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看來,你們都是太子的好弟弟,好弟媳,願意為了太子奉獻。”


    皇帝龍顏大悅,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表揚。


    水玲瓏在內心翻了一個白眼。


    誰願意為了那個冷血自私的太子奉獻了啊攖?


    她垂下眸子,低眉收斂起自己的怒氣,拳頭在袖子裏捏得緊緊的。


    水玲瓏非常抗拒。


    讓她做事可以,她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


    而且,即便是皇帝讓她去抓捕雲逸朗,她也會想辦法讓雲逸朗早日脫身償。


    但是,不能是這樣被人趕鴨子上架一般。


    更何況,這個事情,居然是夏侯然提出來的,更是讓她措手不及。


    而且,還……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內心特別不是滋味。


    心裏憤憤地想著,連皇帝期待著她的答複都沒有聽見。


    站在她身邊的十三王爺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四皇嫂,父皇問你話呢。”


    水玲瓏一驚。


    她還是冷冷地說:“請聖上放心,臣一定竭盡所能。”


    散了早朝,文武百官紛紛出來。


    水玲瓏不想理睬任何人,疾步都在前頭。


    還沒有走出幾步遠,就遇上寧公公。


    她愣住,想著如何當著眾人的麵開脫。


    畢竟,她不想和太後有太多的牽扯,而且還被人知道。


    寧公公上前一步。


    “水大人,上次宮宴,太後賞賜給各皇子的家眷幾匹上等的絲絹,由於水大人才成親,太後想補上這一次遺憾,將幾匹絲絹親手賜予水大人,還請水大人隨著雜家走一趟。”


    水玲瓏和逍遙王府的車夫簡單地交代了幾句。


    轉過身,看見夏侯然已經緩緩走過來。


    她抬高眸子,用鼻子哼了一聲,以無比傲慢的態度和他擦肩而過。


    ……


    慈寧宮裏。


    太後坐在貴妃榻上,嚴厲地望過來。


    “今日早朝,逍遙王很出風頭?”


    “太後既然有眼線,知曉朝堂的一切,又何必找臣證實呢?”


    太後一怔。


    沒有想到這個桀驁的女人,此刻就開始隱隱不耐了。


    太後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地撫摸著自己的護甲。


    “看來,今日真的被氣得不輕,連最想見的人都不見了呢。”


    水玲瓏反問:“是不是臣想見就可以見得到的呢?”


    太後喝了一口茶水:“那就看你提供的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了。”


    “半弦蠱的解藥,哀家可以提前給你,最近你估計難得出門,初一晚上進出慈寧宮肯定是不方便的。”


    說罷,太後優雅地喚了寧公公,取來一個小瓷瓶,遞到水玲瓏的眼前。


    她剛準備接住,太後卻站起身來,用手撥開寧公公。


    “關於逍遙王的變化,難道,你就沒有什麽特別有價值的消息帶給哀家嗎?”


    水玲瓏猛然一驚。


    她假裝抬手,將臉頰上的散發勾起,然後挽至耳朵後麵,很好地遮掩自己的表情。


    頓了頓,似乎在回顧夏侯然這段時間的表現一般。


    “臣去逍遙王府這段時間,他表現得……很正常,照例是早朝,散朝之後,就會在大街上遛鳥、看熱鬧,回來之後,和側王妃一起聽聽小曲兒。”


    話還沒有說完,下顎驀然一重。


    太後捏住她的下巴,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使她疼得眼淚都快要滴出來了。


    “哀家問的不是這些,你再想想,還有哪些不一樣的地方?”


    水玲瓏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涼颼颼的,下顎疼痛難忍,她艱難地回話道:“臣愚鈍,還請太後明示,您……到底想要知道他哪方麵的情況?”


    太後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一個紈絝子弟,怎麽可能突然變得上進心十足?一定還有什麽不為常人想得到的理由。”


    “逍遙王還好……”


    太後驀然打斷她的話語。


    “還好?什麽叫做還好?哀家就是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萌芽狀態的時候就被切斷。不可以有還好,哀家要的是完全沒有。”


    水玲瓏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


    太後的意思,是說夏侯然有篡位的野心嗎?


