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陡然大驚。


    他和綠喬之間是什麽方式,她最清楚不過了。


    可是,不是協議上說好了,不涉及人身觸摸嗎?


    雖然,他已經過界了幾次,但是不代表她允許他繼續深入下去。


    於是,水玲瓏雙手掩護住自己的前襟,死死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償。


    “不許胡來,名不正言不順的。”


    沒有想到,男人卻笑了起來攖。


    “明媒正娶,是誰當著聖上的麵說本王是此生唯一的愛?”


    真是肉麻得過分,那不過是她演出太過了,他居然還一直斤斤計較。


    “玉青瓏為證,一見鍾情。”


    “去去去,那玉青瓏也不見得多名貴,還是還給你,免得你時時刻刻心心念念地計較。”


    說罷,水玲瓏就要起身,去衣櫃裏翻找那一枚玉青瓏。


    這個女人,還真是一丁點情趣都沒有的。


    夏侯然撫額,無奈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好了,不和你鬧了,別找什麽玉青瓏了,我說著玩呢,送出去的東西,哪有還要收回來的道理。”


    “既然說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為什麽以前總是討要?”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


    “當然知道!”


    聽見水玲瓏這麽回答,夏侯然內心一喜,雙眸晶晶亮地望著她。


    “那……你說說看。”


    “是不是要說真話,那你保證不發脾氣。”


    “嗯,我要聽真心話。”


    “那我說了,你不許生氣的啊。你這個人吧,其實還是比較小氣的,你看看,幾盒無暇膏都要討要,更別說更為貴重一些的玉青瓏了,那個時候,我和你又不熟悉,你肯定……”


    “你這個死女人,在你的心裏,就是這麽想我的?”


    夏侯然一拂衣袖,氣急敗壞地轉身出去。


    水玲瓏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癟了癟嘴巴。


    看吧,說好了不生氣的,說真心話又被氣成這樣。


    三天了,也沒有聽誰提及過她跪著的事情。


    而且,她一直說是抄寫經書,夏侯然也沒有生疑。


    他一定不知道這個事情的內幕吧?


    這樣也好,她可不希望他是因為覺得欠她人情才對她好。


    等宋金玉離開京都,事情就會告一段落。


    ……


    清晨,水玲瓏是被小鳥清脆的叫聲吵醒的。


    她推開窗子,看見樹上的黃鸝,不由得彎起嘴角。


    上次夏侯然送來的八哥,還養在將軍府呢,什麽時候回去就帶回來。


    也不知道被南音養成什麽樣了,會不會滿嘴都是草藥的名字呢?


    “一隻黃鸝就能夠讓你開心成這樣,看來,上次的八哥並不能讓你歡喜呢。”


    既然夏侯然不生氣了,幹脆,就順著他給的台階下。


    水玲瓏搖搖頭。


    她望著小黃鸝,眼神也變得悵惘起來:“不是,八哥也很有趣,放在將軍府沒有帶回來。在空曠的地方生活久了,比較喜歡和這些自然的小生物對話。其實,我們人,哪裏比得上他們自在?”


    夏侯然一愣,抿了抿嘴角。


    他立即“啾啾”幾聲,黃鸝展開翅膀,躍上了更高的枝頭。


    “別學鳥叫了,黃鸝都擔心落得和八哥一樣的結局,被你抓住關起來。”


    夏侯然笑了起來:“玩了這麽多年,一點鳥語都不會,還真不是我的風格。”


    想起夏侯然和宋金玉玩骰子的事情,水玲瓏點了點頭:“嗯,術業有專攻,文不思武不進,起碼在玩樂上還算是名列前茅、小有建樹的。”


    睇了一個眼神過來,夏侯然輕輕地說:“你這話,到底是誇人還是貶低人呢?”


    水玲瓏將雙手擱置在窗格子上,探出頭來問道:“說真的,宋金玉在京都,也算是玩字號的第一公子哥了,你居然比他還要厲害,聽骰子這個事,是不是專門刻苦鑽研過?”


    “自學成才,無師自通,我的優點,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要不要……陪著我……深入地了解一番?”


    真是的,又開始說胡話了!


