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遙收回手指,看自己的靈鸞,那隻白鴿子,振翅飛向藍天。


    他給葉辰去了信,告訴他“曜劍”被竊一事,並向他詢問自己的父親,當年一共有過幾個兒子。


    “事情就是這樣簡單。”城遙說這番話的時候反倒平靜下來,好像就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宮曄殺了我的父親,取而代之。若非葉叔叔及時將我帶離宮城,或許我,也險些命喪他手。”


    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當月無瑕要殺宮曄,卻被自己阻止時,他看他的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那從他千方百計地挑釁自己,這之後的一連串事情,或許也就都說得通了。


    “我不殺他,是因為葉叔叔說,我的父親,要他活著。”城遙的眼睛靜靜望著湖麵,“雖然,我不知道那是為什麽……”


    “小遙……”清歡心內疼痛、憐惜一起泛濫,雙目緊緊凝視住城遙,“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子的事情。剛剛是我亂說話,對不起……”


    城遙輕輕擁住她,伸手撫著她的後腦,“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來曆嗎?”


    “小的時候,我以為你們也是我爹的孩子。”清歡在他懷裏悶聲答道,“後來我知道你們是爹朋友的兒子,但我也從來沒想那麽多了。你知道,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那樣的話,就很難往深處去想……”


    清歡說著,身子卻猛然一震。


    城遙低下頭來看她,柔聲問道:“怎麽了?”


    清歡斟酌了好一會,方看著他眼睛說道:“過年的時候,你陪我待在星熠。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有些奇怪。那個時候,你心裏,一定是不好過的……”


    更多的話,她沒說得出來。


    那段日子,她開懷酣暢。可是星熠,卻是他最不想踏足的地方,是他所有遺憾和傷痛的來源。他卻一邊看著她與別人情愫暗湧,一邊陪著她待在那個讓他心痛抑鬱的地方。


    她,何以對他如此殘忍。


    她的意思,他又怎會不明了。


    城遙更加輕柔地擁抱住她,低聲說道:“……傻瓜。”


    清歡默然一會,問道:“那,小流和雲逍呢?他們的身世,是什麽樣的?”


    城遙的身軀明顯地僵硬了一下,清歡敏感地覺察到了,“怎麽了嗎?”


    “身世,不重要對不對?”城遙看著她道,“所謂身世,其實也都是過去的事情,至少是父母那輩的事情了,與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的。無論我們是誰的孩子,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小流就是小流,雲逍就是雲逍。怎麽樣也不可能改變,是吧?”


    他這番話說得柔和,神色卻無比鄭重,清歡又怎會感覺不到這其中隱含的深意。宮城遙雖聰明一世,在她麵前卻幾乎不懂掩飾,她太了解他了。但眼下,他們所麵臨的問題已經夠多,她暫時也就不去追問其他的事情。


    “對了,”清歡說出她心間最大的疑惑,“宮伯伯的陵墓之內,怎會是一具空棺?”


    “遠離宮城,逍遙江湖,乃是父親平生最大夙願,隻可惜天不遂人願。所以當年,葉叔叔除了將我帶離皇城之外,也將父親的屍身一並帶走。”城遙道,“但是後來,據葉叔叔所說,父親的屍身卻不翼而飛。這麽多年,歡兒,你我都已長到這麽大了,葉叔叔始終四處漂泊,行蹤無定,你以為,他踏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是在幹什麽呢?”


    “他在……尋找宮伯伯?!”


    城遙點頭,眸中有悲,更有顫動的波光。


    清歡更是沒有想到,自己那看上去渾無正經模樣的親爹,嘻哈外表之下,竟然也還掩藏了這麽濃重的悲戚與執念。


    她,真的不了解他,他們。


    “可是,是誰會盜走宮伯伯的屍身?”清歡的眸光亦一同顫動著,一對烏眸好似漾了水般,“盜走他屍身的人,就算當年有所圖謀,但這麽多年了,也不見有半點動作啊!”


    “這確實是一件讓人非常難解的事情。”所以,他自小努力修煉,不僅是為了能夠陪伴、守護住心愛的她,亦是為了終有一日,能夠尋回父親下落,哪怕隻是數枚骸骨。


    “遙……”她握緊他的手,“無論從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也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麽。我都會陪著你,所有的難關,我們一起去闖,所有的痛苦,我陪著你去嚐。你要走的路,永遠不會隻有你一個人在路上。”


    “這算是……承諾嗎?”


    清歡一愣,麵色又有些紅,“承諾?你指的是……”


    城遙笑笑,“沒什麽了。”有她這一番話,真的已經勝過太多太多。


    其他的祈盼,他願意用自己的溫柔替她築一座城,讓她心甘情願走到他的城裏來。


    “那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清歡道,“就是想辦法救出寧顥他們。”


    “這件事情,連同哈德、祁西那邊的異變,我都已一並去信匯報三神天司,你不必太擔憂。”城遙道,“眼下,還是先回去公儀家,與二哥說一聲你無事,他們都很擔心你。我也可為你紓解開被禁錮住的仙脈。”


    清歡雖然掛慮寧顥,但城遙所言在理,她自然也不會反對。


    待至了公儀家,一番言談過後,清歡便想詢問薛景熙之事,她擔心他有否受到蒼帝處罰。但顧慮城遙在旁,她又不好開口。反是城遙替她問公儀修道:“不知那薛家公子如何了?”


    公儀修何等樣人,又怎會不知其中因果,便道:“薛景熙軍功在身,何況此事情有可原,陛下不會拿他怎樣,你們放心。”


    清歡這才徹底放下此事,看向城遙之時,眸內多添三分感激之色。


    回到別院,清歡看到那秋千架時,不由眸光一動,飛快移開視線。


    少年靈力清潤如水,緩緩注入她的體內,為她紓解開被禁錮多日的靈脈,久違的通暢之感遍襲周身,清歡頓覺無比舒適。


    葉辰的靈鸞在晚間飛至。清歡也非是第一次見他的靈鸞,卻仍是與寂流的混淆了好半天。兩個人的靈鸞模樣,都是飛劍。小流那口味,實在是隨了她爹。


    城遙展信觀閱,卻見葉辰所回僅是一語——


    你們在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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