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好,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有磕磕碰碰,要說一輩子不鬥嘴,是不可能的。所以都要互相包容,多看到對方的優點。”


    “嗯……奶奶,我知道了,你不要說那麽話了,休息一吧?”看到奶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喬欣然趕緊勸解。


    “奶奶沒事,現在不說啊,奶奶怕沒有機會了……”


    喬欣然的眼眶非常不爭氣的泛紅了……她不想在奶奶麵前哭的,特別不爭氣。


    可是一想那麽慈愛的奶奶要永遠的離開他們,天人永隔,她的悲傷幾乎要將整個人淹沒。


    好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有一個疼愛她的長輩,可是相處的時間卻那麽短,她真的舍不得……仿佛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被奪走了。


    之後,顧北辰也趕來。奶奶說,有些事情要單獨交代他,喬欣然就自覺的出去等著……


    十五分鍾之後,顧北辰把她叫進去。再看奶奶,意識已經漸漸開始渙散。仿佛是頃刻之間的是頃刻之間的事情,明明她剛才出去的時候,奶奶還是很好的。這才多久。


    她蹲在床邊,握住奶奶的手。淚眼朦朧。“奶奶……”她輕聲的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欣然……要好好的,要勇敢……你們倆要好好的……”她把喬欣然的手覆在顧北辰的手上。聲音已經有些飄渺。


    喬欣然重重的點頭,眼裏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她此時已經說出話來……


    奶奶終於在一片安詳和滿足中離開人世,她的手垂下來。喬欣然也由之前的啜泣,變成了之後的嚎啕大哭……


    顧北辰眼裏濕潤,有淚珠掉落在被子上,快速的暈染開來……他唯一的親人,這個世界上,給予他最多關愛的長輩,終究還是離開了他。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她看著他讀書,寫字。即使他不說話,她也不生氣,她始終溫和,慈愛。


    她會給他做好吃的,是他喜歡吃的甜食,那兩年裏,她每天都陪在他身邊。而他,甚至沒有開口叫過一聲奶奶。


    後來,他慢慢好轉,對她的戒備也慢慢放下,開始叫她。


    他還記得,他叫第一聲奶奶時,當時她哭了,哭得很傷心……然後,在哭泣中漸漸的看到了她的笑容。永遠慈愛的笑容,仿佛可以融化所有的冰雪。


    在之後的日子裏,奶奶在他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愛。盡管他還是不會笑,還是不會說很多話。甚至連個討好的表情都沒有。


    可是奶奶從來沒有嫌棄他。仍然跟他說很多話,請老師教他念書,請醫生給他輔導。讓他慢慢變得正常。


    最近幾年,奶奶的身體變得不好,他知道,她一直在擔心他。擔心她走後,沒有人關心他,陪伴他,隻剩下他一個人,她走都不能安心。


    所以才一直要他找個老婆,有個人能陪伴他,照顧他,代替她,繼續愛他。


    他不說,卻什麽都懂。所以從來沒有忤逆奶奶的意思。


    他現在忽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以前沒有跟奶奶多說說話……或許做晚輩來說。最遺憾的事情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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