒吃飽呢。”卻還是站起來!


    這一點動靜把沐惗驚得下意識倒退了一步,他本來就站不穩,梅皇後撐不住他也跟著摔倒。牟漁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椅子抓了,在空中甩了一個圈……兜到沐惗的屁股底下,卻聽得梅皇後一聲尖叫,死死抱住沐惗。而沐惗跌在椅子裏,攬著梅皇後,下意識側了臉,近乎哀嚎道:“別殺我!”


    牟漁:“……”


    他悟了,自己甩椅子的動作,真的很像拿椅子砸人!以他的武力值會砸死人。還有,因為他在沐惗還是三皇子的時候,按天授帝命令,無情“賜”給他一壺玉泉春釀,那時候必然留給了他死亡的陰影,才會下意識怕他殺人!


    然後,他心裏冒出個更詭異的念頭:這位的心理才正常,不是喊的“別打臉!”


    這麽多念頭不過是讓他一個閃神,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是梅皇後對他怒目:“好大的膽子,敢驚嚇君家?”


    “嫂嫂打得好!”沐慈也拍了幾下牟漁,“就算情況緊急,也必須拿捏分寸,就是我也要被你嚇一跳。”


    牟漁趕緊賠禮,然後搓搓自己的臉皮,走到了窗邊查看,對外頭守著的錦衣衛下命令:“都別出去,上牆頭,先警告,再阻截。再有膽敢踏入重華宮者,格殺勿論!”


    同時他抬起手臂,臂弩射出一支紅色信號箭,經過改進後還帶著淒厲的鳴音,在下午的豔陽中,劃破了天空。那光,明明並不強烈,卻似乎將天空撕開了一道血色的傷痕。


    牟漁嘀咕:“何春暉做的玩意兒,果然不錯。”


    沐惗的昏沉勁還在,卻已經勉強知道沐慈並不會傷害自己,他撥開梅皇後,坐在椅子上,卻仍然雙眼放空,一臉絕望的表情。


    沐慈歎口氣,站了起來。


    沐惗眼珠子也跟著動了動。但依然了無生氣。


    梅皇後也明白了,依然雍容,卻露出一個苦笑:“九弟,兄弟之間有什麽誤會,坐下來好好說!君家從小疼你,必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沐慈目光可見得緩和下來,無辜道:“嫂嫂別擔心,會沒事的!”


    梅皇後雖第一次見沐慈,可她卻通過許多渠道了解過這個少年,莫名就對他十分信任。即便在這種緊張,詭異的時刻,本該防備沐慈,可她卻產生了一種,有沐慈在,就很安心的感覺。


    然後,她默默走到了德光帝的背後。


    這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帝王,不會願意讓一個女人擋在前麵的。


    沐惗與沐慈,兩兄弟直接麵對麵。


    沐慈走過去,站在沐惗麵前,然後微微傾身,將沐惗的腦袋抱在了自己懷裏:“三哥,我知道,不是你!”


    “嗯!”沐惗很努力抬手,才控製自己虛軟的手,抱住了沐慈,有一種含冤的孩子終於有人相信的委屈與安心,就像當年,他明明沒有推六弟,可隻有姨母一個人相信他,拯救了他。


    他抱著沐慈,淚流滿麵,虛弱問:“我中毒了嗎?會死嗎?”


    “隻是迷藥,藥膳湯裏的,你隻喝了一小口,一會兒就能恢複。”


    “你知道?”


    “我聞得出來,但在我阻止之前你就喝了。還有,那幾碟點心裏,都有迷藥。”沐慈道。


    沐惗忍不住重申:“真不是我!”


    沐慈拍拍撫摸他的脊背,安撫他:“嗯,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喝湯了。”


    “外麵怎麽樣了?”沐惗感覺好了些,外麵的打殺聲就聽得清晰了些。


    “沒有人能進來,別擔心。”


    沐惗掙紮想站起來:“我要出去!”他要出去控製局勢,他是皇帝。


    沐慈卻用力抱住了他:“三哥,別出去!我不會讓你出去的。”


    “九弟?”沐惗疑惑抬頭。


    “我不是懷疑你,我隻怕你遇到危險。”沐慈低頭,平靜看著沐惗,輕描淡寫說出了讓人心驚肉跳的話,“有人說我謀害你,如果你有事,我不管有沒有做過,這個罪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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