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寫字台前的班尼特感覺自己特別委屈。


    原來跟著納特爾,他想著隻要自己吃苦耐勞肯打肯闖肯背黑鍋,該狠的時候狠,該狗腿的時候狗腿,不久就會被升為高級幹部。納特爾也確實給他升了職,隻是“棄武從文”這點讓他總覺得哪不太對勁。


    每當跟著西奧羅德的時候,他每天都得定時寫一份報告,這可苦了他這個沒文化的粗人,他連上大學寫論文是個什麽滋味都沒嚐過,他們老大居然讓他每天都寫一篇不低於1000字的報告?


    就今天拍戲這事,他該怎麽說?西奧羅德精湛的演技再一次征服了整個片場所有人的心?不對,這句話納特爾幾乎都聽膩了,得換一個。老大不是讓他盯著他兄弟和安妮小美人的緋聞嗎?


    瞧那姑娘今天一看見西奧羅德就露出星星眼一臉崇拜的樣子,再回想起他們倆之間的那首情歌,西奧羅德唱得連他這個粗人都動了心,更別談人家小姑娘,如果要八卦這事,班尼特準能寫出1000字。


    這樣想著,他一拍大腿,洋洋灑灑揮筆一寫,便找了台傳真機給傳了過去。


    雖說老大太過關心自家兄弟的感情生活這點似乎有哪不對勁,但是他們老大可是個講義氣的好人,再加上他還是大明星的身邊人,關心大明星被某個不知從哪鑽出來的野貓野狗叼走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班尼特總認為納特爾太過緊張也不好,那姑娘雖沒名氣,但長得不錯啊,男人嘛,隨便玩玩也是可以的,沒看見那誰總是交往金發超模嗎?但也沒見媒體怎麽說他嘛,好心又老實的班尼特還順便委婉向納特爾提了這點。


    於是,正在享用午餐的某人接到某個小弟遞過來的文件時,餘光一瞥,氣得差點被食物噎死,他喝了好幾大口水才緩過來,二話不說搶過侍者手裏的壽司噴□□,將那文件燒得一幹二淨。


    侍者杵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家餐廳在以前還叫“凱斯意麵餐館”,不過老板凱斯雷吉因為毒/品交易被dea抓走丟進牢裏就再也沒有下文。不久之後換了個新老板,新老板就是他麵前這位,據說是在北拉斯維加斯開賭場的勢力很大,也有同事說他是大明星的助理,眾說紛紜,他這種不明真相的廚工可不懂這些。


    鑒於他的同事看上去就是一群從良的前黑社會――或者還沒有從良――他更相信這老板是開賭場的。


    此刻,整個餐廳就隻有他這麽一位客人,坐在他周圍幾桌的還都是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看到什麽這麽生氣,但感覺不太妙啊……


    “出去,你還杵在這裏幹嘛?走,出去抽根煙享受下陽光。”納特爾身邊幾桌人在他放下噴□□的時候齊齊站起來,這讓來自和平社會,從未見過這電影小說裏才有的陣仗的侍者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其中一人就將他拽走了。


    可是他不抽煙啊……被拽住後脖子領的侍者欲哭無淚。


    納特爾差點被班尼特氣笑了,這頭蠢驢寫得都是些什麽玩意兒?西奧羅德的演技魅力鎮住了全場,所有女士為他瘋狂,就連包括他在內的男士都移不開眼?他媽的你這話什麽意思?還用你來告訴他,他唱起《themusicofthenight》時的魅力?你還強調連你自己都移不開眼,你是想搞事?


    安妮將會對西奧羅德的感情更加死心塌地?去他媽的死心塌地,他們沒有感情!他和他才有感情!更可氣的是這蠢貨還暗示他西奧羅德身為男人多玩玩也是可以的?【嗶】你媽男人就該多玩玩你個小兔崽子是從哪總結出來的?你哪來的勇敢的心誰給你的勇氣?梅爾吉普森嗎!


    當下,納特爾直接給班尼特打了個越洋國際電話,將他從頭到尾罵了一遍――“要是西奧敢隨便玩玩老子他媽第一個打斷你的腿,割了你的‘小班尼特’塞你嘴裏!”


    ……不是,老大,你兄弟亂搞關他什麽事,關他的‘小班尼特’什麽事???他們都是無辜的好嗎!