    看見水玲瓏呆住,太後有一絲歎息,搖搖頭之後,還是開了口。


    “哀家的意思是,逍遙王最近和哪些人來往過密?平時裏,人前人後都是一個樣嗎?”


    “當然人前人後不是一個樣子啊!”


    水玲瓏一生氣就脫口而出。


    “哦?”


    太後明顯來了十足的興趣,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他表麵上一本正經,說什麽逢場作戲,可是,臣觀察了好幾次,他除了和側王妃調笑之外,還不能滿足,非要去胭脂樓喝花酒。”


    “他都……沒有碰你嗎?”


    真是沒事瞎說,將自己繞坑裏了。


    水玲瓏懊惱不已,急忙解釋:“太後,您誤會了,其實,臣和逍遙王,真的沒有什麽感情,當時,臣隻是誤打誤撞選擇了他,後來想擺脫,他又覺得丟麵子,非賭著那一口氣娶臣,他當時說過要好好折磨臣,隻不過,他技不如人,才不敢輕舉妄動。”


    說真的,夏侯然還真是有特別值得懷疑的地方。


    比如說,他的武功絕對不會是在她的武功之下。


    還比如說,上一次在畫舫,他分明是讓疾風代替自己去的。


    而且,背部的那個血窟窿,到底是因為出了什麽事情啊?


    見水玲瓏的思緒又變得幽遠起來,太後的瞳孔驀然收緊。


    “怎麽,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來?”


    水玲瓏一怔,趕緊收回思緒。


    定了定心神。


    她說:“臣隻是在回想這段時間來的一切,也隻有十三王爺來府邸找過他一次,而且,是因為看中了某個西夷國傳過來的新奇玩意,連夜來找逍遙王支持一點銀子的。”


    之所以不提其他事情,獨獨提及十三王爺,是因為十三王爺和逍遙王是一母同胞,血濃於水。


    弟弟找哥哥要點銀子花花,真的是無可厚非。


    “是嗎?真的沒有其他的了?”


    “回太後,真的沒有了,知道的,臣都說了。”


    “半弦蠱隻是其中的一個,如果你知情不報,哀家會想到很多法子整治你的。”


    “臣之道,臣不敢欺瞞。”


    水玲瓏鎮定地回答,沒有人知道,她其實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太後又專注地打量她,發現真的沒有看出什麽端倪,隻好作罷。


    寧公公將小瓷瓶再次遞過來。


    “裏麵隻有一粒,下下個月的初一,還是來慈寧宮陪陪哀家好了。”


    歎了一口氣,水玲瓏跪下謝恩。


    ……


    入夜。


    水玲瓏早早地關起了房門,也讓桃香去休息了。


    晚飯的時候,她就看著綠喬嬌滴滴地為夏侯然布菜。


    趁著他們眉來眼去的時候,她就在飯菜裏加了一點特別的“佐料”。


    蒙汗藥的藥效非常強勁,可以保證他們睡上三個時辰。


    已經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了。


    水玲瓏將耳朵貼在大門上聽了聽,烏黑的眼睛警覺地從窗戶縫隙裏望出去,掃院子一眼。


    沒有什麽動靜了,決定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在出口處打通十五米,就是慈寧宮附近了。


    她決定今晚就從地道裏出去。


    從地道去地牢,非常隱蔽,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一想到可以將大哥救出來,水玲瓏渾身的熱血終於沸騰起來。


    她麻利地套好夜行衣服,小巧的唇勾起狡黠的微笑。


    轉身到桌前取了草藥,快速研磨起來。


    “南音獨門治療傷口的秘方,再加霹靂彈。”她自言自語地估量著。


    “太後地牢守衛不多,應該可以應付了。”


    從角落裏翻出深藏的盒子,裏麵有十幾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霹靂彈。


    這是她一嫁入逍遙王府就派人去製作的,早早地,就等著今日。


    如果不是夏侯然在大殿上鬧這麽一出,她也不會將事情提前。


    能夠順利救出大哥肯定是更好,萬一……


    如果有萬一的話,她就替換大哥留下。


    水家,不能在他們這一代絕後——如果那樣的話,黃泉路上的父母都不會原諒她的。


    心被扯了一下,暗中叫著微微的疼。


    擔憂隻是輕輕掠過,片刻之後,水玲瓏又安慰自己:“別想了,哪有那麽多如果和萬一的?不管怎麽樣,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可以順利救出大哥的。”


    水玲瓏攜了迷。藥、草藥和霹靂彈,徑直打開了密道。


    走到地道的盡頭,她不敢使用霹靂彈,隻是用內力,震開了一段新路。


    元氣大傷,休息一陣之後,她站起身來,無聲無息來到了地牢門口。


    牢頭眼尖,看見遠遠一個人影過來,仔細一瞧,居然是水玲瓏,迎上去笑道:“水大人怎麽又來了?”