    水玲瓏臉色一紅,伸手就要將窗子支架放下來,不想繼續看著這個男人說話了。


    看見水玲瓏要關閉窗子,夏侯然疾步上前,站在窗前,按住了那一雙玉手。


    “好了,和你說真話。我從懂事開始,就身子虛弱,或者應該說,自從娘胎裏出來,就帶著毒,不能見光,不能吹風,有時候,甚至隻是在後院裏獨自走一走都會暈倒。王府裏沒有斷過草藥,禦醫和江湖郎中都看過,雖然現在比小時候不知道強了多少,還是……。當然了,什麽事情都是有失必有得,正因為這一副病懨懨的身子,才不至於被派遣到很遠的封地去。”


    看見水玲瓏怔住,忘記關窗子,他才微微抬高嘴角笑一笑。


    “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難熬,總得找點事情打發啊。比不上別的紈絝公子哥,可以隨時上街戲弄一下小娘子,或者在舉水河的畫舫裏聽聽小曲兒,我看見的,隻有王府這一方小天地,很多時候,就是東廂房這麽方方正正的一個小空間。所以,就在房間裏玩骰子,熟能生巧嘛,玩得太多次了,自然可以聽出骰子的大小來。”


    夏侯然說得倒是雲淡風輕的,似乎那些不好的記憶都是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一般。


    水玲瓏聽得內心有一些不是滋味。


    她太了解這樣的感受了。


    原來在香榭灣的時候,師傅也不讓她出去,成天隻是和師兄師弟們一起習武識字。


    香榭灣的範圍很大,方圓十裏都是樹木林立、芳草茵茵的。


    她小時候很頑皮,總是趁著大家不注意,一個人溜到小溪邊去釣魚捉蝦子。


    有時候,甚至還會趁師傅閉關修煉的時候,遠行到另一座山頭去探險。


    雖然每一次,都是還沒有走到山頂就會被大師兄帶回去。


    可是,她的內心一直都是向往著山頂,向往著更遠的地方。


    那麽大的地方,尚且關不住她青春激揚的心,更何況是逍遙王府的天地呢?


    越是未知的遠方和圍牆外麵的世界,就越讓人蠢蠢欲動啊!


    想到這裏,水玲瓏有了一番“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不由自主地,她從夏侯然的掌心抽出右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三下。


    是無言的安慰,更是,惺惺惜惺惺。


    夏侯然沒有想到水玲瓏會這麽主動,看著自己手背上搭著的手,愣神好半天。


    “十裏舉水美如畫,從婢女和福叔的嘴巴裏說出來的,到底比不上自己親眼看見的啊。”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水玲瓏悶了好半天,才柔聲說道:“沒事,你現在不是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了嗎?等什麽時候有空了,我帶著你去香……”


    好險!


    差點一不留神就將老底都掀開給人看了。


    水玲瓏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幸好她及時刹車沒有說出“香榭灣”來。


    夏侯然疑惑地望著她:“香什麽,嗯?”


    “哦,我是說,找時間,我帶著你去香車美女多多的異域看一看,西夷雖然被京都的人說荒蠻,卻別有這一番風味。”


    水玲瓏深呼吸一口氣。


    她偷偷地望過去,夏侯然明顯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微微蹙著眉頭望著她呢。


    不過,她的話圓得滴水不漏的,倒也聽不出什麽破綻。


    “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


    “我有什麽好說的,軍旅生涯也告一段落,不想對著你回顧那些血雨腥風的日子。”


    夏侯然抿了抿嘴唇。


    “說那些做什麽啊,就說說最近的,父皇到底要你抄寫了什麽經書?”


    怎麽又回到這個話題上麵來了?


    水玲瓏有點懊惱,她縮回手,從身邊的小茶幾上拿起一本《女戒》。


    廂房裏的這些書籍,都是前幾日在家百無聊奈的時候,她讓桃香出去集市上買回來的。


    說真話,書本一個字都沒有看過,隻是用來驅趕蚊蟲了。


    由於夜晚蚊蟲較多,她被“嗡嗡”聲鬧得無法入眠,順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將蚊蟲揮走才能安然入睡。


    驅趕了蚊蟲,實在太困了,就隨手將書本丟在窗邊的小茶幾上麵。


    這下子,又可以發揮書籍的新功能了呢。


    ---題外話---(宅十三妹的話)感謝w、2315542等朋友送的荷包和花朵,感謝芳幻落冰的6月票,楊天勝的1月票。衷心感謝大家的大力支持,因為工作性質,這幾天沒有及時更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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