    ‘波普先生……這個……您,您得相信,萊希特先生不是那樣的人啊……’班尼特捧著電話欲哭無淚。


    ‘我是哪樣的人?’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西奧羅德的聲音,納特爾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怎麽會出現在酒店?劇組雖然會給演員和工作人員安排酒店居住,但有時候個別演員或者導演並不會選擇住酒店,如今拿下小金人的西奧羅德身價不一樣了,劇組專門給他租了個公寓住,但他的助理依然隻有酒店的待遇。


    “沒什麽!萊…萊希特先生,您怎麽會在這裏,您有什麽需要嗎……”顯然班尼特也有這個疑問。


    “我來接安妮和帕特裏克,我們約好了去酒吧。”西奧羅德看著站在酒店傳真機麵前的班尼特,見他神色躲閃,手裏還攥著一部手機,頓時了然,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了指他手裏的手機,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班尼特不得已將手機遞給西奧羅德,猶猶豫豫看了他好幾眼,西奧羅德隻對他招招手示意他先離開,無奈之下他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自己房間。


    西奧羅德這才拿起電話,靠在桌邊,模仿著班尼特的聲音和語調說:“波普先生……”


    盡管這是西奧羅德第一次模仿班尼特的聲音,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戲骨加上總會改變一點音質的話筒還是足夠唬人,至少那一瞬間還處於緊張中的納特爾並沒有聽出來電話那頭已經換了人。


    ‘別叫了,你這蠢貨,西奧走遠了嗎?你趕緊給老子跟上去,大晚上還跑個什麽酒吧,出了事就趕緊將人給拖回來,晚了一秒你就等著被塞進馬桶吧。’西奧羅德聽得出納特爾語氣中少見的戾氣,他甚至可以想象對方恐嚇時緊皺的眉頭。


    這樣子的納特爾在他麵前倒是挺少見,西奧羅德努力在腦海裏搜刮記憶,也隻找到童年時代打架時裝作惡狠狠的納特爾,那模樣倒挺像一隻努力和威風凜凜的父親靠齊的小奶狗,想要超凶可又凶不起來,這讓西奧羅德眉眼間都染上了幾分笑意。


    ‘你他媽還愣著幹什麽!’


    “因為你可愛呀。”西奧羅德忍不住用自己的聲音回答道。


    ‘……’對麵的納特爾沒聲了,大概是受到了驚嚇。


    如果班尼特此時還在西奧羅德身邊,恐怕特也會被西奧羅德的說法嚇一大跳。可愛?用這個詞形容一個有暴力傾向的黑手黨老大?被他凶巴巴地罵了一頓還能笑盈盈地認為對方挺可愛?請問他認識的納特爾和你認識的納特爾是同一個人嗎!


    納特爾也不太懂西奧羅德的腦回路。媽的,這他媽是什麽情/趣玩法,他怎麽有點跟不上?故意裝成班尼特找罵嗎?聽著西奧羅德那帶著笑意的聲音,納特爾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他都可以想象那個眉眼彎彎的貴公子,嘴唇微翹說出“因為你很可愛呀”時的樣子,上帝啊――


    “可…可愛你個頭啊這種詞是用來形容老子的嗎?!怎,怎麽他媽的會是你,班尼特呢?”納特爾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捂著眼說,雖然餐廳裏早就沒了人,他也不希望自己這個樣子被手下的人看到,否則也太丟形象。


    納特爾這邊腦子裏還一團亂麻,對麵的西奧羅德又開了腔,他那柔和磁性的嗓音裏甚至還帶著幾分讓納特爾咬牙切齒的無辜:‘我想聽聽你到底在和我們可憐的班尼特說什麽,所以我讓他先回房間了。不過,納特,不知怎麽的,我確實突然認為你挺可愛的,無論是現在還是打架罵人的時候。你現在是害羞到臉紅了嗎?如果是,那就更可愛了。’


    “……閉嘴!”納特爾怒吼一聲,他這句話讓他的臉十分老實地變得更紅,他根本無法控製。就算西奧羅德不在他麵前,他也能想象到對方臉上讓他心癢難耐的惡趣味的狡黠神情,他甚至想衝過去用自己的唇堵上他的嘴,看看這樣能否讓那個折磨人的家夥安分點。


    ‘好吧好吧,別生氣,我不調侃你了,我看見了安妮和帕特裏克,看來我們的秘密通話得到此為止。’西奧羅德總算沒有用那充滿調笑的語氣調戲他――這點讓納特爾鬆了口氣――但他的聲音裏依然帶著還未散去的笑意,他問道,‘想我了嗎,納特?’


    突然被這麽直白地一問,盡管有千言萬語,此刻納特爾也卡了殼說不出口。


    不過西奧羅德像是明白他的沉默,片刻之後他又接著說:‘我也想你。’接著,他掛斷了電話。


    感情是需要甜言蜜語維護的,西奧羅德明白這一點,而他,也是個眾所周知的嘴甜暖男。


    不知是因為安妮和帕特裏克的接近還是別的什麽,這句話特別低沉,從音筒傳入緊貼著的納特爾的耳中,仿佛西奧羅德的嘴唇就貼在他的耳廓,用他那磁性到直入心靈的聲音,對他呢喃輕語……


    納特爾又喝了好幾杯水,才平複了心情。


    見鬼,難道就因為演了個音樂天才,所以連聲音都變得這麽誘人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今天份的狗糧,請收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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