    “上午來的時候,不小心將逍遙王送的血玉手鐲掉了,王爺難得送一份禮物,就這麽掉落了,怕是又要大發雷霆的,所以,趁著夜深人靜,私下來找找。找到了,就可以當沒有掉過啊。”


    “血玉手鐲?”


    牢頭愣了愣。


    “小的剛剛查過房,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啊。是不是,水大人不小心落在府邸的哪個角落裏了?”


    “別提了,從發現鐲子不見就開始找。衣物裏,轎子裏,包括廂房和王府的各個角落,都一一找過了,真的都沒有。所以,本官想,多半是掉地牢裏了。”


    水玲瓏壓低聲音,柔柔地說道:“今兒個,不是就到地牢裏來過嗎,又不好和王爺細說,隻能自己暗暗地來找找,時辰也不多了……”


    “這……”


    牢頭非常為難:“地牢重地,沒有太後的懿旨,不能隨便放人進來。”


    “哪裏是隨便呢?本官不是為了找血玉鐲子嗎?”


    牢頭隻裝笑臉:“水大人,您還是不要為難小人嗎?萬一太後追問起來,小人四代同堂,有點擔帶不起啊……”


    水玲瓏表現出非常焦急的模樣,不住地搓著手。


    “那,要不這樣,你還是幫我再進去看看吧,地上、台階上、角落裏,尤其是……那個人的牢門裏,都仔細看看,本官在這等著。”


    牢頭站在地牢入口,嚴肅地說:“這樣好了,水大人還是先回去,等找到了,小人背著逍遙王,親自給您送到府邸上去。”


    “也耽誤不了多久時間,反正也出門來一趟,進宮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本官還是等著好——心裏著急,即便是此刻回逍遙王府,也哪裏能夠睡得著啊?”


    看見水玲瓏情真意切,找東西確實很急切,牢頭起了一絲猶豫。


    牢頭知道水大人在東周的分量。


    如果沒有她,東周也不可能打敗西夷,更不可能有此刻的太平盛世。


    思量一會,牢頭咬牙豁出去了,說道:“還是進來吧,水大人自己找過,也放心。”


    說罷,牢頭開了地牢大門,放水玲瓏進去,又仔細地把門關上。


    地牢盡頭,漆黑一片的牢房裏,水阡陌正低頭休息。


    由於水玲瓏的請求,太後才將水阡陌轉出水牢。


    但是,水阡陌在肮髒的汙水裏泡得太久,身體的肌膚也有小部分被侵蝕,完全不符當年風光的樣子。


    早已經不是翩翩兒郎了。


    水阡陌渾身的傷滾燙,好像身體剛被大火球滾過一般。


    他凝結著血的衣裳硬邦邦地粘在身上,稍一動彈,便扯動傷口。


    知道現在的模樣,完全逃離不出去,水阡陌隻是靜默著。


    他靠在牆邊修養生息,盡量保持著體力,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吱呀……


    寂靜中,鐵鑄的大門被輕輕推開,火把的一絲光線從外麵透進來。


    水阡陌心生感應地睜開眼睛,他就知道玲瓏還回來。


    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咦?怎麽沒有呢,我記得當時在這裏待過。”


    水玲瓏持著火把,出現在門外。


    她一邊低頭假裝找東西,一邊自說自話。


    趁著牢頭不注意,她朝著水阡陌眨巴一下眼睛。


    水阡陌嘴角泛起微笑,沉穩地說:“來了。”


    他站起來,傷口扯得他直咧嘴,手腳上的鐐銬一陣脆響。


    水玲瓏閃進來,手上拿著鑰匙晃晃,笑得滿口銀牙。


    鐐銬全部解開,水阡陌擔心地問:“外麵的人呢?”


    “都倒了。”水玲瓏水汪汪的眼睛轉著波光。


    “放心吧,大哥,沒有殺死人。牢頭他們隻是中了迷,藥,我連霹靂彈都沒用上。”


    “南音的獨門秘方?看來,南音的醫藥手段又進步了。”


    水玲瓏得意地揚著唇角:“跟我來。”


    出了牢房,牢頭和侍衛果然三三兩兩倒在地上。


    兩人都是經曆過沙場的,聰明地打爛了牢門,將鑰匙又塞回牢頭的身上。


    也不能太連累這些夜值的人。


    水玲瓏輕車熟路,帶著大哥,趁夜色回到了地牢的出口。


    水阡陌的身上還有傷,也不知道是不是絆到了大石塊,疼得悶哼一聲。


    他是一條硬漢子,從來都不會隨便喊苦喊疼的。


    水玲瓏聽見大哥齜牙咧嘴,急忙蹲下身子,想要看一看大哥的傷勢。


    水阡陌避開,將腿挪到一邊去。


    “大哥,讓我看看,我身上還有草藥,可以敷一敷。”


    “來不及了,快點走,不然,我們都不能離開。”


    水玲瓏低頭思量一會。


    她抬起頭來,倔強地說:“現在不看也可以,大哥,來,讓大妹背著你。”


    “這怎麽可以,你是妹妹。”


    水玲瓏搖搖頭:“來,大哥,我在沙場曆練了幾年,可不是白練的。”


    沒有別的辦法,靠自己走,一定會拖累兩個人。


    水阡陌有一絲哽咽。


    他竭力咽下自己的眼淚,依言讓水玲瓏背了起來。


    在水牢裏泡過,又沒有正常的一日三餐,怎麽可能有很重?


    水玲瓏背著輕如骷髏的大哥,立即紅了眼眶。


    為了不讓大哥感覺到她在流淚,隻能死死地咬住下嘴唇。


    大哥,辛苦了!


    你放心,太後加諸在我們身上的這些苦難,我日後一定會一一討教回來。


    還有,隻要有南音在,這些傷患都可以藥到病除的。


    堵好了出口,水玲瓏擦亮了原本就放在那裏的火折子。


    她健步如飛,很快就回到了東邊的廂房裏。


    水阡陌環顧四周,詫異得張大了嘴巴。


    “大妹,這是哪裏?”


    “這是逍遙王府——哦,就是當今皇帝的四皇子的府邸。”


    自家的妹妹怎麽突然和皇室的人有牽扯?


    水阡陌大驚。


    頓了頓,他還是急切起來。


    “這麽危險的地方,我看,比太後那裏好不了多少,我們還是早點離開。”


    水玲瓏哪裏肯聽?


    她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早就準備好的男裝,又取了藥膏等物品。


    “大哥,沒有人會知道的,現在,城門早已經關閉,更不能輕舉妄動。夜深了,先擦拭一下身子,讓我幫你上藥,等明天,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再將你送出去。”


    看著大妹熟門熟路的,應該不是第一次在這個府邸來。


    “這問題本該以後再問,可……大妹,你怎麽入了逍遙王府?”


    水玲瓏嘴角邊的笑容滯了一會。


    當著大哥的麵,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於沮喪或者悲切。


    她很快如常。


    低聲道:“故事有點長,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再告訴你。”


    水阡陌驚愕地看著水玲瓏。


    看來自己這一段時間在地牢裏,錯過了太多的事情啊。


    他也不好多問,隻能客隨主便。


    水玲瓏端來溫熱的水,準備幫忙。


    水阡陌驀然臉色一紅。


    他低聲說:“還是大哥自己來吧,雖然受傷了,但是,自己擦洗的力氣還是有的。”


    水玲瓏點點頭,將水盆端到屏風後麵去,輕輕放在桌子上。


    “大哥,你洗吧,我去後麵的側室給你鋪床——其實,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在今晚行動,而且,還那麽順利。”


    一般來說,事情是不可能那麽順利的。


    到底,還有哪裏有點不對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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